第403章 蠱災妖禍下的幸運兒
    上回說到李羿和張紅塵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震懾散鹽寨的四位保長，讓他們向自己引薦收妖靈的人，那麽接下來的故事又會如何發展呢？讓我們一起往下看。
    四位保長中最年長的一位老者起身行禮道：“衛公子是我們散鹽寨的恩人，這個忙我們肯定會幫，隻是收妖靈的是個神秘人，我們都未曾見過他的真容。”
    另一位保長說道：“沒錯，他隻是留下了一個袋子，還有一些金銀，讓我們把妖靈裝入袋中，每月初七都會來。”
    “什麽袋子？”
    董安伸手把神秘人留下的袋子拿了出來，隨口說道：“那人一直把自己藏在鬥篷裏，還戴著麵具，也沒留個姓名，這就是他留下的收靈袋。”
    嵐澤看著收靈袋上的圖紋驚訝道：“絞纈！這是白族人的手藝！”
    李羿問道：“你識得此物？”
    嵐澤點頭道：“錯不了，這肯定是白族人做的，那此事就和巫蠱教脫不了幹係！巫蠱教中有一位白族長老是位大巫祭，擅長靈魂類的巫術，名叫楊成。”
    李羿摸了摸下巴問道：“這白族是不是就是書中提到的白蠻啊？他們不是應該在葉榆麽？那不是在滇州境內麽，怎麽跑這麽遠來收集妖靈？”
    嵐澤搖頭道：“白族在苗疆是大族，分布很廣，葉榆隻是白族聚集地之一，黔州也有白族的聚集地，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若是巫蠱教在收集妖靈，那就不能不查，別是蠱神在搞什麽大動作。”
    “好，那咱們就走一趟吧。”
    李羿點了點頭，轉向四位保長正色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諸位了，我乃朝廷的拜月大夫，是代表朝廷來清剿妖族的。剿妖大軍已經開拔，而且很快就會到達苗疆，所以你們以後也不用再提心吊膽地活著了。
    不過，有些事咱們還是說清楚的好，散鹽寨作為苗疆邊境的大城寨，朝廷先後調撥的口糧足夠散鹽寨一年之用，可外麵還有那麽多受餓的百姓。
    之前你們不肯放糧，或許是因為不知道妖族會在這待多久，但現在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最多半年妖族就會被消滅幹淨，所以你們再存糧不放，那就說不過去了。
    我與蘇相商議為了鼓勵各方修士來苗疆除妖，給你們開了方便之門，允許你們私販鹽鐵，籌錢銀兩建立斬妖堂。
    我們也猜到此間定會有人中飽私囊，這不過是非常時期行非常之法！倘若誰做了出格的事，可別怪朝廷不講情麵！”
    李羿與四位保長約法三章：第一，建立巡邏隊，時刻監視周圍的妖族的動向，順便收攏難民。
    第二，逐漸恢複散鹽寨周邊的農耕和生產。妖寨已經拔除，這一帶自然就安全了，給苗人發放口糧，讓他們回去耕種，明年朝廷可就沒有糧食救濟他們了，若不恢複生產，難道等著餓死嘛？
    第三，統計災民數量，搭建棚戶以便接納更多災民，並組織他們製作箭矢、標槍等軍械換取糧食，並上報朝廷，請求調派人手和更多的物資。
    李羿是打算把散鹽寨當成大軍的補給站，畢竟這裏有鹽有鐵還有人，可以補充兵源和軍械。
    正事定完，又吃過晚飯，保長給他們安排了上好的房間休息，趕了許久的路，他們看到床自然親切。
    嵐澤看著這間相當體麵的屋子，心底不禁感慨，外麵那麽多風餐露宿的人，而自己明明什麽也沒做卻能住在這裏，多少有些愧疚。
    她坐到床邊，端來打好熱水的木盆想要泡泡腳，剛脫下鞋襪，突然聽到門外傳來李羿的聲音：“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姑娘可願與我喝喝茶，聊聊天啊？”
    “我要修行了，別來煩我！”
    “哦，那你好好修行吧。我走啦？我真的走啦？”
    “滾！”
    李羿笑著離去，他是故意鬧上這麽一出的，如此一來，嵐澤便不會找他，而他就可以去找張紅塵了，都是套路！
    嵐澤摸了摸木盆中的水，感覺溫度還好，便脫了鞋露出一雙白皙的玉足，輕輕放入盆中泡腳。沒錯，她腳上的皮膚已然恢複了！
    泡腳的時候，嵐澤也沒閑著，她拿出刀子，對著鏡子，從自己臉上割下一條條燒傷後剛恢複的表皮投喂給四隻黑蠶。這黑蠶乃是嵐澤自行催化，專食焦肉，而後吐出藥絲的藥蠶。
    看著它們蠶食著自己的皮膚，嵐澤並沒有任何沮喪的感覺，而是輕聲道：“辛苦你們了，等我恢複了，你們怕是要挨餓了吧？放心，我會烤肉給你們吃的！”
    黑蠶吃完開始吐絲，嵐澤收集起蠶絲一點一點絡絲成帶，這是個複雜而又繁瑣的過程。因為剛吐出來的絲帶有粘液，而這個粘液才是幫她修複皮膚的關鍵，所以要盡可能在保留粘液的情況下把蠶絲絡成絲股。
    嵐澤將成股的蠶絲整理好，鋪放在之前準備好的模具裏，塗抹上藥水之後，將麵具戴在臉上，看上去像是在敷麵膜。之後用絲帶把麵具纏在頭上，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都要戴著這副麵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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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蠶宗的術法與蠱術原理相同，都是玩蟲子，隻不過天蠶宗隻玩蠶，分為內外兩門。屈霞原本走的就是外門的路子，利用本命蠶強化身體機能，更像是武道。
    嵐澤可是青螺轉世，原本就是天蠶宗的人，而且又有蠱術的底子，所以從內門入手，上手極快，論悟性和學習能力都要比屈霞強上許多。
    翌日，嵐澤很早就醒了，而李羿則是難得得睡了一回懶覺。嵐澤在衛府住過一段，知道李羿有起床氣，也就沒有打擾他，獨自在散鹽寨裏閑逛。
    有了昨天的經曆，她沒有亂發善心，但那些災民看到她都會行禮問好，大家都以為這位麵容駭人的姑娘是衛公子的親妹妹。
    看著眾人投來的目光，嵐澤一時間也不太適應，還以為是自己的麵具有什麽問題，特意壓低了圍帽加快了腳步。
    這時一位大娘拉住了嵐澤的手，嚇了她一跳。嵐澤問道：“你要幹嘛？”
    大娘塞給她一個小罐子說道：“阿妹，這是我家的火傷膏，專治各種燒傷的，你信阿娘的話，拿回去早晚兩次塗在傷口，一個月之內保證治能好你的火傷！”
    還不等嵐澤推辭，大娘便扭頭走了，她剛要去追，一個阿姐又拉住她說道：“衛妹妹，這是阿姐親手做的蘑菇醬，好吃滴很，你拿回去嚐嚐，可香了！”
    嵐澤還在驚訝“衛妹妹”這個稱呼的時候，手上已經塞滿了東西，大包小裹，竹籃藤筐，壇壇罐罐把她圍了起來。
    正在她犯愁之際，三個小夥推著車走了過來笑道：“衛姑娘，我們幫你把東西送回去吧。”
    然後就開始往車上搬東西，倒騰半天才裝完，推著車就往斬妖堂走。嵐澤突然感覺眼前一幕似曾相識，隻不過上一次她是被人叫作尤妹妹。
    嵐澤是她的名，她沒姓，因為她是茫族人，茫族人隻有王族或者上層氏族才有姓，這種情況在苗疆並不稀奇，很多部族皆是如此。
    嵐澤的名字取自她家鄉的嵐澤湖，嵐澤湖是滄嵐江流經山穀形成的一片美麗湖泊。她的師父就是在嵐澤湖畔撿到她的，因此為她取名嵐澤，那時她也就三四歲大，也不知是什麽原因一個人蹲在湖邊哭。
    小嵐澤跟著師父和她的尤哥哥一路行醫救人，後來師父因為沒有治好一個人的病，被那戶人家活活打死了，小嵐澤就跟著她的尤哥哥一路漂泊，後來一起加入了巫蠱教……
    “衛姑娘到了，我們幫你把東西搬哪去？”
    小夥子的話打斷了嵐澤的回憶，她連忙說道：“幫忙把東西搬到門口就好，等下我讓衛……哥哥……幫我……”
    她的話沒有說完，心裏卻罵了起來：我怎麽能管他叫哥哥！他算個什麽東西！哼！他拿什麽和尤哥哥比！
    心裏這樣想著，但嵐澤嘴上笑道：“謝謝幾位哥哥了，把東西放堂裏就行，等下我叫衛樂來搬。”
    斬妖堂的人也出來幫忙搬東西，很快就把東西搬到了堂內，嵐澤揮手向幾位道謝道別，心裏別提有多美了。
    就在這時，李羿伸著懶腰走了出來，看到嵐澤身邊各式各樣的“謝禮”，笑道：“呦，鄉親們還真是熱情啊，送了這麽多東西啊，我來看看有什麽是咱們接下來能用到的啊！”說著蹲下身開始翻看。
    “這都是送我的！你看什麽！”
    “這不是怕你的通宇繭裝不下，幫你選選選嘛。”
    “用不著！於久，幫我把東西裝車上，我跟紅塵姐在車上慢慢挑！”
    再次啟程，一行人沿赤水河繼續南下前往康平郡。按道理來講，康平郡是一座相對較大的城鎮，人口應當在五萬人上下，但現在這種情況，李羿也沒有什麽把握確定這座城是否被妖族屠戮。
    一路上，李羿一行人見識到了祝鐵奏報中所說的赤地千裏和枯木掛白骨，向西望去盡是荒涼，一點綠色都看不到。嵐澤看著眼前的景象根本不敢相信這裏曾是美麗的苗疆！
    看著遍地蝗蟲蛻下的殘皮，嵐澤知道這是蠱神引發的蝗災，她問道：“就沒什麽辦法對付這些變異的蝗蟲麽？”
    張紅塵輕笑道：“不過就是些大一點的飛蟲罷了，讓於久一把火燒個幹淨不就行了！”
    李羿指著田間的焦黑搖頭道：“已經有人用火試過了，但效果並不好，蝗蟲會飛而且數量太多不好控製。就算把它們都燒死了，也不知它們把蟲卵產在何處，如果沒有殺死蟲卵，明年很可能還會爆發蝗災。”
    嵐澤問道：“你別跟我說這些，我隻問你有沒有辦法！”
    李羿答道：“辦法當然是有，但是要耗費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才能做到，找到蝗蟲產卵的地方，挖地三尺，炒土殺卵。至於那些正在為害的蝗蟲，可以用以毒攻毒的手段，以蟲治蟲。”
    嵐澤問道：“你是說用蝗蟲的天敵對付它們，可去哪找那麽多蛙鳥蛛螳啊？”
    李羿想了想問道：“巫蠱教不是有禦蟲的手段嘛？難道控製不了這蛙鳥蛛螳？找些個巫蠱教中擅長禦蟲禦獸的蠱師，讓他們帶著蝗蟲的天敵過來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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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澤反問道：“你看這周圍盡是這般，像是會有人活下來的樣子麽，去哪找蠱師？”
    李羿歎了口氣說道：“你先別急，咱們到康平城再說吧，到那看看是個什麽樣，再決定接下來怎麽辦。”
    一行人在一片荒涼中尋找著康平城，又走了了一個多時辰之後，終於看到了殘垣斷壁。嵐澤喊道：“看到了，快點！快去看看有沒有人活下來？”
    於久揮動馬鞭，加快了行進速度。進入城中，看著此間白骨堆積，碎屍遍地，蛆蟲泛濫，蠅鼠成災的景象，李羿立刻拿出圍巾，用酒浸濕遞給三人遮住口鼻，自己也係好之後，他們開始分頭尋找那渺茫的生機。
    一路上他們沒有對話，生怕說多了話，直接吐出來，原本五萬人口的城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一個幸存者。
    但李羿並沒有說過放棄的話，他知道這對嵐澤來說是不小的打擊，好幾次翻找卻隻看到更恐怖的畫麵，都已經吐過兩次，她還沒有放棄，李羿又能說什麽。
    終於，嵐澤走不動了，筋疲力盡的她蹲坐在牆角，沒有哭聲，也看不見淚水，隻是把頭埋進膝蓋抽動著。李羿坐到她旁邊，伸手將她攬在懷中，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嵐澤突然抬起頭對著李羿的胸口就是一頓捶，她邊捶邊哭喊道：“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你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你殺了金烏，占了西域，卻叫我們苗人承受這種災難！你告訴我為什麽！”
    這個問題李羿不能回答，他也答不上來，正所謂天道有輪回，蒼天饒過誰，眾生皆芻狗，看誰先死透。
    苗疆人幾千年來信奉巫蠱教，以信仰之力和自己的靈魂幫助蠱神分身恢複了多少神力？這可不是用受其蠱惑四個字便能搪塞過去的。
    人類自身的無知與貪婪才是源罪，因為無知才會受到蠱惑，因為貪婪才會越陷越深。但在這康平城的廢墟之中，有多少人是無辜慘死，又有多少人是罪有應得呢？這事誰也說不清。
    李羿歎了口氣，凝氣化物變出吉他，剛想彈唱那首經典的反戰歌曲《te e hy》，結果嵐澤一把搶過吉他扔了出去罵道：“這時候你還有心情唱歌！你還是人嘛！你簡直禽獸不如！”
    吉他摔在被倒塌的磚牆封住的水井石欄上發出一陣聲響，而後變回紫氣消散了。井底突然傳來微弱的聲音，像是在呼救！李羿和嵐澤同時躍起身衝到井邊，李羿二話沒說推開磚牆直接跳了進去。
    片刻後，李羿喊道：“躲開些！這裏太小，我沒辦法抱著他們出去，我得把這掘開！”
    “他們？好好好，這就閃開，你小心點！”嵐澤揮手示意張紅塵和於久退後。
    三人走遠之後，隨著轟的一聲，不動明王法相撐開了地麵，而李羿抱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跳了出來，嵐澤上前剛要去接孩子。
    李羿說道：“快找東西蒙住他們的眼睛，他們在下麵待太久了見不到光，眼睛受不了的。”
    嵐澤哦了一聲，直接扯斷衣袖，撕成兩片布條蒙在兩個孩子的眼睛上，她完全下意識的行為卻暴露了自己新生的皮膚。
    李羿看到嵐澤胳膊上白皙光滑的皮膚也沒作聲，抱著兩個孩子來到就近相對完好的屋子裏，把他們放到了床上。
    嵐澤用最溫柔的語氣說道：“你們肯定是餓壞了，但現在還不能給你們吃東西，先喝點蜂蜜水吧。於久快去煮粥，紅塵姐你不是有蜂蜜水嘛，拿來給他們喝點！”
    李羿從張紅塵手中接過蜂蜜水，和嵐澤一起給兩個孩子喂下，用嗷嗷待哺形容這兩個孩子一點也不誇張。
    “別急，慢慢喝，你們安全了，不會再有事了！阿姐幫你們檢查一下身體哈。”
    嵐澤小心翼翼地給兩個孩子擦拭著身體，並檢查著他們是否受傷或者染病。這種嗬護讓兩個孩子感覺到了溫暖與舒適，很快進入了迷離狀態。
    兩個孩子也就七八歲大，男孩應是哥哥，腿摔斷了，即便是現在救治，耽誤了這麽久難免落下點殘疾。女孩還好，都是些皮外傷。
    嵐澤溫聲道：“阿姐先幫你把腿接上，這個肯定會很痛，但為了你將來還能自己走路，你就忍著點啊！”
    小男孩兒處於半睡半暈的狀態，自然沒有回話。嵐澤摸了摸他的腦袋，隨即給他接骨。伴隨著男孩痛苦的叫聲，小女孩也被驚醒大哭了起來。
    李羿衝了進來問道：“怎麽了！怎麽了！”
    嵐澤一邊安撫著兩個孩子，一邊說道：“沒事了，沒事了，阿姐已經幫你把腿接上了，不然你以後就離不開拐杖了。別亂動，我再幫你固定一下。”
    嵐澤用木板四麵夾住男孩的腿並綁好，又取出兩隻冰蠶放到傷處緩解他的痛苦，李羿見狀也就沒說什麽，出去跟於久煮粥了。
    做完這些，嵐澤抱著小女孩一邊拍一邊哼唱搖籃曲，哄她睡覺。粥煮好了，於久擦了擦桌子，盛粥放碗，分好兩張餅，擺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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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羿說道：“現在讓他們吃點東西？”
    嵐澤不悅道：“剛煮的粥，還燙著呢，他們剛睡著，讓他們再睡一會兒吧，正好等粥涼了。”
    李羿笑道：“看不出來，你個大姑娘還挺會照顧孩子的啊。”
    嵐澤瞪了李羿一眼，雖然後者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還是很配合得走了出去。
    李羿、張紅塵和於久三人在城中又搜尋了一遍，結果一無所獲，回到原處，兩個孩子已經吃完了粥又睡著了。
    嵐澤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看著三人失落的表情，搖頭歎息道：“他們兩個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跡了，坐這歇會兒吧。方才兩個孩子醒來，跟我說了這裏發生的事，我給你們講講。”
    康平城應該是在十幾天前被妖族攻陷的，因為兩個孩子在井下，井口又被封住，所以判斷不出準確時間。他們是被父親扔進井裏的，還丟進去了一些食物和兩個水袋。
    父親告訴他們等他回來，之後便推倒了磚牆封住了井口，他們就一直待在井下，等父親回來救他們，結果等來的卻是恐怖的哀嚎和無盡的黑暗。
    對於這對兄妹來說，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麽？幸運與不幸是個矛盾的話題，這種經曆了不幸的幸運還能算是幸運麽？又有誰會願意經曆這種幸運呢？
    嵐澤摟著兩個孩子睡了一晚，有人陪和沒人陪對於孩子來說，自然相差不少。孩子們美美地睡了一覺，第二天醒得也早，倒是嵐澤有些乏累還在睡。
    小男孩名叫楊碩，他看著身旁帶著麵具的嵐澤，忍不住想去摘下麵具，剛一伸手卻被妹妹楊頔攔住。
    楊頔輕聲說道：“別亂動！你要幹嘛？”
    楊碩小聲道：“當然是看看嵐澤阿姐長什麽麽樣啊，難道你不想看？”
    楊頔猶豫了一下答道：“想是想，可阿姐帶著麵具就是不想讓我們看啊！咱們若是偷看這樣好嘛？”
    楊碩笑道：“有什麽不好的，阿姐可是咱們的救命恩人，咱們若是連救命恩人的樣子都不知道，那才是不好！”
    李羿把頭湊到兩個孩子中間，低聲道：“就不怕這阿姐長得很醜，或者很嚇人？”
    楊碩答道：“再醜也是咱們的救命恩人啊！”
    “恩，有道理，那你把麵具摘下來看看吧，正好我也想看看，但又不敢提這事。”
    楊碩點頭道：“好！”說著就要伸手去摘麵具，可他突然反應過來剛才不是妹妹的聲音。
    兩個孩子回過頭，看到一臉興奮的李羿，同時大叫起來，驚醒了嵐澤。後者以為有什麽情況一腳直接踢在李羿麵門，一隻鞋印就這麽明晃晃地印在了李大才子臉上。
    嵐澤罵道：“你們要嚇死我啊！尤其是你！你不是睡懶覺的嘛你！大早上你把臉湊過來幹嘛！”
    李羿指著楊碩說道：“他想摘下你的麵具看看你長什麽樣，我就過來湊個熱鬧，還被你給踹了！”說著李羿取出手巾擦臉。
    楊碩連忙搖頭道：“不不不，不是我要看的，是阿妹，是阿妹要看的！”
    楊頔嚷道：“才不是我要看的，明明是你要看，我還攔著你，結果這個大哥哥也說要看！你才動手的！”
    嵐澤摘下麵具，麵具下麵是麵模，然後對著三人冷聲道：“看吧，看吧！這有什麽好看的？”
    李羿搖了搖頭，悻悻然地走了。
    嵐澤笑著戴上麵具問向兩個孩子：“看到了？失望了？”
    門外傳來了李羿的聲音，“唉，這世道不行啦，這就和安全褲一樣，是防小人的，可你卻連我這君子都防！沒意思！太沒意思了！”
    嵐澤啐道：“呸，你是君子？你也配！”
    兄妹二人聽不懂李羿與嵐澤的話，隻是一頭的問號。
    嵐澤笑道：“不用理他，你們餓了沒啊？”
    楊氏兄妹點了點頭，嵐澤摸著二個孩子的腦袋溫柔道：“你們身體還沒恢複機能，現在隻能少食多餐，不能讓你們一下吃太多。楊頔我們去幫忙做飯吧！讓你哥哥在這休息一會兒，他的腿還要養好一陣子才能走路呢。”
    嵐澤說完拉著小女孩兒的手出門去幫於久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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