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無字碑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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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四年冬,乾陵的雪粒如星隕砂般打在石獸眼眶,無字碑矗立在蒼茫天地間,宛如一根插入大地的星象柱。太平公主的素紗襦裙掃過神道上的積雪,袖口的水火戒突然發燙,那是母親留下的星隕術感應到了異常。她駐足碑前,嗬出的白氣在碑麵凝結成霜,卻見霜花竟自動排列成鳳凰展翅的紋路——這是武周皇室秘傳的星隕霜紋,唯有血脈至親才能觸發。
“公主,寅時三刻發現血書。”守陵中郎將李毅單膝跪地,甲胄上的冰棱簌簌掉落,“碑麵並無傷口,血字卻如從石中滲出,與二十年前感業寺‘佛眼泣血’異象如出一轍。”他遞上染血的狼毫,筆杆刻著突厥文“月狼”——那是突厥汗庭專屬的星象暗殺組織標記。
太平公主的指尖撫過“一翎折翼”四字,血腥味中混著星隕砂特有的焦糊味。她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母親帶她觀星時說的話:“真正的星象刺客,會用天象之力掩蓋殺人痕跡,就像熒惑星總能遮住人心的眼睛。”碑頂的雪團突然墜落,在“雙星墜野”四字上砸出缺口,露出底下的“詐”字刻痕——這是武則天為防後人篡改,預先刻在碑中的防偽暗字。
“明遠真人何在?”她轉身時,素紗上的暗紋與碑麵霜紋共鳴,竟在雪地上投出第六十象的輪廓。
“老臣在此。”明遠真人的道袍沾滿終南山的雪籽,他捧著開裂的星隕羅盤,羅盤內芯的“雙星歸位”磁針已斷裂成“一”“羽”二字,“此乃‘星隕裂象’之兆,對應推背圖第六十象‘一鳳折翼,一凰承天’。但——”他突然指向天市垣,“公主請看!”
眾人抬頭,隻見代表李唐宗室的“宗正星”與武周舊部的“將星”之間,竟出現一道由民心願力凝成的星橋,將兩顆本應對衝的星辰連接。太平公主摸出母親的《星象密卷》,第六十象背麵的朱砂批注赫然顯現:“雙鳳非二鳥,是一星雙輝。一輝照夜,一輝啟明,缺一不可。”
子時三刻,太平公主獨自一人提燈再探無字碑。風雪突然止息,碑麵血字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紫光,她撒出懷中的星隕砂,砂粒竟如活物般鑽入“翎”字的血痕,帶出半片焦黑的羊皮紙。紙上用粟特文寫著:“借刀殺人,以血惑星,李武相殘,突厥南下。”落款處的狼首印記旁,隱約可見武三思的私章紋路。
“原來如此。”她冷笑,星隕砂在掌心聚成突厥王庭的星圖,“他們想借‘雙鳳相殘’的偽兆,激化李唐與武周的矛盾,再以突厥鐵騎趁虛而入。”燈焰突然劇烈跳動,映出碑後鬆林裏閃過的紅影——那是突厥“月狼”刺客的標誌性披風。
“出來吧,”太平公主旋身揮劍,追星短刃的寒芒切開雪幕,“本宮早知你們會來毀證。”
三道紅影如夜梟般落地,為首的刺客摘下麵罩,竟是突厥可賀敦王後)的親衛阿史那隼。他望著碑麵的血字,忽然用漢語嘶吼:“武周女子果然詭詐!你們用星象術惑我突厥,如今又想嫁禍於我們!”
太平公主挑眉:“嫁禍?你身上的星隕毒砂,可是來自武三思的私礦。”她揮劍斬向刺客腰間的皮囊,袋中滾落的星隕砂竟呈暗紅色,與正統星隕砂的幽藍色截然不同——這是用活人血祭煉製的邪術砂。
阿史那隼瞳孔驟縮,他終於明白為何此次行動的星隕砂格外狂暴。太平公主取出欽天監的《星砂譜》:“正統星隕砂‘遇血則凝,遇民則柔’,而你們的邪砂‘見血則瘋,見光則滅’。”她抬手讓星隕砂落在自己掌心,砂粒溫順地聚成凰紋,“看看吧,這才是民心所向的星象術。”
次日巳時,乾陵望仙門前聚滿宗室與朝臣。李崇義拄著拐杖上前,銀須上掛著冰珠:“太平公主,你如何證明血書是偽?莫不是想借此清洗宗室?”他身後的李唐子弟紛紛按劍,腰間玉佩碰撞出“匡複”的暗語。
太平公主不答話,隻是揮手讓士兵抬來三口銅鼎。第一鼎注入突厥邪砂,放入活魚後鼎中水瞬間沸騰;第二鼎倒入正統星隕砂,魚兒竟圍繞砂粒嬉戲;第三鼎撒入民間百姓的星隕砂,砂粒自動聚成五穀形狀。
“諸位請看,”明遠真人高聲道,“邪砂如暴政,遇生則殺;正砂如仁政,生靈共處;民砂如德政,滋養萬物。血書用的是邪砂,分明是想讓大周生靈塗炭!”
李崇義啞然,忽聞遠處馬蹄聲驟響。二十騎突厥輕騎闖入,為首者拋出狼頭旗,旗上“一翎折翼”四字被鮮血浸透。太平公主的追星短刃破空而出,刃身紅發穗子如靈蛇纏住旗杆,竟在狼眼位置扯開夾層,露出“武”字刺青——那是武三思親自為死士刻下的印記。
“頡利可汗這是何意?”太平公主盯著突厥使者,水火戒與狼頭旗的星隕印記劇烈共振,“貴國與大周有‘雙生星盟’,如今卻私通逆黨,莫不是想讓草原鐵騎嚐嚐星隕砂的滋味?”
使者望著鼎中溫順的星隕砂,想起去年草原大旱,是太平公主派人送來星隕稻種,讓突厥牧民度過災年。他突然下馬,以突厥最高禮節叩首:“大汗被奸人蒙蔽!此旗乃月狼組織偽造,懇請公主恕我等無知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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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血書殘片被投入北鬥七星陣。星隕砂燃起的幽藍火焰中,眾人看見“一翎折翼”漸漸化作“雙鳳和鳴”,最後竟拚成“唐周一體”四個大字。太平公主望著無字碑,碑麵的霜紋已變成雙鳳共銜麥穗的圖案,那是百姓用體溫融化積雪後自然形成的奇觀。
是夜,明遠真人在欽天監測得,天市垣的“和星”亮度達到開元以來之最。他望著雙生星,對小弟子們說:“所謂雙星歸位,不是讓鳳與凰困在同一枝頭,而是讓它們如日月般交替守護人間。當百姓不再計較誰是鳳誰是凰,隻記得它們帶來的光明與豐收,便是真正的天下大同。”
長安的童謠從乾陵開始流傳:“無字碑,雪做墨,雙生星,辨善惡。鳳非鳳,凰非凰,都是人間護穀郎。”孩子們唱著歌,在自家門上貼起雙鳳剪紙,用星隕砂在窗玻璃上畫出雙星圖案。而在乾陵的鬆林裏,一株被星隕砂滋養的老鬆,悄悄長出了兩根共生的枝椏,遠遠望去,宛如雙鳳交頸,共守天地。
太平公主站在無字碑前,用星隕茶澆開碑腳的積雪。那裏隱約可見母親的筆跡:“星象易變,民心難欺。”她忽然明白,第六十象的真正奧秘,從來不是預言雙鳳的聚散,而是提醒後人——無論何時,隻要民心如星般凝聚,任何陰謀詭計,都不過是風雪中的一點浮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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