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冬月的氣溫還沒到結冰的時候，皇莊那邊的蔬菜大棚，借助著溫泉，雖然植物生長得緩慢，但也能用，可別的地方的蔬菜大棚，需要燒火取暖才能正常使用。】
    聽到這裏，朱元璋眉頭緊蹙。
    燒火取暖自然要用柴。
    可是元朝喜歡圈地跑馬，不重視管理山林，就跟在草原上放牧一樣，隻等著天地自己生長草料樹木，因此南京城附近的草木都很稀疏，有些地方甚至大片大片的山地都禿了。
    為此，朱元璋曾下令，在春夏生長期，禁止上山伐木，到了秋冬需要取暖過冬，但也不能砍伐小樹。
    要是種植大棚蔬菜和他下的令衝突，在巨大的利益麵前，南京城外的山，要不了兩年又得禿！
    “乖孫，你是想讓咱把樹木全部管控起來，賣給那些種植大棚蔬菜的商人？”
    這倒是個好法子。
    既能保護山林，又能增加一筆額外的收入。
    可關鍵是，它會耗費大量的人手，而且這麽做顯得不厚道，往後想蓋蔬菜大棚的人，隻會越來越少。
    “不是木頭，是煤！”
    “原來如此！”
    朱元璋一拍腦門，恍然大悟。
    是啊！
    可以用煤炭取暖！
    難怪乖孫說會增加一項稅收，煤炭可是自宋朝開始，便由朝廷管控……慢著！
    “乖孫，北地的煤礦運到京城來，不僅運費高，關鍵是太原北邊的元兵還沒消停，這兩年采的礦還不夠打鐵用的，沒法勻給種菜的用！”
    在保經濟還是保軍力之間，朱元璋拿腳選也會選後者。
    經濟弱，大不了勒緊褲腰帶少花些，東突西進北伐的步子邁小一些。
    軍力弱，掙再多的錢，隻要蒙古騎兵南下打過長江來，那就等於是給別人掙的。
    “乖孫，北地那邊早冰千裏冰封了，而且咱讓保兒率兵去打西域，山西那邊沒法再往西北方向挺進，想靠北地的煤炭，是沒法解決咱的問題，除非你能再給咱變幾座煤礦出來，最好還是離咱不遠的，在南邊的煤炭，否則，在別的地區，它挖出來也容易被別人搶走。”
    朱元璋心直口快的說完，就覺得自己確實像老四所說的那樣。
    有些為難乖孫了。
    乖孫就算是再厲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道那倭國哪裏有銀礦金礦。
    也不可能跟許願池裏的王八似的，無論許什麽願，乖孫都能幫他應驗。
    “咱要不還是在宮裏建個玻璃房種些花花草草的，讓妹子開個宮宴，請一些有閑錢的世家夫人來坐坐，讓她們每人來一套那什麽陽光房？”
    朱雄英眉毛一揚。
    可以啊爺爺。
    【誰說我爺爺沒有賺錢的本事的，這不是挺會挺目標客戶的嘛。】
    朱元璋還沒來得及得意，想到這樣做，也隻能賺個仨瓜倆棗，暗中歎了口氣。
    “隻能有什麽算什麽了。”
    “西南有煤。”
    朱雄英生怕老朱又急眼，停頓一下，連忙喘了口氣補充。
    “我知道在哪裏。”
    朱元璋震驚地看著他的寶貝乖孫。
    這哪裏是乖孫，這完全是金孫！
    “乖孫，事關重大，你可不能跟咱開玩笑。”
    朱元璋的嘴角控製不住的上揚。
    西南有多南他沒問。
    畢竟南邊隻是不好管理，不是不好打下來。
    不管是雲南還是再往南的蠻夷之地，隻要地理位置適合，馬上讓沐英把大軍駐紮過去。
    【誰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爺爺，你把貴州的地圖拿過來，我給你標記一下，那邊的煤各式各樣，還挺多的呢。】
    “好好！”
    朱元璋忙不迭地站起來，去身後的書架子上，扒拉著前年沐英送來的最新地圖。
    扒拉了好一陣，才在角落裏，找到一份蒙塵的地圖。
    這不是朱元璋不重視貴州，實在是那個地方，直到今年想請朝廷幫著種牛痘，才有了徹底臣服歸屬於大明的意願。
    雖然早在宋太祖時期，貴陽等地的土司早就歸順了朝廷，可隻要中原戰亂一起，他們就會反反複複。
    忙著東渡與西進的朱元璋，自然要先解決幾個心頭大腹，至於貴陽及雲南這些地方，還需要循序漸進地慢慢跟那些土司磨一磨性子。
    在乖孫說貴州有大量煤炭使用時，朱元璋就決定，對待那些隻顧自己享福，不顧治下百姓安危的土司們，是時候采取一下激進的手段了。
    “乖孫，咱找到了，你看這種行不行，不行咱再讓戶部，去翻翻有沒有宋朝的記錄。”
    朱元璋獻寶似的把地圖攤開，又將朱筆蘸了墨，遞到朱雄英的手裏，雙手摁住翹角的地圖。
    他屏住呼吸，等著乖孫落筆。
    【我之前打暑假工的時候，給當地煤礦的工人做過飯菜，看過他們的煤礦圖紙，有些煤在淺層，有些在深層，爺爺，咱們先挖淺層的吧。】
    大明開采礦石的手段還不達標。
    經常有礦場坍塌的事情發生。
    朱雄英曾經下過礦坑，知道那裏頭有多麽危險，這才有了這個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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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頭，看到老朱欲言又止，就知道老朱貪心病又犯了。
    【爺爺，你別著急，我們先挖淺層的，等我過段時間，把怎樣能夠往深處挖的法子，還有用具畫完了，咱們就能嚐試挖深層的。】
    朱元璋一聽這話，終於眉開眼笑，還給自己找補著。
    “咱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礦工的命也是命，蔬菜大棚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蓋起來的，咱等會兒就讓雲奇給你抱幾刀紙來，下午你就別跟咱批奏疏了。”
    朱雄英服了。
    【爺爺你嘴上說著不急，心裏比誰都要急。】
    “哈哈哈，被乖孫看穿了。”
    朱元璋臉上燒乎乎的，但想到取暖的煤炭，可以一船一船、一車一車地拉到京城來，他也顧不上被乖孫調侃，催著乖孫趕緊圈地。
    這時，朱雄英已經把地圖看完，對照著腦海裏的記憶，一筆一筆地勾勒出一個又一個的圓圈。
    “興義煤田、六盤水煤田還有金沙的、威寧的……對了，湖南這邊也有，重慶這邊也有。”
    朱元璋看著一個又一個圓圈，躍然於地圖上，他激動得心髒差點跳出來。
    這麽多煤田？
    那得煉多少鋼鐵啊！
    不對！
    種大棚蔬菜，那得燒多少年啊！
    有了多餘的煤炭，煤價下來了，北地的百姓們過冬，就能少死不少人了啊！
    好不容易忍到乖孫畫完，朱元璋立即追問。
    “乖孫，你要不要再看看別的行省的地圖，要不咱還是把大明境內的所有地圖都給你拿來，你再多畫幾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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