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自古以來,帝王之家最是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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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暫且擱置,建章宮的工程進展如何?可有按期推進?"劉旦轉移話題,詢問起那座父皇心心念念的宏偉宮殿。
張讓躬身回道:"回主子,建材已全部備齊,工匠們正日夜趕工,初具規模。"
"很好,此事你要嚴加督辦,務必精工細作,不得有絲毫馬虎,待陛下凱旋歸來,這座建章宮便是孤為父皇準備的最大驚喜。"劉旦語氣中隱含期待之情。
"主子放心,老奴定當竭盡全力,不負重托。"張讓恭謹應道,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之色。
建章宮乃劉徹多年夙願,隻因朝廷先前忙於開鑿運河、修築州道等利國利民的大工程,此事才一直擱置,未能實現。
劉旦本無意此時動工興建,畢竟民力有限,國庫存銀也需用於更緊要之處。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百姓們竟主動請纓,希望參與這項皇家工程。
原來,因修建運河與州道,大漢境內已有九成九的民戶獲得了免稅優惠,唯獨那少數人因種種原因未能參與前兩次大工程。
這群百姓眼見鄰裏因免稅而家境漸豐,羨慕不已,故而在太子監國期間,民間自發形成了請求朝廷再開大工程的呼聲。
規模浩大的工程自然不可能再啟,國力有限,朝廷也難以承受。
但為了讓天下百姓盡享免稅之惠,劉旦決定重啟建章宮的修建計劃,滿足百姓期盼,也完成父皇心願。
加之此次北征並未動員全國人力,戰事進展順利,朝廷遂趁機重啟了先前暫停的州道修築工作。
這些便是劉旦監國期間處理的主要政務,雖不算驚天動地,卻也關乎民生福祉。
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無需朝廷過多幹預,這才是理想的治世景象。
如此看來,大漢國內一派安定祥和之象,令人欣慰。
劉旦立於長樂宮回廊之上,仰望天際那朵孤懸的白雲,眼神微微恍惚,輕聲自語道:"大漢真的如此風平浪靜嗎?"
身旁的張讓察覺主子語氣異常,迅速揮退左右隨從,俯身靠近,壓低聲音道:"啟稟主子,長安城內確實平靜無事,大皇子與六皇子處皆無異動,隻是焰統領密報,南方似有異樣動靜。"
南方那片富庶繁華之地,究竟有什麽蠢蠢欲動的勢力?
果然,陛下剛一離京,就有人按捺不住要興風作浪了。
劉旦唇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聲音輕柔如春風,卻暗含鋒芒:"可查明具體來源?"
"焰統領正在深入調查,相信不日便會有確切消息傳回。"張讓恭敬回道,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好,孤等著。"劉旦語氣平淡,仿佛隻是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他可以耐心等待,也很好奇究竟是誰膽敢在他監國期間暗中興風作浪,挑戰皇權威嚴。
時日就這般在遊覽宮苑與處理政務中悄然流逝,不緊不慢,不疾不徐。
北方的捷報也像及時雨般接連不斷傳回,滋潤著長安城內焦灼的民心。
漢軍沿著蒲奴水一路向北,勢如破竹,很快抵達龍城,卻發現這座匈奴聖地已經人去樓空,宛如一座空城。
畏懼漢軍威名的匈奴部族軍見勢不妙,再次狼狽撤退,朝著西北方向的單於庭倉皇逃竄。
匈奴人逃得快,漢軍追得更決絕,如影隨形,寸步不離。
順著餘吾水一路追擊,漢軍很快追至單於庭,終於與抵抗的匈奴殘部展開激烈交鋒。
結局正如所有人預料的那般,毫無懸念,那萬餘匈奴王庭精銳被漢軍盡數殲滅,無一生還。
據最後一封戰報記載,剩餘的十萬部族軍裹挾著數十萬匈奴平民,繼續向北逃竄,有向北海方向遷徙的跡象。
而漢軍的動向,戰報中卻語焉不詳,未作明確交代。
自此之後,北方的戰報便如流水斷流般戛然而止,音訊全無。
長安城街頭巷尾那些翹首以盼的百姓們,焦灼情緒日益加劇,心中不安與日俱增。
他們每日清晨便聚集在通往北方的城門附近,期盼著能看到那身著鎧甲、疾馳而來的報捷信使。
然而,他們期盼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隻有北風嗚咽,黃沙漫天。
皇家日報上關於陛下戰績的報道頻率也逐漸降低,內容越發簡略。
甚至出現兩期連續報道同一內容——陛下攻占單於庭的消息,毫無新意,令人生疑。
再往後,皇家日報關於北方戰事的版麵竟漸漸縮小,最後幾乎隻字未提,令人不解。
漸漸地,長安街頭的百姓開始竊竊私語,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他們困惑不解,為何陛下遲遲不歸?就算戰事未了,為何連一封簡短的戰報也不傳回?
一股不安的情緒如同瘟疫般在民間迅速蔓延,不可遏製。
隨之而來的,便是層出不窮的流言蜚語,如野火般席卷長安城的每個角落。
最初的傳言還較為克製,隻說漢軍在後續追擊中損兵折將,略占下風。
而後流言漸漸升級,傳言陛下大敗虧輸,正在倉皇敗逃,朝廷卻刻意掩蓋真相,欺瞞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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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如此惡劣的流言,朝廷卻出人意料地保持沉默,既不辟謠,也不解釋,仿佛完全不在意民間情緒。
這種詭異的沉默更加劇了流言的可信度,令人不禁懷疑其中或有幾分真實。
終於,最為駭人聽聞的傳言如同一顆炸彈般投入民間——陛下已戰死漠北,大漢二十萬精銳覆滅殆盡,太子正忙於準備登基大典,無暇顧及民間疑慮!
如此可怖的傳言一經傳出,立刻在長安城掀起一場恐慌浪潮,民心動蕩,人心惶惶。
就在此時,那個一直在暗中攪動風浪的幕後黑手,終於露出了猙獰的麵目!
太子宮內,張讓神色凝重地附在劉旦耳邊,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寒意:"主子,經過焰統領徹夜追查,已確認散播流言者正是楚王,並且焰統領密報,楚王與廣陵王近來往來密切,書信不斷!"
楚王,廣陵王,這兩個南方諸侯王竟然暗中勾結,意欲何為?
更令人意外的是,廣陵王劉胥,竟是劉旦同母所出的親弟弟,血脈相連,骨肉同胞!
隨著劉旦被立為太子,作為其同母弟弟的廣陵王劉胥地位自然水漲船高,備受朝野矚目。
這種關係頗似當年的漢景帝與梁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景帝登基為帝,梁王便與眾不同,非比尋常,身份尊貴,勢力龐大。
倘若心存不軌,野心勃勃,連那至高無上的帝位也不是不能覬覦。
梁王當年叛亂不就是前車之鑒,曆曆在目嗎?
張讓眼神陰鷙如毒蛇,躬身附耳道:"主子,長安城內楚王安插的探子已經全部鎖定,隨時可以一網打盡!"
"他與廣陵王往來的密信,焰統領已經悉數截獲,內中多有對陛下不敬之語,對主子也多有微詞。"
"更有甚者,楚王竟敢教唆廣陵王密切關注京師變化,一旦確認陛下無法返京,便以"維護宗室尊嚴"為名,率兵入京,"護衛"朝堂!"
劉旦麵色平靜如水,眼中卻閃過一絲寒芒,既無震怒,亦無悲傷,仿佛在談論一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
楚王?這個封國的來曆頗為特殊,曆史淵源深厚。
大漢第一任楚王非是宗室,而是功臣韓信韓信獲罪被誅後,高祖才封自己的弟弟劉交為楚王,此後楚國便一直是宗室所有。
楚國與廣陵國地處南方,相距不遠,往來密切也在情理之中。
令劉旦心中五味雜陳的是,自己那看似忠厚的四弟竟然願意與楚王這種心思深沉之輩勾結,共謀大逆不道之事。
在原本的曆史軌跡中,劉胥確實野心勃勃,不安分守己。
隻是他造反的對象是漢昭帝劉弗陵與漢宣帝劉詢,也就是他的六弟與侄孫,而非自己的同胞兄長。
難道骨肉親情,手足之誼,在權力麵前真的如此不堪一擊,脆弱不堪?
嗬!劉旦自嘲地輕笑,是自己太過天真,過於理想化了。
自古以來,帝王之家最是無情,骨肉相殘,手足相殺的例子比比皆是,屢見不鮮。
"主子,老奴以為,可立即將廣陵王圈禁起來,以絕後患,"張讓陰森建議道,"他雖是您的親弟弟,但與您關係越近,威脅就越大,不可不防!"
張讓這條老狗,向來不講什麽兄弟情分,隻認主子利益至上。
在他眼中,敢覬覦主子皇位的,就算是親生骨肉也得斬草除根,毫不留情!
出乎張讓意料的是,劉旦卻輕輕搖頭,語氣平淡:"暫不必如此。"
鎮壓叛亂的底氣與實力,劉旦自信還是有的,無需急於劍拔弩張。
經曆了七國之亂、推恩令等一係列削藩措施後,諸侯王的實力已大不如前,爪牙盡失。
如今的諸侯國若想像當年一樣發動叛亂,拉起幾十萬大軍與中央對抗,已是不可能的事。
每個諸侯國的兵力上限嚴格控製,頂多不過萬人的王國衛隊,與中央力量相比,不值一提。
因此,現今諸侯若想造反,多半是依靠名分爭取民心,或在暗中緩慢聚集實力,徐徐圖之。
然而劉旦既已注意到他們的異動,又怎會給他們積蓄力量的機會?
至於靠名分造反,無非是仗著"皇子皇弟"的身份爭奪繼承權,妄圖染指皇位。
這種伎倆在劉旦眼中簡直可笑至極——帝位從來不是討價還價的商品,而是實力與謀略的最終體現!
親如手足,恩若再造,若存不臣之心,一切恩情便如過往雲煙,煙消雲散。
講情麵時,劉旦願意與天下人講道理可若有人膽敢犯上,就休怪他手段淩厲,刀光劍影!
自父皇出征以來,兩萬黑甲衛便日夜駐守皇宮,警戒森嚴長安城外,六萬燕軍嚴陣以待,令人望而生畏。
有這支鐵血勁旅相助,再加上各地駐紮的忠心郡兵,天下局勢豈能輕易動搖?
更何況,還有那遍布大漢各個角落的數萬暗影衛,如同無形利劍,隨時準備出鞘製敵。
"傳令焰靈姬,嚴密監視楚王與廣陵王的一舉一動,不得有絲毫疏漏。"劉旦冷聲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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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任何實質性的叛逆行動,對楚王無需手軟,格殺勿論至於老四若他執迷不悟,便押解回京,交由孤親自處理。"劉旦語氣平靜,眼神卻如寒冰般冷峻。
雖然劉旦並不打算立即采取過激行動圈禁兩王,但必要的防備措施卻一刻也不能鬆懈,以防不測。
此事關乎帝位更迭,劉旦不便擅自圈禁宗室親王,畢竟父皇還在,依然是大漢的天子,九五之尊。
現在捅出的簍子畢竟是老劉的兒子們惹出來的,將來還是交給他這個做父親的處理為好,留足麵子便是。
張讓恭敬俯首道"是,主子。"
劉旦凝眸深思片刻,手指輕叩龍案,神情轉冷,聲音更是如冰霜般肅殺"長安城中所有楚王探子,一個不留;民間流言,徹底澄清;最新戰報,立即公布;皇家日報,加急刊印;務必使朝野安定,絕不可生出半點騷亂。"
"遵命。"張讓應聲如鍾,恭謹地垂首退下。
戰報傳遞從未有過間斷,如同長安城外的洛水,日夜不息地流向京師。
這種連貫性原本就是計謀的一部分,滴水不漏地織就一張無形的大網。
那些提前回京的信使實則都被劉旦秘密安置在城外驛站,精心設計出一種天子深陷漠北、局勢危急的錯覺。
皇家日報上那些精心策劃的失實消息,如同誘餌般投入水中,引得藏匿在暗處的老鼠紛紛現形。
如今這場精心設計的棋局已至收官之時,埋伏了許久的陷阱終於收網,戰報自然無需再加遮掩。
老劉這位雄主何曾敗過?更何談狼狽逃竄這等有損皇威之事?
匈奴王庭主力在這場戰役中早已魂歸草原,灰飛煙滅,成為曆史的塵埃。
那些四散的部族軍不過是草原上的遊魂,再無力對大漢構成威脅。
況且,那些散兵遊勇已如驚弓之鳥般向北倉皇逃竄,即便劉徹存心要敗,也無人願與他對陣。
隻是在攻下單於庭後,漢軍確實按兵不動,穩紮穩打,並未貿然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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