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光陰似箭。
    轉眼間，劉青山回到燕京已一月有餘。朱霖仍在劇組奔波，聽說為了拍攝一場重要的雪景戲，整個劇組都紮在了遙遠的黑省。
    這一個月，劉青山的生活如同燕京深秋的湖水，平靜無波。
    沒有喧囂的議論，沒有刻意的關注，他得以卸下那層無形的“架子”，回歸到一種難得的鬆弛狀態。
    這樣簡單、自在的日子，讓他倍感舒適愜意。
    這天，剛下課，他夾著書本，腳步輕快地穿過校園。路過宿舍樓下的傳達室時，熟悉的喊聲叫住了他。
    “青山！電話！屠岸老師找你！”傳達室大爺探出頭來。
    劉青山心頭一動，快步走了進去。
    拿起話筒，那頭立刻傳來屠岸洪亮而興奮的聲音，隔著電話線都能感受到那股撲麵而來的喜氣“青山！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屠老師，您慢慢說。”劉青山也被這情緒感染，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一代人》！你的《一代人》詩集，在美麗國那邊，發售一個月的銷售數據出來了！”
    劉青山的心瞬間被提了起來，屏住呼吸，追問道“多少？”
    電話那頭，
    屠岸似乎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一種近乎吼出來的、帶著巨大衝擊力的聲音喊道“十萬冊！青山！是十萬冊！整整十萬冊啊！！！”
    那聲音裏充滿了極度的震驚和狂喜，仿佛他自己也不敢相信這個數字，“一個月！僅僅一個月！僅在美麗國一地！老天爺！這簡直……簡直是個奇跡！我幹出版這麽多年，從沒想過一本詩集，尤其是一本來自東方的詩集，能在美麗國市場一個月就賣出這個天文數字！我拿到報告的時候，反複核對了三遍！手都在抖！難以置信！太難以置信了！”
    劉青山握著話筒的手猛地收緊。
    十萬冊？！
    一個月？！
    美利堅？！
    巨大的驚喜如同海嘯般瞬間將他淹沒！
    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了一下，隨即又瘋狂地擂動起來，咚咚咚地撞擊著胸腔，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這個數字，遠遠超出了他最樂觀的預期。
    他幾乎能聽到美金嘩啦啦流淌的聲音！
    屠岸的激動並未停歇，他的聲音因為興奮而微微發顫，帶著一種與有榮焉的驕傲“還不止銷量！”
    “青山！你知道嗎？讀者的反響……簡直是好評如潮！好評如潮啊！美麗國那邊的出版社把收集到的讀者反饋和媒體評論都傳真過來了！”
    “我……我念幾段給你聽聽！”
    屠岸清了清嗓子，聲音裏充滿了難以抑製的激動“《紐約時報書評周刊》說‘青山的《一代人》，以其深邃的意象、凝練的語言和跨越文化隔閡的普世情感，為英語世界帶來了一股來自東方的清新詩風。那些關於土地、生命、苦難與希望的篇章，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瞬間照亮了讀者的心靈。’”
    “《華盛頓郵報》文化版評論‘這本薄薄的詩集蘊含著驚人的力量。青山的詩句簡潔如刀鋒，卻直指人心。他筆下的‘一代人’，其精神困境與堅韌追求，引起了廣泛共鳴。這不僅是中國的‘一代人’，也是世界在迷惘中尋找光明的一代人的縮影。’”
    “還有《洛杉磯時報》的專欄作家寫道‘讀青山的詩，你會忘記這是一本翻譯作品。語言的魔力穿透了國界。他詩中的‘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已成為近期最令人難忘的詩句之一，在校園和文學沙龍中被反複吟誦。’”
    屠岸念完，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哽咽“青山！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嗎？！”
    “這是何等高的評價！何等熱烈的反響！”
    “你的詩，真正打動了他們！征服了他們！”
    “現在，美麗國的出版社信心爆棚，已經決定乘勝追擊！馬上就在西方七國同步鋪開銷售，英吉利、法蘭西、德意誌、葡萄、奧地、澳洲、楓葉國！一個不落！”
    “七國同步發行！青山啊！你這是要……要揚名整個西方世界了！你的名字，你的詩篇，即將響徹寰宇！”
    “哈哈哈……”
    七國同步？！
    劉青山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瞬間亮得驚人。
    這已不僅僅是銷量的問題，這代表著他的詩歌，他“青山”之名，即將叩開整個西方世界的大門！
    揚名海外？
    這念頭讓他心頭滾燙。
    當然，更實在的是，這意味著源源不斷的外匯，如同奔騰的江河，即將匯入他的“小金庫”！
    在這個人民幣難賺、外匯金貴的年代，這簡直是天降甘霖！
    “太好了！屠老師！這真是……太好了！”
    劉青山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臉上是抑製不住的燦爛笑容，“回頭我一定請您吃頓最瓷實的大餐，地方您挑！”
    “哈哈，這可是你說的，跑不了你！”
    屠岸爽朗大笑，隨即話鋒一轉，帶著一絲神秘，“別急，還有個好消息沒告訴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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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
    劉青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天是什麽黃道吉日？
    好消息一個接一個，砸得他暈乎乎的。
    “屠老師，您快說！什麽好消息？”
    “托你這本《一代人》大賣的福……”
    屠岸的聲音帶著振奮，“你現在在美麗國文學圈也算小有名氣了！《達芬奇密碼》的海外發行，取得了重大突破！”
    劉青山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談成了？！”
    “八九不離十了！”
    屠岸語氣篤定，頓了頓又道“是美麗國頂尖的克諾夫出版社主動發來的合作意向，他們原本是想和咱們社尋求其他合作，結果咱們順勢把《達芬奇密碼》的稿子遞了過去……”
    “你猜怎麽著？”
    “對方看了部分內容後，讚不絕口！評價極高！明確表示想在美麗國出版，而且胃口不小，想直接拿下全球海外版權！”
    屠岸的聲音充滿了幹勁，哈哈笑道“現在社裏上下都卯足了勁，正和他們進行最後的細節談判。雖然還沒正式簽約，但大方向已經敲定了！青山啊，你這本小說，也要出海揚帆了！”
    巨大的喜悅如同煙花在劉青山心中炸開。
    詩集熱銷，小說出海！
    雙喜臨門！
    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源源不斷的外匯！
    意味著更廣闊的世界，即將為他打開，他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在沸騰！
    “好！太好了！”
    劉青山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屠老師，記著啊！兩頓！我請您吃兩頓最地道的大餐！不醉不歸！”
    “哈哈哈！好小子，我等著！”
    “還有好消息嗎屠老師？”
    屠岸在電話那頭開懷大笑，末了又笑罵道，“行了行了，別貪心不足了！好消息還能跟買冬儲大白菜似的，一車皮一車皮地來啊？知足吧你！回頭再聊！”
    放下電話，
    劉青山還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嘴角咧得收不回來，腳步都輕快得仿佛要飄起來。
    他哼著小調，轉身準備上樓回宿舍，好好消化這從天而降的大好消息。
    “青山~”
    一個清亮悅耳，帶著幾分熟稔笑意的女聲自身後響起。
    劉青山腳步一頓，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隨即化作一絲無奈的苦笑。
    不用回頭，他也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要飯的’又上門了……
    他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表情，轉過身去。
    果然，於曼妮俏生生地站在宿舍樓前的梧桐樹下。
    她穿著一件剪裁合體的呢子大衣，襯得身姿窈窕，脖子上圍著一條鮮豔的羊毛圍巾，在這蕭瑟的冬日裏，像一朵明媚綻放的花。
    她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笑盈盈地望著他，那雙明亮的眼睛裏帶著慣有的狡黠。
    於曼妮在燕大的知名度頗高。
    出眾的樣貌，不俗的氣質，加上顯赫的家世背景，讓她走到哪裏都是焦點。
    此刻站在男生宿舍樓下，更是吸引了無數進進出出的目光。
    不少男生或明目張膽或偷偷摸摸地打量著她，認識的還會笑著打招呼……
    “於同學，又來找青山啊？”
    “於同學好！”
    於曼妮對此早已習以為常，大大方方地點頭回應，笑容得體，目光卻始終落在劉青山身上。
    對於她頻繁出現在男生宿舍樓下找劉青山，大家也從最初的驚訝變成了習以為常。
    自從劉青山從滬上回來，第二天這位外文係的係花就“如約而至”，拿著照片，理直氣壯地要求劉青山兌現“飯票”。
    斷斷續續一個多月，劉青山已經“請”了她不下十次，也換回了十來張記錄著滬上之行的照片。
    “等我一下，我上去拿飯盒。”劉青山指了指宿舍樓，準備履行“義務”。
    “哎，別拿了！”
    於曼妮出聲叫住他，聲音帶著點嬌嗔，“學校的飯菜我都吃膩了，翻來覆去就那幾樣，沒意思。”
    劉青山腳步停住，轉過身，臉上重新掛上笑容，從善如流“行，那今天咱們出去打打牙祭。想吃什麽？你定。”
    他心情正好，語氣也格外爽快。
    “天兒這麽冷，凍死人了。”
    於曼妮搓了搓手，嗬出一口白氣，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當然是東來順啊！熱乎乎的銅鍋涮肉，多帶勁！”
    “沒問題！”劉青山一口答應，幹脆利落。
    “喲？”
    於曼妮柳眉微挑，上下打量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今天答應得這麽痛快？往常不都得磨嘰兩句‘太貴了’、‘食堂挺好’嗎？”
    她往前湊近一小步，帶著點俏皮的探究，“老實交代，是不是……有什麽好事兒啊？看你剛才接完電話，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走路都帶風！”
    劉青山被她點破，也不掩飾，哈哈一笑，眉宇間盡是飛揚的神采“哈哈，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這雙眼睛。”
    “真的呀？”
    於曼妮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追問道“快說說！什麽好事？讓我也沾沾喜氣！”
    劉青山卻賣起了關子，神秘地眨眨眼“天機不可泄露！容我先賣個關子，一會兒飯桌上再告訴你。”
    他故意拖長了調子，帶著點逗弄的意味。
    “切~”
    於曼妮撇撇嘴，故作不滿地白了他一眼，但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卻泄露了她並不真的生氣，“神神秘秘的！行，那一會兒看你編……哦不，看你怎麽說！”
    她轉身，率先朝校門方向走去，步伐輕快，圍巾在寒風中輕輕飄動，“快走快走，我都餓扁了！今天非得狠狠宰你一頓不可！”
    劉青山看著她窈窕的背影，無奈又好笑地搖搖頭，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深冬的寒風掠過校園，卻吹不散他心頭的火熱，實在是屠岸送來的消息太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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