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齊格飛正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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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鐵匠協會的煙囪正噴吐著白煙,隱約傳來有節奏的鍛打聲,與貝林厄姆記憶中的雜亂錘響截然不同。
工業區的鍛打聲此起彼伏,貝林厄姆灰白色的發絲在熱風中輕輕飄動。
“格羅姆!有人找你!”格羅廖夫的喊聲穿透了鐵錘的鳴響。
一個矮壯的身影從車間的煙霧中衝出,工裝褲上沾滿油漬:“現在正是流水線實驗階段……”格羅姆邊跑邊用扳手擦著手上的鐵鏽,抬頭看見貝林厄姆時突然停住,粗糙的手指撓了撓亂蓬蓬的胡子:“你是……哦!”他猛地一拍腦門,“艾爾跟我提過,你是救過他的那個傭兵,對!貝林厄姆!”
貝林厄姆微微頷首,長矛在陽光下泛著寒光:“你好,格羅姆先生。”她的目光掃過車間裏奇特的傳動裝置,“艾爾他……”
“唉……”格羅姆的歎息混入蒸汽的嘶鳴,“他早就不知道被征到哪裏去了。”矮人突然挺直腰板,錘子驕傲地指向身後冒著火光的建築,“倒是我,幸運地受到了格羅廖夫將軍的支持,在這裏進行……”
“我希望您能幫我修補一下我的長矛。”貝林厄姆直接抽出武器,矛尖的裂痕在陽光下格外明顯。
格羅姆爽快地接過長矛,眼睛卻警惕地眯起:“行!不過你不能把這裏的事情說出去——”他壓低聲音,“樂茶說這樣說不定會惹來問題的。”
貝林厄姆無所謂地聳聳肩,骨製飾品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我當然知道啊——”她的嘴角微微上揚,“樂茶他們可是我的老朋友。”
“什麽?”格羅姆的錘子“咣當”一聲掉在地上,胡子都翹了起來,“原來你認識他們?”
格羅廖夫尷尬地咳嗽一聲,軍靴碾著地上的鐵屑:“忘記和你說了,”他拍了拍矮人的肩膀,“西陵星火和灰狼之爪就是在這裏一起戰鬥、相識的……”
廠房內捶打的聲音乒乒乓乓,掩蓋了格羅姆震驚的嘟囔聲。貝林厄姆的獸耳輕輕抖動,聽著這陌生的工業韻律,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與西陵星火並肩作戰的日子。
格羅姆粗糙的手指撫過車間嶄新的傳動裝置,金屬表麵反射的光斑在他黝黑的臉上跳動:“首先,鐵匠協會這個東西,是樂茶告訴我的。”他的聲音裏帶著掩飾不住的驕傲。
鐵錘的轟鳴聲中,矮人領著貝林厄姆穿過流水線。工人們整齊的號子聲取代了往日的雜亂錘響:“我知道有冒險者工會那個東西,”格羅姆的鼻子不屑地皺起,“但那畢竟是服務於貴族的——”他模仿著貴族老爺的腔調,“‘哦,尊敬的b級冒險者大人’。”
他突然停下腳步,扳手指向高聳的熔爐:“而這個鐵匠協會,則完全不一樣!”火光映照著他閃亮的眼睛,“它是屬於我們鐵匠自己的!”車間裏的鍛打聲仿佛在為他的話助威。
貝林厄姆的獸耳微微轉動,捕捉著遠處工人們的談笑聲。格羅姆興奮地比劃著:“我們人多,所以能夠和那些大用戶自己商議價格——”他做了個砍價的手勢,“能夠通過購買量來壓低原材料成本。”突然壓低聲音,“在必要時,甚至能夠武裝起來保護自己。”
說到這裏,矮人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轉向格羅廖夫:“當然,能夠發展起來也多虧了將軍的支持。”
格羅廖夫堅毅的麵容在爐火映照下顯得格外柔和:“這沒什麽。”他的目光越過廠房,望向遠方,“我早就覺得亞爾蘭斯已經是一潭死水了,需要點新東西。”
將軍的軍靴踏在鐵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凝視著北方連綿的雪山,聲音低沉:“我的理想,不過是保護我的國家,保護人民。”胸前的勳章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起伏,“什麽爵位待遇,都無所謂。”
貝林厄姆的嘴角微微上揚,長矛在手中轉了個漂亮的槍花:“樂茶說得不錯,”她的目光掃過忙碌的工人們,“這個世界總有年輕人在開辟道路——”轉向格羅廖夫,琥珀色的眼睛裏閃爍著讚許,“將軍,您真年輕啊。”
格羅姆向他們繼續向他們介紹道:“根據樂茶的構想,鍛造工具的過程可以簡化成幾個不同的步驟。”
他指向那些不同的屋子,有的冒著煙,有的則沒有:“冒煙的那些,一部分是專門負責鍛打的,一部分則專門負責調整原胚的形狀。”工人們穿著統一的皮質圍裙,在火光中揮舞鐵錘的身影如同機械般精準。叮叮當當的敲擊聲此起彼伏,鐵砧上迸濺的火星在陰影中劃出明亮的軌跡。
接著,他又指向那幾間沒有冒煙的屋子:“那些,則是專門對工具進行打磨和除鏽的。”透過敞開的木門,能看到成排的砂輪在轉動,金屬與磨石摩擦發出的尖嘯聲不絕於耳。幾個年輕學徒正用油石仔細拋光矛尖,汗珠順著他們專注的臉龐滑落。
“通過這樣簡單的分工,讓鐵匠學習的過程大大縮短!”格羅姆的聲音在嘈雜的車間裏格外洪亮,他粗糙的手指比劃著,“短短三個月就能開始批量生產一種鐵器!”說著從成品架上抽出一把標準製式的短劍,劍身在陽光下泛著均勻的寒光。
接著,他又小聲說道:“就是高端鐵器還需要老練的鐵匠親自打造。”指了指最裏間那個煙霧繚繞的獨立工坊,隱約可見一位白發老師傅正用鉗子夾著通紅的劍胚,在鐵砧上反複折疊鍛打。
格羅廖夫大笑起來,軍裝上的勳章隨著他的動作叮當作響:“已經很厲害了!”他拍了拍矮人的肩膀,震落幾粒鐵屑,“戰爭不需要少量的高端武器,海量可堪一用的武器才是正確的!”
貝林厄姆也感歎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長矛上的裂痕:“是啊,你一支長矛再厲害,也比不過像雨一樣落下的床弩箭頭啊!”陽光透過車間的天窗,在她灰白色的發梢鍍上一層金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