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無言站在一旁，雙手抱胸，警惕地看著簡風文和小女孩的互動。他的目光不時掃過周圍的樹林，耳朵捕捉著任何異常聲響。
    簡風文保持著蹲姿，hk416c的槍帶垂在地上。他繼續問道：“你爸爸在哪裏工作啊？怎麽跑到這個荒郊野外來了？”
    小女孩把糖塞進嘴裏，腮幫子鼓起一塊。她含糊不清地說：“我爸爸在北邊當兵，媽媽說最近要打仗了，好危險！我好擔心爸爸……”說著，她抱緊了小熊玩偶，玩偶的絨毛被她攥得變形。
    簡風文在心中歎了口氣：唉，這該死的馬拉維。他想起那些被迫征召的農民兵，那些被四少爺當成炮灰的年輕人。他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你爸爸叫什麽名字？說不定我們認識呢。”
    小女孩搖搖頭，突然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媽媽說不能告訴陌生人爸爸的名字。”她頓了頓，突然抬起頭，眼睛裏閃著希冀的光，“你們可以帶我去找爸爸嗎？”
    簡風文搖搖頭，聲音溫和但堅決：“不行哦，我們還有事情。而且你這麽小，你的媽媽肯定找你找得很擔心了吧？”他指了指小女孩沾滿泥土的裙擺，“你從哪裏來的？我們送你回去。”
    小女孩撅起嘴，眼眶開始發紅。她低頭擺弄著小熊玩偶缺失的眼睛的位置，思考了一會，終於不情願地指了個方向：“我家在那邊，翻過兩座山就好了。”
    夏無言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那是東南方，確實有幾個村落的輪廓在遠處的山間若隱若現。他微不可察地點點頭，示意方向可信。
    簡風文鬆了口氣，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土：“幸虧你遇見了我們，要是遇見壞人可就不好了！”他故意做了個誇張的鬼臉，“下次可別這麽幹了，知道了嗎？”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把小熊玩偶夾在腋下，空出的手拽了拽簡風文的褲腿：“哥哥，我走不動了……”
    簡風文無奈地看了夏無言一眼，後者微不可察地聳了聳肩。簡風文蹲下身：“來吧，我背你一段。”
    小女孩歡呼一聲，笨拙地爬上簡風文的背。她的重量輕得驚人，像一隻營養不良的小貓。簡風文調整了一下hk416c的位置，確保不會硌到她。
    “抓緊了。”簡風文說道，小女孩立刻用細瘦的手臂環住他的脖子，小熊玩偶的絨毛蹭著他的臉頰。
    隨後，三人便向著小女孩指的方位走去。夏無言走在前麵開路，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趴在簡風文背上的小女孩。
    三人一邊走著，一邊閑聊。七月的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在林間小路上，斑駁的光影隨著他們的移動而變幻。
    簡風文微微側頭，對背上的小女孩露出溫和的笑容：“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啊？”
    小女孩晃了晃懸空的小腿，聲音清脆：“我嗎……我叫瑪麗，這隻小熊叫安德魯。”她驕傲地舉起那個破舊的毛絨玩偶，“這是爸爸送給我的，我天天都帶著它呢！”玩偶在她手中晃了晃，缺失的眼睛處露出一點奇怪的黑色物質，但很快又被絨毛遮住。
    “所以村裏的大家都喊我毛茸茸。”
    夏無言走在前麵開路，聽到對話後不動聲色地回頭瞥了一眼那個毛絨玩偶。他的目光在玩偶缺失處停留了一瞬——那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反光。玩偶的針腳粗糙得不像商店貨，倒像是……某種拙劣的仿製品。
    簡風文背著小女孩，翻過了一座山。汗水已經浸透了他的戰術背心，hk416c的槍帶勒得肩膀生疼。他喘著粗氣說道：“抱歉，哥哥有點累了。你可以下來走走嗎？”
    瑪麗卻突然抱緊了他的脖子，聲音帶著哭腔：“不行，我腿好疼。”她的手臂不知何時變得異常有力，勒得簡風文有些呼吸困難。
    見她無理取鬧，簡風文不想多說。他直接蹲下身，準備強行放下瑪麗。就在這一瞬間——
    一股難以形容的重壓突然降臨。簡風文感覺自己身上像是壓了一座山，膝蓋不受控製地彎曲。他聽見戰術背心的纖維發出不堪重負的撕裂聲，同時響起的還有夏無言急促的槍響。
    砰砰砰砰砰砰！
    hk416c的槍聲在樹林中回蕩。簡風文艱難地想翻身，卻看見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了自己——那是一隻足有三米高的毛絨玩偶，正是瑪麗的“安德魯”。但此刻它膨脹得如同噩夢中的怪物，紐扣眼睛閃爍著詭異的紅光。
    瑪麗站在一旁，雙手交疊放在裙前，怯生生地看著被壓製的簡風文和舉槍的夏無言：“國王說把你們殺掉，就可以複活我的爸爸……”她的聲音依然稚嫩，卻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
    說完，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粉色發絲垂落：“對不起了，兩位好心的大哥哥。雖然你們很友善，但我想要我的爸爸回來。”
    安德魯扭了扭毛茸茸的屁股，被坐在下麵的簡風文頓時感覺胸腔要被壓碎。他艱難地抽出手想去摸腿上的手槍，卻發現手臂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固定住了。
    夏無言的子彈打在巨大的毛絨玩具上，卻像射進棉花一樣毫無效果。他立刻調轉槍口指向瑪麗，聲音冰冷得可怕：“放了他，要不然你死！”
    瑪麗歪著頭，露出天真的困惑表情：“可是……我早就和它一體了啊？”她的身體突然像液體般融化，化作一道粉色的流光鑽進了安德魯體內。
    巨型玩偶的動作瞬間變得靈活起來。它猛地起身，簡風文頓時感覺胸口一輕，但還沒等他喘過氣，安德魯已經以與體型不符的速度揮出一掌。夏無言隻來得及抬起手臂格擋，就被一股巨力擊中，整個人向後飛出，後背重重撞在一棵橡樹上。樹葉簌簌落下，樹幹上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紋。
    簡風文掙紮著起身，戰術靴在鬆軟的泥土上留下深深的痕跡。他迅速拉動hk416c的槍栓，金屬碰撞聲清脆地回蕩在林間。
    安德魯——或者說瑪麗轉過頭來，毛絨腦袋以詭異的角度扭轉180度，紐扣眼睛反射著火光：“哎呀，不小心把你放起來了。”玩偶的聲音依然帶著小女孩的天真，卻讓人毛骨悚然，“不過不用擔心，你跑不過我的。”
    簡風文一個戰術翻滾拉開距離，同時扣動扳機。子彈呼嘯而出，在玩偶蓬鬆的軀體上打出一個個凹陷，卻像射入棉花般被完全吸收。彈殼叮叮當當地落在枯葉上，冒著縷縷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