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燃燒的毛茸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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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米高的毛絨怪物邁著沉重的步子撲來,簡風文能聞到它身上散發出的焦糖和血腥混合的怪味。在千鈞一發之際,他從腰間扯下一枚閃光彈,咬掉保險栓向側麵拋出。
    砰——
    刺目的白光在林間炸開,安德魯發出尖銳的嘯叫,毛絨手臂胡亂揮舞著拍斷了一棵枯樹。失去方向的怪物被樹根絆倒,轟然倒地,激起一片塵土。
    夏無言從樹幹上滑落,咳出一口鮮血。他抹了抹嘴角,動作利落地從腰間取下一枚燃燒彈。榴彈發射器的金屬部件在陽光下閃著冷光,他沉穩地將燃燒彈裝入膛中。
    安德魯已經重新爬起,絨毛上沾滿泥土和碎葉。它瘋狂地揮舞著爪子,瑪麗的聲音從體內傳出:“為什麽要躲呢?乖乖讓我殺掉不好嗎?”每一次攻擊都帶著呼嘯的風聲,將周圍的灌木撕得粉碎。
    簡風文在樹木間靈活穿梭,戰術背心被樹枝劃出幾道口子。雖然子彈對這個怪物完全無效,但憑借著豐富的戰鬥經驗,他總能以毫厘之差避開致命攻擊。一棵碗口粗的樺樹在他麵前被攔腰拍斷,木屑飛濺到他臉上,劃出幾道血痕。
    終於,安德魯將簡風文逼到了一處岩壁前。退無可退的簡風文背靠著冰冷的岩石,看著怪物緩緩舉起合十的雙爪。瑪麗稚嫩的聲音帶著哭腔:“對不起了大哥哥,但是我真的很想念我的爸爸。”
    簡風文喘著粗氣,汗水順著下巴滴落。他搖了搖頭,聲音異常平靜:“住手吧。你要知道,害死你爸爸的,不是我們,而是聲稱能夠複活你爸爸的奧克托普斯啊!”
    安德魯的動作明顯遲疑了一下,絨毛下的金屬骨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瑪麗的聲音變得猶豫:“是嗎?可是隻有殺了你們,才能複活我的爸爸啊……”
    簡風文深吸一口氣,目光越過怪物看向遠處的夏無言。後者已經單膝跪地,榴彈發射器穩穩地架在肩上。他對著安德魯搖了搖頭:“那明白了,動手吧。”
    毛絨怪物發出尖銳的嘯叫,高舉的爪子帶著呼嘯的風聲砸向簡風文的頭顱。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砰!”
    夏無言的燃燒彈精準命中安德魯的後背。彈體炸開的瞬間,橙紅色的火焰如活物般蔓延開來。融化的凝固汽油順著絨毛的縫隙滲入玩偶內部,從骨架到填充物都被點燃。怪物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絨毛迅速碳化,露出下麵扭曲的金屬結構。
    “爸爸……爸爸……”瑪麗的聲音在火焰中逐漸微弱,最終和玩偶一起化為一堆焦黑的殘骸。一縷粉色的發絲在灰燼中格外醒目,很快也被餘燼吞噬。
    致毛茸茸:
    “昨天我又拿了好成績!我複述了你的信,媽媽念給我聽的。在信中,你寫了關於你的車長指揮你去的地方,我認真地記了下來。後來我在一節課上說了這件事,老師說我做得很棒!全班同學都在認真聽我的故事,大家都很感興趣。”
    “我,媽媽還有小安德魯都非常想你,大家都盼著你能趕快回家,特別是媽媽。她經常在晚上哭泣,說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所以我想把我的毛絨絨送給你,他會保護你和你的朋友。當你回來的時候,我們都會傾聽他是如何保護你的。我們非常愛你,爸爸!快回家吧!——愛你的瑪麗。”
    ……
    二人站在燃燒殆盡的毛絨玩偶殘骸前,七月的熱風卷著灰燼在他們腳邊打轉。空氣中彌漫著焦糊的絨毛和某種奇怪的甜膩氣味,讓人胃部不適。
    簡風文盯著那堆焦黑的殘骸,喉結動了動。他注意到灰燼中露出一截小小的金屬物件——可能是玩偶骨架的一部分,形狀像極了孩童的手鐲。
    此前,他們從未對人類使用過燃燒彈。雖然瑪麗已經和毛絨玩偶合為一體了,但她畢竟曾經是個活生生的小女孩……
    夏無言沉默地檢查著榴彈發射器,金屬部件在他手中發出輕微的碰撞聲。他的嘴角還殘留著未擦淨的血跡,戰術背心右側被樹皮磨破了一大片。
    半晌,簡風文深吸一口氣,拍了拍夏無言的肩膀:“謝了,你的支援……”他的聲音有些幹澀,“很及時。”
    夏無言點點頭,目光掃過周圍被戰鬥摧殘的樹林。折斷的樹枝、燒焦的灌木和彈痕累累的樹幹無聲地訴說著剛才的激戰。
    “沒想到,”他罕見地先開口,聲音比平時更加低沉,“奧克托普斯會找一個小女孩來殺死我們。”
    簡風文蹲下身,用槍管撥了撥灰燼。一塊半融化的紐扣眼睛滾了出來,玻璃質感的表麵已經龜裂。
    “所以他們為什麽會來找我們?”他皺眉思索著,“是因為艾莉嗎?”
    夏無言搖搖頭:“不,應該不是。”他抬頭望向春華城的方向,“奧克托普斯應該很難將艾莉與我們聯係起來。”戰術靴碾過地麵的灰燼,發出細微的碎裂聲,“我認為應該是艾爾德裏奇的事情……”他頓了頓,“還沒有處理幹淨。”
    簡風文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他又想起了亂石荒野,想起了自己那慢了0.5秒的猶豫。如果不是樂茶足夠幸運,如果不是潘哈德最後的犧牲……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hk416c的護木,直到關節發白。
    “走吧,”他突然站起身,聲音變得堅定,\"咱們需要盡快趕去春華城。\"戰術背心上的塵土隨著他的動作簌簌落下。
    夏無言最後看了一眼那堆灰燼,點了點頭。二人迅速收拾好裝備,沿著林間小路快速離去。他們身後,一縷青煙從玩偶的殘骸中嫋嫋升起,在盛夏的陽光中漸漸消散。
    ……
    齊格飛防線的夯土城牆在烈日下蒸騰著熱浪,哨塔上的士兵汗流浹背地注視著遠方揚起的塵土。當那支裝飾華麗的馬車隊出現在視野中時,警戒的號角立即響徹軍營。
    莫瑞亞的鍍金馬車在關卡前猛地刹住,車輪卷起的沙塵撲了站崗士兵一臉。她掀開繡著紫藤花紋的車簾,鑲滿寶石的鞋尖重重踏在泥地上。
    “你們竟敢攔我?”她尖利的聲音刺破軍營的肅靜,精心修飾的眉毛高高揚起,“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站崗的士兵保持著立正姿勢,頭盔下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他的聲音平穩得像是背誦條例:“抱歉,在軍營中,一切按規矩來!”手指始終緊貼著褲縫線,沒有因為對方的身份而顫抖。
    莫瑞亞氣得將手中的絹扇摔在地上,絲綢扇麵立刻沾滿塵土。她的侍衛們不安地交換著眼色,卻沒人敢上前勸阻。
    “給我把格羅廖夫叫過來!”她踩著腳,昂貴的香水味混合著怒火在空氣中擴散,“老娘要告訴他,誰才是北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