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成神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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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陰暗的室內,燭火在青銅燈盞中搖曳,將奧克托普斯的影子投射在鑲嵌著黑曜石的牆麵上。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放下手邊的羊皮筆記本,封麵上的燙金符文在微弱的光線下若隱若現。
“叮——”
他的指尖拂過豎琴琴弦,清越的音符在密閉的空間內回蕩,與遠處隱約傳來的齒輪運轉聲形成詭異的和諧。琴弦震顫的餘韻中,他忽然停下動作,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縮。
“五重怪獸……死了?”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他歪了歪頭,一縷銀發從肩頭滑落,“真可惜,看來計劃又要延後了。”語氣中帶著孩童弄壞玩具般的惋惜,嘴角卻勾起愉悅的弧度。
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陣陰風,燭火劇烈晃動,將他的側臉切割成明暗交錯的碎片。風掀開了筆記本,泛黃的紙頁嘩啦啦翻動,最終停駐在某一頁。褪色的墨水字跡在燭光下浮現:
成為神靈的途徑:
1.感受過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氣息;
2.認識到空間與時間的關係;
3.擁有最熱烈的祈望;
4.有放棄魔法的覺悟;
5.守衛過崇高的意誌;
6.在一個注定的日子;
7.用生命澆灌出果實。
奧克托普斯注視著這些文字,指尖緩緩劃過第五條,指甲在“崇高的意誌”下方留下一道淺淺的凹痕。他忽然輕笑一聲,合上筆記本。
“成為神的覺悟……”他撫摸著水晶表麵蛛網般的裂痕,聲音如同冰層下的暗流,“我早已做好準備了啊。”燭光在他眼中跳動,倒映出無數重疊的齒輪幻影。
豎琴旁的銀盤裏,半融化的冰塊折射出扭曲的光斑。奧克托普斯用銀勺輕輕攪動,冰塊碰撞的聲響中,他忽然歎息:“隻是那可憐的孩子,竟不知從哪裏被我喚來,去追殺那些可憐的冒險者呢。”
陰風帶起一張紙,上麵滿是淩亂的塗鴉。依稀可見幾個字:五式重戰……
紙張飄到奧克托普斯的臉邊,他不耐煩地揮揮手,瞬間消失在空間中。
“這東西居然還在這裏嗎?”他有些不耐煩地挪動了下身子,仿佛沾染到了什麽髒東西,“孩子就是孩子,短短幾句話就能為我死心塌地地去追殺那個可惡的蒼月草小隊。”
“而那蒼月草小隊,竟然真的以為我安葬麥克斯是為了反對卡那封呢……真是天真。”
燭火驟然熄滅。黑暗中傳來衣料摩擦的窸窣聲,接著是靴跟敲擊黑曜石地麵的脆響。
奧克托普斯看向穹頂的裂縫,似乎有些惋惜:“可惜啊可惜,你們居然想要阻止我,當個神使不好麽……非要費勁去完成這些不可能完成的目標,就和當初攻擊‘繆爾賽斯’似的,簡直毫無畏懼啊。”
當月光從穹頂的裂隙傾瀉而下時,奧克托普斯已站在一片空地上。夜風掀起他的鬥篷,露出腰間懸掛的沙漏——裏麵的銀沙詭異地靜止著。
“不過無所謂了——”他仰頭望向血色的月亮,瞳孔收縮成細線,“我感覺那個命中注定的日子……就要來到了。屆時,什麽都無法阻止我了!”
他的笑容突然凝固。遠處傳來夜梟的啼叫,聲波在空氣中蕩開肉眼可見的紫色漣漪。奧克托普斯皺眉按住太陽穴,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希望那些家夥能除掉討厭的西陵星火吧。我總覺得這些家夥……”
夜風送來腐爛花朵的氣息,他的聲音消散在風中,隻剩下最後幾個字在荒野上回蕩:
“……一定會給我搗亂。”
再一瞬間,他的身影又出現在自己的寢宮之中。這裏空無一人,隻有滿地詭異的符號,在夜空下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儀式還未完成,命定的那天還未到來。現在的奧克托普斯,還需要繼續扮演“國王”這一角色。
“西陵星火……”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指尖輕輕摩挲著王座扶手上鑲嵌的紫水晶,水晶表麵倒映出他微微上揚的嘴角,“這些家夥同樣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角色。”
夜風穿過宮殿高聳的拱窗,掀起他銀白色的長發。他忽然停下腳步,側耳傾聽,仿佛捕捉到了遠方傳來的、隻有他能感知的細微震顫。
“唉,我知道——”他歎息著搖頭,語氣裏卻帶著近乎愉悅的篤定,“你們一定會來這裏找我的。”
他緩步走向露台,俯瞰著腳下沉睡的王城。燈火零星,宛如散落的螢火。而在更遠處的黑暗中,隱約可見高聳的城牆輪廓——那是被稱為“絕望堡壘”的禁地,赭紅色的牆體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寒光。
“我倒是希望與你們談談,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不介意多幾個神使。”
他隨手從空間出拿出一本破舊的筆記,看似隨意地翻動著:“你們打敗了我喚醒的柱男,證明了自己的價值。我雖然不知道你們想要什麽,但神的力量……”
他抿了抿嘴:“會是無窮的。”
遠方傳來夜梟的啼叫,在安靜的王都內分外清晰。
奧克托普斯合上筆記本,放入看不見的空間中。
“神明的力量,源於空間與時間的糾纏,是你們所無法想象的。”他停下來,看著天上的月亮,以及那美麗的星環,“如果你們不願意合作的話……”
“那這裏就是為你們準備的墳墓——”
“絕望堡壘。”
他抬手輕撫露台的欄杆,眨眼間便消失在夜風中。
致五重:
“勇敢的戰士們!我們為之準備了一輩子的日子就要來了。明天開始的戰鬥將把我們的名字銘刻在永恒中。”
“今天,我們決定誰將留在他們後人的記憶中。我們的祖先在俯視著我們,他們希望我們不要用恥辱來玷汙我們的榮譽。衝鋒陷陣,果斷而不留情麵!”
“當你麵對你的敵人時,忘掉憐憫,因為真正的怪獸不會感到悲哀,不會寬恕錯誤,也不會表現出軟弱。”
……
這段話被五重鄭重地寫在紙上,卻隨著奧克托普斯右手的輕輕一揮,消失於虛無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