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斷鍾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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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闕,淩霄寶殿。
這裏本應是三界聲威最盛之地。仙鶴清唳穿雲裂石,玉罄金鍾鳴奏天籟,神官宣旨聲如洪雷,仙女起舞時環佩叮咚如碎玉落盤。聲音,是秩序,是威嚴,是天律盟統禦萬方的權柄回響。
此刻,卻隻剩下一種聲音。
殺伐之音。
黑壓壓的天庭甲士,如同傾巢而出的金屬蝗群,遮蔽了原本流霞溢彩的天空。他們身披製式銀甲,甲葉碰撞間本該發出清脆的鏗鏘,此刻卻被一種更宏大、更暴虐的聲響徹底淹沒——那是無數道撕裂空氣的尖嘯!金色的箭矢、赤紅的火球、靛藍的冰錐、纏繞著紫色電蛇的投矛……匯聚成一片毀滅的光瀑洪流,帶著碾碎星辰的威勢,從四麵八方,朝著寶殿前那片孤懸的浮空玉台瘋狂傾瀉!
玉台早已不複往日瑩白。巨大的裂痕蛛網般蔓延,邊緣不斷崩碎,碎石無聲地墜入下方翻滾的罡風雲海。在這末日般的打擊風暴中心,一道纖細的白色身影,卻如同怒濤中的礁石,屹立不倒。
冷月。
她身上那件素淨的白裙,沾染了斑駁的暗紅與焦黑,裙角被淩厲的罡風撕扯成破碎的流蘇,在無聲的能量亂流中狂舞。她左臂不自然地垂下,一道深可見骨的焦黑傷口橫貫肩胛,邊緣皮肉翻卷,是被一道熾白的天火擦過留下的烙印。右頰一道細細的血痕蜿蜒至下頜,襯得她本就蒼白的臉更無一絲血色,如同冰雕。
然而,她的眼神,卻比萬載玄冰更冷,比淬毒的劍鋒更利。那裏麵沒有恐懼,沒有退縮,隻有一種近乎燃燒的、玉石俱焚的決絕。她的劍,一柄通體晶瑩、仿佛由萬年寒冰直接雕琢而成的長劍,在她手中化作一片模糊的殘影。
沒有劍嘯龍吟,沒有金鐵交鳴。
所有的聲音,都被那毀滅性的能量洪流徹底吞噬。但這無聲的戰場,反而呈現出一種更加驚心動魄、更加令人窒息的恐怖。
劍光潑灑!
冰藍的弧光每一次閃動,都精準地切入那毀滅光瀑最薄弱的節點。沒有震耳欲聾的爆炸,隻有能量湮滅時驟然亮起又瞬間熄滅的刺目光團。一支纏繞著紫色閃電、足以洞穿山嶽的破法弩箭,被冰藍劍尖輕輕一點,箭身瞬間爬滿霜紋,凝滯半空,旋即無聲爆裂成漫天細碎的冰晶粉塵。一團房屋大小、翻滾咆哮的赤紅熔岩火球,被一道凝練到極致的冰寒劍氣當空劈開,熾熱的岩漿如同被瞬間凍結的瀑布,凝固成猙獰扭曲的暗紅色石雕,再被後續襲來的能量亂流撞成齏粉。
冷月的動作快到超越視覺的極限,如同一道在死亡光雨中穿梭的白色幽靈。每一次閃避都妙到毫巔,每一次格擋都精準得令人發指。冰劍在她手中已不再是武器,而是一支在無聲地獄中描繪生存軌跡的畫筆。劍鋒過處,空間被凍結、撕裂,留下一道道短暫存在、散發著森然寒氣的冰晶裂痕。
可天兵的攻勢,無窮無盡。他們如同冰冷的殺戮機器,沉默地執行著毀滅指令。更多的箭矢、火球、冰錐、雷矛,撕裂空氣,填補著被冷月摧毀的空缺。包圍圈在無聲中冷酷地收縮。玉台的崩裂在加劇,可供騰挪的空間越來越小。一道熾白的天火擦著她飛揚的發梢掠過,幾縷青絲瞬間化為飛灰。緊接著,一支無聲無息、角度刁鑽至極的烏黑骨刺,穿透了層層攔截的能量亂流,直刺她毫無防備的後心!
冷月猛地旋身,冰劍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回撩。叮!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骨刺被劍脊精準格開,但那陰毒的力道卻震得她虎口崩裂,鮮血瞬間染紅了冰晶般的劍柄。巨大的衝擊力讓她踉蹌後退半步,腳下本就脆弱的玉台發出一聲沉悶的呻吟,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
就是這半步的踉蹌,一個致命的空檔!左翼三名身著重甲、手持巨盾和戰錘的天將,如同蓄勢已久的猛獸,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戰機,猛地從盾陣後暴起!沉重的金屬戰靴踏碎玉台,三柄纏繞著土黃色重力符文的巨錘,撕裂空氣,帶著碾碎空間的沉悶威壓,從三個方向,朝著冷月立足未穩的身影狠狠砸落!角度封死所有閃避的空間,力量足以將一座山峰轟成平地!
冷月瞳孔驟縮。冰劍回防已來不及!她猛地咬破舌尖,一股帶著冰寒氣息的精血噴在左掌。五指瞬間覆蓋上一層厚厚的、閃爍著幽藍符文的堅冰,帶著刺骨的寒氣,悍然迎向那三柄足以開山裂石的巨錘!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巨響。
隻有一種令人牙酸的、仿佛萬載冰川被巨力擠壓碾磨的“咯吱——”聲,沉悶而壓抑地響起,如同地獄深處傳來的歎息。
噗!
冷月身體劇震,如遭重擊。一口殷紅的鮮血再也壓製不住,狂噴而出,在身前形成一片淒豔的血霧。覆蓋冰甲的左臂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臂骨似乎已經出現了裂痕。巨大的力量將她整個人狠狠砸飛出去,如同斷線的白色紙鳶,撞向玉台邊緣那口懸掛在朱紅梁柱上的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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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霄鍾!
此鍾通體玄黑,非金非玉,不知何種材質鑄成,表麵光滑如鏡,倒映著天穹的混亂與毀滅。鍾體上天然生有無數玄奧繁複的暗金色道紋,如同活物般緩緩流轉。它懸在那裏,無聲無息,卻散發著一種鎮壓萬古、統禦諸天的無上威嚴。它是天律盟的象征,是天道秩序在聲音層麵的具現!鍾鳴一響,萬籟俱寂,諸邪退避,天律昭彰!
冷月的後背重重撞在冰冷堅硬的鍾壁之上。嗡……一聲低沉到幾乎無法察覺、卻又仿佛直接響徹在靈魂深處的鍾鳴,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顆石子,瞬間蕩開一圈肉眼可見的、扭曲空氣的透明漣漪!
這漣漪掃過冷月的身體,她如遭雷擊,全身猛地一僵,本就翻騰的氣血瞬間逆衝,眼前陣陣發黑。而離得最近的那三名重甲天將,更是渾身劇震,覆蓋全身的厚重銀甲上符文瘋狂閃爍明滅,如同風中殘燭。其中一人悶哼一聲,麵甲縫隙中滲出一縷鮮血,動作明顯遲滯了一瞬。
就是這一瞬!
劇痛和靈魂震蕩帶來的眩暈如同潮水般衝擊著冷月的意識,但一股更狂暴、更決絕的意念,如同冰封火山下的熔岩,轟然爆發!
逃?無處可逃!退?唯有死路!
她的目光,死死釘在眼前這口冰冷、威嚴、象征著天道秩序與壓迫的淩霄鍾上。就是它!就是這些冰冷僵硬的規則,禁錮著情感,扭曲著人心,將他們逼到如此絕境!
憑什麽?!
一股極致的冰冷怒焰,混合著齊不語強加給她的、那混亂而熾熱的情感烙印,以及蘇半夏藥靈帶來的、屬於生機的倔強,在她瀕臨破碎的靈台深處轟然炸開!所有的疲憊、傷痛、絕望,在這一刻都被這狂暴的意念點燃、焚盡!
她的右手,那柄冰晶長劍,仿佛感受到主人沸騰的殺意與決絕,發出前所未有的、刺骨的嗡鳴這嗡鳴隻存在於她的神識感知中)。劍身不再是純淨的冰藍,而是瞬間被一種從她體內深處彌漫而出的、跳躍不定的蒼白冰焰所覆蓋!那火焰沒有溫度,隻有凍結萬物、焚盡規則的死寂。
沒有絲毫猶豫。
冷月眼中最後一絲屬於“人”的情感徹底褪去,隻剩下純粹的、冰冷的毀滅意誌。她借著撞鍾的反震之力,身體如同繃緊到極限的弓弦,猛地向前彈射而出!目標,不是天將,不是箭雨,而是那口懸於高處的、鎮壓一切的——
淩霄鍾!
她整個人化作一道燃燒著蒼白冰焰的流星,冰劍在前,人劍合一,帶著一種斬斷宿命、撕裂秩序的決絕,狠狠刺向鍾體表麵那最核心、最繁複、仿佛蘊含著宇宙生滅之音的暗金色道紋核心!
沒有驚天動地的撞擊聲。
在劍尖觸及道紋的刹那,時間仿佛被凍結了億萬分之一瞬。
緊接著——
“錚——!!!”
一聲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超越了聲音本身概念的“巨響”,驟然爆發!
這聲音並非響徹耳畔,而是直接炸響在九霄大陸每一個生靈的靈魂本源深處!凡人瞬間眼前一黑,七竅流血癱軟在地;低階修士抱頭慘嚎,神識如遭重錘;即便是修為高深的大能,也感覺元神劇震,道基不穩!
而在聲音爆發的中心,淩霄寶殿前的浮空玉台,景象更是詭異到了極致!
以冰劍刺入的道紋核心為原點,一圈圈肉眼可見的、如同實質水波般的透明漣漪,瘋狂地向外擴散!漣漪所過之處,空間被扭曲、撕裂,呈現出破碎鏡麵般的詭異景象。那些正在噴射的箭矢、火球、冰錐、雷矛……所有的能量攻擊,在觸及漣漪的瞬間,如同被投入滾燙鐵板的雪花,無聲無息地湮滅、消散!連一絲能量波動都未曾留下!
那三名離得最近、正欲再次撲殺上來的重甲天將,首當其衝。他們保持著前衝揮錘的凶猛姿態,動作卻瞬間凝固!覆蓋全身的厚重銀甲,連同他們魁梧的身軀,如同風化了億萬年的沙雕,在漣漪掃過的刹那,無聲無息地崩解、潰散,化作最細微的、閃爍著金屬光澤的粉塵,被漣漪卷走,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慘叫,沒有掙紮,甚至沒有留下一點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毀滅的漣漪以光速蔓延,掃過密密麻麻的天兵陣列。如同無形的橡皮擦抹過畫麵,所到之處,成片成片的天兵甲士,連同他們手中的武器、坐下的靈獸、展開的陣旗,瞬間化為飛灰!沒有爆炸,沒有火光,隻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絕對的“抹除”!
整個天庭,在這無聲的毀滅漣漪麵前,陷入了絕對的死寂。幸存的仙官神將僵立在原地,臉上凝固著極致的驚恐,如同被凍結的雕塑。他們眼睜睜看著同袍灰飛煙滅,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連思維都仿佛被那恐怖的漣漪凍結了。
漣漪的中心,冷月懸浮在淩霄鍾前。她手中的冰劍,劍尖已經完全沒入了那道核心道紋。劍身上跳躍的蒼白冰焰,正瘋狂地順著道紋的脈絡蔓延、侵蝕、吞噬。玄黑的鍾體劇烈地震顫著,表麵流轉的暗金道紋如同垂死的毒蛇般瘋狂扭動、掙紮,發出無聲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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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能清晰地“感覺”到,一種宏大、浩瀚、冰冷、秩序森嚴的“聲音法則”,正通過她的劍,如同決堤的洪流,被那蒼白的冰焰強行抽離、掠奪!這法則並非具體的聲響,而是構成三界一切聲音存在的底層規則!風聲、雨聲、雷聲、鳥鳴、人語、心跳、乃至神魂傳音……構成它們存在的本源道韻,正在被她的冰焰貪婪地吞噬、封印!
隨著法則的剝離,淩霄鍾那玄黑的鍾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變得灰敗、死寂,仿佛一塊被徹底抽幹了生機的頑石。鍾體表麵開始浮現出細密的裂紋,並且迅速蔓延。
冷月眼中的蒼白冰焰燃燒到了極致,幾乎要溢出眼眶。她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足以撐爆她識海的龐大法則之力湧入體內。那力量冰冷、沉重、帶著天道的威壓,幾乎要將她的神魂凍結、碾碎。劇痛如同億萬根冰針同時刺入她的靈魂,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嘴角不斷溢出帶著冰碴的鮮血,持劍的右臂皮膚下,青紫色的血管根根暴凸,仿佛隨時會炸裂開來。
但她死死咬著牙,牙齦都滲出血來,眼中隻有瘋狂的執念。
還不夠!全部拿走!
給我斷!
她猛地發出一聲無聲的尖嘯靈魂層麵的呐喊),將體內剛剛吞噬的所有聲音法則之力,連同自身冰焰本源,以及那股不屈的毀滅意誌,毫無保留地、決絕地注入冰劍!
“哢嚓——!”
一聲清脆得令人心悸的碎裂聲,仿佛響在每一個生靈的心底。
淩霄鍾表麵那最核心、最繁複的暗金色道紋,徹底崩碎!如同碎裂的琉璃!
與此同時,那口象征著天律盟無上權威、鎮壓三界聲律的淩霄鍾,玄黑的鍾體如同失去了最後的支撐,從劍尖刺入的那個點開始,無聲無息地、徹底地——崩塌!化作一蓬沒有任何光澤的、死寂的黑色塵埃,被無形的氣流卷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冷月猛地抽回冰劍,身體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軟軟地從半空中墜落。蒼白冰焰在她周身明滅不定,最終縮回體內。她重重摔在布滿裂紋和焦痕的冰冷玉台上,濺起一小片塵埃。意識如同狂風中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身體每一寸都在劇痛,靈魂仿佛被撕裂後又強行縫合,塞滿了冰冷沉重的異物。
她成功了。她斬斷了淩霄鍾的法則之弦,盜走了三界的聲音本源。
代價是什麽?她不知道,也不在乎了。隻想沉沉睡去。
然而,在她意識徹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瞬,一種前所未有的、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淹沒了整個淩霄寶殿,淹沒了目之所及的一切,並且以無法想象的速度,向著三界的每一個角落瘋狂蔓延!
人間界,天墉城。
這座以商貿繁榮、人聲鼎沸著稱的巨城,此刻陷入了地獄般的死寂。
最繁華的朱雀大道上,車水馬龍的景象凝固了。一輛滿載著新鮮瓜果的馬車,拉車的健馬保持著揚蹄前奔的姿態,卻僵在原地,如同石雕。趕車的漢子嘴巴大張,臉上的驚愕和吆喝聲一起被定格。街邊酒樓二層的窗戶大開,一個穿著綢衫的富商探出半個身子,正唾沫橫飛地與人爭執,此刻他的表情凝固在憤怒的頂點,揮舞的手臂僵在半空。樓下的小販,舉著插滿糖葫蘆的草靶子,臉上的笑容如同麵具般僵硬。奔跑追逐的孩童,嬉鬧的姿勢凝固,臉上的歡快被茫然取代。
沒有馬蹄踏過青石板的嘚嘚聲,沒有車夫的吆喝,沒有商販的叫賣,沒有酒客的喧嘩,沒有孩童的嬉笑。
絕對的、真空般的死寂。
一個抱著嬰兒的年輕婦人,正焦急地穿行在凝固的人潮中。她的孩子小臉通紅,呼吸急促,顯然是發了急病。她張著嘴,拚命地呼喊著“大夫!救命!”,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可她的喉嚨劇烈地起伏著,卻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她的呼喊,被這無邊的死寂徹底吞噬,連她自己都聽不到。
恐慌,如同無形的瘟疫,在凝固的畫麵下瘋狂滋生。人們開始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他們徒勞地張合著嘴巴,用力地拍打著自己的喉嚨,試圖發出一點聲音,哪怕是一聲驚叫。但一切都是徒勞。他們能看到對方臉上和自己一樣的驚恐、絕望,能看到對方嘴唇瘋狂地開合,卻聽不到任何聲音。整個世界,變成了一出荒誕而恐怖的啞劇。
婦人絕望地環顧四周,看到的隻有一張張同樣寫滿驚恐和無聲呐喊的臉。她懷中的嬰兒,因為高燒和窒息,小小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然後,連那微弱的、代表著生命存在的嗚咽聲,也徹底消失了!嬰兒的嘴唇泛起了青紫色,眼睛無力地閉上。
婦人如遭雷擊,身體猛地一晃。她低頭看著懷中氣息越來越微弱的孩子,巨大的絕望如同冰冷的鐵鉗,死死扼住了她的心髒,碾碎了最後一絲理智。
她猛地低下頭,狠狠一口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
鮮血瞬間湧出,在慘白的指尖凝成刺目的紅珠。
她顫抖著,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那根染血的手指,按在懷中嬰兒冰涼單薄的、小小的後背上。一筆,一劃,用滾燙的鮮血,在那小小的生命上,書寫著母親最後的、無聲的泣血哀鳴與絕望祈求。
血字在嬰兒毫無血色的皮膚上暈開,刺目驚心:
救救我的孩子!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砸落,混著指尖不斷滲出的鮮血,滴在孩子小小的身體上,暈開一片片絕望的濕痕。她還在寫,用力地寫,仿佛要將自己全部的生命和靈魂都灌注在這血書之中。周圍凝固的人群,目光都聚焦在她和她懷中那個無聲走向消亡的小生命上。他們的臉上,驚恐被一種更深沉、更無助的悲哀所取代。
整個天墉城,億萬生靈,凝固在這無聲的煉獄圖景中。所有的掙紮、呼喊、哭泣、祈禱……都被那無邊的死寂徹底吞噬、抹平。隻有那絕望母親指尖滴落的鮮血,在絕對的靜默中,發出無聲的控訴。
寂靜比雷霆更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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