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的重建工作比陳明預想的更繁瑣。
    三周的時間真空讓整個機構陷入混亂，被腐蝕控製的同事們雖然恢複了神智，但對那段記憶隻有模糊而恐怖的片段。陳明站在中央控製室裏，看著工程師們更換被燒毀的主機，手腕上的青色紋路在不經意間閃爍。
    "陳博士？"小林小心翼翼地靠近，"醫療部想再給您做一次全麵檢查。"
    陳明下意識地遮住紋路："不必了，我很好。"他停頓了一下，"你...真的不記得發生了什麽嗎？"
    助手困惑地搖頭："隻記得一些噩夢片段...紅色眼睛...紫黑色觸須..."他突然打了個寒戰，"醫生說這是集體癔症，由實驗事故引發的短暫精神異常。"
    陳明勉強點頭。官方解釋確實如此——一次危險的維度實驗導致研究所人員集體幻覺。隻有他知道真相，卻無法分享。守望者印記在他皮膚下微微發熱，提醒著他肩負的秘密使命。
    "對了，"小林遞過一個數據板，"這是您要求的曆史檔案，關於"伊莎貝拉女王"的所有記錄。"
    陳明眼前一亮。星璃在分別前提到的這個名字引起了他的好奇——那位創造了皇室ai技術的鏡像維度女王，也是卡萊爾口中的"傲慢女人"。
    數據稀少得令人失望。隻有幾條模糊記載：伊莎貝拉，第七象限最後一位獨立統治者，在大分裂前失蹤。她的技術被視為禁忌，所有相關研究都被議會封存。
    "果然..."陳明喃喃自語。他需要更多信息，但唯一的知識來源現在身處虛空之中。
    腕表突然發出特殊頻率的震動——這是他與星璃約定的聯絡信號。陳明快步走向私人辦公室，鎖上門後才接通。
    金色液態金屬從腕表內置的微型容器中滲出，在空中形成星璃的小型全息影像。
    "陳明，"ai的聲音直接傳入他的聽覺中樞，"五環結構運行良好，但檢測到異常讀數。"
    "什麽異常？"
    "你們的青紫紋路不隻是能量標記。"星璃的影像展示出複雜的數據流，"它們正在形成某種新網絡，與五環相連但獨立運作。馬林稱之為"次級環係統"。"
    陳明皺眉看著自己手腕上隱約發光的紋路："這代表什麽？"
    "不確定。"星璃罕見地表現出困惑，"皇室檔案中沒有類似記載。建議你嚐試主動感知白霜，注意任何異常現象。"
    通話結束後，陳明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自從維度分別後，他與白霜的意識連接一直很微弱——如同遠處的低語，能感知存在但無法清晰交流。現在，他嚐試更深入地"觸碰"那個聯結。
    起初什麽都沒有。然後，一陣尖銳的疼痛突然刺入他的前額——
    ——他看到了議會大廳，白霜跪在地上，四周是穿黑袍的審判官；
    ——聽到嚴厲的質問："叛徒哨兵，你膽敢私自接觸原始維度！"
    ——感受到白霜肋間的劇痛，銀色血液從製服下滲出...
    陳明猛地睜開眼睛，呼吸急促。那不是想象，而是真實的共享感知！更令人擔憂的是，白霜顯然正在接受某種懲罰。
    他立刻重新聯係星璃，但這次信號無法接通。青紫紋路在他焦急的摩擦下變得更加明顯，幾乎要透出皮膚。
    "該死！"陳明一拳砸在桌上。根據協議，下次虛空相聚還有兩周時間，但他不能坐視白霜受苦。
    一個冒險的計劃在腦中成形。研究所地下還保留著白霜來時使用的簡易維度跳躍器，雖然能量不足，但如果加上他的守望者能量...
    陳明快速收拾必要裝備，包括一支實驗用能量增幅器。正要離開時，辦公室門滑開，小林站在門口，目光落在他收拾好的行裝上一—特別是那支明顯不屬於標準設備的增幅器。
    "博士...您要去哪？"
    陳明深吸一口氣："小林，你信任我嗎？"
    助手猶豫了一下，點頭。
    "那麽請幫我爭取24小時。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我在隔離實驗室進行緊急維修。"
    小林的目光移向陳明手腕上發光的紋路，眼中閃過一絲理解："是和那些...噩夢有關嗎？"
    "某種程度上，是的。"
    "小心，博士。"小林出人意料地讓開了路，"我會處理這邊。"
    地下廢棄區比陳明記憶中的更加陰冷。簡易跳躍器仍在原位，但能量讀數確實低得可憐——勉強夠單程傳送。
    他調整設備，將目的地鎖定為白霜的維度坐標。理論上，作為五環中心的聯結者，他應該能安全穿越，但沒有星璃或馬林的指導，這完全是盲跳。
    "為了值得跨越維度的愛，是吧？"陳明自言自語，啟動了跳躍程序。
    能量場展開的瞬間，他同時釋放守望者能量。青紫紋路爆發出刺目光芒，與跳躍器的藍光融合成奇異的白熾。世界在痛苦中扭曲、碎裂——
    ——然後重組為完全陌生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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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明跪倒在某種透明材質的地板上，頭頂是淡紫色的天空，遠處聳立著水晶般的尖塔建築。空氣中有種甜膩的味道，重力似乎比地球略輕。
    "第七象限..."他喘息著站起來，立刻感到肋間殘留的疼痛——白霜的疼痛。聯結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仿佛有根無形的線牽引著他向某個方向移動。
    路上行人稀少，且都穿著貼身的銀色製服。陳明借著一座噴泉的反射檢查自己——普通地球服裝在這裏顯然格格不入。他剛想找地方躲藏，手腕上的紋路突然發熱，隨即整個人被籠罩在光學迷彩般的能量場中。
    "次級環功能..."陳明驚訝地發現路人完全無視了他。五環給予的能力比他想象的更多。
    沿著感知指引，他來到一座宏偉的黑色建築前——議會審判廳。門口的守衛裝備著某種能量武器，但同樣對他的存在毫無反應。
    陳明悄悄潛入，穿過曲折的走廊，最終到達一個圓形大廳。眼前的景象讓他血液凝固——
    白霜被鎖在中央的能量柱內，銀白長發散亂，臉上有淤青。五名黑袍審判官環繞著她，手中儀器釋放出令人不適的脈衝。
    "最後機會，哨兵。"為首的審判官冷聲道，"供出你在原始維度的同謀。"
    白霜抬起頭，紫羅蘭色眼睛依然堅定："我的唯一使命是調查維度異常，已完成報告。沒有同謀。"
    "謊言！"審判官按下按鈕，能量柱內的白霜劇烈抽搐，"你的能量特征顯示深度汙染！這種原始維度的印記——"
    "放開她！"
    陳明再也無法忍受，衝進大廳。隨著他的憤怒，光學迷彩消散，青紫紋路如活物般蔓延至全身，在皮膚表麵形成發光的網絡。
    審判官們震驚轉身，隨即舉起武器："原始維度生物！抓住他！"
    能量束從四麵八方射來，陳明本能地抬手，紋路自動展開屏障將攻擊全部吸收。更令人驚訝的是，能量柱中的白霜也突然發光，紫青紋路從她體內浮現。
    "陳明？"她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你怎麽——"
    "稍後解釋！"陳明衝向能量柱，紋路指引他找到控製節點。觸碰瞬間，整個係統過載崩潰，白霜跌落出來被他接住。
    "能走嗎？"他低聲問。
    白霜點頭，盡管動作因疼痛而僵硬："議會控製了所有跳躍點...我們逃不掉..."
    "那就換個計劃。"陳明環視包圍過來的警衛和審判官，突然高聲宣布，"根據守望者條約第7條，維度威脅解除期間，所有世界必須配合守望者工作！"
    審判官們停下腳步，麵麵相覷。
    "可笑的謊言。"首席審判官冷笑，"守望者早已滅絕。"
    "真的嗎？"陳明舉起手腕，青色能量形成古老的守望者徽記，"那這是什麽？"
    白霜也站直身體，紫色能量在掌心凝聚："議會隱瞞了真相。維度屏障弱化不是自然現象，而是吞噬者造成。我們消滅了它，重建了五環結構。"
    審判廳陷入混亂。一些年長的審判官開始竊竊私語，顯然認出了真正的守望者能量特征。
    "即使如此，"首席審判官頑固地說，"哨兵白霜擅自接觸原始維度的事實不可否認！"
    "按原始法令，"一位年邁的審判官突然開口，"活著的守望者擁有超越議會的權威。如果他們擔保..."
    陳明抓住這個機會："我，陳明，地球維度守望者，正式請求與第七象限哨兵白霜建立永久合作聯結。根據古老律法，這意味著她將受雙重管轄。"
    審判廳鴉雀無聲。白霜驚訝地看著陳明，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
    "你...確定？"她輕聲問，"這是比五環中心更正式的綁定。"
    陳明握住她的手，青紫紋路完美交織："有些決定不需要猶豫。"
    首席審判官麵色鐵青，但在古老律法前無法反駁。最終，議會不得不接受這個結果——盡管極不情願地。
    離開審判廳後，白霜帶陳明來到她的住所——一間簡約的水晶公寓。關上門後，她立刻癱坐在浮椅上，顯然之前的堅強都是偽裝。
    "他們折磨你多久了？"陳明心疼地問，尋找醫療用品。
    "回來後就開始。"白霜虛弱地笑笑，"議會不相信吞噬者的存在，認為我是被原始維度洗腦了。"她好奇地看著陳明，"你是怎麽穿越的？沒有正式通道..."
    "簡易跳躍器加守望者能量。"陳明小心地為她處理傷口，"然後這個突然活躍起來。"他展示手臂上的紋路，"我看到了你的處境...無法坐視不管。"
    白霜的眼中泛起銀光："次級環係統比馬林預測的進化更快。理論上，它不應該允許跨維度感知，更別說定位。"
    "我們好像總是打破理論。"陳明輕觸她的臉頰，"現在怎麽辦？議會雖然暫時讓步，但不會輕易放過你。"
    白霜思考片刻："我們需要見一個人。伊莎貝拉女王的最後追隨者，也是...我的秘密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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