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龍象靈淵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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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木爾突然一拍大腿,銅鈴眼瞪著淩天:“對了!墟塵君把金鱗城水脈搞廢了,你之前說要用太一生水陣修複,可材料都沒著落呢!城裏那三千老弱婦孺咋喝水?”
    “無妨。” 淩天指尖劃過懷中的龍象永盂,盂壁龍紋突然活泛起來,啃噬著窗紗漏進的月光。被嚼碎的光斑墜入盂中,化作清泉汩汩湧動,“明日回城,我先布個龍象靈淵陣應急,夠百姓飲水灌溉。”
    “這陣法要啥材料?” 阿木爾撓頭,“你別又像上次求雨似的,耗得靈力枯竭躺半月!”
    “不過耗件小法器罷了。” 淩天托著永盂起身,龍紋與象紋在月光下交纏成虛影,“就用這個做陣基。”
    “這不是你親手做的嗎?” 阿木爾咋舌,“舍得啊?”
    “你還好意思說?” 淩天挑眉,“上次你拿它盛酒裝粥,要不是我攔著,早被你塞滿沙土種菜了。”
    “那能一樣嗎!” 阿木爾摸著後腦勺嘿嘿笑,指尖剛觸到永盂,符文突然化作龍象虛影卷住他手指,“之前哪知道這寶貝能擋沙海神法?等太一生水陣成了,我還用它裝酒喝!”
    淩天望著盂中翻湧的清泉,龍紋突然昂首嘶鳴,將一縷月光凝成水滴墜入盂中。
    殘陽將金鱗城的堞影拉成墨色長帶,淩天踏過城門裂縫中幹結的血痂 —— 那是上月百姓為搶水械鬥留下的暗紅印記。身旁的阿木爾扛著戰刀,銅鈴眼瞅見城樓上歪斜的 \"金鱗\" 匾額,不由啐了口沙礫:\"這破城咋還沒喝上口水?\"
    青年城主踩著滿是黃塵的官袍迎上來,腰間本該懸玉佩的地方,如今係著半截汗漬斑斑的麻繩。\"諸位道友辛苦了!\" 他聲音嘶啞,拱手時袖口露出皸裂的皮膚,\"寒欽差已修書告知,是你們設計除去墟塵君,替我城百姓除了大害!\"
    淩天望向幹涸的華清池,池底龜裂的陶磚像極了老人的手背:\"二十日前我布雨注滿此池,為何又枯了?\"
    \"春耕時節,水要飲用更要灌田啊...\" 城主突然劇烈咳嗽,掌心血漬混著金沙簌簌掉落,\"三日前池底最後一窪水,被城東李寡婦舀去救高熱的孫兒... 如今城中又隻剩草根可啃了。\" 他指著遠處田壟上倒伏的枯禾,\"寒欽差說通雲國邊境吃緊,朝廷派不出人修水脈,我... 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淩天展開掌心的龍象永盂,盂壁龍紋突然吞吐月光,化作清泉潺潺流動:\"我等此來,正是為水脈之事。明日先在華清池布下靈淵陣,至少讓百姓能種出月光稻。\"
    城主猛地抬頭,官帽滾落露出幾縷華發:\"修補水脈需天材地寶,三位道友...\"
    \"應急之策已有。\" 淩天將永盂遞上前,泉水流過城主袍角時,那人忽然紅了眼眶。他顫抖著捧起一掬水,水麵映著城頭漸次亮起的火把 —— 四年來,守夜的火光第一次不再是為了防備搶水的暴民。
    阿木爾看著城主單膝跪地的模樣,悄悄扯了扯淩天衣袖:\"喂,這破盂真能種出稻子?\" 淩天沒說話,隻是望著永盂中翻湧的水光。
    第二天辰時,淩天三人來到華清池邊時,池畔已跪滿了抱著陶罐的百姓。白發老嫗用龜裂的手指摩挲著空陶罐,渾濁的眼望著淩天腰間的龍象永盂 —— 上月他布雨時騰起的金龍虛影,此刻還曆曆在目。
    淩天解開包袱的刹那,七十二根靈木枝自動懸浮升空,枝梢泛著溫潤的青光。\"逸塵,按卯、辰、巳三方插下。\" 小妖童歡叫著抓起靈木枝,像撒歡的小鹿般在沙地上奔跑,每根樹枝插入之處,都滲出細密的水珠。
    阿木爾扛著靈石袋跟在後麵,銅鈴眼瞪得溜圓:\"布個小陣搞這麽大陣仗?\"
    \"方圓三十裏都算陣域。\" 淩天指尖劃過虛空,靈木枝應聲排成北鬥形狀,\"華清池是陣眼,需用靈石鑿刻陣紋。\"
    阿木爾倒靈石時手直哆嗦,看著一袋袋晶石滾入幹涸的池底,心疼得直咧嘴:\"這哪是布陣,分明拿靈石砸坑!\" 第五十袋靈石傾入時,他終於按住袋口:\"這是你存了三年的家當啊!\"
    \"繼續倒。\" 淩天頭也不抬,靈力化作刻刀在靈石堆上疾走,龍象虛影隨著陣紋成型漸漸浮起。逸塵插完最後一根靈木枝,突然指著天空驚呼:七十二根樹枝同時爆發出青光,在雲層中織成水網,將整個金鱗城籠罩其中。而華清池底的靈石堆,正化作汩汩清泉向上噴湧,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虹光。
    跪在最前排的青年城主突然磕頭觸地,官帽被泉水打濕也渾然不覺。阿木爾看著池子裏翻湧的靈泉,又瞅瞅淩天染著石粉的指尖,突然咧嘴笑了:\"等老子以後賺了靈石,也拿十袋砸個更大的陣!\" 淩天沒應聲,隻是望著靈泉上方凝聚的水雲 —— 雲層深處,隱約有紫黑雷霆一閃而逝,與龍象永盂裏的水光產生了奇異的共鳴。
    當淩天的咒語聲在空蕩的城郭中響起時,池底的靈石堆驟然融化。碧色靈液如活物般以華清池為圓心蔓延,阿木爾攥著空靈石袋的指節泛白,眼睜睜看著三年積蓄化作粼粼波光。
    靈液漫過池沿的刹那,城南枯井旁的靈木枝轟然爆長。翡翠色根係纏上皸裂井壁,枝頭抖落的月華甘露砸在石欄上,迸出細碎的水光。其他靈木亦應聲成蔭,根係在地下織成密網,沙化的土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黑,草芽從裂縫中鑽出頭來。
    龍象永盂墜入池心的瞬間,池底陣紋衝天而起。虛空裂開處,一龍一象踏水而出,轉瞬化作兩座石刻雕像。當清泉從龍口噴薄而出時,跪坐在池邊的白發老翁突然捂臉慟哭,渾濁的淚水混著泉水滴在龜裂的手背上。水流順著水渠蜿蜒入戶,蹲在田埂的稚童驚聲尖叫 —— 幹燥的沙土在他掌心化為濕潤的黑土,散發著久違的草腥氣。
    逸塵追著水流狂奔,鹿角勾住了空中墜落的雨珠。淩天倚著新生的胡楊樹,看著石象將泉水卷上雲端,雨霧觸碰到城牆便凝成透明結界,將翻湧的沙暴擋在城外。抱著陶罐的婦人仰頭接雨,淚珠與水珠在蒼老的臉頰上交錯。
    暮色浸染城牆時,最後一道水流漫過李寡婦門前的水渠。阿木爾蹲在結界邊緣,指尖觸碰到那層無形的屏障 —— 內側是潺潺流水與新抽的禾苗,外側仍是翻湧不息的沙海。這精妙的陣法護住了城內三千生民,卻終究無法抹去窗外那片吞噬過無數村落的蒼莽黃沙。龍象石雕在夕陽下投下長長的影子,石眼中倒映著城內複蘇的綠意。
    淩天望著城中新抽的禾苗,對青年城主道:\"此陣可保四年無虞。這期間,我等會盡全力搜集太一生水陣的材料,屆時便能徹底修複金鱗水脈。\"
    青年城主搓著皸裂的手掌,眉間愁紋深鎖:\"四年... 夠嗎?萬一尋不齊材料...\"
    \"你還想咋地?\" 阿木爾蹲在渠邊,彎刀在池底攪得嘩啦響,\"為了布這陣,他把三年攢的靈石全扔進去了!\" 他撈出幾塊黯淡的靈石碎晶,對著光瞅了瞅,又悻悻丟回池裏,\"要不是老子眼疾手快,最後半袋都得被他倒進陣眼!\"
    淩天拍了拍阿木爾的肩膀,目光投向城外茫茫沙海:\"不必憂慮。四年後若材料未齊,我自會回來注入靈石,續維持陣法運轉。\" 龍象石雕在暮色中泛著微光,龍口噴出的水流在城頭織成水幕,將最後一縷夕陽折射成七彩虹影。渠邊的稚童正用荷葉接水,笑聲順著水流飄向遠方,而在更深處的地脈裏,龍象永盂化作的陣眼正緩緩搏動,
    青年城主望著城中潺潺流動的水渠,又看了看華清池中矗立的龍象石雕,雙手合十默默祈禱:\"願三位道友早日尋得修補水脈的材料,讓金鱗百姓不再依賴這陣法活命。\"
    淩天指尖劃過池邊濕潤的泥土,望著渠水中搖曳的龍影倒影,忽然開口道:\"城主可聽過 "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 他指向池心,\"此城地脈本有龍氣,五年前被人抽走,又經墟塵君耗竭水脈。但既然曾孕育龍氣,便有生機。\"
    龍象石雕突然發出低沉的嗡鳴,泉水從龍口噴出時竟凝成金鱗狀。淩天繼續道:\"待我以太一生水大陣複原水脈,地脈龍氣或能重新凝聚。屆時...\" 他望著城外翻湧的沙海,眼中閃過一絲微光,\"金鱗城或將重現昔日龍氣繚繞之景,城主的憂慮自會煙消雲散。\"
    青年城主愕然抬頭,看見池水中的龍影突然昂首嘶鳴,濺起的水珠在暮色中化作點點金芒。阿木爾蹲在渠邊,突然指著水底驚呼:那些被靈力熔解的靈石碎晶間,竟有細小的金色鱗片正在緩緩成形,與淩天腕間的金鱗產生奇異的共振。
    陣法布成的次日清晨,淩天三人準備離開金鱗城。當他們走到城門口時,三千多居民早已等候在那裏,自發前來送行。城中因旱情早已貧困潦倒,百姓們拿不出像樣的禮物,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嫗顫巍巍地捧來幾個黍米餅,餅子粗糲幹澀,碎屑不斷掉在地上,她懷中的小孫子看得直咽口水。
    淩天沒有接餅,而是從懷中取出一罐晶瑩的蜜露遞給老嫗:“老人家,這蜜露留著給孩子們蘸餅吃吧。” 他輕輕摸了摸孩子的頭,轉身帶著阿木爾和逸塵踏上了旅途。由於金鱗城地處荒涼,沒有馬車願意前來,三人隻能徒步前行,走了一天一夜才終於走出金鱗地界,在路邊驛站租到了一輛前往商業城市的馬車。
    馬車顛簸在官道上,淩天望著窗外飛逝的景物,開口道:“接下來我們就該著手尋找太一生水陣的材料了。”
    “不行!” 阿木爾突然大聲反對,銅鈴眼瞪得溜圓,“現在最要緊的是賺靈石!你為了布陣把家底都掏空了,要是不趕緊補上,以後拿什麽買材料?你要是不同意,我可就耍賴了!”
    淩天看著阿木爾一臉認真的樣子,無奈地笑了笑,知道他拗不過這個直爽的漢子:“好好好,聽你的。那我們先去離金鱗城最近的靈蚨城,看看能不能找到賺靈石的路子。”
    阿木爾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靠在車壁上盤算著怎麽快速賺靈石。逸塵則好奇地扒著車窗,看著外麵漸漸變得繁華的景象,小鹿角在車頂上輕輕蹭來蹭去。馬車朝著靈蚨城的方向疾馳而去,揚起的塵土在身後落下,為他們尋找靈石與材料的新旅程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