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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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辭將紫檀念珠攥在掌心,月白襦裙上的言紋突然亮了亮:“王爺,若是這淩天真要攔路……”
“攔路?” 瑞王拿起雪靈芝,菌蓋的霜花在他掌心化作一縷寒氣,“本王的路,可不是誰想攔就能攔的。” 他看向蘇辭,笑意裏多了幾分深意,“蘇說客,你不是最擅長‘說話’嗎?或許…… 有機會該你去會會這位淩醫師。”
蘇辭低頭,紫檀念珠的 “靜” 字珠映著她眼底的光:“屬下遵命。”
地宮穹頂的夜明珠忽明忽暗,映得瑞王指尖的龜甲紋路愈發幽深。他把玩著那朵雪靈芝,忽然抬眼看向蘇辭:“三大商會的事,辦得如何了?”
蘇辭撚著紫檀念珠的手指頓了頓,月白襦裙上的言紋暗了暗。她垂眸道:“飛雲、幻晶兩家已妥。飛雲宇貪權愛財,屬下許了他三年的絲綢專賣權,又替他除了南邊搶生意的幾家商隊,他已答應每月送來三成糧草布匹。” 她的聲音依舊溫婉,眼底卻閃過一絲不耐,“洛澈更好辦,送了七個會跳舞的美人,如今怕是還在溫柔鄉裏沒醒,幻晶商會的靈礦奇石已備了五十車,隻等王爺發話。”
“倒是萬藥商會……” 她撚動念珠的力道重了些,每顆 “靜” 字珠都被捏得泛白,“少主顧小妖是個姑娘,棘手得很。”
瑞王挑眉:“蘇說客也有覺得棘手的人?”
“不是棘手,是……” 蘇辭似乎在斟酌詞句,最終還是直言,“容貌奇醜,說話顛三倒四,邏輯全無。屬下帶了十箱金磚,又許了她丹方秘籍,她竟拿金磚砸屬下的臉,說‘金子硌腳’。” 她想起那姑娘的模樣,眉頭微蹙,“一身藥味混著汗臭,見了就讓人不適,更別提談事了。”
玄觴突然上前一步,暗金色左瞳裏的光銳利如刀:“萬藥商會不能放。” 他枯瘦的手指點向星圖壁畫上的藥穀標記,“飛雲掌衣食,幻晶掌靈兵,可萬藥商會壟斷了通雲國七成藥材,還握著通雲國半數醫師資源。” 他看向瑞王,聲音壓得極低,“太後身邊有三位七品醫師,還有一位八品聖手!一旦開戰,我軍傷員若得不到及時醫治,撐不過三個月!”
瑞王指尖的雪靈芝突然沁出一絲寒氣,霜花在他掌心凝結成冰。他盯著玄觴,又掃過奎玄子 —— 老者正轉動璿璣玉,右眼的星芒在 “藥星” 方位閃爍不定,顯然也認同玄觴的話。
“商會不比宗門,不能強來。” 瑞王緩緩道,指節在龜甲扶手上叩出輕響,“蘇辭,你再去一趟。”
蘇辭抬頭,眼底閃過一絲詫異:“王爺……”
“本王前些日子拍下了六個外域男奴,個個容貌俊朗,懂音律,會侍疾。” 瑞王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你帶去,調教好了再送她麵前 —— 既然金磚丹方無用,或許美男計管用。” 他看向奎玄子,“奎老,從庫裏先提十萬兩黃金給蘇說客,之後她要多少,給多少。”
奎玄子的璿璣玉轉了半圈,一道星力光束射向地宮側門的暗格,那裏藏著瑞王的寶庫,裏麵遍地是金銀珠寶。
蘇辭低頭應道:“屬下遵命。”
瑞王重新坐回王座,望著地宮入口,雪靈芝的寒氣從指尖蔓延開:“顧小妖…… 希望你別讓本王失望。”
夜明珠的光漸漸平穩,星圖壁畫上的藥穀標記在暗光中若隱若現,像一顆懸在瑞王大業上的藥引 —— 成,則藥到病除;敗,則恐成劇毒。而蘇辭帶著美男與黃金踏上的路,注定不會比玄觴在冰原的寒途好走半分。
此時黑風寨的篝火還剩最後一點火星,狼牙寨牆在晨霧裏泛著冷光。淩天站在寨門口,指尖凝起的銀紅色火焰正緩緩沉入黑堇萍的眉心 —— 那是勘月天火,此刻化作細細的火絲,正一點點纏繞住她體內亂竄的邪功黑氣。
“忍著點。” 淩天的聲音放得很輕,發絲垂在額前,遮住眼底的專注。火絲每收緊一分,黑堇萍的臉色就白一分,冷汗順著她鬢角的朱砂痣滑落,滴在胸口的珠串上,叮當作響。
黑煞抓著玄鐵刀的手緊了又緊,指節泛白。他看著妻子疼得發抖,卻沒敢上前打擾,隻是粗聲粗氣地對淩天說:“淩兄弟,要是實在難辦…… 就算了,大不了我守著她一輩子。”
黑堇萍咬著唇,從牙縫裏擠出話:“別、別胡說……” 她能感覺到那邪功黑氣像被火鉗夾住的毒蛇,在丹田深處瘋狂扭動,卻始終衝不破天火織成的網,“這樣…… 很好。”
半盞茶後,淩天收回手,銀紅色的火絲驟然縮回他指尖,化作一點火星消失。黑堇萍喘著氣,抬手撫上眉心,那裏還殘留著淡淡的暖意,原本翻湧的邪氣竟真的沉了下去。
“隻能壓三年。” 淩天將一枚暖魂草編的香囊遞給她,“三年內必須找到兼容的功法,否則邪氣反噬,會比現在更凶。” 他看向黑煞,茶蘼玉簪的流蘇輕輕晃動,“記住,別碰咒夢璃給的任何東西,她給的邪功、丹藥,哪怕是一片碎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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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煞把玄鐵刀往地上一杵,震起一片冰碴:“我記著!誰敢帶那女人的東西進寨,我劈了他!”
黑堇萍指尖捏著香囊,忽然笑了,眉梢的朱砂痣在晨霧裏亮起來:“你們要走?”
“去通雲城。” 淩天轉身看向馬車,逸塵正抱著卯澈往車上搬靈果籃,小鹿妖的佛光在霧裏像團暖球,“找寒璃照聊聊瑞王的事。”
阿木爾已經跳上馬車,玄鐵刀往車板上一扔,甕聲甕氣地喊:“走了走了!再不走趕不上通雲城的早市了!”
逸塵探出頭,鹿茸上還沾著黑風寨的草屑:“堇萍姐姐,我們還會回來的”
“等你們回來喝我和黑煞的孩子的滿月酒。” 黑堇萍笑著揮手,珠串在晨霧裏晃出細碎的光。
馬車軲轆碾過寨門口的碎石路,淩天回頭望時,黑煞正笨拙地替黑堇萍攏了攏披風,兩人站在狼牙寨牆下的身影被晨霧拉得很長,像幅浸在暖意裏的畫。
卯澈蜷在逸塵懷裏,小爪子扒著車簾縫往外看,紅寶石眼睛裏滿是不舍:“黑煞大哥烤的靈雀最好吃了……”
馬車漸漸駛離山穀,晨霧散去,通雲城的方向已能看見隱約的城郭輪廓。沒人知道,寨牆的陰影裏,一道灰黑色的身影正悄然隱沒 —— 墨弦的青銅戒指反射著微光,將淩天離去的方向刻進了密信裏。
而淩天指尖摩挲著茶蘼玉簪,忽然想起黑堇萍最後那句 “小心蘇辭”。瑞王座下的說客,擅長以言惑人,想來往後的較量,怕是比冰原的廝殺,更難應付。
車輪碾過官道的石子,發出規律的聲響,像在為這場旅程,敲著無聲的鼓點。
通雲城的晨霧剛散,青石板路被露水洗得發亮,兩側的酒旗在風裏招展,把 “張記胡餅”“李府醬肉” 的字樣晃得明明滅滅。最熱鬧的要數城西巷口,陳婆婆的包子鋪正冒著白茫茫的熱氣,混著靈棗的甜香、羊肉的醇厚,飄得半條街都是。
“寒府在東街,我去去就回。” 淩天把一小袋碎銀塞給阿木爾,茶蘼玉簪垂在額前,映著巷口的晨光,“看好這兩個小家夥,別讓他們吃撐了。”
逸塵一聽 “陳婆婆” 三個字,耳朵尖 “唰” 地豎了起來,佛光在頭頂晃出細碎的金芒:“是陳婆婆的鋪子!還有支離哥哥揉的麵!” 他拽著卯澈的爪子就往巷子裏衝,鹿茸上還沾著趕路時的草屑,“他們家的靈棗包最甜了,棗泥是用靈棗熬的,咬一口能拉出金絲!遊豆包的豆沙裏還摻了桂花,紫馨包的糖餡會流心呢!”
卯澈被他拽得踉蹌,小爪子趕緊捂住嘴,卻還是有銀絲從嘴角溜出來,紅寶石眼睛瞪得溜圓:“流、流心?像黑風寨的蜜酒一樣甜嗎?”
“比蜜酒甜十倍!” 逸塵回頭朝她眨眼睛,鼻尖沾著點不知何時蹭到的麵粉。
阿木爾把玄鐵刀往背後一甩,粗聲粗氣地笑起來:“放心!保管讓這倆小崽子吃夠!” 他一巴掌拍在玄鐵刀上,震得刀穗亂晃,喉結滾了滾,唾沫差點咽進氣管,“尤其是他們家的羊肉包,皮薄得像紙,咬開能滋出半碗油,裏頭的羊肉餡摻了靈蔥,香得能把魂勾走……”
“行了行了。” 淩天扶著額頭歎氣,帶著點哭笑不得,“記得給我留兩個芹菜豬肉餡的,多放醋。” 他最不喜甜口,唯獨愛這口清爽的鹹香。
“知道知道!” 阿木爾已經拉著兩個小妖往包子鋪跑,玄鐵刀在石板路上拖出 “嘩啦” 的響,“你慢慢晃!等你到了,我們保準給你留著 —— 要是涼了,就讓陳婆婆再蒸一籠!”
逸塵的聲音從熱氣裏飄出來:“淩天哥哥快點呀!支離哥哥的包子剛出籠呢!”
卯澈的小奶音跟著喊:“卯澈幫你留最大的!”
淩天望著三人的背影消失在包子鋪的白霧裏,無奈地搖了搖頭。晨風吹過巷口,卷來靈棗與羊肉的香氣,混著遠處酒樓的喧囂,倒讓這通雲城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他理了理素白長袍,轉身朝東街走去 —— 寒府的方向,簷角的銅鈴正在風裏輕響,像在提醒他,片刻的閑適過後,該麵對正事了。
隻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芹菜豬肉餡的包子,怕是等不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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