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裏沒有音樂，隻有我們的笑聲，雖然人少，但卻有了一種說不出的美好，就像人對美好未來展望，會笑，瘋狂地實施起來，會鬧。
    接下來沒有太多的議論，相反是輕鬆地喝著酒，可能今天不在狀態，又或許肖音酒量太好，我漸漸有了一些麻木感，我走出了酒吧，靠在牆邊點燃了香煙。
    山城的夜，以降落的姿態，籠蓋了這座城市，在一種放空中，我看著踏板摩托，在我麵前疾馳而過，也許比起我們……他們更像是霧都籠罩的青春。
    肖音也走出了酒吧，站在我身邊，晚風吹起了薄荷的味道，我笑了笑，更用力地靠著這座牆皮。
    “桑壞……你昨天就隻是罵了趙忠？”
    我愣了愣，有些擔憂道：“是啊……你反感嗎？”
    肖音側頭看著我，許久說道：“反感……特別反感！你應該把他揍一頓……”
    我愣住，隨後笑，我問道：“因愛生恨，挺奇妙的……”
    “這有什麽奇妙的？你是看我笑話來的吧……覺得我有一個死人前男友，我也是服，如果人的一生用履曆來看，我的履曆就這樣被一坨屎玷汙！不對……還他媽是兩坨！”
    本是諷刺，被她這麽一說，我更想笑，肖音瞪大眼睛看著我，像是恐嚇，見我憋的難受，便說道：“想笑就笑吧！你這麽憋著……桑壞變蔫壞了，我看著也挺難受的。”
    我卻過了那個勁頭，從肖音的泰然自若上，看到了這個女孩兒樂觀的倔強，是的，我沒資格嘲笑愛情……
    就這麽沉默下來，直到兩卷煙草化成灰燼，被我們釋放在這難熬的夜，洋哥也走了出來，對我和肖音點頭，便離開了這裏。
    “桑壞。”
    “我在。”
    “我有點別扭……咱們去撕破黑夜吧……”
    我拍了拍肖音的肩膀，然後一起走回了酒吧，肖音拿起了一把貝斯，對我說道：“草東的歌聽過沒有？”
    “聽過，這個樂隊有一首歌，我沒記錯……好像就叫《山海》！和酒吧的名字一樣。”
    肖音一邊說，一邊找薑就要來了鑰匙，然後走進酒吧的庫房，拿出了一把電吉他遞給我，她自己則是拿了貝斯。
    我沒有去接，而是對薑就說道：“兄弟……我不會玩兒電吉他，要不你倆配合一下？”
    我並不是不會玩兒電吉他，隻是想對一些事兒，做一種推波助瀾，但薑就不知道怎麽，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會。
    肖音揚起了貝斯，似乎下一秒，就落在我的頭上，肖音嚷道：“桑壞！別裝，行嗎？咱們好好玩一會兒，夜晚漫長，歌聲悠揚！”
    肖音說完，便狠狠撥弄了一下貝斯，囂張的琴聲，在昏暗的燈光下，顯現她的叛逆和張揚，我笑了笑，然後接過了電吉他，我並不太會玩兒這個，《山海》這首歌，也不是很會唱，所以更多的還是給肖音伴奏。
    肖音的頭一仰一低，唱著：“我看著，天真的我自己，出現在，沒有我的故事裏，等待著，我的回應，一個為何至此的原因，他明白，他明白，我給不起，於是轉身向山裏走去……”
    肖音唱的撕心裂肺，在我以為這會是一個癲狂的夜晚時，她隻是唱了這一首，便說要回家了。
    於是酒吧就剩下了我和薑就，而在那張揚的歌聲過後，些許燈光再落到薑就身上，我看到的好像是空虛肉體，和寂寞的靈魂。
    薑就還要和我喝點兒，我如實說道：“喝不住了……兄弟，我剛剛挺想給你製造機會的，你為什麽不呢？還是你真的不會玩兒吉他？”
    薑就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覺得我會嗎？”
    想了想，我說道：“我感覺你應該會……你家境優越，所以在你很小的時候，家裏就應該會給你，培養很多興趣愛好，音樂對有錢人來說，有時候是交流的基礎……對嗎？”
    薑就點了點頭，但還是沒說出，為什麽不唱的緣由，而我也在這個夜晚待不下去，回到了住處。
    ……
    擰開房門，房間便是煙霧繚繞，如果不是看見何峰一個人，我還以為這裏被他約來了朋友，而在何峰旁邊，看見那包紅塔山，我更是有些苦笑，它變得很瘦，短時間被榨幹一樣。
    “你這抽別人煙……還真是手不短，嘴不軟啊！”
    我開玩笑地說道，何峰掃了我一眼，說道：“你今天去嘉陵江找唐柔，就是為了給她送畫嗎？”
    我怔了怔，有些難受，我以為他會先和我說酒吧的事情，複雜的心情，讓我也點燃了煙，說道：“我答應了肖音，會去她店裏教她畫畫的……畫了一張唐柔的畫像，你們昨天說她生病了，做為朋友，我肯定是要去探望的……”
    我有些意外，覺得自己這是刻意的解釋。
    “桑淮……你知道唐柔身邊，還有一個叫張讓的人嗎？張讓我管不了，但是我不想你……嗯。”
    盡管沒說完，但我已經明白，我更加地難受，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也知道的……我是真的把唐柔當作女神，我自己也是特別喜歡她，我將錢投入到酒吧裏，也是想以後，要是真的在一起……會給她一個生活保障，而不是像自己以前一個人，一直飄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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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吸著煙，說道：“你有這個決心挺好的……”
    何峰不再坐在床上，而是站到我的麵前，對視著我說道：“我們是兄弟……對嗎？”
    “當然。”
    何峰拍了拍我的肩膀，大合大開地躺在了床上，我不知道說些什麽，我不喜歡把關係鬧得太僵，以至於床上現在沒有我的位置，我還是說不出話，我留下一句吃點夜宵，便離開了房間。
    站在小區的路燈下，我第一次在重慶，有了這樣的迷茫感，如果以前我覺得何峰是中二不成熟，現在更加了當認為是一種幼稚。
    我不認為這是成年人，應該說出來的話，更不應該，對他口中的兄弟說出來，掐滅了煙，我想發條朋友圈，可怕何峰看到了更加地誤會。
    我還是什麽也沒做。
    就這樣站在路燈下，直到麻木地僵硬感，讓我稍稍緩過神來，我去到了酒吧，心裏期盼著薑就還沒有走。
    ……
    好在生活還不是那麽窩囊，薑就還真的就在這裏，我沒有說自己剛才的事情，找薑就要來了庫房的鑰匙。
    看著不大且沒有床的房間，窩囊的感覺更甚，我呼出一口氣，吹了吹地麵，然後找些紙殼鋪在地上。
    躺在了上麵，我不禁想起在白城時的日子，那時的何峰也會順我的煙，卻沒有這種對我懷疑的感覺。
    時間過得很慢，又像過去了很久。
    在一種不被理解的心情下，馮時恰到好處發來了微信，我恍惚，我們好像很久沒有聯係了……
    馮時說道：“還沒睡呢吧，沒睡就聊聊天，前天給你朋友圈評論，你也沒有回複我。”
    “我沒有怎麽看朋友圈的評論……聊聊挺好，你那裏現在是白天嗎？有課嗎？”
    “是白天，也有課，但不是那麽地想聽課！”
    我看著消息，笑了笑，回道：“好好聽課啊……我就是沒有這個機會，我要是有你這樣的條件，我肯定選擇珍惜……”
    “你看你這話說的，又不是天天不想上課，隻是特定的時間下，才會這樣。”
    “心情不好？”
    “有一點吧。”
    “我也有點兒……”
    這回，馮時那邊愣了一下，這讓我不禁想，起她在地球的另一邊，或許戴著耳機，聽著一些英文歌曲，看著我在視頻見到的，可以拉動的黑板，旁邊或許坐個黑人姑娘……
    沉默的時間，讓我點燃一根香煙。
    吸了兩口，馮時回道：“先不說我，說說你……為什麽心情不好？”
    馮時這麽一問，我卻不想說了，我知道馮時心情不好，還將自己的負能量拋出，這不是錦上添花，更是雪上加霜，所以我說道：“不說我，說說你吧……我倒是對國外的一切，都挺好奇的。”
    “也沒什麽好奇的，都會吃飯，都會睡覺，也有很多人，會像你一樣天天抽煙。”
    我下意識捏著肩膀笑了一下，馮時又說道：“我就是在這邊……還沒有交到什麽中國朋友，所以可能心情不那麽美好吧。”
    “我也有點兒那個感覺……但我不是出國，隻是出了省，我感覺自己被朋友誤解了，可這個朋友是我來重慶的引路人，我也想找人傾訴……可是找來找去，發現……我們都是有聯係的，所以怎麽說都不好。”
    “你的酒吧叫山海？我們還有點相似……都想找人聊聊天，最好是老朋友，還是杭州的。”
    “對……所以我們在微信遇到了。”
    躺在梆硬的地板上，我漸漸腰疼，於是靠坐在白牆，本來不大的房間，因為關門，所以煙霧繚繞，它們把我籠罩著，讓我不願看清朋友之間的自私。
    掐滅了香煙，馮時也說道：“你先睡吧……等我上完課再聊。”
    “嗯，晚安。”
    “對一個白天的人說晚安？”消息後麵掛了一個，墨鏡裝酷的表情。
    “我對我自己說，也對世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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