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冷月繁星囚宿敵,往昔戰神今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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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廳的風從窗欞那兒吹進來,吹得燭火直晃悠。
    龐士元癱在輪椅上,眼皮沉得就跟墜了秤砣似的,手腕上的鎖鏈嘩啦嘩啦響,每次動一下,被鞭打過的地方就一陣疼。
    他都餓了三天了。
    諸葛亮也不逼他吃東西,連句勸的話都沒有,就每天按時送一碗百合粥來。
    今天呢,比平常還多了一碟桂花糕,那甜香味兒混著藥味,在空落落的肚子裏攪和。
    他看著窗外天色一點點暗下去,遠處傳來更夫打梆子的聲音,夜色把半邊天給染紅了。
    火燒雲就像一團還沒滅的火,映在他眼角的疤上,感覺那場仗就像剛打完似的。
    門“吱呀”一聲開了。
    諸葛亮拎著食盒進來了,腳步又輕又穩,一身軍袍在暮色裏透著股冷勁兒。
    他身上有股讓人沒法不注意的氣場,就像當年在戰場上舉著長劍的那個少年將軍,哪怕渾身是血,眼睛裏也像裝著星星似的。
    “過兩天就出發。”他一邊說一邊放下食盒,“去月星。”
    龐士元愣了一下,接著就眯著眼問:“你說啥?”
    “你得跟我一塊兒去。”諸葛亮把蓋碗一掀,百合粥的熱氣就冒了出來,他說:“這次的任務是屠城。”
    這一下,空氣好像瞬間就凝固住了。
    龐士元“唰”地一下把頭抬起來,眼睛裏全是憤怒,就跟一頭被困住的野獸似的。
    他聲音沙啞地吼道:“你是不是瘋了啊?月星那地方有老百姓,還有小孩子呢!你可是蒼國的上將啊,又不是什麽殺人不眨眼的屠夫!”
    諸葛亮就那麽淡淡地看著他,眼神就像水一樣平靜。
    諸葛亮不緊不慢地說:“夙子離王子已經跟我提要求了,要你跟著一起去呢。還說要親眼看著你跪在他麵前認錯。”
    龐士元冷冷地笑了一聲,嘴角帶著嘲諷的樣子,說:“認錯?我認什麽錯?明明是他先背叛黑甲衛的!也是他下令把星港河的歌姬給沉了的,那些歌姬可都是咱們的人啊!”
    諸葛亮小聲地說:“我知道這些事兒。”不過他這語氣啊,溫和得就像是在敷衍一樣,接著又說:“但這是命令啊。”
    龐士元的聲音一下子就提高了,他的機械義肢還發出了一點嗡嗡的聲音,身上的鎖鏈也跟著晃悠起來,他說:“就因為是命令,你就答應了?你覺得我真的會乖乖跟著你走嗎?你以為我會眼睜睜地看著你把月星給毀了?”
    諸葛亮麵不改色地看著他,平靜地說:“你要是不走,我也有辦法把你帶走。你別忘了,你是我抓回來的俘虜,我讓你去哪兒,你就得去哪兒。”龐士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喉結上下滑動,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突然,他笑了起來,那笑容裏滿是苦澀和嘲諷的意味。
    “鬧了半天,你從始至終都在演戲呢。”他小聲嘟囔著,“那天你說要在院子裏種星葉草,還問我喜不喜歡。你還記得不?那可是阿九最喜歡的花啊。”
    “我記得呢。”諸葛亮低著頭給他盛粥,動作輕柔得就像在哄個生病的娃娃,“所以我才讓老周去買了種子。”
    “別在這兒假惺惺的了!”龐士元一下子抬起手,鎖鏈嘩啦嘩啦響,“你才不會關心那些花,更不會關心我!你就是想讓我老老實實聽話,跟著你去把月星那些無辜的人都殺光!”
    “你要是真恨我,就不該讓我喂你這三天的粥。”諸葛亮淡淡地說,遞到他嘴邊的勺子停了一會兒,“也不會在我走的時候喊餓。”
    龐士元身子一僵,臉刷地就白了。
    他想爭辯幾句,可喉嚨裏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就好像有塊大石頭壓在胸口,憋得他都喘不上氣來。
    “你可太精明了。”諸葛亮把湯匙拿回來,輕輕放下,“不過我不需要你懂,隻要你能活著就行。”
    “活著?”龐士元冷笑一聲,“月星都被屠城了,你覺得我還能活下去嗎?”
    諸葛亮沉默了一小會兒,目光落在他左眼角的月牙疤上,眼神有那麽一瞬間變得很溫柔。“你就放一百個心吧。”他開口說道,“我肯定會親自把你交到夙子離手上的,絕不讓他們動你一下。”
    “你把我當成啥了?”龐士元的聲音都打起顫兒來了,就好像壓抑了老長時間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似的,“是你的戰利品啊,還是你的小寵物呢?”
    諸葛亮啥也沒說,就伸手給龐士元整理了下衣領子,手指頭不經意間就從他脖子那兒劃過去了。
    就這一下,龐士元突然就覺得特別惡心。
    他猛地一甩腦袋,躲開了那隻手,眼睛裏全是怒火在燒呢,整個人都差點從輪椅上掙紮著起來,可那鎖鏈一下子就把他給拽住了。
    “別碰我!”他咬著牙,恨恨地說,眼睛裏都有血絲了,“我可不欠你啥,也永遠都不會對你感恩戴德的。”
    諸葛亮垂下眼睛,臉上還是那副平靜的樣子,就好像剛才發生的那些事兒就跟沒發生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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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輕歎了口氣,站起身來,把剩下的粥往龐士元跟前推了推。
    “吃點吧。”他說,“你這兩天要是再不吃點東西,恐怕都撐不到月星那兒了。”
    說完,他就轉身朝著門口走過去了,腳步穩穩當當的,那背影就像鬆樹一樣直挺挺的。
    龐士元瞅著他的背影,心裏頭有那麽一種情緒啊,就像悄悄地裂開了一道縫兒似的。
    他原本還以為呢,那個人還記著以前的事兒,還記著他們一塊兒並肩打仗的日子呢。
    可現在這麽一看啊,他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啊。就在諸葛亮快要邁出門檻的時候,龐士元突然伸手,“嘩啦”一下把桌上的食盒給打翻了。
    這一下,瓷碗打碎的聲響把整個偏廳的人都給驚著了。
    那粥流得滿地都是,桂花糕也滾到了腳邊,沾了一身的灰。
    諸葛亮停住了腳,可他並沒有回頭。
    “你想弄死我呢。”他語氣平平地說,“可惜啊,你壓根就碰不到我。”
    龐士元的眼睛紅得像要滴血似的,兩隻手緊緊地抓著鎖鏈,那手指關節都泛白了。
    他確實在拚命掙紮啊,就想掐死那個背對著他的人。可是那鎖鏈纏得死死的,離得又遠,根本就夠不著。
    最後呢,他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身影消失在門外,隻留下這一地的亂七八糟,還有心裏那翻江倒海的恨意。
    夜裏的風從廳堂穿過,那蠟燭的火苗一閃一閃的。
    偏廳裏啊,就隻剩下鎖鏈和義肢充電時發出的低低的聲音,就像一首沒有聲音的悲歌。
    這夜色黑得跟墨汁似的,蠟燭的光在滿地的碎瓷片上照出一塊一塊的影子。
    龐士元的胸口一起一伏的,喉嚨裏好像還留著憤怒和不甘心的勁兒呢。
    他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扇關得緊緊的門,就好像能透過這門看到那個背影似的。那個曾經和自己一起並肩打仗,同生共死的人,現在卻把自己鎖在這鐵鏈子中間。
    他晃了晃被鎖住的手腕,機械義肢就發出了很輕的嗡嗡聲。都三天沒吃東西了,身子虛得呀,想撐著起來都難,可心裏那股子熱乎勁兒就沒涼下來過。
    這時候,腳步聲又響起來了,比之前的更輕更慢,就好像是故意放慢了腳步似的。
    “你覺著我這是在可憐你啊?”諸葛亮的聲音又低又慢的,還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龐士元連頭都沒回,就冷哼了一聲:“你還能為啥呀?想羞辱我?還是想試探我?再不然就是想讓我跪下來求你放過月星唄?”
    諸葛亮就這麽慢慢走過來了,走到離他就差一步遠的地方停住了,眼睛就盯著龐士元那張又疲憊又憤怒的臉。
    他輕輕抬起手指,挑起來龐士元散著的一縷黑頭發,手指頭順著頭發絲兒滑過去,就好像在摸一件自己珍藏了很久的老物件兒似的。
    “不是可憐你。”他說道,“也不是要羞辱你。”
    龐士元一下子就猛地甩頭,想甩開那隻手,可身上的鎖鏈把他的動作範圍卡得死死的。
    他咬著牙,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諸葛亮:“那你到底想幹啥?”
    諸葛亮低下眼睛,嘴角微微往上翹了那麽一點點,好像在笑又好像沒笑。
    他慢慢彎下身子,聲音壓得很低,在龐士元的耳邊悄悄說了一句:“你知道不,上次我沒把月星給屠了,是因為和夙子離做了個交易。”
    這一下,周圍的空氣好像都不動了,就像凝固了一樣。“你說啥?”龐士元嗓子沙啞,眼底滿是震驚和不敢相信。
    “沒錯。”諸葛亮接著說,“那時候他都已經派人送密信來了,信裏說隻要你還活著,他就不會完全和咱們還有蒼國把關係搞僵。我要做的呢,就是找個合適的時候把你交給他。”
    “……你簡直是瘋了。”龐士元小聲嘟囔著,臉色變得更加慘白,“你為了政治上的好處,就把我當成交易的籌碼?”
    “這可不是瘋。”諸葛亮的語氣很平和,“這是權衡利弊。我不能讓那麽多將士因為一個戰俘就全都搭進去。再說了……”他稍微停頓了一下,眼神就像黑夜一樣幽深,“你可不是一般的戰俘。”
    龐士元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眼裏冒出來的怒火感覺都能把所有東西都給燒沒了。
    “所以你就這麽答應了?”他的聲音打著顫兒,“你答應把他想要你交我這件事當成一場買賣?”
    “是我提的條件。”諸葛亮輕聲說道,手指突然就從龐士元的臉頰上輕輕擦過,那觸感又冷又陌生,“我說了,隻要你不屠城,我就能親手把他想要的人送過去。”
    龐士元一下子把頭歪到一邊,躲開了那隻手,嘴唇都快被他咬出血了。“你有啥資格替我做決定?”他差不多是咆哮著喊出來的,“我又不是你的附屬品!更不是你們拿來交易的貨品!”
    諸葛亮就那麽靜靜地瞅著他,表情還是冷冷淡淡的,可眼神裏卻藏著一種痛,那種痛連他自己都不想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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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早就曉得我會恨你了,是不是?”龐士元忽然低聲笑了起來,笑聲裏全是苦澀,“從你第一次來找我那時候起,我就該清楚……你不是來救我的。”
    “我確實不是來救你。”諸葛亮終於不再隱瞞,“我是來把你帶走的。”
    這話就像一根尖針,直直地紮進了龐士元的心底。
    他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裏那點僅存的希望徹底粉碎成渣了。
    “那現在呢?”他冷冷地笑了一下,“你還想咋處置我?把我關在這屋子裏一輩子?還是綁到月星去,讓我眼睜睜看著你殘害百姓?”
    諸葛亮沒有馬上回話,而是伸手抬起他的下巴,逼著他抬起頭來直視自己。
    龐士元掙紮了一下,可那隻手把他抓得死死的,他根本動不了。
    “你現在氣壞了。”諸葛亮輕聲說道,手指肚緩緩地在他下巴的輪廓上摩挲著,“因為你還不曉得真相。”“真相?”龐士元不屑地笑了笑,“還有啥能比我現在這狀況更真的?”
    “夙子離想要你。”諸葛亮慢悠悠地說道。
    龐士元的瞳孔猛地一縮,心裏頭本能地就泛起一絲不安來。
    “啥意思啊?”他問道。
    諸葛亮沒回話,反倒把手縮了回去,轉身朝著窗邊走去。
    夜裏的風把他的衣角給掀了起來,同時也吹動了他嘴角那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你馬上就會明白的。”他說,“他會親自來跟你說。”
    這話一說完,偏廳裏就短暫地安靜了下來。
    遠處傳來巡邏兵的腳步聲,還夾雜著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龐士元瞅著諸葛亮的背影,心跳不知道為啥就加快了一些。
    他模模糊糊地感覺到,在等著自己的,可不隻是一場普普通通的押送或者處決。
    而是一種更加陰森、見不得人的事兒。
    一種讓人脊梁骨發涼的預感,在他心裏頭悄悄冒了出來。
    燭火在風中晃悠著,把諸葛亮的影子拉得老長,映在那斑駁的地磚上。
    他站在窗邊,背對著龐士元,就好像在沉思著啥似的。
    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轉過身來,目光又落到那個被鎖鏈綁著的人身上,眼睛裏的情緒可複雜了,就好像藏了好多話,卻又不想多說。“夙子離。”他冷不丁地開了口,聲音又低又慢,“你曉不曉得他為啥就非得要你呢?”
    龐士元把眉頭皺得緊緊的,哼了一聲,很是不屑:“我就一戰俘唄,他要是想羞辱敵人,大可以挑個更像樣的人啊。”
    “你不懂。”諸葛亮往前走了幾步,這語氣裏居然還帶了點少見的情緒起伏,“他對男人的那種喜好啊……可不是平常那種迷戀。”
    “哦?”龐士元嘲諷地笑了笑,嘴角往上一翹,滿是譏笑的意味,“難道他還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啊?”
    “他就喜歡‘擺弄’人。”諸葛亮的聲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就好像生怕打擾了這夜晚的安靜似的,“特別是那些以前高高在上、拽得不得了的人。他要把這些人踩到泥裏去,再一點一點地把他們的骨頭弄折,一直到他們哭著求饒才肯罷休。”
    龐士元原本那譏笑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眼神也變得凝重起來。
    “啥意思啊?”他小聲地問道,這聲音可不像之前那麽輕鬆了。
    諸葛亮沒馬上回答,而是慢慢走到他跟前,伸出手,又一次捏住他的下巴,這次的力氣比之前大了點,逼著他抬起頭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他喜歡讓男人穿上女人的衣服,戴上首飾,打扮成舞女的樣子,在宴會上給人當玩物。”他說道,那語氣平靜得就跟冷漠似的,“然後呢——”他停了一下,手指頭輕輕地在龐士元的喉結上劃了一下,“用各種各樣的法子逼他們去獻媚、討好,甚至是互相殘殺。”龐士元的瞳孔稍稍一縮,呼吸也急促起來,心裏頭湧起一股濃濃的反感和憤怒。
    “你瞎扯啥呢?”他咬著牙說,聲音就像是從牙縫裏硬擠出來似的,“你咋就覺得我會信你?”
    “你信不信隨你。”諸葛亮耷拉著眼皮,口氣還是那麽冷靜,“可你要是落到他手上,就會親自知道我這話是真還是假了。”
    “那你呢?”龐士元使勁掙紮了一下,想甩開那隻手,卻發現根本就掙不脫,“你既然說他那麽變態,那你把我交給他算怎麽回事?你也想看著我被他玩弄嗎?”
    “我沒打算把你交給他。”諸葛亮突然就把手鬆開了,往後退了一步,眼睛深得像黑夜似的。
    龐士元一下子愣住了,胸口還在起伏,臉上滿是憤怒和疑惑。
    “你說啥?”他幾乎是沒怎麽過腦子就又問了一遍。
    “我是說,”諸葛亮慢悠悠地講,“我不會真把他想要的東西給他送過去。”
    “啥意思啊?”龐士元皺著眉頭,話裏帶著點警惕,“你到底盤算著啥呢?”
    諸葛亮沒直接回答,就那麽靜靜地看著他,眼神裏有一些龐士元弄不明白的東西。
    “你老是太精明了。”他輕聲說道,“所以你從來都不肯相信最簡單的答案。”“我不用你護著!”龐士元一下子就激動起來了,他那機械義肢發出了一點輕微的嗡嗡聲,鎖鏈也跟著晃悠起來,“你尋思著你現在這麽幹,就能把以前幹的那些事都給補上啦?你還真以為你能擺弄我的命運呢?”
    “我沒想要擺弄你。”諸葛亮的語調還是那麽平靜,不過卻多了些不容置疑的堅決,“我就是不想讓你掉進那種地方。”
    “哼。”龐士元冷笑了一聲,“諸葛丞相,你跟那個夙子離,到底有啥不一樣的地兒啊?”
    這話一出口,整個偏廳就像死了一樣安靜。
    諸葛亮的眼神稍微變了變,就好像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似的,可他沒發火,反倒慢慢把眼睛眯起來了。
    “你問我,我和他有啥不一樣?”他小聲地說,那語氣裏有點讓人捉摸不透的感覺,“這個事兒啊……值得你自個兒去找答案。”
    龐士元看著他,心裏突然冒出來一股說不上來的不踏實。
    就在那一瞬間,他突然覺著,可能這場對峙,不像自己原先想的那麽簡單。
    窗外,風慢慢起來了,吹得簾子亂動,月光照進來,落在他眼角那塊舊疤上,就像一道好不了的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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