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截獲密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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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站東廂房的黴味混著馬糞的酸臭,趙匡胤用刀鞘挑開蛛網密布的帷帳。我摸出碎屏手機,藍光照亮牆角斑駁的磚縫——虹橋書生突然在鎖屏上抬起右手,像素化的指尖直指房梁。
"趙兄,搭把手。"我踩上陳老三的背脊,他雙臂穩如鐵鑄:"蘇大人仔細著,這房梁比李守貞的糧倉還脆!"
手機攝像頭掃過梁柱時,藍光突然聚成光斑。腐木縫隙裏,鎏金密匣的螭龍紋一閃而逝。趙匡胤的佩刀精準插入木縫,刀尖挑出個巴掌大的檀木匣——雙魚銅鎖泛著幽光,魚眼處沾著未幹的血漬。
"是禁軍死士的玩意兒。"趙匡胤抹了把血跡,"要兩把鑰匙同時擰轉,看來..."
話音未落,陳老三從靴筒拔出細鐵鉤:"讓俺試試!當年在滄州大牢..."他獨臂靈巧如蛇,鐵鉤捅進魚嘴時突然僵住,"裏頭有機簧!"
陳老三的獨臂懸在銅鎖上方,鐵鉤尖端微微發顫。驛站外呼嘯的風雪聲裏,銅鎖內部的機簧轉動聲清晰可辨。"這雙魚鎖是滄州鬼手張的絕活,"他額頭滲出冷汗,"當年在死牢裏,那老東西吹噓過..."
話音未落,鎖芯突然彈出一根毒針!趙匡胤的佩刀閃電般劈過,毒針"叮"地釘入梁柱,針尾泛著幽藍——正是後漢繡衣使慣用的蛇藤毒。
"讓開。"趙匡胤扯下半截箭杆,箭鏃捅進左側魚眼。陳老三會意,鐵鉤卡住右側魚鰓紋路。兩人同時發力扭轉的瞬間,檀木匣內傳來絲弦崩斷的聲響,濃烈的腐臭味湧出。
褪色的黃絹在案上鋪開,朱砂詔書如一道猙獰傷口: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樞密使郭威,擁兵自重,暗通契丹。著即誅滅九族,鄴城上下夷為平地。
欽此
乾佑三年十一月廿三
承天受命之寶
"乾佑三年...就是今年!"陳老三獨臂拍案,震得香爐灰飛揚,"郭大帥長子頭七還沒過..."
趙匡胤的刀尖挑起詔書邊緣,露出背麵的抓痕。那些深入絹帛的指痕裏,嵌著細碎金箔——與郭侗棺中指甲縫裏的殘片一模一樣。記憶閃回到半年前的喪禮:郭威將長子染血的玉佩按在胸口,獨眼裏翻滾的殺意比黃河冰淩更冷。
"這是郭侗公子最後掙紮的證據。"我指向抓痕邊緣的褐色汙漬,"人血混著金箔粉,和紫宸殿地磚的嵌金工藝相符。"
匣底滾出的蜀錦香囊讓陳老三瞳孔驟縮:"這針腳...是汴京彩織坊的手藝!"他獨指挑開束口,金粉混著砒霜簌簌灑落,"去年楊邠大人咳血而亡時,懷裏也揣著這玩意兒!"
我蘸取金粉在燭火上烘烤,刺鼻的龍涎香混著苦杏仁味彌漫開來。"隱帝好算計,"趙匡胤冷笑,"祭天香灰摻砒霜,既毒人又不留痕跡。"
手機突然在案上震動,虹橋書生在碎屏裏展開卷軸,像素化的文字逐行顯現:
乾佑二年冬,紫宸殿翻修
地磚夾層填入鶴紋金箔
工匠三十七人,悉數滅口
陳老三抓起香囊要往窗外扔,被我死死按住:"這是郭大帥起兵的鐵證!"
羊脂玉佩在燭光下流轉血暈,趙匡胤的指尖撫過"侗"字刻痕:"去年臘月,郭侗公子押送軍糧至潼關,說是失足落井..."
記憶如風雪倒卷。那日我正改良筒車,郭威的親兵快馬闖進司天監。馬背上橫著具青紫屍首,郭侗僵直的手指還緊扣著半袋發黴軍糧——正是李守貞死前焚燒的毒糧。
"隱帝要的不是郭侗的命,"我摩挲玉佩背麵的劃痕,"是要郭大帥的罪名,一個在軍糧裏下毒的罪名。"
"那我馬上送到郭帥手上!"
"且慢。"我扯下司天監官袍襯裏,白絹鋪在積灰的案幾上,"趙兄,取驛站廚房的硝石來!"
趙匡胤踹開隔壁房門,拎回半袋醃菜用的硝石。我將硝石溶於酒水,狼毫蘸液疾書——
"熒惑守心,帝星晦暗;妄誅棟梁,山河傾覆!"
陳老三舉著炭盆湊近:"這白茫茫的..."話音未落,絹布遇熱顯出血色字跡,宛如刀刻。
"天譴詔書。"我將血玉佩壓在上麵,"天意要流血,不如流在紙上。郭大帥見到這個,比千言萬語管用。"
趙匡胤忽然扯斷頸間紅繩,串著銅錢的護身符落在絹布上:"加上這個——滑州軍的老兵都認得我的平安符。"
驛站外突然響起弓弦聲。趙匡胤一腳踹翻案幾,三支鐵箭"哆哆哆"釘入我們方才站立的位置。
密使張全提著燈籠現身,左耳凍瘡在火光下潰爛可怖,"蘇大人好本事。"張全逼近一步,燈籠映出腰間繡衣使令牌。"我們不過晚到了半日,竟讓你們鑽了空子。"
張全的樸刀劈碎窗欞時,陳老三正用肩膀抵住地窖暗門。腐木碎屑混著雪粒子撲進屋內,在搖曳的火光中折射出細碎的金芒——那是從密詔匣中散落的金箔碎屑,此刻卻成了催命的星點。趙匡胤反手擲出短刀,刀柄上的紅穗子在風雪裏劃出一道血線,精準釘入領頭緹騎的咽喉。飛濺的鮮血潑在窗紙上,暈開一朵猙獰的赤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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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匣子走!"趙匡胤一腳踹翻燃燒的案幾,火星引燃了梁上垂落的蛛網,火舌順著桐油浸泡的帷帳竄上房梁。陳老三拽著我撞開地窖暗門,寒風裹著雪片灌進來,險些撲滅他手中的火折子。地窖石階上結著厚厚的冰殼,我的鹿皮靴底打滑,懷中的檀木匣重重磕在肋骨上,疼得眼前發黑。
暗道不足五尺高,潮濕的黴味混著馬糞的酸臭直衝腦門,石階覆著冰殼,我懷中的檀木匣磕在肋骨上生疼。身後傳來繡衣使的怒喝:"郭賊餘孽,還不受死!"三支鐵箭破空而至,箭簇上的磷粉囊在石壁上炸開,幽綠鬼火瞬間照亮洞壁上斑駁的鹽漬。那些結晶的鹽粒在詭光中閃爍,竟勾勒出一幅猙獰的夜叉像——正是李守貞當年命鹽工刻下的鎮邪圖騰。
"姓李的老王八,死了還給爺添堵!"陳老三啐了一口,火折子照亮前方岔路。三條隧道在鹽霜覆蓋下泛著慘白,潞州、潼關、鄴城的方位標記早已被鹽工的血指痕抹得模糊不清。某處傳來細微的"哢嗒"聲,像是機簧繃緊的響動。
趙匡胤殿後殺入密道,鐵甲上結滿冰霜:"走鄴城道!這醃臢味兒我熟——"他刀尖挑起地上一坨發黑的鹽塊,鹽粒簌簌掉落,露出裏麵裹著的半截人指骨,"李守貞的私鹽摻了芒硝,遇火泛青,正好給追兵備份大禮!"
千裏之外的汴京城,隱帝劉承佑正把玩著新製的雙魚金鎖。他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精心設計的死局,早在某個穿越者翻開《五代史》的瞬間就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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