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論壓強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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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道盡頭的石窟足有三丈見方,腐朽的木架歪斜欲倒,成捆的鹽包像蒼白巨屍般堆疊至洞頂。陳老三踢開最底層的鹽袋,鏽蝕的鐵籠"吱呀"一聲歪倒,籠中白骨保持著蜷縮姿態,腕骨上套著的鐐銬已經與皮肉長成一體。一窩碩鼠從骷髏眼眶裏竄出,叼著半片發黴的葛布消失在鹽堆深處。
    "這是李守貞抓的逃鹽工,"趙匡胤抹了把沾滿鹽漬的胡須,指尖在鹽堆裏撚出幾粒黍米,"看這黴米——至少是五年前的陳糧。"他突然蹲身抓起一把鹽粒,在掌心搓出細響,"有人來過...西北角的鹽堆被翻動過!"
    話音未落,頭頂傳來馬蹄踏雪的悶響。我們屏息貼在冰涼的鹽壁上,聽見張全嘶啞的嗓音在窖口回蕩:"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密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每說一個字都夾雜著破風箱般的喘息——砒霜之毒已侵入肺腑。
    陳老三摸向腰間短斧,斧刃在鹽晶折射下寒光凜凜。我按住他的手背,手機在袖中劇烈震動。虹橋書生在碎屏上抬手遮耳,像素化的衣袂被風吹得劇烈翻卷。抓起一塊結著鹽殼的石頭砸向對麵鐵籠,鏽鎖墜地的巨響在洞窟內炸開連綿回聲,鹽粒如雪崩般從高處傾瀉。
    "在下麵!"繡衣使的呼喝伴著箭雨落下。趙匡胤猛然掀翻滿載鹽袋的木車,白花花的海鹽瀑布般傾瀉,瞬間淹沒了三名衝在前頭的緹騎。他們掙紮著陷在鹽堆裏,鹽粒灌入口鼻,將淒厲的慘叫堵成窒息的悶哼。陳老三趁機撞開暗門,腐臭的寒風裹著冰碴撲麵而來——是條通向黃河灘塗的廢棄鹽道!石壁上密密麻麻的鑿痕,記錄著當年運鹽夫的血淚。
    暴風雪撕扯著單薄的麻衣,陳老三用火鐮點燃裹著芒硝的腐木。青白火苗"騰"地躥起三尺高,將他的臉龐映得如同地府鬼差。"你瘋了嗎?"我撲滅火堆,滾燙的鹽粒灼傷掌心,"這鬼火十裏外都看得見!"
    "老子就是要引狗崽子們過來!"他咧開幹裂的嘴唇,從鹽包裏抽出二十餘枚鐵蒺藜。那些暗器表麵布滿褐色鏽斑,刃口卻閃著詭異的藍光——分明是浸過蛇藤毒液的凶器。"蘇大人忘了?李守貞的鹽窖底下全是機關!去年王審琦那廝追查私鹽,在這兒折了半隊人馬!"
    趙匡胤突然扯下我懷中的檀木匣,將血玉佩塞進鹽堆:"分頭走!你帶真玉佩去鄴城,我和老三引開追兵!"他的鐵甲上凝著冰霜,呼出的白氣在須眉上結成冰棱,"過了白馬渡,找船頭插蘆葦的漕船..."
    "放屁!"陳老三奪回玉佩,粗糲的指腹摩挲著玉麵血紋,"要演戲就演全套!"他撕下半幅衣襟蘸滿鹽粒,裹著塊青石奮力擲向冰河對岸。白布在風雪中翻飛,宛如招魂的靈幡。遠處傳來冰層開裂的脆響,張全的箭隊果然中計,馬蹄聲朝著假目標奔去。
    我們趁機鑽進河灘蘆葦蕩,枯葦杆上的冰淩如刀鋒般林立。陳老三在前開路,葦葉劃破他的顴骨,血珠尚未落地便凍成殷紅的冰晶。我的布靴早已被冰水浸透,腳趾失去知覺,卻不敢稍停——東北方天際隱隱泛著青光,那是鄴城方向的烽火。
    折返鹽窖時,繡衣使的火把已將石窟照得如同煉獄。張全用刀尖挑起假密匣,狂笑聲震落洞頂鹽渣:"郭雀兒就這點伎倆?拿個空匣子糊弄..."他的笑聲突然哽在喉頭,潰爛的左耳滲出黑血,在火光下泛著惡臭。
    趙匡胤的佩刀砍斷懸在洞頂的牛皮繩,千斤鹽包轟然砸下——當年李守貞為防盜設計的機關,此刻成了堵死鹽窖的一座小山。
    "快走!這窖撐不過半個時辰,最多阻攔他們半日!"趙匡胤拽著我衝向暗河出口。當我們跌跌撞撞爬出河灘時,整座鹽窖在轟鳴中塌陷,將五代亂世的又一段肮髒秘密永遠埋葬。
    漳河兩岸的蘆葦蕩結滿白霜,我縮在驛站馬廄的草料堆裏,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裂紋被月光割成蛛網。趙匡胤正用我的瑞士軍刀削著箭杆,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刀柄上"汴京國際酒店"的燙金字快磨沒了。
    "蘇大人,喝口熱水。"陳老三貓著腰鑽進來,陶碗裏騰起的熱氣瞬間在睫毛上凝成冰珠。這粗豪漢子左耳缺了半塊,是上個月在潼關替趙匡胤擋箭留下的。
    遠處傳來夜梟啼叫,三長兩短。趙匡胤突然攥緊箭杆:"張全到十裏坡了。"這位隱帝劉承佑最毒的鷹犬,已經追殺我們一天一夜了。
    我摸出手機,碎屏裏的《清明上河圖》正泛著幽光。虹橋上撐傘的書生突然轉向東北,傘尖直指馬廄外的古槐樹。農曆界麵跳出"暴雪"預警的瞬間,電量從60暴跌至30。
    "見鬼!"我差點摔了陶碗。這破手機自從穿越後就染上怪癖,天氣預警比欽天監還準,可每預報一次就要吞掉三成電量。上回在洛陽預報大雨,害得我舉著油紙傘在太陽底下曬了三天才充上電。
    陳老三突然扯開蜀錦包袱,猩紅綢緞在月光下泛著血光:"該用這寶貝了。"這是郭威賞的蜀地貢品,原本要送給契丹公主和親用的。趙匡胤抓起綢緞嗅了嗅,突然笑出聲:"老三你把腳氣藥膏抹上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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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時的梆子聲未落,驛站外牆便傳來瓦片碎裂聲。我們三人從狗洞鑽出時,正看見張全的繡衣使在屋頂張弓——箭鏃上綁的火把照得他臉上刀疤如同蜈蚣。
    "分頭走!"趙匡胤把我推進蘆葦叢,自己卻朝反方向射出鳴鏑。陳老三抖開蜀錦係在馬尾,那匹搶來的契丹馬立刻化作一團流動的火光衝向河麵。
    冰層的呻吟聲讓我想起穿越那日的洛水。當時九星連珠的異象把手機震落河底,等我撈上來時,碎屏裏的虹橋竟與岸邊真橋重合了。此刻漳河冰麵泛著青灰色,像塊巨大的棺材板。
    "小心看路!"陳老三拽著我撲向冰裂縫,身後兩支弩箭釘入冰層,箭尾的雉羽還在震顫。我摸出瑞士軍刀猛鑿冰麵,刀刃在月光下劃出藍弧——這是用河底磁石磨過的,能輕易切開三指厚的冰層。
    "哢嚓!"趙匡胤把削尖的冰錐插進裂縫,河麵立刻綻開蛛網般的紋路。這個未來太祖此刻活像個土木工程師:"蘇兄,你說的那個...壓強公式?"
    "p=fs!"我抓起腐木板蓋住冰洞,積雪灑上去的瞬間,遠處傳來馬蹄踏碎冰棱的脆響。陳老三抖開蜀錦係在枯樹上,猩紅的綢緞在北風裏翻卷如血。這招是我們上個月在潼關驛站學的——當時有個胡商為搶半匹蜀錦,硬是踩塌了茅廁頂棚。
    趙匡胤的呼喝從東南方傳來:"巽位三丈,鋪板!"我這才驚覺他早算好冰層薄弱點。陳老三將腐木板蓋住冰洞時,我瞥見木板上的黴斑組成了八卦紋——這廝居然偷偷找道士開過光!
    三十匹戰馬衝破河岸薄霧時,我的手機突然震動。虹橋上的書生傘尖指向西南,而張全的棗紅馬正躲在隊尾。好個老狐狸,讓部下用鐵蹄陣探路,自己卻縮在毒煙射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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