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登基插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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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外突然傳來符太後的笑聲,脆生生像摔了盞薄胎瓷。她牽著周恭帝跨過門檻,小皇帝兜裏鼓鼓囊囊全是薄荷糖,走起路來嘩啦響。
    "蘇監正手真巧,"符太後護甲尖拂過玉璽金角,"這修補的紋路,倒像是給大周朝縫了針腳。"
    趙匡胤的袞服後擺又卡在香爐耳上,這回裂的是宗彝紋。我摸出備用的魚鰾膠,混著供桌上的香灰往上糊,活像給十二章紋打了塊補丁。
    周恭帝忽然掙開太後的手,趴在供桌底下夠我的手機:"蘇蘇的鐵盒子!會唱歌的!"
    符太後的影子斜斜罩過來,翡翠鐲的裂隙裏滲出血絲:"蘇先生這法器,可通陰陽?"
    她這話嚇得趙普的書卷都掉了,活頁散開恰是《唐會要》裏武周代唐的章節。我手一抖,玉璽上的金粉簌簌落在周世宗牌位前,拚出個歪扭的"宋"字。
    手機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碎屏上的仙鶴炸成像素煙花。趙匡胤一把掀翻供桌,黃袍下擺卷著酒壇子滾到牆角——這廝當真是把二鍋頭當敬祖宗的祭酒了。
    符太後卻紋絲不動,護甲尖挑起我腰間銅符:"顯德六年先帝彌留時,蘇監正也是這般手忙腳亂?"
    我後頸的汗毛根根倒豎,手機相冊突然自動翻到柴榮病榻前的照片。碎屏上的周世宗像素臉突然睜眼,驚得周恭帝哇地哭出聲。
    趙普突然撲過來搶走手機:"此乃天機不可泄!"這書呆子手勁忒大,生生把電量從57攥到了55。
    殿外禮樂忽地大作,登基時辰迫在眉睫。趙匡胤拎著袞服後擺轉圈,活像隻追尾巴的獒犬:"蘇兄快想法子!"
    我摸出尚食局順的糖稀往玉璽上一抹,金粉混著糖漿,倒把螭鈕補得寶光燦燦。符太後突然嗤笑:"蘇監正這手段,倒像是給糖人描金。"
    石守信撞進來時,盔甲上還粘著祭天的黍米粒:"官家!範相要撞太廟盤龍柱!"
    趙匡胤的黃袍裂帛聲與我的歎氣聲同時響起——這老倔頭當真會挑時辰添亂。手機在趙普懷裏震動,《夜宴圖》切到賓客嘔吐的畫麵,應景得很。
    我抄起供桌上的占卜龜甲往外衝,這玩意還是顯德三年柴榮賞的,背麵刻著"天佑大周"。
    符太後突然把周恭帝塞給我:"帶著宗訓去見範相。"這妹子一直言語刻薄還總是刁難擠兌我和老趙,不過到正事上倒是比誰都清醒。小皇帝嘴裏的薄荷糖涼氣噴在我耳根,混著奶香味活像碗冰酪。
    範質正吊在盤龍柱上晃蕩,朱紱腰帶勒出個滑稽的蝴蝶結。老宰相的襆頭歪成個斜角,露出底下新長出的白發茬:"老臣愧對世宗..."
    他這哭嚎的調門,倒是跟三年前勸諫柴榮減賦時一模一樣。
    "範相看這龜甲!"我把"天佑大周"四個字懟到他眼前。
    手機在趙普手裏瘋狂震動,柴榮的指紋水印透過碎屏映在龜甲上。範質突然止了哭,老眼瞪得活像銅鈴:"這...這是先帝的手澤!"
    趙匡胤趁機撲上去抱大腿,黃袍裂口裏飄出的酒氣熏得範質直咳嗽:"範公忍心棄朕於新朝?"
    這廝演技了得,眼淚鼻涕糊了滿臉,活脫脫當年找柴榮討饒的趙點檢。符太後突然抽出護甲裏的銀簪,往龜甲裂隙裏一挑:"範相細看。"
    晨光穿過簪尖挑開的縫隙,在柱上投出"承天應運"四字——那是我昨夜用繡花針刻的暗紋。
    範質喉頭咕咚一聲,整個人癱成灘爛泥:"天命...果真在宋..."王溥恰到好處地竄出來擬詔,筆鋒在"應天"二字上洇出團墨花。
    禮樂再起時,趙匡胤的袞服後擺又卡在了太廟門檻。我蹲著給他解衣帶,聞見中衣上飄來符太後的螺子黛香——這廝定是偷摸去西宮討過主意。
    手機從趙普袖袋滑出,碎屏上的電量跳回58,《太平安樂圖》裏的農人齊刷刷轉向汴河方向。
    "蘇先生且留步。"符太後立在漢白玉階上,鳳冠的東珠串子少了兩顆:"這法器..."她指尖點向我腰間,護甲尖上黏著塊龜甲碎片:"可否映照先帝容顏?"
    周恭帝突然掙開乳母的手,舉著糖稀糊的玉璽模型喊:"父皇!父皇!"
    手機相冊自動翻到柴榮閱兵的照片,碎屏上的噪點恰似漫天飛雪。符太後的護甲尖劃過"顯德六年"的水印,整座太廟的銅鈴齊刷刷靜默。
    趙匡胤突然對著牌位深揖到地,袞服裂帛聲驚飛梁間燕——後擺終究是徹底扯了下來。
    我摸出備用的十二章紋補丁,這布料還是從符太後舊宮裝裁的。
    趙普突然捧來《唐會要》,書頁翻開處正是太宗修補袞服的記載。
    禮樂聲中,我們三個大老爺們圍著趙匡胤穿針引線,活像給蹴鞠縫補的繡娘。
    登基鍾響時,玉璽的金角在日頭下晃出光斑。符太後抱著周恭帝立在簷角陰影裏,半塊"榮"字玉佩係在小皇帝頸間,隨鍾聲輕輕搖晃。
    趙匡胤的黃袍後擺終於不再作妖,隻是每走三步,就有金粉簌簌落成條星屑鋪就的禦道。
    手機在震天價響的"萬歲"聲裏耗盡最後1電量,碎屏上的《韓熙載夜宴圖》永遠定格在樂伎斟酒的瞬間。
    我摸著尚有餘溫的機身,突然想起顯德六年那場暴雨——柴榮攥著這鐵盒子咽氣時,屏幕上的電量也是57。
    我拎著袞服後擺往丹陛上狂奔時,趙匡胤的玉旒正掛在太廟盤龍柱的龍須上。那十二串白玉珠子蕩秋千似的晃悠,活像給石龍添了把滑稽的胡子。
    手機在褲腰帶上苟延殘喘,碎屏上的《瑞鶴圖》裏,最後一隻仙鶴正用喙啄著1的電量紅標。
    "蘇先生!"趙普捧著《唐會要》從漢白玉階上滾下來,活頁散開恰是武德年間受禪禮的章節。
    我眼疾手快扯住他玉帶,書頁上的"天命攸歸"四個字正巧糊在趙匡胤臉上,倒像是給新帝貼了張符咒。
    符太後的鑾駕橫在太廟中庭,鳳輦四角的金鈴鐺突然齊刷刷墜落——昨夜我拿磁石試過,這些鎏金銅鈴裏裹著的全是生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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