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契丹擾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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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這魚餌可比您的獵鷹饞嘴。"我晃著琉璃珠,看血珠在江風裏拉成長線,"就是不知下個月中元節,是契丹人放河燈,還是我們放狼煙。"
江心突然浮起大片死魚,翻白的魚肚映著正午烈日,宛若撒了滿江的銅錢。
王延年撲到船舷邊嘔吐時,官袍袖口露出的銀鏈墜子,正刻著西夏宮廷匠人的六指標記。
手機在掌心發出最後一聲蜂鳴,徹底黑屏前顯示的定位坐標,恰好是十年前趙匡胤雪夜送我雷擊木的滁州驛站。
我望著江對岸新修的烽火台,突然明白那些摻了鉛的銅錢,原是契丹人丈量大宋江山的界碑。
"回京吧。"趙匡胤突然把玉斧插進鹽堆,看鹵水在斧柄上凝出霜花,"聽說李從善給蘇兄備了批上好的雷擊木——足夠把燕雲十六州的天雷都引下來。"
我們策馬離開鹽場時,蜀道的懸棺群正被暮色染成銅鏽色。夜風送來淮南口音的船歌,調子裏卻夾著契丹語的戰號。
曹彬的劍穗突然齊根斷裂,玉蟬墜入江心的刹那,對岸亮起三簇詭異的綠色狼煙——正是契丹斥候越界的信號。
嘉州軍需官王老六蹲在糧垛後啃醃蘿卜時,正瞧見三隻耗子排隊從粟米袋前經過。最肥的那隻突然栽了個跟頭,抽搐著把同伴踹進了排水溝。
"稀奇,耗子也懂"投石問路"了?"他拎起死耗子尾巴,發現鼠須上沾著靛藍色粉末。
昨夜新到的三百石軍糧正堆在防雨棚裏,麻袋口係著的紅繩結卻比往常多繞了半圈。
夥頭兵張二狗舀水時被絆了個趔趄,木桶裏浮起層彩虹油膜。"王頭兒,這水怕是偷用了曹將軍的頭油。"
他晃著水桶嬉笑,卻見王老六突然把死耗子浸進水裏,齧齒動物屍體瞬間膨脹成個球。
"傳令!封了東三倉。"王老六踹翻水桶時的力道,驚飛了糧倉頂的七隻信鴿。
他掏出祖傳的銀筷子插進粟米堆,筷頭剛沾著米粒就泛起魚鱗狀黑斑——這是揚州漕幫驗蠱毒的法子。
戍衛長帶著郎中趕來時,王老六正蹲在倉頂拆麻袋線頭。
三縷不同顏色的麻絲擰成的繩結,在夕陽下泛著契丹皮甲特有的銅綠色。
"不是疫病。"軍醫捏著耗子尾巴皺眉,"您瞧這鼠爪子,指甲縫裏嵌的是西夏青鹽。"說著用銀針挑出粒結晶,丟進藥爐炸出朵紫色火花。
王老六突然抓起把生米塞進嘴裏,嚼得咯嘣響:"勞駕,給我備三桶綠豆湯。
"他腮幫子鼓成蛤蟆的架勢,嚇得新來的文書差點摔了賬本。半炷香後,他對著銅盆"哇"地吐出一灘藍水,水麵上浮著未化的米粒竟拚出個契丹文"毒"字。
"查!今日經手糧車的全扣下!"戍衛長佩刀出鞘的瞬間,西南角的草料堆突然自燃,濃煙裏混著胡椒味——正是契丹斥候傳遞信號的手法。
二十三名民夫被趕到校場時,王老六正用火鉗翻檢灰燼。
他突然指著個跛腳漢子笑罵:"劉三,你早上扛包用右腿,這會瘸的倒是左腿。"那人下意識要跑,被張二狗一鍋綠豆湯澆了個透心涼。
"好俊的易容術!"軍醫撕開漢子的人皮麵具,底下竟是張刺著狼圖騰的臉。搜身的士卒從假腿裏摳出包靛藍粉末,與耗子須上的毒粉一般無二。
王老六摸出個雕花銅匣,這是他從蘇監正那順來的"西洋鏡"。
匣蓋內側的琉璃片在毒粉上照出西夏文字,角落裏還刻著個拇指印大小的"李"字——正是南唐皇室工匠的標記。
"拖去冰窖醒醒神。"他撣著衣擺上的米灰,"記得把他褲腰帶換成麻繩,聽說契丹細作的褲衩都縫著密信。"
眾人哄笑間,那細作突然咬碎後槽牙,齒縫裏藏的磷粉遇空氣自燃,燒焦了半片胡子。
當夜,三百石毒糧被運至江邊。王老六蹲在筏子上啃醬肘子,看浸過毒米的江水泛起藍光,魚群爭相躍出水麵。
"可惜了,該留兩袋喂汴京的老鼠。"他抹著嘴上的油花,把最後塊骨頭彈進契丹細作的囚車裏。
我蹲在涿州城頭的箭垛上啃羊蠍子,肋骨縫裏的肉絲正隨著契丹戰鼓的節奏顫動。
昨夜剛掛上的"蘇"字燈籠在朔風裏晃悠,倒映在羊湯表麵像是顆被煮爛的枸杞。
"監正大人這是給契丹人報時辰呢?"守城校尉張驢兒踢了踢我的草鞋,"您再晃悠兩下,耶律休哥的斥候該以為咱們城頭掛燈籠賣早點了。"
我把羊椎骨拋向城外,看著它被亂箭射成蜂窩:"這叫"投骨問路",張校尉不妨猜猜契丹大營距此幾箭之地?"
話音未落,北麵突然傳來馬匹驚嘶,三十丈外的枯草叢裏竄出個舉盾狂奔的契丹探子。
手機在皮襖夾層裏震動,昨夜用炭盆烘烤充的5電量足夠啟動運動追蹤。
碎成蛛網的屏幕上,七個熱源正從不同方位逼近城牆,移動軌跡活像開封夜市賣藝的胡旋舞。
趙匡胤的玄色大氅掠過箭樓時,我正用羊湯在牆磚上畫鬼臉。
他腰間新換的虎頭金帶鉤刮下片牆灰,落在湯碗裏像極了占卜用的龜甲紋。
"蘇兄這湯裏泡的不是羊肉,"他忽然抽出我插在後腰的羊腿骨,"是涿州二十二處烽燧的布防圖吧?"骨節上的齒痕恰好對應城西三處暗哨的位置。
我舔著油手摸向懷中,掏出的油紙包展開竟是半張胡餅:"陛下可要嚐嚐契丹細作特製的"千層餅"?"
麵皮裏夾著的靛藍色粉末,正是契丹薩滿用來麻痹戰馬的"狼毒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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