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寒潮初現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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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角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
    趙普失手打翻的茶盞裏,一片茶葉正粘在"腰斬"二字上,像給這血腥誓言蓋了枚綠色印章。
    楚昭輔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袖中滑落的炭行契書瞬間被血浸透。
    "蘇明哲!"範質拍案而起時,官家正在摩挲腰間玉帶扣——那是我去年用隕鐵為他打的。
    當指尖第三次劃過帶扣上的星紋時,殿外突然傳來禁軍驚呼。
    眾人回頭望去,宣德門外的旗杆正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百年榆木在急劇降溫中裂開三尺長的口子。
    範質拾起我的奏章突然笑了:"好個"熔禁兵鑄爐"..."他抖開最後一頁,露出我昨夜用朱砂補畫的雁門關鐵匠圖譜,"當年在陳橋驛,陛下也是這般..."
    話未說完,太史局方向突然傳來重物倒地聲——王處訥暈倒時帶翻了渾儀模型,青銅構件在地磚上滾出詭異的軌跡,最終拚成個歪斜的"凶"字。
    官家突然起身,玄色袍角掃過禦案上的奏章:"著三司使..."話音未落,我的手機在袖中發出尖銳警報,鎖屏跳出鮮紅的30c預警圖。
    範質彎腰拾起半片碎瓷,突然將鋒利的邊緣抵在自己掌心:"若十日後果如所言,老臣願..."
    一陣妖風突然撞開殿門,將《十二策》吹得嘩啦作響。
    翻飛的紙頁間,眾人清晰看見我畫的最後一張圖:宣德門外,流民們圍著鐵爐伸手取暖的模樣。
    殿內寒氣未散,範質掌心的血痕還在滲血。我的奏章靜靜躺在禦案上,像一片將熄未熄的炭火。
    趙匡胤突然解下腰間玉帶扣——那枚隕鐵打造的北鬥七星扣——輕輕壓在《十二策》第七頁"熔廢兵鑄爐"的字樣上。
    "蘇卿。"官家的手指在玉扣上畫了個圈,"你說的這個...技術局?"
    他故意把新詞念得生澀,餘光卻掃向工部尚書沈義倫。
    這位老臣正偷偷用指甲刮著袖口的炭灰,聞言猛地抬頭,官靴碾碎了地磚縫裏剛結的薄冰。
    我向前三步,靴底粘起範質滴落的血珠:"請設將作院技術局專司鐵爐改良,礦物司統籌石炭開采,市易司平價售炭。"
    話音未落,盧多遜突然笑出聲,他舉著的《鹽鐵論》嘩啦啦翻到"與民爭利"篇。
    楚昭輔的算盤突然散了架,檀木珠子滾過青磚的聲音裏,我聽見官家幾不可聞的歎息。
    這老狐狸彎腰拾算珠時,袖中掉出三張地契——都是汴梁城外新購的炭山。範質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陛下!"盧多遜高喊,"漢昭帝時桑弘羊..."一道寒光閃過,龍泉劍釘在他腳前三寸,劍穗上纏著的磁石啪地吸住地磚裏嵌的鐵屑。
    滿殿死寂中,官家端起青瓷茶盞抿了一口——我認得這是他當年在滁州突圍前喝水的動作。
    "蘇明哲。"官家突然喚我全名,盞中茶水泛起漣漪,"若設三司,十日可能備齊所需暖爐?"
    我手機在袖中震動,鎖屏跳出張圖:軍器監庫裏堆積如山的環首刀。正要回答,殿外突然傳來悶雷般的轟鳴——百年老槐在急劇降溫中轟然倒地。
    瓷盞墜地的脆響炸開時,範質臉上的皺紋突然凝固。
    飛濺的瓷片在《十二策》上劃出條銀河般的白痕,官家起身時,玄色袍角掃落案頭鎮紙:"即日起,設三司如蘇監正所請!"
    楚昭輔的算珠突然從指縫漏光,在滿地茶水裏漂成詭異的卦象。
    我彎腰拾起塊碎瓷,鋒利邊緣映出盧多遜慘白的臉。
    太史局方向突然傳來紙張燃燒的焦味——有人正在焚毀那些質疑《九星書》的筆記。
    官家踱到我身邊,隕鐵玉扣不知何時已別在我蹀躞帶上,冰涼的觸感透過官袍傳來:"蘇兄..."這聲幾乎耳語的稱呼,讓範質手中的《貞觀政要》啪地合上了。
    當趙匡胤抽劍劃破自己的龍袍下擺時,滿朝朱紫同時倒吸冷氣——玄色衣料裂開的聲響,像極了陳橋兵變那夜撕裂黃旗的聲音。
    "即日成立寒潮應對小組。"老趙說出這幾個字時差點卡頓住,還瞪了我一眼,應該是責怪我昨晚為什麽起個這麽奇怪的名字。
    官家劍尖點過在場每個人的官靴,"朕任組長,蘇監正為副。"
    劍鋒突然轉向我,冰涼的金屬貼上脖頸時,我袖中手機震動起來,鎖屏顯示的寒潮倒計時與殿外呼嘯的北風形成詭異共振。
    楚昭輔的算盤珠子突然迸濺四散,這個管了二十年國庫的老狐狸,此刻正盯著我腰間新掛的三司銅印——技術局印鈕是未完工的鐵爐,礦物司印鈕雕著炭山紋,市易司印鈕則刻著鬥斛。
    三枚銅印在蹀躞帶上碰撞的聲響,讓盧多遜手中的《鹽鐵論》又翻過一頁。
    東西都準備的這麽齊全了,殿上眾人總算明白了過來。
    "每司需三名副手。"我故意提高聲調,看著範質身後的年輕錄事官們眼睛發亮。
    這些六品小官平日連紫宸殿的門檻都摸不到,此刻卻因我這句話攥緊了手中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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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局方向傳來紙張撕裂聲——王處訥正在撕毀他門生們的調職申請。
    官家突然將半塊虎符拍在案上:"禁軍隨你調遣。"鎏金符節陷入奏章紙頁的刹那,我手機鎖屏突然變成綠色——氣象雲圖顯示寒潮前鋒已抵黃河。
    範質猛地抓住我流血的手腕:"蘇明哲,你要把大宋變成匠作坊嗎?"他枯瘦的手指正好按在我昨夜畫的流程圖中央。
    "諸司人員名單在此。"我抖開染血的絹帛,九個名字墨跡未幹。
    工部屯田司的趙侍郎突然踉蹌出列——他名字旁赫然畫著個鐵砧標記。當這位管農具的官員看見"技術局副使"五個字時,官靴踩碎了地磚縫裏剛凝結的冰碴。
    殿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踏步聲。三百廂軍已在宣德門外列隊,他們肩上扛的不是刀槍,而是我從軍器監調來的鐵錘與風箱。
    為首的都頭舉起凍得發紫的手,向我展示掌心裏剛烙好的"炭"字火印——這是礦物司采掘隊的標記。
    "午時三刻前到崗!"官家的吼聲震落梁上積灰。範質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咳出的血沫子在《十二策》上濺出個驚歎號的形狀。
    我彎腰拾起他掉落的象牙笏板,在背麵用炭筆寫下今日最後一道命令:熔毀朱雀門前四尊銅像,改鑄為民用暖爐。
    當第一隊工匠扛著鐵砧衝進將作院時,我的手機在袖中發出完成任務的震動。
    鎖屏上跳出新消息:量子通信密鑰已生成。抬頭正看見官家對我眨眼——這位開國皇帝把玩著半塊虎符的樣子,像極了當年我們在滁州分食胡餅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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