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寨
    “大當家，我們真的就幹一票就走嗎？”
    一個長得尖嘴猴腮、模樣似猴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問著一旁長著一雙招風耳的男人。
    這個問話的男人名叫猴精，原本一直在新縣與金灣縣交界處做著土匪的營生，不過他們也隻敢打劫過往的一些小商隊，整個土匪窩滿打滿算也不過才幾十號人。
    差不多半年前，黑虎，也就是這個長著招風耳的男人來到了這裏，挑戰了寨子的大當家並且成功取勝，從此黑虎便成了這黑山寨的大當家，原先的大當家則退居為二當家。
    “現如今誰還不知道這南乳的大名，老子當初在......不是......打探消息的兄弟不是回來了嗎？這南乳可是賺得盆滿缽滿，咱們幹一票大的就走。”
    黑虎差點說漏了嘴，心中不禁一陣懊惱，語氣也變得有些惡劣。
    “好好好。”
    猴精趕忙連連點頭附和，不敢再有絲毫反駁。如今的黑山寨早已不像從前那般勢弱，寨子的眾人在黑虎的帶領下都見過血了。
    而且黑虎大當家帶著他們幹了好幾票大買賣，擄來的女人、男人以及搜刮的金銀財寶，都能通過各種渠道弄出去。
    這黑山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在黑虎的引領下迅速擴張到了幾百人，在金灣縣和新縣都設立了據點。
    眾土匪商量妥當之後，決定由二當家白牙帶領百人隊伍，趁著大年夜對王家村進行洗劫。
    其餘兩個當家的則各自帶著隊伍去搶劫新縣和金灣縣他們提前踩好點的富戶。
    三方得手後在原來的寨子集合，收拾妥當之後，從新縣逃往北邊，一路朝著天宇與齊蒼的交界之處奔去。
    這是眾土匪共同商議確定下來的計劃。
    其實原本黑虎在這裏待得還算安穩，他從幽州逃竄至此的途中，曾登上過葉家的客船，後來便為葉家辦事。
    前段時間，葉家的少主聯係他，讓他找機會把金灣縣的縣太爺給綁了。
    他在幽州被圍剿過，深知朝廷的厲害，一直不敢有所行動。
    後麵葉家就沒有再派人來跟他聯係了，等他派人去打探消息時，才得知葉家已經被縣太爺關進了大獄。
    他派去的人還被葉家暗地裏的人給發現了，威脅他說要是不把葉家家主和少主救出來，就把他給供出去。
    他實在是沒了法子，這才想著幹一票大的之後，就帶著兄弟們遠走高飛。
    他通過為葉家做事知道了不少北邊的消息，北邊的摩擦又加劇了。
    這條從新縣離開前往北邊的路線，也是無意間從葉家少主的口中偷聽到的。
    黑虎暗自猜測這或許是葉家給自己留的一條後路。
    他這段時間為葉家做事才真切地了解到，這葉家表麵仁慈，內心狠毒，手段能狠辣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他當初乘坐的葉家貨船上，裝的全是葉家從各處不知道用何種卑劣手段拐帶而來的孩子。
    寨子劫掠來的金銀珠寶和人口，都是由葉家幫忙賣出去的，寨子在金灣縣的據點也是葉家精心準備的。
    他還曾聽從葉家家主的指使，劫掠了好幾家搶葉家生意的商隊。
    他黑虎雖然作惡多端，但也是壞得明明白白。
    這葉家可就不同了，他偶然聽說葉大善人的名號時，惡心得差點連年夜飯都吃不下去。
    ……
    “東家，今日年夜，大夥兒還要巡邏嗎？”
    吳虎站在林大壯麵前，替大家夥兒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自東家有次從鎮上回來後，就在村中組織起了一支巡邏隊伍，每日都安排人員巡邏，當然也會給相應的工錢。
    還別說，真抓住了不少混混，以及很多夜間前來打探消息的人。
    隻是今日年夜，排到巡邏任務的人也都心不在焉的。
    林大壯聽了這話，沒有立刻回答。
    如今的局勢愈發緊迫，作坊的名氣越來越大，這既是好事，卻也伴隨著不少麻煩。
    “再安排兩個隊伍，輪流巡邏，這樣大家歇息的時間也能多一些。”
    “好。”吳虎應了一聲，便轉身下去通知巡邏的隊伍。
    大家得知還要繼續巡邏，起初都有些失望。
    不過後來聽說巡邏隊伍增加了兩個，心裏又高興起來。
    原先一共是四個隊伍，上半夜兩隊，下半夜兩隊。
    如今增加了兩隊人，這樣每輪隻需巡邏兩個時辰，便能有更多時間陪伴家人了。
    原先他們對此並不怎麽在意，但是看著東家和小東家們相處時的溫馨場景，回家後也紛紛同子女親近了許多，也真切體會到了不一樣的親情。
    不管做什麽，對家中的惦念都增添了不少。
    吳虎離開後，林大壯還在書房裏忙碌著。
    幾個孩子早就到了該歇息的時間，被他哄睡了。
    林大壯正在整理著這幾日自己編寫的識字教材，都是依據前世小學教材改編而來的。
    圖文並茂，繪畫方麵他還專門請教了柳青河，再加上前世一些簡單的算學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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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這些共濟學院孩子們的入門課程了。
    沒想到他林大壯在古代還辦起了學校，教的學生還是從掃盲開始。
    不過村中眾人也能學學，畢竟技多不壓身嘛。
    “爹爹。”
    懷瑾小跑著過來，他睡了一會兒，醒來發現爹爹不在屋裏，就讓二叔帶他來找爹爹。
    二壯在門外，畏畏縮縮的，不敢進門。
    他前不久被雲賢學館給退回來了，一直不敢在大哥麵前露麵。
    大哥這些時日很忙，還沒騰出空來收拾他，他總感覺要是現在露麵，肯定沒好果子吃。
    所以他最近都在討好懷瑾握瑜，希望自己被罰的時候，小侄兒們能幫忙求求情。原本兩個侄女兒求情可能更有用，隻是兩侄女兒還不會說話呢。
    “懷瑾，怎麽了？”
    林大壯將懷瑾抱在懷裏，輕聲詢問著。
    另一隻手不停地動作著，翻看著幾版教材，他還沒決定用哪一個更好。
    “爹爹，睡覺。”
    懷瑾將小手伸向爹爹的臉上，捏了捏爹爹有些紮手的臉。
    最近爹爹臉上長了胡子，他覺得很好玩。
    林大壯也捏了捏懷瑾的小手，將東西都收拾歸攏好，抱著懷瑾往臥房走去。
    他早就注意到門口探頭探腦的二壯了，見二壯轉身要跑，連忙叫住。
    “二弟，既然讀不進去書，今後你就好生學武吧。”
    “好的，大哥！”
    林二壯立刻應下，天知道他等這句話等了多久。
    爹娘一直拿不定主意，他回來後爹娘也沒罵他，隻是不停地歎氣。
    如今得到大哥的準話，他這顆心總算是落回肚子裏了。
    林二壯應完，就興高采烈地跑去三壯屋子了，他要跟三弟好好說道說道。
    林大壯家今日沒有守夜，家中孩子都還太小，熬夜對身體不好，守夜的習俗也就免了。
    夜正深沉，人們都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之中。
    突然，村中集會的大鍾轟然響起，那沉悶而響亮的聲音瞬間打破了夜的寧靜。
    林大壯聞聲立刻從睡夢中驚醒，睜開眼睛，迅速起身穿上方便行動的衣裳，匆匆跑到院中。
    劉大山和吳三朗此時也已經站在了院中，一臉的緊張和警惕。
    林大壯神情嚴肅地叮囑他們一定要看好院子，隨後便毫不猶豫地朝著作坊的方向奔去。
    村中銅鑼也在此時激烈地敲響，“鐺鐺鐺”的聲音響徹夜空。
    每家每戶的成年男丁紛紛拿上家中的鋤頭、棍棒等能當作武器的物件，急匆匆地走出家門。
    “東家，是土匪。”一個身材有些瘦小的人一見到林大壯，就扯著嗓子叫嚷起來。
    “吳虎還在村尾的大榕樹那裏攔著那些土匪，好多人呢。”
    有些人聽到是土匪來了，握著鋤頭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老一輩的人倒是曾經見識過土匪的凶殘模樣，可年輕的那一輩隻是聽說過而已。
    而且近些年來，雖然村子裏比較窮苦，但是王家村附近的山頭一直都沒有出現過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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