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明趕到萬麗廣場的時候，廣場前的空地上已經被坦克的炮彈炸出了好幾個坑洞。
    塵土飛揚，硝煙彌漫。他花了一點兒時間找到了自己灰頭土臉的部下，臉上黑黢黢的小周衝著他擠出了笑容，小姑娘至少牙齒還是白的。
    她見到樓明後的第一句話，是“我把欺詐師打成了馬蜂窩”。
    “你？把誰？”
    樓明沒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把雙手攏在耳邊，對著小周再次大聲地問了一遍。
    “我說——”
    “轟——”
    一聲巨響，似乎是某位特警，不知道從哪裏緊急弄來了反坦克火箭炮，朝著飛天的坦克炸去。
    事實上，這已經是第三發炸在坦克上的火箭炮了。但那個模樣奇怪的飛天坦克還高高地掛在空中，跟從來沒有被擊中過似的。
    “先不說欺詐師了！”樓明扯著嗓子喊道，“這個飛天鋼鐵大蟑螂是怎麽一回事兒！”
    這玩意兒的存在完全超乎了樓明的預料，他隻派來了棒槌保護路翩，怎麽都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怪物。
    這隻能說明，到了現在，事情終於第一次跳出了樓明的掌控之中。
    所以如果路翩死了，他也隻能坦然接受。作為一名警察，對於樓明來說，擊破這輛坦克比路翩的命重要的多。
    “坦克是突然出現的！我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小周也用近乎聲嘶力竭的聲音回話，她簡單交代了一下樓明不在時的經過。
    “轟——”
    第四發反坦克火箭炮在空中炸成一團絢麗的煙花，但不出意外，什麽都沒有發生，隻是在廣場上空徒增了一場不好看的煙花秀。
    煙塵散後，掛在空中的坦克安然無恙，調轉炮口對地麵做出了反擊。
    “轟——”
    樓明抬頭瞥了一眼鐵皮盒子，那玩意兒一看就是異能造物。這就是他在辦公室裏聽到的巨響來源，也是葉鴻博的垂死掙紮。
    既然反坦克炮一直沒起作用，擊敗它的方法一定不是這個。
    “嘖，關於它的情報還是太少了。”
    如果了解這輛坦克的來源，樓明有信心找出摧毀他的辦法。隻可惜一直蹲在辦公室的他啥也不知道。
    但如果他有自信打贏這輛坦克，路翩不應該更有嗎？說到底，路翩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關於那個欺詐師……屍體在哪裏，能讓我看看嗎？”
    “不是說‘不談這個’了嗎？”小周撇撇嘴，表情有些不爽，“當務之急是毀掉那輛坦克吧！”
    “總之告訴我吧，你們當時發生了什麽？”
    “就……我們一起朝坐在坦克上麵的路翩開槍，路翩就從上麵摔下來了。”小周想了想，“因為忙著對付坦克，所以沒有來得及回收屍體。這裏太亂了，想找也找不到啊。”
    “沒有屍體……”
    那不就等於沒死嗎？樓明在心裏暗自吐槽。
    看到了樓明不相信的眼神，小周撅起嘴抗議道：“你在懷疑什麽？我親眼看到那個欺詐師中彈摔下來的，我們這麽多人都看到了，難道都能騙你不成？”
    “不是你們騙我，而是你們被騙了。”
    “哈？”
    無視了小周的哈氣，樓明抹了把臉，彎腰從臨時戰壕裏探出身子。
    飛天坦克還在宣泄它的炮火，它完全沒有注意到樓明的存在。
    雖然幾率不是很大，但看著這輛坦克，樓明就是覺得路翩沒有死，所有人都被騙了。
    若是這樣的話，要做的事情隻有一個。
    他回頭，一把搶過小周的手槍，頂著煙塵灰頭土臉地向前奔去。
    樓明直衝衝來到了坦克的正下方，閉上左眼，舉槍瞄準了鐵皮坦克。
    “我是刑警隊長，樓明！你已經被包圍了，放棄沒用的掙紮！”
    他高舉著手槍，扯著嗓子喊道。
    這一舉動自然而然嚇到了在場的所有警察。小周從壕溝裏探出頭來，神情滿是焦急。
    “樓隊你瘋了？！連火箭炮都摧毀不了的坦克，你拿手槍衝什麽衝啊！”
    “是啊樓隊！你不能因為那個什麽什麽欺詐師死了，就胡來啊！”
    小周身旁的警察也在招呼樓明趕緊回來。
    可是樓明壓根就沒有聽他們話的意思，用非常做作的方式，單手舉槍扣動了扳機。
    和坦克的炮火比起來，這一槍一點兒也不聲勢浩大，槍聲甚至被掩埋在了喧囂之中，沒人聽清。
    子彈沒氣兒似的在天上劃了個弧線。似乎是坦克飛得太高，手槍的推力不足以讓它擊中。
    “樓隊你快回來吧！”
    眼看樓明已經有精神不正常的趨勢，小周愈發地焦急起來。手槍打坦克，本身就是神劇裏才會有的情節。很難想象一個精神正常的人會選擇這麽對付坦克。
    她正想繼續抱怨，實在不行就衝過去把樓明拖回來的時候，異變發生了。
    樓明在廢墟上攀爬了一下，站在了混亂的石塊上，借著高度對坦克又開了一槍。
    這一槍自然也打不出什麽大動靜，不過確實打在了坦克身上。
    一直高高掛在天上的坦克，在這一刻，消失了。
    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它一瞬間變得無影無蹤。所有人都一臉懵逼地不知所措。
    天空中隻留下同樣一臉茫然的小說家，下一瞬間，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她就被地心引力狠狠地拽向地麵。
    小說家直直地下墜，變成了稀爛的迷糊的番茄，散落一地。
    炮火卷起的煙塵過了一小會兒才散去，警察們這才搞明白發生了什麽。
    雖然不知道過程如何，但樓明確實摧毀了坦克，擊殺了匪徒。
    他們一擁而上，眼中滿是欣喜。
    樓明假裝很累地坐在石頭上，擦了擦額頭上本不存在的汗。
    “樓隊！！”
    小周幾乎是飛奔過來，最後還是差了一步，沒有撲倒在樓明身上。
    “你剛剛嚇死我了！你怎麽做到的？這麽大一輛坦克，唰一下就打敗了！”
    興許是劫後餘生，又或者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三下兩下解決了敵人，小周顯得異常興奮，嘰裏呱啦說了一大堆。
    樓明擺擺手：“別說了，回去了有的是時間讓你誇我。”
    他對著戰友們指了指身後的萬麗廣場。
    “裏麵還有不少犯人，把遇見的人都拷起來抓回去吧。”
    “是！！”
    眾人答道。
    “誒誒誒，別著急啊？”
    慵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路翩揉了揉自己亂掉的頭發，打著哈欠靠近了樓明等人。
    “不該抓的人就別抓，你說是吧，樓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