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樓明砸吧砸吧嘴，惱火地摳著他的後腦勺。
    “這我怎麽解釋呢？要不你來說？”他看向路翩，“你解釋的她才能放心吧。”
    林芝身後的路翩點了點頭，右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把她舉槍的手放了下來。
    林芝遲疑了一下，但看到路翩認真的眼神，還是收起了手槍。
    “他在想什麽，說來聽聽。”
    “樓明的目的很純粹。”路翩解釋道，“他想要做的從一開始就隻有一個，用最少的代價，摧毀作惡多年的遊戲主辦方。”
    林芝連眨了兩下眼，這是她不相信別人說的話時常有的動作。但她沒有打斷，任由路翩繼續說了下去。
    “這就是為什麽他在警察麵前保住了我，在我失憶期間也沒有對我下手。這是他給我的考驗。”
    “考驗？”林芝看向一旁笑而不語的樓明，他現在的神情活像一個街溜子。
    “考驗。因為他知道我們和他目的一致，都是為了打倒主辦方，所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放任我的行為。但他的放任有一個條件……”
    “不能讓無辜的平民百姓，性命受到傷害。”樓明接過了話茬，“我在仔細調查了之後，發現今天死在你手上的都不是無辜之人，索性讓你去玩玩，看看能幹出什麽名堂。”
    “結果看來，我做的還算不錯。”路翩伸出大拇指指向身後變成廢墟的商場，“至少普通人一個沒死。”
    “我也是看在這一點，才在警察麵前保下你們的。這份答卷及格了。”
    說完，路翩和樓明看向林芝，同時做出了“這樣解釋可以嗎”的表情。
    林芝看看路翩，又看看樓明，居然覺得這兩張臉有一絲相似。
    “其中緣由我倒是聽懂了……”
    “那就好那就好。”樓明發出了“咯咯”的笑聲。
    “但我還有個問題。”
    “你說話倒是別大喘氣啊。”
    林芝看著路翩，問道：“我和樓明相識的時候和你斷了聯係，你是怎麽知道他的存在的？我和樓明認識這麽久，都沒能揣測到他的心理，你是怎麽做到的？”
    她越想越覺得奇怪，問題一溜煙從她嘴裏跑出來。
    今天之前，她從來沒有把樓明和路翩聯係在一塊兒。可現在看來，這兩人幾乎知根知底，都在沒有交流的情況下隔空對話出了“考驗”和“答卷”。
    說到底，這兩人性格似乎也很像啊？都沒個正形，賤兮兮的。
    林芝身為姐姐的獨占欲開關被打開了。
    “你最好解釋清楚，你們是怎麽變得這麽熟的。”
    “完了，你姐生氣了。”樓明幸災樂禍地用胳膊肘捅了捅路翩的肩膀，“你說還是我說？”
    林芝盯著路翩，這家夥的臉色變得一片蒼白，今天無論遭遇了多麽險惡的事情，路翩都沒有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事到如今，讓我逃避現實吧。”路翩戰戰兢兢吞了口口水，“樓明你來說吧。”
    說完，路翩腳底抹油朝著遠方跑去，卻被林芝一手捏住了後頸脖。
    “你說。”林芝衝著樓明輕輕點頭，把手上的路翩抓得很緊。
    “這你就別怪兄弟不客氣了。”
    樓明嘿嘿一笑，路翩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其實吧，我倆八年前就認識了。”
    “八年前？”林芝發出了不屬於她的尖叫聲。
    八年前正是她考上大學，再沒有見過路翩的時間點。
    “那個時間不應該在上大學嗎？”
    “對啊對啊。”樓明點點頭，“我們就是大學認識的，我們是室友。”
    路翩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一句話也不敢說。
    這最後的五個字仿佛五道天雷，炸在林芝的腦子裏。
    我們是室友。
    路翩和樓明是室友。
    樓明是一名警察，所以他上的大學一定是警校。
    而路翩是他的室友，說明……
    “你考上了警校？！！”
    林芝驚訝地差點把手上的路翩扔了出去。
    “對啊，路翩考上了警校。”樓明撇了撇嘴，“可厲害了。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來的，刑偵知識和模擬案件永遠是第一名，甩我這個第二名好幾條街呢。”
    “……”
    林芝已經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了。
    路翩沒有反駁，說明樓明說的都是真的。
    那個路翩，那個高中數學從來沒有及格過的路翩，居然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警校，成績還一騎絕塵？！
    “這誰他媽相信啊！”
    她晃了晃手裏的路翩：“喂，真的假的啊，你們沒有合起夥來騙我吧？”
    “我也希望是假的啊……”
    路翩擠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繼續解釋下去吧。”樓明似乎非常享受觀察路翩的窘態，“路翩的隕落在當時可是個非常熱門的話題哦？”
    “隕落？”
    “修辭手法。”樓明點點頭，“在大二的暑假，馬上就要進入大三新學期的時候，路翩被卷入了一場謀殺案。”
    “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不太清楚，因為那時候我隻是個學生罷了。但那起案件過後，路翩就被從警校除名了。有人說路翩死了，也有人說進了監獄……”
    樓明沒有提到監獄裏麵的另一個路翩，他遞給路翩一個眼神，一直捂著臉的路翩把手挪開，補充道：
    “應該是在逃亡過程中暈倒了，這之後我被趙晚月關在了醫院，進行了快兩年的人體實驗。逃出來之後就是保健品銷售……這些你就都知道了。”
    “我……”
    林芝呆住了，短短幾分鍾裏麵給出的信息量太大，她有點沒有反應過來。
    “所以你從小就一直在騙我？你其實成績很好？”
    “倒，倒也不是吧……”路翩心虛地回答，“肯定還是比不上姐姐您的嘛！”
    林芝沒有回答，反而雙眼無神，自言自語道：“難怪你會屍檢，還懂得那麽多關於槍械的知識……”
    “那個，姐，你別生氣啊，我這都是有原因的——”
    林芝手一鬆，路翩撲通掉到地上。
    “我要去靜一靜，你們慢慢聊吧。”
    她耷拉著耳朵，失魂落魄地返回了商場。
    “姐姐——”
    路翩想要追上她，卻被樓明按住了肩膀。
    “讓她一個待會兒吧。她會理解的。”
    “滾，別碰我。”
    路翩用力甩開了樓明的手。
    “你別這樣好嗎？”
    樓明沒有放棄，轉而捏住了路翩的手腕。
    “你聽我說，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果然還是喜歡你啊。”
    “我謝謝你啊。”路翩再一次掙脫，“真膈應。”
    “這麽幾年他們都說我沾花惹草，但我一場戀愛都沒有談過。”樓明收起了他平日玩世不恭的神態，“我是真的喜歡你。”
    “我是真的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