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帝王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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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的血滴在"九夭號"地板上,暈開成詭異的藍紫色。我扶她坐下時,發現她後頸有個針眼大小的傷口,周圍皮膚已經泛青。
    "姒氏的"傀儡針"。"相柳最懂醫的那個頭湊近觀察,"中者會無意識傳遞假消息。"
    我立刻用銀針刺入海棠百會穴,她渾身一顫,眼中的混沌漸漸散去:"柳公子...他們往辰榮山去了...公主讓我告訴您...軍師密庫..."
    話未說完,她突然瞳孔擴散,軟倒下去。相柳迅速封住她心脈要穴:"毒針入腦,需要開顱。"
    "在這兒?"我看著簡陋的車廂。
    "去青要山。"相柳展開地圖,"離這裏三十裏有處辰榮軍舊營,地下手術室應該還能用。"
    我們連夜駕著"九夭號"狂奔。相柳用妖力維持著海棠的生命體征,我則準備手術工具。當馬車駛入一處隱蔽山穀時,相柳突然急刹——
    穀中央站著個錦衣老者,正悠閑地給一株草藥澆水。
    "那是...紫血靈芝?"我瞪大眼睛。這種隻生長在王母山頂的靈藥,怎會出現在荒山野嶺?
    老者聞聲回頭,麵容慈祥卻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我膝蓋一軟,差點跪下——皓翎王!雖然貼了假胡子改了裝束,但那雙眼我死都認得出來。
    相柳的九個腦袋同時繃緊,但表麵上仍裝作尋常老農:"這位老爺,山路危險,怎的獨自在此?"
    "采藥。"皓翎王——現在該稱他"薑老先生"了——笑嗬嗬舉起藥鋤,"老朽胸悶多年,聽聞這一帶生有奇藥。"
    我強忍相認的衝動,假裝熱心村婦:"巧了,我家相公略通醫術。"
    "哦?"薑老先生眼睛一亮,"那可否請尊夫診個脈?老朽願重金酬謝。"
    相柳的尾巴在我腰間輕戳三下——這是"有詐"的暗號。但海棠情況危急,我們必須盡快進入地下營房。
    "請上車。"我掀開車簾,"正好家中有病人,一起看看。"
    薑老先生看到昏迷的海棠時,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相柳趁機用傳音術在我腦中道:"他早知道我們會來。"
    地下營房的入口藏在瀑布後方。穿過水簾時,我注意到薑老先生袖中滑出個金球,落地後變成隻機械蜘蛛跟在我們身後——這是王宮暗衛的偵察器!
    營房內積滿灰塵,但手術室保存完好。相柳用妖力激活牆壁上的熒光苔蘚,室內頓時亮如白晝。我正要把海棠放上手術台,薑老先生突然說:"這姑娘中的是"千機引",開顱必死。"
    我和相柳同時轉頭。千機引是辰榮軍最高機密毒藥,外人怎會知曉?
    "老先生見識廣博。"我試探道,"那該如何救治?"
    薑老先生從懷中掏出個玉盒:"用這個。"
    盒中躺著三根金針,針尾雕著九頭蛇紋——和相柳原形一模一樣!
    "這是..."
    "九靈針。"薑老先生意味深長地看著相柳,"專克千機引。"
    相柳最警覺的頭突然說:"代價是什麽?"
    薑老先生大笑:"爽快!老朽隻要一味藥引——九頭妖的第三顆獠牙。"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相柳的九個腦袋呈攻擊陣型展開,我的毒針也已滑入指縫。薑老先生卻悠然自若地取出把匕首,在自己掌心劃了道口子。
    鮮血滴在地上,竟化作金色小蛇遊向相柳!這是皓翎王族的血脈驗證術。
    "父...王?"我試探著叫出聲。
    薑老先生的麵容如水波般晃動,恢複了七分本來麵目:"丫頭,連親爹都認不出了?"
    我腿一軟跪了下去,卻被一股柔和力道托住。皓翎王——現在該恢複這個稱呼了——扶起我:"私下不必多禮。"
    相柳仍保持著戒備姿態:"陛下此來..."
    "看看拐走我女兒的是何方神聖。"皓翎王似笑非笑,"順便測試下你們能否應對接下來的危機。"
    他揮手示意我們看手術台上的海棠。隻見那些金蛇正從她七竅鑽入,片刻後她突然睜眼,瞳孔竟變成了蛇類的豎瞳!
    "姒氏在她體內種了蠱。"皓翎王解釋,"現在被我的血蛇吃掉了。"
    海棠機械地坐起來,從嘴裏吐出一枚青銅鑰匙:"軍師...密庫...辰榮山..."
    說完又昏了過去。皓翎王收起鑰匙:"阿念故意被抓,為的就是這個。姒氏想用密庫裏的上古妖器控製四海。"
    我腦中突然閃過一些片段——青銅大門後的石室,牆上掛滿妖器設計圖...這是前世記憶!
    相柳敏銳地察覺我的異常,一個腦袋悄悄靠過來輕蹭我後背。皓翎王的目光在我倆之間轉了轉,突然說:"丫頭,給我配副治頭疼的藥。"
    這是命令,也是考驗。我走向藥櫃,手指自動揀選出川芎、白芷、天麻...卻在研磨時鬼使神差地加入了一味本不該用的龍腦香。
    "王宮禦醫的配方。"皓翎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你從哪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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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手一抖,藥碾差點打翻。相柳立刻插到我們之間:"小夭博覽群書。"
    "是嗎?"皓翎王拿起我配好的藥粉,"這味"雪裏春"的炮製手法,可是上代禦醫長獨創,連醫書都未記載。"
    冷汗順著我後背滑下。前世記憶正在影響我的行為,而這很可能暴露我們與辰榮軍的關係!
    相柳突然吻住我。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不僅讓我懵了,連皓翎王都挑了挑眉。分開時,相柳用傳音術急速道:"屋頂有監聽法器。"
    我這才注意到天花板縫隙間有極細的金線——是塗山氏的"千裏耳"!皓翎王顯然也發現了,他假裝咳嗽掩飾笑意:"年輕真好啊。"
    接下來的治療變成了一場表演。相柳裝模作樣地給皓翎王"診脈",九個腦袋輪流上前,實則是在探測周圍還有多少監視者。我則配合著配些無關痛癢的藥,暗中觀察皓翎王帶來的情報。
    趁相柳去取水的功夫,皓翎王突然低聲說:"阿念讓我告訴你,水晶宮地牢的第三塊磚。"
    我心頭一震。那是我們小時候玩捉迷藏發現的密道入口!
    "父王為何幫我們?"我忍不住問。
    皓翎王的眼神忽然變得複雜:"因為姒氏背後站著西炎五王的殘魂。若讓他們得逞,整個大荒都將..."
    他的話被突然闖入的相柳打斷。最警覺的那個頭發出嘶鳴:"有人觸動了外圍結界!"
    皓翎王不慌不忙地取出塊玉佩捏碎,遠處傳來幾聲悶響,接著是重物倒地聲。
    "暗衛處理掉了尾巴。"他起身整理衣袖,"我該回去了,免得打草驚蛇。"
    相柳攔住他:"陛下還沒說想要什麽。"
    "聰明。"皓翎王笑了,"我要你們三日後混入送親隊伍,在阿念大婚時..."
    "摧毀祭壇?"我猜測。
    "不。"皓翎王眼中閃過寒光,"激活它。"
    他留下這句話便飄然離去,隻在桌上放了個青布包裹。我打開一看,上層是珍稀藥材,底層卻是我小時候最愛的蜜餞杏脯。
    相柳檢查過包裹安全後,我們開始研究皓翎王的真正意圖。激活祭壇意味著釋放被封印的辰榮殘魂,這對他有什麽好處?
    "除非..."相柳最博學的那個頭突然說,"祭壇裏不止有殘魂。"
    我猛然想起前世記憶中的某個畫麵:九頭蛇軍師將一件東西封入祭壇核心...那形狀像是...
    "王璽!"我和相柳異口同聲。
    皓翎王朝代更迭時,相傳初代皓翎王的王璽失蹤了。沒有它,曆代王權都缺乏完整的正統性。如果姒氏想借阿念大婚複辟五王勢力,皓翎王則需要王璽鞏固統治...
    "所以我們既要幫父王拿到王璽,又要阻止姒氏複活五王?"我頭疼地揉著太陽穴。
    相柳的九個腦袋突然同時轉向門口:"有人來了。"
    是海棠!她不知何時醒了,正機械地走向牆壁,用血畫著複雜的符陣。完成最後一筆時,她轉身對我們說了句奇怪的話:"軍師大人,主上問您是否還記得三百四十七年秋的承諾?"
    說完便倒地氣絕。她畫的符陣卻亮起來,顯現出一段影像:阿念被關在水晶宮地牢,手腕上的傷口正往青銅碗中滴血。畫麵角落有個模糊的身影,依稀是...前世的我自己?
    影像消失後,牆上浮現一行血字:
    「三日後的月相時刻,帶軍師印來換人」
    相柳的九個腦袋同時露出我從未見過的表情——那是混合著憤怒、愧疚與決絕的複雜神色。
    "什麽承諾?"我輕聲問,"什麽軍師印?"
    最老實的那個頭剛要開口,最暴躁的那個就噴出冰霧打斷了他。相柳的本體轉向我,眼中是我讀不懂的情緒:"等救回阿念,我會告訴你一切。"
    就在這時,我無意間踩到了地上的一片金箔——是皓翎王留下的機械蜘蛛殘骸。碎片中傳出細微的滴答聲...
    "趴下!"相柳猛地撲倒我。蜘蛛殘骸爆炸的衝擊波掀翻了整個手術台,煙塵中隱約可見幾個鎏金麵具人衝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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