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真的九嬰精血？你瘋了？"小夭壓低聲音，瞪大眼睛看著相柳。
    相柳的九顆頭在幽暗的洞穴中泛著珍珠般的微光。最中間的頭靠近小夭，聲音異常堅定："聽我說完——祭壇上那顆精血被封印了上千年，力量已經不穩定。如果強行取用，輕則經脈盡斷，重則爆體而亡。"
    小夭手臂上的鱗片隨著她的心跳忽明忽暗，仿佛在呼應著什麽。她皺眉道："那你還想用它做誘餌？"
    "不是我們用..."相柳的九雙眼睛同時閃過一絲狡黠，"是讓他們用。"
    遠處傳來碎石滾落的聲音，追兵正在逼近。小夭迅速理解了相柳的計劃，臉色卻更加難看："太危險了！萬一他們真有方法控製精血的力量呢？"
    相柳的九顆頭突然同時湊近，在她額頭上輕輕一碰："那就靠你來阻止了，九嬰血脈的繼承者。"
    沒等小夭回應，相柳已經遊向洞穴深處。她急忙跟上，手臂上的鱗片隨著接近祭壇而愈發灼熱。穿過幾條曲折的通道後，他們回到了中央大廳的後方——這裏有一道隱蔽的小門直通祭壇下方。
    "聽著，"相柳用妖力傳音，"我去引開他們，你趁機取精血。記住，不要直接觸碰，用你的血為媒介。"
    小夭剛要反對這個危險的分頭行動計劃，外麵突然傳來塗山猊尖銳的笑聲："找到你們了！"
    相柳毫不猶豫地衝出隱藏處，九道妖力光束射向不同方向，製造混亂。小夭咬破自己的手指，按照相柳所說的方法向祭壇移動。鮮血滴落在地麵上，竟自動形成一條發光的細線，指向水晶封印。
    大廳另一側，激烈的戰鬥已經打響。相柳的九顆頭各顯神通：三顆頭噴吐毒霧，兩顆頭釋放冰錐，兩顆頭操縱水流形成漩渦，剩下兩顆——包括那個永遠不安分的九號頭，則負責言語挑釁。
    "塗山猊！你這老狐狸不在族裏等死，跑來這裏給九嬰大人當祭品嗎？"九號頭一邊躲閃攻擊一邊嚷嚷。
    鬥篷人站在塗山猊身前，手中那枚古怪的鈴鐺再次響起。音波在水中形成可見的波紋，所過之處，石壁上沉睡的浮雕竟然活了過來，化作石像鬼撲向相柳！
    "小心！"小夭忍不住喊出聲，立刻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鬥篷人猛地轉頭，紅色鬥篷下閃過一雙非人的豎瞳："抓住那女孩！她才是關鍵！"
    三名塗山修士立刻向小夭衝來。千鈞一發之際，小夭終於抵達祭壇，將流血的手指按在水晶表麵——
    "轟！"
    一道金光從水晶中爆發，整個海底遺跡劇烈震動！祭壇上的水晶出現蛛網般的裂紋，裏麵的九嬰精血開始躁動。衝向小夭的塗山修士被衝擊波掀飛，重重撞在石壁上。
    鬥篷人卻狂喜地張開雙臂："終於！千年等待終於......"
    他的歡呼戛然而止。因為那道金光並沒有如他預期般飛向他，而是分成兩股——一股流向小夭，另一股竟然穿過混亂的水流，直奔相柳而去！
    "不！這不可能！"鬥篷人歇斯底裏地怒吼，"精血應該認主......"
    他的話淹沒在更強烈的爆炸聲中。金光將小夭和相柳分別包裹，形成兩個光繭。小夭感到一股古老而強大的力量湧入體內，每一根血管都像被點燃般灼熱。她的視野開始模糊，眼前閃過無數陌生又熟悉的畫麵——
    一片桃花林中，身著紅衣的她將一柄匕首抵在白衣男子的咽喉處。男子有九條蓬鬆的尾巴，麵容與相柳如出一轍，卻帶著她從未見過的悲傷表情。
    "為什麽是你..."畫麵中的她淚流滿麵，"為什麽偏偏是你......"
    場景突然轉換。漆黑的海麵上，九頭巨蛇與數十艘戰船對峙。她站在其中一艘船的甲板上，手中弓箭瞄準巨蛇最中間的那顆頭，卻遲遲無法鬆手......
    "小夭！"
    相柳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金光漸漸散去，小夭震驚地發現自己的雙臂已經完全覆蓋著珍珠白色的鱗片，指尖變成了鋒利的爪狀。更驚人的是，她竟然能在水中自由呼吸了，仿佛天生就是海洋的一部分。
    不遠處，相柳也被金光改造——他的妖形更加龐大，鱗片上多了金色的紋路，九雙眼睛全部變成了璀璨的金色豎瞳。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周身環繞著九條虛幻的白色尾巴，與剛才幻象中看到的如出一轍！
    "你們...你們竟然..."鬥篷人似乎看到了什麽極為恐怖的東西，連連後退，"這不可能！九嬰已經死了！"
    塗山猊也臉色大變："大人，我們是不是該......"
    "閉嘴！"鬥篷人猛地扯下紅色鬥篷，露出真容——那竟是一張半人半魚的臉，布滿青灰色的鱗片，"今天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海螺，用力吹響。刺耳的螺聲讓整個遺跡再次震動，這一次，十二根石柱全部崩塌，從中爬出十二具巨大的海妖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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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柳迅速遊到小夭身邊，九條虛幻的白尾輕輕環繞著她："你沒事吧？"
    小夭搖搖頭，驚訝於自己聲音的平靜："我看到了...我們的前世？"
    相柳的金色眼眸中閃過一絲痛楚："我也看到了...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他指向那些正在蘇醒的海妖骸骨，"得先解決這些麻煩。"
    鬥篷人狂笑著指揮骸骨大軍包圍過來："九嬰精血本該屬於我！有了它，我就能重建海妖族的榮耀！"
    小夭突然感到體內那股新獲得的力量在躁動，仿佛在回應敵人的挑釁。她不自覺地擺出戰鬥姿態，鱗片微微豎起："相柳，我們......"
    "我知道。"相柳的九雙眼睛溫柔地看著她，"一起上。"
    戰鬥瞬間爆發。相柳的九個頭分別對付不同的海妖骸骨，新獲得的金色妖力讓他的攻擊威力倍增，每擊都能粉碎一具骸骨。小夭則發現自己能夠操控水流形成利刃，輕鬆切開敵人的防禦。
    鬥篷人見勢不妙，突然改變策略。他放棄指揮骸骨，轉而直接衝向祭壇上已經破裂的水晶，想要強行奪取剩餘的九嬰精血！
    "攔住他！"相柳大喊，卻被三具骸骨纏住無法脫身。
    小夭迅速遊向鬥篷人，但距離太遠。眼看鬥篷人就要得手，一道瘦小的身影突然從石壁陰影處衝出，狠狠撞在鬥篷人身上！
    "葉昭？"小夭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少年。
    葉昭手中握著一把塗山氏特製的避水匕首，雖然在海妖麵前顯得如此渺小，卻毫不退縮："不準傷害夫人！"
    鬥篷人暴怒地一揮臂，葉昭就像破布娃娃般被甩出去，撞在石柱上吐血不止。但這短暫的阻攔已經足夠——小夭趕到祭壇前，雙臂交叉擋在水晶前。
    "讓開！"鬥篷人的魚臉扭曲猙獰，"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守護什麽！"
    小夭感到體內的九嬰之力在沸騰："我知道得很清楚——這是相柳先祖的遺物，你不配擁有！"
    鬥篷人突然陰森一笑，從腰間抽出一把骨刀："那就別怪我......"
    刀光一閃，小夭本能地閉眼，預期的疼痛卻沒有到來。睜開眼，她看到相柳擋在自己身前，鬥篷人的骨刀深深插在他最右邊的那顆頭上！
    "相柳！"小夭驚恐地看著鮮血從傷口湧出，染紅周圍的海水。
    相柳的其餘八顆頭同時發出痛苦的嘶吼，但身體仍堅定地擋在小夭前麵。鬥篷人獰笑著想要拔出骨刀再來一擊，卻突然僵住了——
    小夭的手不知何時已經穿透了他的胸膛！她的五指完全妖化，鋒利的爪子從鬥篷人後背穿出，指尖滴落著藍色的血液。
    "你......"鬥篷人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胸口的手，"怎麽可能......"
    小夭的金色豎瞳冰冷無情："你傷了他。"
    她抽出手，鬥篷人像破敗的玩偶般緩緩下沉。剩餘的塗山修士見大勢已去，紛紛逃竄，隻有塗山猊還站在原地，臉色慘白。
    "葉昭！"小夭顧不上追擊，急忙遊向受傷的少年。
    葉昭的情況很糟，嘴角不斷溢出鮮血，但看到小夭安然無恙，還是擠出一個笑容："夫人...沒事...太好了......"
    "別說話。"小夭迅速檢查他的傷勢，新獲得的妖力讓她能清晰感知到葉昭體內破裂的內髒。她毫不猶豫地劃破自己的手腕，讓帶著金光的血液滴入葉昭口中："喝下去。"
    葉昭驚恐地搖頭："不可...王姬的血......"
    "這是命令！"小夭強硬地將手腕抵在他唇邊。
    隨著血液流入，葉昭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相柳也遊了過來，受傷的那顆頭無力地垂著，但其他頭仍然警惕地監視著四周。
    "塗山猊跑了。"三號頭報告道。
    小夭點點頭，注意力全在葉昭身上。當少年呼吸平穩後，她才轉向相柳，心疼地查看他的傷勢："你的頭......"
    "沒事，死不了。"相柳試圖表現得輕鬆，但聲音明顯虛弱，"就是有點暈...八個頭看東西重影......"
    葉昭掙紮著坐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個防水的小竹筒："族長...讓我帶給您的......"
    小夭接過竹筒，打開後發現是一張細如蟬翼的絹布，上麵寫著幾行小字：
    「猊已叛變，勾結海妖族欲重啟時空裂隙。務必阻止，否則九嬰預言將現。——璟」
    "九嬰預言？"小夭困惑地看向相柳。
    相柳的九雙眼睛同時變得深邃："我想...我們剛才看到的記憶碎片，可能就與這個預言有關。"
    葉昭虛弱地補充："族長還說...塗山猊偷走了家族秘藏的"時之砂"，可以短暫打開時空裂隙..."
    小夭和相柳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什麽。小夭急忙遊回祭壇，檢查那塊刻著"九世歸一，生死相隨"的石板——果然，石板中央多了一個小凹槽，形狀正好能容納某種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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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想在這裏打開時空裂隙！"小夭恍然大悟，"但為什麽？"
    相柳的受傷的頭突然抬起，與其他頭一起轉向同一個方向："有人來了...很多人..."
    水流的震動越來越明顯。小夭集中新獲得的妖力感知，臉色驟變："是軍隊...西炎和皓翎的戰船！"
    葉昭臉色慘白："不好...如果兩族軍隊在這裏交戰，再加上時空裂隙......"
    "會重演九嬰的悲劇。"相柳沉痛地接話。
    小夭握緊拳頭，鱗片在手臂上閃爍："我們必須阻止塗山猊。相柳，你還撐得住嗎？"
    相柳的九雙眼睛同時亮起金光，連受傷的頭也勉強昂起："為了你，我永遠撐得住。"
    葉昭突然指向祭壇："等等...水晶裏的精血呢？"
    三人同時看向祭壇——原本封印著九嬰精血的水晶已經徹底破碎，裏麵的金色液體不知所蹤。小夭突然感到體內那股力量更加活躍了，她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雙手："難道...被我吸收了？"
    相柳的九雙眼睛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不...是被"我們"吸收了。"他展示自己鱗片上新增的金色紋路，"精血認主，選擇了我們兩個。"
    遺跡外，戰鼓的聲音已經隱約可聞。時間緊迫，小夭迅速做出決定："葉昭，你還能行動嗎？"
    少年堅定地點頭："能！"
    "去找塗山烈，告訴他這裏的情況，讓兩族軍隊暫時停火。"小夭命令道，然後轉向相柳，"我們去追塗山猊，阻止他打開時空裂隙。"
    葉昭擔憂地看著他們："可是您的身體...剛吸收了精血..."
    "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是最適合的人選。"小夭拉起相柳的手，感受著兩人體內共鳴的九嬰之力，""九世歸一，生死相隨"...不管這個預言意味著什麽，我們都要一起麵對。"
    相柳的九顆頭溫柔地環繞著她，連受傷的那顆也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走吧，夫人。"
    "等等！"葉昭突然想起什麽，從腰間解下一個小袋子，"族長讓我在危急時刻交給您的...說是能穩定妖力的藥粉..."
    小夭接過袋子，聞了聞，驚訝地挑眉："塗山璟竟然研究出了這個...替我謝謝他。"她倒出一半藥粉撒在相柳受傷的頭上，另一半自己服下，頓時感到體內躁動的妖力平穩了許多。
    準備就緒，三人分頭行動。離開遺跡前，小夭最後回望了一眼那座九嬰浮雕，恍惚間似乎看到浮雕上的九頭蛇對她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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