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失聯了。”司徒日放下通訊器，臉色凝重，“最後的信號顯示他在西區機房附近。”
    安全屋內的空氣瞬間凝固。陶德舟正整理從廣播塔帶回的數據，聽到消息手指僵在鍵盤上。
    “多久了？”他問，喉嚨不自覺地發緊。
    “六小時零七分鍾。”司徒日看了眼手表，“超過應急協議規定的最長靜默期。”
    吳璐桃從窗邊轉過身，額前的鹿角發卡閃爍著不安的光芒：“我感覺到異常的波動，從西區方向。非常混亂，非常…痛苦。”
    烏雲豎起尾巴，紫色眼睛眯成一條線，發出低沉的叫聲。
    “它說李維遇險了。”吳璐桃翻譯道。
    陶德舟站起身，社恐症狀讓他的手微微顫抖：“我們得去找他。”
    “太冒險了。”司徒日搖頭，“整個城市都在搜捕我們。西區現在是重兵把守的區域。”
    “他是為了我們的行動才暴露的。”陶德舟堅持，“昨天如果不是他黑進交通係統，我們根本無法安全撤離廣播塔。”
    “我知道。”司徒日揉了揉眉心，“但我們四個人都暴露，整個計劃就徹底失敗了。”
    烏雲突然跳到電腦前，爪子在鍵盤上敲擊。屏幕上出現監控畫麵：西區拘留中心，武裝警衛押送一個蒙著頭的人進入地下通道。
    “那是李維的鞋子。”陶德舟認出畫麵中露出的運動鞋，“他們抓住他了。”
    “情報部門的手段你知道。”司徒日聲音低沉，“他們會讓他開口。”
    房間陷入可怕的沉默。李維知道他們所有的安全屋位置、通訊密碼，以及下一步計劃的細節。
    “還有多久？”吳璐桃問。
    “最多二十四小時。”司徒日回答，“他很堅強，但沒人能抵抗那些藥物和設備。”
    陶德舟感到一陣窒息，社恐症狀在緊張中加劇。想到李維可能遭受的折磨，他幾乎無法呼吸。
    “我們得轉移。”司徒日已經開始收拾設備，“啟動緊急預案，銷毀所有數據，各自按備用路線撤離。”
    “然後呢？”陶德舟聲音嘶啞，“就這樣丟下李維？”
    “這是他會做的選擇。”司徒日說，“為了大局。”
    烏雲再次跳到電腦前，調出西區拘留中心的建築圖紙和警力部署。
    “烏雲想救他。”吳璐桃走到陶德舟身邊。
    “不可能成功。”司徒日斬釘截鐵，“那裏有至少三十名武裝人員，生物識別係統，還有——”
    “還有我們的朋友。”陶德舟打斷他，指著屏幕上一個閃爍的點，“李維曾經說過，如果他出事，去聯係這個人。”
    屏幕顯示：西區電力維護站，主管：周明。
    “他是李維大學時的室友，現在負責西區電網。”陶德舟解釋，“他也是"覺醒者"之一。”
    司徒日審視著屏幕：“即使切斷電源，我們也無法突破重兵把守的拘留中心。這是自殺行動。”
    “不需要突破。”陶德舟指著建築圖紙，“拘留中心的審訊室在地下三層。他們有獨立發電機，但通風係統必須接入外部管道。”
    吳璐桃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氣體？”
    陶德舟點頭：“我可以配製一種麻醉劑，通過通風係統釋放。無色無味，三分鍾內效果顯現。”
    “瘋狂計劃。”司徒日冷靜評估，“但有可能成功。條件是我們必須知道李維被關在哪個審訊室。”
    烏雲蹲在圖紙上，尾巴指向一個標記為“特殊詢問區”的區域。
    “烏雲能感知到他。”吳璐桃說，“我和發卡可以增幅這種感知。”
    “有多大把握？”司徒日問。
    “七成。”陶德舟回答，“如果周明配合，八成。”
    司徒日沉默良久，終於點頭：“我負責外圍安保和撤離路線。你們進入通風係統，找到並救出李維。我們有一次機會，一次機會而已。”
    三小時後，西區電力維護站。
    “我欠李維一條命。”周明關掉監控係統，“但這個計劃太瘋狂了。”
    “準確地說，是愚蠢且必要的。”陶德舟調整背包裏的設備，目光堅定，“你隻需要按計劃切斷特定區域的電源，其他交給我們。”
    “你們知道失敗的代價是什麽嗎？”周明遞給他們工作證和製服，“不隻是死亡，而是徹底抹除。他們會讓你們從未存在過。”
    “我們早就是"不存在的人"了。”吳璐桃輕聲說，戴上工程師帽，將額前的發卡隱藏其下。
    通風管道入口比預想的要窄。陶德舟帶著烏雲和設備，吳璐桃緊隨其後，他們在漆黑的管道中緩慢前進。陶德舟的社恐症狀在狹窄空間中反而減輕了——沒有人群，沒有注視，隻有黑暗和任務。
    “還有一百米。”吳璐桃低聲提醒，發卡的微光是唯一的照明。
    突然，一陣刺耳的警報響徹整個建築。
    “該死，他們發現了。”
    “不，是周明。”陶德舟咬牙，“他提前啟動了緊急預案。”
    通風管道下方，特殊詢問區的燈光閃爍幾下，完全熄滅。備用電源啟動，但隻有緊急照明恢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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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陶德舟迅速組裝設備，一個小型氣體擴散裝置被固定在通風口。
    他按下啟動鍵，無色氣體無聲地散入下方的房間。通過夜視設備，他們看到三名審訊人員和一名被綁在椅子上的人影。
    “李維！”陶德舟辨認出那個虛弱的身影。
    兩分鍾後，審訊人員先後倒下。陶德舟打開通風口，躍入房間。烏雲緊隨其後，警惕地守在門口。
    “撐住，夥計。”陶德舟解開李維身上的束縛，驚駭地發現他臉上的傷痕和手臂上的針孔。
    “你們…瘋了嗎…”李維虛弱地睜開眼睛，“不該來的…”
    “閉嘴，省點力氣。”陶德舟扶起他，從背包中取出注射器，“這能讓你保持清醒十分鍾。”
    吳璐桃從通風口跳下，快速檢查房間：“他們注射了什麽？”
    “真相…血清。”李維咳嗽著，“我撐住了…但他們打電話叫專家了…再過一小時…”
    “走。”陶德舟扶起李維，“按原計劃撤離。”
    警報聲更加刺耳，腳步聲從走廊傳來。
    “來不及了。”吳璐桃看了眼門口，轉向陶德舟，“你帶他走。我和烏雲斷後。”
    “不行！”
    “我有辦法。”吳璐桃摘下工程帽，額前的發卡綻放出耀眼的藍光，“記得找到司徒日，完成計劃。”
    陶德舟想說什麽，但喉嚨像被掐住一樣發不出聲音。社恐症狀在極度壓力下爆發，讓他幾乎窒息。
    “去！”吳璐桃推了他一把，轉身麵對門口。
    烏雲跳到她肩膀上，紫色眼睛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陶德舟最後看了她一眼，扶著李維爬入通風管道。身後，房門被踹開，吳璐桃的發卡爆發出刺目的光束，烏雲發出前所未有的嘶吼。
    兩小時後，備用安全屋。
    “你們成功了。”司徒日驚訝地看著虛弱但活著的李維，“吳璐桃呢？烏雲呢？”
    陶德舟的沉默回答了一切。
    李維閉上眼睛：“他們抓住她了？”
    “我不知道。”陶德舟聲音幹澀，“但肯定不會讓她活著離開那裏。”
    司徒日打開電視，所有頻道都在播放同一條新聞：“恐怖分子襲擊西區設施被成功製服，一名女性嫌犯當場擊斃，其餘人員在逃…”
    畫麵上，吳璐桃的照片被打上紅色叉號。
    陶德舟感到一陣劇痛。他甚至不敢問烏雲的下落。
    “她救了我們。”李維艱難地說，“如果我被審訊專家撬開，所有人都完了。”
    “他們會付出代價。”司徒日聲音冰冷，“每一個人。”
    陶德舟走到窗邊，望著遠處的城市輪廓。吳璐桃的最後一句話回蕩在耳邊：“完成計劃。”
    現在，這個計劃有了新的意義——不隻是為了真相，也是為了犧牲。
    “我們失去了一位戰友。”陶德舟轉身麵對李維和司徒日，社恐症狀在悲痛中反而變得平靜，“但她給了我們繼續戰鬥的理由。”
    窗外，一隻紫眼睛的貓影悄然閃過，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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