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燈光忽明忽暗，如同他們搖擺不定的命運。陶德舟盯著電腦屏幕，上麵是從吳璐桃家族祠堂帶回的資料。烏雲蜷縮在角落，一動不動，紫色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它這樣多久了？”司徒日放下通訊設備，走到陶德舟身邊。
    “三天零四小時。”陶德舟沒有抬頭，但精確的回答暴露了他的關注，“自從我們從祠堂回來，它就像斷電一樣。”
    吳璐桃站在窗邊，指尖輕觸額前的鹿角發卡。發卡的藍光比往日更加黯淡，幾乎看不見。她轉身看向烏雲：“它不是斷電，而是在聆聽。”
    “聆聽什麽？”司徒日皺眉。
    “網絡的聲音。”吳璐桃走到烏雲身邊蹲下，沒有觸碰它，“發卡能感知到某種…流動。烏雲與網絡的連接比我們想象的更深。”
    窗外，城市的燈光照常閃爍，街道上人群如常流動，一切看似正常，卻透著詭異的和諧。李維從裏屋走出，臉上的傷痕還未完全愈合：“根據家族提供的資料，網絡在過去兩周擴張了17，信息過濾效率提高了24。”
    “就像免疫係統升級。”陶德舟喃喃道，社恐症狀在緊張下讓他的手指微微顫抖，“針對我們這些"病毒"。”
    烏雲突然抬起頭，紫眼睛睜大，直勾勾地盯著牆壁。所有人都順著它的視線看去，那裏空無一物。
    “它看到了什麽？”司徒日警覺地抽出武器。
    沒有人回答，因為沒有人知道。烏雲的尾巴開始在地板上畫圈，速度越來越快，紫色的眼睛發出幽光。
    “記錄它！”吳璐桃急促地說。陶德舟立刻拿起手機，對準烏雲的動作。
    尾巴在地板上留下淡淡的熒光痕跡，形成一個複雜的圖案：一個中心點，向外輻射出七條線，每條線末端都有一個節點，連成一個詭異的網狀結構。
    “這是什麽？”李維湊近看。
    “網絡的物理結構。”吳璐桃的聲音顫抖，“看這個中心點，這是核心節點，而這七個外圍節點…它們分布在城市的不同區域。”
    烏雲突然跳到電腦前，爪子在鍵盤上飛快敲擊。屏幕上彈出一張城市地圖，七個紅點精確地標在不同位置。
    “這不可能！”司徒日震驚地看著屏幕，“它怎麽會知道這些？除非…”
    “除非它本身就是網絡的一部分。”陶德舟接過話頭，社恐症狀在驚訝中暫時消退，“或者…網絡的對立麵。”
    烏雲繼續操作電腦，打開一個加密文件夾。內容令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詳細的網絡協議、控製命令，甚至包括如何幹擾和重置係統的指令。這些不是從外部獲取的信息，而是像從內部直接提取的核心數據。
    “我的天…”李維瞪大眼睛，“有了這個，我們可以…”
    烏雲突然發出一聲尖利的叫聲，打斷了他。它跳到房間中央，身體開始發光，紫色的光芒從毛發間滲出，在空氣中形成微妙的波紋。吳璐桃的發卡同時亮起，與烏雲的光芒呼應。
    “它要做什麽？”司徒日後退一步。
    吳璐桃摘下發卡，放在烏雲麵前。令人震驚的是，發卡漂浮起來，懸在烏雲頭頂，兩者之間的光芒交織，形成一個立體投影：一個類似於大腦的結構，但複雜得多，由無數細小的光點組成，它們在不斷流動、重組。
    “這是…網絡的意識構架。”吳璐桃輕聲說，眼睛無法從投影上移開，“這是它思考的方式。”
    投影中，光點突然聚集，形成一個人形，模糊但能辨認——這是吳璐桃的樣子，但又不完全是她，仿佛同一個人的兩個版本重疊在一起。
    “祭品。”陶德舟脫口而出，“網絡需要的不隻是你的身體，而是你的整個存在，你的意識模式。”
    “不，更準確地說，”吳璐桃盯著那個人形，“網絡需要的是我所代表的基因譜係，我家族世代積累的特殊神經結構。我們不是被選中的，我們是被設計出來的。”
    烏雲在投影周圍走動，尾巴劃過人形的某個部位，投影立刻展開，顯示出一個類似於基因圖譜的結構。
    “看這個。”李維指著圖譜中的一段，“這部分與普通人類完全不同。”
    “暗物質感知能力的基因表達。”陶德舟分析道，“吳璐桃家族世代被培養，就是為了強化這種能力，讓他們成為理想的祭品和控製器。”
    烏雲突然跳起，穿過投影，落在另一邊。投影立刻變化，顯示出一個更大的網絡結構，七個節點圍繞著中心，但有一個節點閃爍著紅光。
    “弱點。”司徒日立刻理解，“它在告訴我們網絡的弱點。”
    烏雲確認似的點頭，紫眼睛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它再次操作電腦，調出一份建築圖紙：中央廣場下的地下設施，正是那個閃爍的紅色節點的位置。
    “老天，那是市政數據中心。”李維驚訝地說，“表麵上是城市管理係統，實際上是…”
    “網絡的物理關鍵節點之一。”陶德舟完成了這句話，“而且看起來是最薄弱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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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雲在鍵盤上敲擊：“攻擊一點，癱瘓全局。網絡有自愈能力，時間窗口：42分鍾。”
    所有人都呆住了。這是烏雲第一次直接用文字溝通，而且如此清晰、精確。
    “你…能說話？”吳璐桃震驚地看著屏幕。
    烏雲再次敲擊鍵盤：“一直都能。時機未到。現在到了。”
    陶德舟注視著這隻看似普通的三花貓，突然意識到：烏雲或許是他們之中最了解網絡的存在，也可能是網絡最懼怕的對手。
    “你是什麽？”他直接問。
    烏雲停頓片刻，紫眼睛直視陶德舟：“守護者。被囚禁。現已蘇醒。”
    司徒日和李維交換了一個震驚的眼神。吳璐桃撿起地上的發卡，重新戴上。她轉向其他人：“烏雲不隻是給了我們網絡的弱點，它給了我們一個機會。一個可能隻有一次的機會。”
    烏雲跳到窗台上，尾巴指向遠處燈火通明的中央廣場。它的眼睛不再是單純的紫色，而是交織著紫色和金色的光芒，仿佛兩種力量在其中融合。
    陶德舟走到窗前，與烏雲並肩而立。社恐症狀在這一刻反而給了他一種奇怪的清晰感——他能感受到城市表麵平靜下的不和諧，那些被壓製的恐懼和疑問，如同他自己內心的陰影。
    “準備行動。”他轉身麵對其他人，聲音出乎意料地堅定，“烏雲已經指明了方向，現在，輪到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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