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灑在高專的辦公室窗邊，帶著些微讓人昏昏欲睡的暖意。
    離憂坐在書桌後翻閱著學生的實戰報告，神情一如往常的冷靜。
    硝子靠在會客沙發上，一手轉著咖啡杯。
    五條悟這時剛結束教學，照例一進來就往離憂的沙發撲去，把外套隨手一丟，整個人倒在沙發上打著哈欠。
    「學姊～我可以躺你腿上嗎～？」
    離憂頭也不抬地回：「……你已經躺了。」
    「因為你沒說不行啊～」他賴皮地笑著，把臉蹭到她的大腿上，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縮起來。
    硝子看著眼前這場景，隻能無奈地搖頭，「以前我真的以為你們談起感情，會是那種沉默內斂的類型，畢竟能十年不敢跨過一步實在是壓抑到極致。」
    「結果呢？」她的語氣充滿嫌棄，「現在根本就是戀愛腦同盟吧？」
    「……我本來就瘋，」離憂頭也不抬地說，「很抱歉讓大家看笑話。」
    「是五條悟害我變成這樣的。從澀穀事變開始，他消失的那段時間，我整個人被逼瘋了。」
    「要抱怨就去找他，我隻是後遺症治不好。」
    硝子忍不住笑出來，「這口鍋甩得也太幹脆了吧？」
    五條悟倒是一點都不介意，還滿臉得意地抬起頭笑：「哎呀，學姊這麽瘋狂地愛我，我超喜歡欸。」
    「這可是世界上隻有我專屬的待遇，超值。」
    「還驕傲起來了是吧？」硝子啜了口咖啡，「不過說真的，如果當初沒發生澀穀封印那件事……」
    她頓了頓，看著五條悟的眼神帶點戲謔又帶著些認真，「你們兩個現在會這樣嗎？」
    「我說真的，沒有那次，搞不好你們現在還在那邊繞圈圈。」
    「一個嘴硬到死，一個永遠把愛收進骨頭裏，根本就不會開始。」
    「……兩個膽小鬼。」
    空氣安靜了幾秒。
    五條悟沒立刻回嘴，反倒罕見地安靜了下來，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
    「……有可能吧。」
    「如果沒有封印，我應該還會繼續裝作沒事。畢竟那時候我真的以為，自己再也不能承受失去任何人了。」
    「不說出來就不會失去。」
    他語氣輕描淡寫，卻讓整間辦公室的氣壓都緩緩沉了下來。
    「而你也不會逼我。」
    他轉頭看著離憂，眼神裏帶著一種難得的心疼。
    「你永遠都隻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默默出現，一句話都不說地陪著我。」
    「如果我沒被封印，搞不好我就一直那樣懦弱地下去，假裝這樣也不錯，假裝我們『很親近』就足夠了。」
    他回過頭對硝子笑了笑，帶著點自嘲：「所以啊，說到底，還真的是得感謝封印欸。」
    「讓我們不得不麵對自己最怕失去的東西。」
    離憂合上手上的任務報告，靠近椅背，緩緩開口。
    「……如果沒有封印的話。」
    「我應該……會一直沉默下去吧。」
    硝子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我信。」
    離憂繼續說了下去，語調不急不緩：
    「隻要你沒有趕我走，還願意讓我在你身邊，我都會一直待在你身後。」
    「直到你不需要我了——或者我在任務中死了，就這樣吧。」
    她說得極其冷靜，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仿佛隻是在敘述一個早就接受的結局。
    五條悟聽著，笑容慢慢褪去，沉默地看著她的側臉。
    離憂語氣淡淡，補上最後一句話：
    「不過，如果哪天你願意回頭——」
    「不管過了多久，我還是會伸手。」
    硝子看著她，眼底出現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你真的很糟糕欸。明明心裏那麽清醒。」
    離憂不置可否，隻是轉頭繼續看著五條悟，平靜地說：
    「……但我那時候真的沒關係。」
    「我沒有期望你說什麽，也沒有打算逼你往前。我隻想守著你，不管你回不回頭。」
    「就這樣。」
    五條悟眼神閃爍，望著她半晌，最後笑了一聲。
    「……欸，我真的很慶幸自己被封印欸。」
    「學姊，你如果還是那個一直站在我背後的人，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被你愛著是什麽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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