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被掛斷的忙音中，薛鴻遠終於意識到——這不是意外，而是一場精準的獵殺。
    每個環節都掐得恰到好處，就像有人早就拿到了他的全部底牌。
    而此時，霍氏集團的交易室裏，霍驍正看著屏幕上明光股價的走勢圖。
    方平低聲匯報：“霍總，按計劃我們又拋了800萬股，現在持股比例已降至5以下。”
    霍驍輕輕點頭，目光落在牆上的時鍾上。
    距離收盤還有半小時。
    足夠讓明光再跌停一次了。
    他的目光停頓了片刻，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然後開口問方平：“薛慕晴那邊怎麽樣了？”
    身後的方平看了看腕表，回他：“按計劃，這會兒應該快要登機了。”
    城南私人機場。
    空曠的停機坪上，一架小型私人飛機的引擎已經啟動，發出低沉的轟鳴聲。
    薛慕晴被兩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半攙半扶著往舷梯走去，她的臉色蒼白，眼中滿是驚惶。
    “你們到底是誰？放開我！”她掙紮著，聲音發顫，“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沒有人回答她，黑衣人禮貌而強硬地擋著她往回跑的動作。
    薛慕晴注意到，這些人雖然限製她的自由，但動作都很克製，甚至在她踉蹌時還會伸手扶穩她——他們似乎並不想傷害她。
    這更讓她毛骨悚然。
    舷梯上方，兩名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正等候在那裏。
    這個發現讓薛慕晴渾身發冷，她突然想起那些豪門裏“被精神病”的傳聞，雙腿頓時發軟：“我不需要醫生！我沒病！”
    “薛小姐，請配合。”其中一個黑衣人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這是為了您的安全。”
    薛慕晴瘋狂搖頭，長發散亂地黏在臉上。
    她環顧四周，試圖尋找可以幫助她的人，但整個停機坪都被清場了，遠處隻有幾個地勤人員背對著這邊工作。
    “你們能不能告訴我，這是誰安排的？”她聲音裏帶著哭腔。
    黑衣人沒有回答，隻是麵無表情地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她盡快登機。
    她的大腦一片混亂，思緒如同被打散的拚圖，怎麽都拚湊不出完整的真相。
    他們要把她帶到哪裏？國外？某個偏僻的島嶼？還是更可怕的地方？
    她的手機、錢包，甚至手腕上的手表都被收走了，此刻的她孤立無援，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
    就在這時，一陣尖銳的疼痛突然從心口炸開。
    薛慕晴呼吸一滯，手指不自覺地揪住胸前的衣料，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嘴唇泛出不正常的青紫色。
    “藥......我的藥......”她艱難地擠出幾個字，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黑衣人見狀臉色驟變，立刻朝那兩名醫護人員招手：“快過來！她不對勁！”
    兩名醫生迅速上前，一人扶住她下滑的身體，另一人快速檢查她的脈搏和瞳孔。
    其中一人眉頭緊鎖，聲音凝重：“心率不齊，血壓驟降，是急性心肌缺血發作，必須馬上送醫搶救，絕對不能飛行！”
    黑衣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人立刻掏出對講機：“準備車輛，立刻送最近的醫院！”
    薛慕晴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但隱約感覺到自己被抬上了車。
    引擎轟鳴聲中，她最後的念頭是——至少暫時不用被帶上那架可怕的飛機了......
    方平的手機在寂靜的辦公室裏突兀地響起。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快步走到角落接聽。
    “方助理，抱歉......事情辦砸了。”電話那頭，黑衣人的聲音透著緊張，“薛小姐在登機前突發心髒病，現在已經被送到醫院搶救了。”
    方平眉頭一皺：“嚴重嗎？”
    “醫生說是急性發作，需要立即治療，我們不敢冒險帶她上飛機......”
    “知道了。”方平幹脆地掛斷電話，轉身走向霍驍的辦公室，看見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
    “霍總，”他低聲匯報，“薛小姐那邊出了狀況。登機前她心髒病發作，現在被送到醫院搶救，飛行計劃取消了。”
    霍驍的背影微微一頓。
    他沉默地望著窗外，片刻後淡淡回道：“那就別管她了。”
    方平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但他很快收斂情緒。
    轉身離開時，方平忍不住用餘光瞥了眼霍驍。
    男人的側臉在逆光中顯得格外冷硬，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但跟了霍驍多年的方平知道，那微微繃緊的下頜線，泄露了他並不如表麵那麽平靜。
    醫院搶救室裏。
    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薛慕晴躺在病床上，麵色蒼白如紙，氧氣麵罩下，她的呼吸微弱卻平穩。
    醫生摘下口罩，對守在門口的黑衣人點了點頭：“搶救及時，已經脫離危險，但需要住院觀察。”
    黑衣人將薛慕晴的隨身物品交給了醫生，然後說：“麻煩你們通知一下家屬。”
    薛家別墅裏。
    應宛如的手機因為電量耗盡自動關機了。
    她暴躁地將它扔在沙發上，麵前攤開的財務報表上全是觸目驚心的紅色數字。
    她的妝已經花了，盤發鬆散地垂下一綹，哪裏還有半點豪門貴婦的體麵。
    茶幾上的座機突然響起。
    應宛如條件反射地顫抖了一下，這一天接到的每一個電話都是壞消息。
    “喂？”她抓起聽筒，聲音裏帶著瀕臨崩潰的緊繃。
    "您好，這裏是聖心醫院急診部。薛慕晴小姐因急性心肌缺血正在我院搶救，請家屬盡快......”
    聽筒從應宛如手中滑落，砸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覺得天旋地轉。
    股票跌停、銀行催債、股東逼宮......現在連女兒都......
    “夫人！”老管家驚呼著扶住她搖晃的身體。
    應宛如推開他，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衝。
    高跟鞋在出門時崴了一下，她直接甩掉鞋子，赤腳奔向車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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