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後，沒一會兒，手機在化妝台上又震動了起來。
    薛慕晴睜開眼，屏幕上跳動著王誌剛的名字。
    她盯著那三個字，胃裏翻湧起一陣酸水。
    昨晚這個男人還在她耳邊喘著粗氣說“你比林嘉怡強多了”，今天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偏袒對方。
    她沒有接。
    電話自動掛斷後，鎖屏界麵彈出微博推送：
    【爆！薛慕晴片場掌摑林嘉怡視頻曝光！網友怒斥：娛樂圈毒瘤！】
    配圖是她揚起手的瞬間，表情猙獰得不像她自己。
    熱門評論第一條赫然寫著：“這種潑婦怎麽還沒被封殺？”
    薛慕晴突然很想笑。
    她伸手觸碰鏡中的自己，指尖抵在冰冷的鏡麵上。
    那個光鮮亮麗的薛慕晴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
    化妝間的門被輕輕叩響，場務小心翼翼的聲音傳進來：“薛老師，王導說...如果您準備好了，半小時後拍第78場。”
    晚上十點半，薛慕晴終於收工了。
    刷卡回房間時，她特意把門反鎖了。
    熱水從花灑噴湧而出，蒸騰的霧氣很快模糊了浴室鏡麵。
    薛慕晴站在水下，閉著眼睛讓水流衝刷過疲憊的身體。
    下午的拍攝，林嘉怡特意刁難她，很多鏡頭反複拍了好多條。
    她快速的洗完了澡，擦著頭發走出浴室時，床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薛慕晴幾乎是撲過去的，水珠從發梢甩到屏幕上，可那隻是一條天氣提醒。
    通訊錄裏，最近通話記錄清一色的霍驍未接電話刺痛她的眼睛。
    最新的一次是在兩個小時前，拍攝間隙躲在化妝間打的。
    她倒在床上，濕發在雪白的枕套上洇開一片深色。
    自她知道霍驍在巴黎出事了之後，每天間隔一段時間就給她打電話。
    可打過去的電話，永遠無人接聽。
    要不是合約在身，她在得到艾米的消息後，早就飛回北城了了。
    哪怕隻是站在醫院走廊裏等消息，也比現在這樣強。
    薛慕晴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裏。
    門鈴突然響了。
    薛慕晴渾身一僵。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
    王誌剛有她房間的備用卡，但反鎖的門讓他束手無策。
    鈴聲持續了十幾秒，停下後又再次響起，比之前更加急促。
    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在床單上嗡嗡轉著圈。
    薛慕晴看都沒看就把它掃到一邊。
    金屬機身撞在床頭櫃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開門，是我。”王誌剛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悶悶的像是從水裏發出的，“我們談談明天的戲。”
    薛慕晴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縫，那蜿蜒的紋路像一張嘲笑的臉。
    門鈴變成了拍門，力度越來越大。
    “別裝睡！”王誌剛的聲音裏開始摻雜怒氣，“我知道你在裏麵！”
    手機又震動起來，在淩亂的被單上跳著。
    薛慕晴抓起來看了一眼，把它扔到遠處沙發上。
    “砰！”一聲巨響讓薛慕晴猛地坐起。
    王誌剛在踹門。
    “薛慕晴！”他幾乎是在咆哮，“你以為躲著就沒事了？《白夜檔案館》的戲不想要了是吧？"
    手機在沙發上頑強地震動著，屏幕亮起又暗下。
    薛慕晴赤腳走過去，拿起房間裏的座機話筒，按下前台快捷鍵。
    “您好，這裏是1523房。”她的聲音出奇地平靜，“有人在騷擾我，麻煩處理一下。”
    前台小姐禮貌的應答聲中，門外的踹門聲停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後，腳步聲漸漸遠去。
    薛慕晴站在房間中央，濕發貼在背上。
    沙發上的手機終於安靜下來，但幾乎同時，屏幕又亮了，
    進來了一條新信息。
    【薛慕晴，你有種。】
    簡單的六個字，卻讓她指尖發冷。
    而此時，在北城的【夜色】酒吧裏。
    衛遠靠在角落的羅馬柱旁，目光掃視著麵前的男男女女。
    他已經晃了兩圈，沒見到那個臉上帶疤的光頭。
    他的視線移向二樓vip區。
    鎏金欄杆後站著幾個穿黑西裝的安保。
    看來今晚上麵有大人物。
    “先生，您的馬天尼。”酒保推來一杯新調的酒給他。
    衛遠點頭致謝，餘光突然捕捉到二樓樓梯口的動靜。
    一個穿黑西裝的平頭男人正快步下樓，右手無名指上的蛇形戒指在射燈下反光。
    衛遠瞳孔微縮，這人他見過，在司硯修的私人保鏢隊伍裏。
    保鏢似乎察覺到視線，猛地抬頭掃視過來。
    衛遠立刻踉蹌著撞向旁邊一個穿鉚釘皮裙的小太妹身上。
    “瞎啊！”女孩尖叫著推開他。
    衛遠借勢歪倒在旁邊的皮質長椅上，隔著晃動的人頭，他看見那個保鏢往吧台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跟酒保說了句什麽，然後又回了二樓。
    “帥哥一個人？”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貼了過來，指甲上的水鑽刮過他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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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遠眯起眼，讓瞳孔失焦：“我...找...找我大哥...”
    他故意大著舌頭，手指在臉上比劃，“光頭，臉上有道疤......”
    女人表情瞬間凝固。
    她猛地抽身，打翻的酒水灑了他一手。
    “不認識。”她抓起包包快步離開了。
    衛遠盯著她消失在員工通道，緩緩擦掉手上的酒液。
    吧台後方的鏡麵反射裏，他看見酒保正對著袖口低聲說著什麽。
    音樂突然切換成更狂暴的節奏，舞池裏爆發出歡呼。
    衛遠趁機起身，沿著消防指示燈的綠光摸向洗手間方向。
    轉過拐角時，他一把捂住躲在垃圾桶旁抽煙的女人嘴，將她拖進清潔間。
    “別叫。”他在她耳邊低語，感受到掌下的身體正在發抖。
    女人瘋狂點頭。
    衛遠剛鬆開手，她就哆嗦著從bra裏掏出幾張皺巴巴的鈔票：“別、別打我...我就偷了點小費...”
    “黑哥在哪？”衛遠單刀直入。
    “他、他今晚沒來...”女人瞳孔驟縮，在看到衛遠挑眉後急忙補充，“但二十分鍾前他馬仔來拿貨！說這兩天要陪個大人物，最近都不過來了！”
    走廊突然傳來幾個人的說話聲。
    女人趁機想跑，被衛遠扣住手腕：“大人物是誰？”
    “我、我真不知道！”她聲音帶上了哭腔，“隻聽他們說什麽"碼頭"..."老倉庫"...”
    衛遠從手機翻出一張照片：“是這個人？”
    照片上司南城正在高爾夫球場揮杆。
    女人看了一眼：“我真不知道，但這個人我認識，上周黑哥親自陪他進的vip室！”
    清潔間的門突然被敲響，保鏢的聲音隔著門板悶悶傳來：“莉姐？是你在裏麵嗎？王總找您。”
    衛遠將手機收回，塞給女人一疊鈔票：“你今晚在廁所吐到不省人事。”
    在她呆滯的注視下，他推開透氣窗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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