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直接從威亞上摔下來了？”時歡削蘋果的手一抖，果皮斷在了垃圾桶裏。
    病床上的王雨蒙晃著打了石膏的右腿，嘴裏還叼著時歡帶來的草莓牛奶吸管：“三層樓高呢！幸虧下麵墊了緩衝墊，不然你現在得在icu看我。”
    她眨眨眼，“導演臉都嚇綠了，當場給全組放了三天假。”
    時歡把蘋果切成小塊，插上牙簽。
    晨光透過百葉窗在王雨蒙的病號服上投下條紋狀的影子，監護儀規律的“滴滴”聲混著走廊推車的軲轆響。
    “慢點吃，”她遞過水果盤，“你助理呢？”
    “回老家結婚去了。”王雨蒙鼓著腮幫子，“新來的那個笨手笨腳，我讓她去買奶茶了。”
    她突然抓住時歡的手腕，“你這兩天休息對吧？陪陪我嘛~”
    時歡看著她裹著紗布的膝蓋，歎了口氣掏出手機：“我看看烏骨雞怎麽燉最補血...”
    臨近中午時，護士來換藥，時歡才起身告辭。
    電梯口擠滿了探病家屬，她轉身走向人少的消防通道。
    大廳掛號處，一位滿頭銀絲的老奶奶正焦急地戳著自助掛號機。
    “奶奶，需要幫忙嗎？”時歡壓低棒球帽簷走了過去。
    老人家的手像枯枝一樣顫抖：“姑娘，這個機器...我女兒給我預約了專家號...”
    時歡幫她刷了醫保卡。
    係統顯示心內科在五樓，但老奶奶手上的另一張化驗單卻要求先去三樓抽血。
    時歡看了眼表：“我陪您去吧。”
    抽血窗口排著長隊。
    老奶奶攥著時歡的手講起獨自撫養女兒的故事，說女兒現在是航天工程師，正在西昌衛星發射中心回不來。
    時歡安靜地聽著，直到叫號屏幕跳出“0237”。
    從診室出來時，時歡攙著老人慢慢走向電梯。
    等電梯的時候，她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她回頭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走廊轉角處一個高挑身影正推開安全通道的門，黑色的襯衣一閃而過。
    “姑娘？”老奶奶疑惑地拽了拽她。
    時歡搖搖頭：“哦，沒事。”
    超市生鮮區的冷氣讓時歡打了個噴嚏。
    她挑了隻烏骨雞，又抓了把枸杞紅棗。
    等待收銀的時候，前麵一個小姑娘手裏的手機正在刷著娛樂新聞：“...影後薛慕晴昨日在《暗焰》片場掌摑同組女演員......”
    傍晚的住院部安靜許多。
    時歡抱著保溫桶推開病房門時，王雨蒙正單腳跳著想去夠床頭櫃上的水杯。
    “祖宗！”時歡衝過去扶住她。
    王雨蒙眼睛卻黏在保溫桶上：“天！你真燉了湯？”
    她迫不及待地擰開蓋子，熱氣混著藥材香撲麵而來，“我宣布你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姐妹！”
    時歡笑著給她盛出一碗湯，金黃的油珠在湯麵上微微顫動：“你助理怎麽又不在？”
    “打發她去買麻辣燙了。”王雨蒙吹著熱氣，“那丫頭買的清湯寡水，說是醫生囑咐的。可誰住院還吃草啊！”
    她突然壓低聲音，“你聽說了嗎？，薛慕晴在片場把林嘉怡給打了！”
    時歡把剩下的湯，蓋緊蓋子，拉著一張椅子在她床旁邊坐了下來。
    “去超市的時候，看見新聞了。”
    “朋友圈都炸了！”王雨蒙激動得差點打翻湯碗，“林嘉怡什麽背景啊，她舅舅是廣電的領導，薛慕晴這回可踢到鋼板了！”
    她突然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聽說是因為林嘉怡跟別人說薛慕晴和王誌剛的事，正好被她給聽見了。”
    她擠眉弄眼地補充，“她們劇組的化妝師之前跟過我，前段時間就跟我八卦來著，說親眼看見過她半夜從王誌剛房間出來...”
    時歡抽了張紙巾遞給她擦嘴：“你少八卦兩句，腿能好得快些。”
    “什麽嘛！”王雨蒙瞪圓眼睛，一臉不可置信，“你就一點也不好奇？”
    “還有更勁爆的！”
    王雨蒙拽住她手腕，“周予安知道吧？就是那個總演霸道總裁的...”她突然倒吸一口氣，盯著她腕間那枚精致的cartier手鏈，眼睛瞪得更圓了。
    “等等，你這手鏈是cartier的新款吧？我記得這款要配貨才能買！”
    時歡抽回手，輕描淡寫地笑了笑：“品牌送的。”
    “騙誰呢！”王雨蒙撇嘴，“cartier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
    她眯起眼，一臉狐疑，“該不會……是陸沉送的？”
    時歡指尖微頓，沒接話。
    王雨蒙見她這反應，頓時來勁了：“我就知道！哎呀，真好看！”
    時歡笑了笑，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鏈，腦裏浮現出陸沉送她時的情景。
    那天他執行完任務來找她時，神秘兮兮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盒子，非要親自給她戴上。
    確實很好看。
    之前因為工作的關係，她很少戴，這兩天正好休息，就翻出來了。
    王雨蒙見她一臉的幸福，也替她高興：“你們家陸隊長可真大方，隨便一送，就能低我們半部戲的片酬。”
    時歡一驚：“這麽貴的嗎？”
    “你以為呢，這款全球估計也沒幾。”
    王雨蒙見她一臉茫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該不會連價格都沒查吧？”
    時歡低頭看了看腕間的手鏈，細碎的鑽石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襯得她皮膚愈發白皙。
    她確實沒查過。
    陸沉送的東西，她向來隻當是心意，從不在意價值。
    “他給你的時候沒說什麽？”王雨蒙湊近，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時歡嘴角上揚，笑著回她：“沒，沒什麽啊。”
    王雨蒙偷笑，“笑得這麽甜，看來陸隊長很會嘛。”
    時歡輕拍了下她的手：“別瞎說。”
    王雨蒙低頭喝了口湯，突然又想起什麽，抬頭道：“不過說真的，薛慕晴這次是真慘，雖然她們做了緊急公關，但聽說投資方已經準備換人了。”
    時歡抬眸：“換誰？”
    “不知道，反正不可能是林嘉怡。”王雨蒙聳聳肩，“她演技太爛了，資方又不傻。”
    時歡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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