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真的是意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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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明玥站在原地,指尖輕輕撫過那本賬冊,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
    司清宴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福伯跟在身後,小心翼翼地問:“老爺,要不要先去祠堂準備……”
    司清宴忽然停下。
    他抬頭,望向祠堂的方向,眼神深不見底。
    “你說……”他聲音很輕,像是自言自語,“寒川今日會看這場戲嗎?”
    管家渾身一僵,不敢接話。
    司清宴低笑一聲,繼續往前走。
    七點整,司南城的車駛入司家老宅的正門。
    古老的宅院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肅穆,青磚黛瓦上還掛著昨夜的露水。
    祠堂前已經聚集了不少司家族人,所有人都穿著肅穆的黑色服裝,低聲交談著。
    “南城來了。”有人小聲說道,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
    司南城穩步走向祠堂,黑色唐裝的衣擺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眾人,唇角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既不顯得倨傲,也不顯得謙卑,卻莫名讓人不敢直視。
    在祠堂門口,他遇見了正在指揮下人布置祭台的司清宴。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仿佛今日隻是一場尋常的祭祖,而非暗流湧動的戰場。
    “父親。”司南城站定,微微頷首,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讓周圍人聽清。
    司清宴轉過身,目光在司南城身上停留了一瞬,尤其在看到那件熟悉的黑色唐裝時,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
    很快又恢複如常。
    “來了?”司清宴的聲音平穩,臉上看不出喜怒,“正好,祭品剛擺好,你爸生前最愛的那套茶具,我特意取出來了。”
    司南城唇角微揚:“父親有心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相接,暗流湧動。
    八點整,司家祠堂。
    檀香繚繞中,司寒川的牌位被恭敬地放置在供桌中央。
    司清宴作為現任家主,站在最前方主持祭祀儀式。
    香頭明滅的紅光映在他溝壑縱橫的臉上,將那些歲月刻下的紋路染得愈發深刻。
    司南城站在他身後半步的位置,目光低垂,看似恭敬,實則將祠堂內每個人的位置和表情都盡收眼底。
    “跪——”
    司清宴的聲音在祠堂內回蕩。
    數十位司家族人齊齊跪下。
    司南城膝蓋觸地的瞬間,感覺到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不動聲色,在叩首的間隙瞥了一眼,是衛遠發來的消息。
    【一切就緒。】
    祭祀儀式莊重而漫長,直到上午十點才結束。
    按照慣例,接下來是家族內部的茶話會,也是商議家族事務的重要場合。
    司清宴環視眾人,目光在黎文雄身上多停留了兩秒,隨後微微一笑,道:“各位,請移步正廳。”
    他麵向黎文雄,語氣裏帶著幾分客套:“黎先生,多年不見,今日有幸請您回來,我們正好可以敘敘舊。”
    黎文雄淡淡一笑,目光深不可測:“司家主客氣了。”
    眾人紛紛起身,準備隨司清宴前往正廳。然而,就在此時——
    “父親。”
    一道低沉冷冽的聲音響起,不大,卻像一把刀,生生切斷了祠堂內的所有聲音。
    所有人的動作都頓住了,目光齊刷刷地轉向聲音的來源——司南城。
    他仍站在原地,黑色唐裝襯得他身形修長而冷峻,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直直盯著司清宴,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司硯修眉頭微皺,語氣沉了下來:“南城,什麽事這麽急?”
    司南城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個老舊的錄音筆,指腹輕輕摩挲著開關,抬眸時,眼底的寒意徹底漫了上來。
    “在離開前,我想請您解釋一下。”他頓了頓,聲音輕緩,卻字字如刀,“十八年前,我生父司寒川的死,真的是意外嗎?”
    祠堂內瞬間死寂。
    司清宴的臉色驟然一沉,眼底閃過一絲陰鷙:“南城,你這是什麽意思?”
    司南城低笑一聲,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司硯修和司明玥身上,意味深長道:“大哥,姐姐,你們也很好奇吧?”
    司硯修眼神微冷,而司明玥則眯了眯眼,手指摩挲著腕上的玉鐲,顯然察覺到了不對勁。
    司南城不再廢話,直接按下了錄音筆的播放鍵。
    ——
    “哥......為什麽?我是你親弟弟......”
    司寒川虛弱的聲音從錄音筆裏傳出,帶著痛苦和不可置信。
    緊接著,是司清宴年輕時的聲音,冰冷而殘忍:“正因為我是你哥哥,才更不能擋我的路。司家需要的是強者,而不是你這樣的廢物。”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給我下的藥?”司寒川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寒川,要怪就怪你太沒有警惕了。”司清宴冷笑一聲,“放心,醫生會證明你是病死的。至於那場火......意外總是難免的。”
    ——
    錄音戛然而止。
    祠堂內,空氣仿佛凝固。
    司清宴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眼中殺意一閃而過,但很快,他冷笑一聲:“南城,偽造這種錄音,你是想造反嗎?”
    司南城沒回答,朝站在一旁的盛明使了個眼色。
    盛明立刻上前,遞上了一個烏木匣子。
    “哢嗒”一聲,匣子打開。
    裏麵靜靜躺著一個拇指大小的玻璃瓶,幽藍色的液體散著妖異的光,像是深海中最毒的水母分泌的毒液。
    司南城用兩根手指捏起瓶子,在司清宴麵前輕輕晃動著。
    “家主,”他換了個稱呼,“你認識這個嗎?”
    司清宴的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右眼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著。
    祠堂裏頓時響起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幾個年長的族人已經變了臉色。
    黎文雄悠閑地靠在黃花梨木椅上,修長的手指摩挲著青瓷茶盞,嘴角噙著玩味的笑,仿佛在欣賞一場精彩絕倫的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