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城突然將臉轉向司明玥，玻璃瓶在他指尖轉了個圈：“大姐，”他親昵地喚道，“你來說說，見過這個東西嗎？”
    司明玥塗著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掐進掌心。
    她死死盯著那個藍色瓶子，胸口劇烈起伏，呼吸的節奏明顯亂了。
    她在司清宴密室的暗格裏見過這個。
    “看來你是認識啊。”司南城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祠堂裏回蕩，驚飛了簷下的燕子。
    他猛地收住笑，眼神瞬間結冰：\"這叫"藍吻"，南美箭毒蛙的提取物，混合了蓖麻毒素，0.1毫克就足以讓一個成年人在十二小時內心髒麻痹而死——”
    他轉向司家族人，聲音陡然提高：“而司寒川，就是被這種毒藥慢慢折磨死的！根本不是心髒病，更不是那場大火！”
    玻璃瓶在他手中折射出冰冷的光，“更有趣的是，十年前，一直和我父親、我們家主"交好"的季勇川——”
    “夠了！”司清宴暴喝一聲，額角青筋暴起。
    司南城卻笑得更加愉悅：“季勇川死前三天，正好和家主共進晚餐呢。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點？”
    祠堂裏炸開了鍋。
    幾位年長的族人已經站了起來，其中一位白發老者顫聲道：“勇川那孩子當年身體不好，突然心梗去世，難道......”
    司明玥突然尖聲道：“司南城！你血口噴人！”但她慘白的臉色出賣了她。
    司硯修一把按住妹妹的手腕，眼神陰鷙地盯著司南城：“證據呢？就憑一瓶不知來曆的毒藥？”
    司南城慢條斯理地從匣子底層抽出兩張紙：“真的是花費了我好大的力氣，才找到我爸跟季勇川的血液檢查報告。上麵清楚的寫著——”他忽然用英文流利地念出一串醫學術語，然後翻譯道：“血液中檢測到罕見生物堿毒素，與南美箭毒蛙提取物吻合。”
    黎文雄突然輕笑一聲，引得眾人側目。
    他優雅地放下茶盞：“有意思，我說清宴啊，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何不趁著今天大家都在，把話說清楚。”
    司清宴猛地轉頭看向黎文雄，眼神帶著怒氣。
    司南城趁機逼近一步，幾乎貼著司清宴的耳邊輕聲道：“父親，需要我把剩下的二瓶從你的密室裏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嗎？”
    司清宴的右手摸向腰間——那裏藏著他從不離身的翡翠扳指，此刻卻摸了個空。
    他這才想起，今早更衣時，那枚跟了他二十年的扳指莫名消失了。
    “在找這個？”司南城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滑出一抹翠色，扳指在他指尖轉出冰冷的光，“父親教過我，重要的東西......要放在最信任的人手裏。”
    司清宴的瞳孔驟然緊縮。
    “砰！”
    司明玥突然掀翻了茶案，青瓷茶盞碎了一地。
    她猩紅的指甲直指司南城：“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父親待你如親子，你竟敢——”
    “待我如親子？”司南城突然暴起，一把掐住司明玥的脖子將她摜在柱子上，力道大得震落層層香灰，“他讓我十二歲就親手處理叛徒！”
    他湊近司明玥耳邊，聲音卻讓全場聽得清清楚楚，“記得嗎？那個被剝了皮的碼頭工人，是你遞給我的刀。”
    司明玥的瞳孔劇烈顫抖。
    那是她年少時最深的噩夢。
    “南城！”司硯修終於出手，掌心用力的握住司南城的肩膀，“放開明玥。”
    祠堂裏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幾位叔公已經癱坐在椅子上，他們終於明白，今天這場祭祀根本是司南城精心布置的殺局。
    司南城低笑起來，突然鬆開司明玥轉身。
    他嘴角勾起的弧度讓在場所有人脊背發涼，那笑容像是淬了毒的刀，在祠堂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瘮人。
    “大哥，你猜警方為什麽會突然盯上司家？”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口，
    “因為有人給警察寄了份大禮。”
    司硯修的眼神也漸寒殺氣。
    祠堂內的氣壓低得令人窒息。
    司清宴突然輕咳一聲，給站在香案旁的福伯使了個眼色。
    這位跟了司家四十年的老管家立即會意，顫巍巍地站出來打圓場：
    “各位叔伯，今日的祭祀活動就到此結束了。家主身體不適，二爺對家主有些誤會...還請諸位先回，等過兩日家主親自登門解釋。”
    那些早就坐立不安的族人們如蒙大赦，紛紛起身告辭。
    有人連外套都來不及拿，逃也似地衝出祠堂。
    司明玥想攔，卻被司硯修一個眼神製止。
    黎文雄是最後一個起身的。
    他慢悠悠地撫平衣服上並不存在的褶皺，目光在司清宴鐵青的臉上停留片刻，意味深長地說：“我在江城還會待上幾天。有空...一起喝茶。”
    隨著祠堂大門開合的光影變幻，最後一絲嘈雜也被隔絕在外。
    當福伯從外麵關上沉重的雕花木門時，鎖舌咬合的“哢嗒”聲像是某種審判的開端。
    祠堂裏隻剩下六個人——司清宴、司硯修、司明玥、司南城，以及像影子般站在角落的盛明和衛遠。
    香爐裏的線香早已燃盡，隻剩下一截截灰白的殘骸。
    “逆子！”司清宴突然暴喝，手中拐杖朝司南城後背狠狠砸下——就像過去這些年裏，每當這個養子“不聽話”時做的那樣。
    但這一次，拐杖在半空中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牢牢截住。
    衛遠不知何時已經擋在司南城身前，五指如鐵鉗般扣住拐杖。
    這個向來沉默寡言的下屬此刻眼神銳利如刀，手臂肌肉在黑色襯衣布料下繃出淩厲的線條。
    司清宴瞳孔驟縮。
    他不敢相信衛遠竟敢反抗，暴怒之下猛地抽杖再劈：“狗東西！你也配——”
    “家主。”衛遠的聲音比祠堂地磚還冷，第二次穩穩接住拐杖，“您老了。”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在所有人頭上。
    司明玥倒吸一口冷氣。
    司清宴的臉色由青轉白，最後漲成一種可怕的紫紅。
    正文還有幾章就要結束了，關於番外，你們想先看看歡歡和誰的故事？留言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