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章 犯錯

字數:5544   加入書籤

A+A-


    他們之間是有年齡差距的。
    秋榕榕剛上大學,青春洋溢。
    而麵前的這個男人,很明顯是社會上的人,沉穩,又有些壓抑,看起來不像正常人,像是梅雨天氣生長出的毒蘑菇。
    應該接近三十了吧。
    和周景行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周景行身上有少年感,而麵前的是成熟危險的男人。
    經曆過社會,不純粹了。
    他仔細打理過自己,衣服上熨燙整齊沒有褶皺,袖扣別致,看起來價格不菲。
    來的時候,刮過胡子,應該也洗過澡。
    麵頰白淨,指甲修剪的很整潔。
    脫女人衣服也很自然……
    秋榕榕想把自己縮成一小團,但男人不允許。
    屈辱和恐懼交織著,像野火一樣灼燒秋榕榕遲鈍的神經。
    領口被扯開,男人沒有說話,隻有一隻手落在她肩頭按住她,溫度低得像冰。
    她本能地縮了一下,不敢看對方的臉,也不想知道那雙手最終會落到哪裏去。
    他會侵犯她嗎?
    肩帶的扣子被解開。
    秋榕榕像木偶娃娃一樣任對方擺弄,她的眼睛死死盯著地板,想象自己變成地上的一塊石頭,或者牆上那道裂縫。
    她又想起了麻袋裏掉出來的那隻手。
    比起變成一塊一塊的,被扔進不同的下水道裏。
    她可以接受被侵犯。
    三年前,秋榕榕的爸爸媽媽沒有被虐殺在她麵前的時候,她一直覺得尊嚴很重要。
    爸爸說,人要有尊嚴,寧可站著死,不能跪著活。
    媽媽說,人要有尊嚴,一定要靠自己,不拿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他們都有尊嚴。
    他們死在了秋榕榕前麵。
    痛苦可以將人的尊嚴拆掉。
    連減肥都成功不了的人,是不可能麵對刀子,還有毅力維持自尊的。
    秋榕榕親眼見過人死的過程。
    很詳細。
    爸爸媽媽當時睜大眼睛,嘴角扭曲,身體出現痙攣,劇烈的疼痛讓他們大小便失禁……
    屍體的溫度降得很快。
    半個小時過後,皮膚低窪部位出現紫紅色斑塊,那是屍斑。
    再往後,屍體變得僵硬,肝髒和大腦部分會組織液化,皮膚變色,腹部膨脹如氣球,不好好保存的話還會從肚子上炸開,帶融化的內髒飛濺出來。
    多麽的可怕。
    對秋榕榕而言,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男人不說話,隻有手下脫衣服時發出的布料摩擦聲。
    秋榕榕的身體像被封住,理智知道掙紮會帶來更恐怖的後果,於是隻能等、隻能熬。
    “抬腿。”
    她配合。
    “轉過來。”
    她也配合。
    直到她身上涼颼颼的,沒有遮擋物。
    他端詳著她,像是端詳著一件藝術品。
    “別殺我。”秋榕榕強迫自己抬起頭,然後扯著僵硬的臉,逼自己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我願意配合做任何事。”
    她的雙手自然下垂,拳頭捏了又捏。
    一覽無餘。
    可惜傷疤破壞了美麗。
    見男人不說話,她甚至慌忙地找補了一句:“我之前沒談過,是第一次。”
    這應該是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歡聽的話。
    但這話放在秋榕榕身上,大多數人是不願意相信的。
    她曾經被囚禁虐待一年。
    凶手是男性。
    那一年,發生了什麽,她有口說不清。
    男人很冷淡地“嗯”了一聲,似乎對這種事情並不感興趣。
    秋榕榕在心裏安慰自己。
    這個男的說不定性冷淡。
    對她沒那方麵的興趣。
    她隻需要撐一撐。
    連續幾天不去上必修課,老師遲早會察覺。
    等到輔導員打聽她的下落,卻發現怎麽也找不到人時,學校就會重視起來。
    而周景行,會在她失蹤後的第一時間尋找。
    他還好嗎?
    秋榕榕為他感到擔憂。
    她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要扛住。
    活到救援來的那一天。
    男人站起身,轉身離開房間。
    大約過了五分鍾,他又回來。
    秋榕榕聽見男人走近的聲音,皮鞋踏在地板上,鈍鈍的,重重的。
    這次,秋榕榕待在原先的毛毯上沒有亂動。
    男人很滿意,喉嚨裏發出愉悅的笑聲。
    “你身上的這件衣服是化纖的,會傷到你的皮膚。”
    秋榕榕茫然地抬起頭。
    她看見,男人手上拿著一件柔軟的藍色真絲長裙,細膩的光澤在燈光下像水波輕輕晃動。
    “別擔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給你穿漂亮的衣服,吃健康的營養餐。”男人感受到手心之下瑟瑟發抖的少女,他指尖觸摸著她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露出病態迷戀的神色,“我會把你養得很好。”
    他是個怪人。
    細心,愛幹淨。
    吃飯,他會抱著秋榕榕,一口一口喂她吃,秋榕榕吃不下去紅色的食物,他就打碎了,蒙著她的眼睛讓她喝下去。
    衣服也是他提供的,一天要換三次。他用軟尺量了她身上所有地方的尺寸,衣服格外合身。
    她不被允許出門。
    每天除了去廁所之外不允許多走路。
    他是一個極端控製狂。
    秋榕榕不知道他的名字,隻能稱呼他為“先生”。
    他說什麽,她做什麽。
    能配合的盡量配合。
    被關在房間裏,秋榕榕分不清白天黑夜。
    她吃了睡,睡了吃。
    就這樣,她還是在一夜之間,變得滄桑又惶恐。
    她腦海裏一直緊繃著一根弦。
    終是在第二天,犯了錯。
    很普通的喂飯,紅色的番茄。
    但秋榕榕吃不下紅色的東西。
    “先生,換一種食物吧。”
    “不可以。”男人無情的拒絕了她。
    “我吃不了,真的吃不了……”
    男人把勺子放在她的唇邊,捏著她腰部的手力氣緊了些。
    眼神也變得危險。
    他不允許她拒絕反抗他。
    秋榕榕也看懂他眼神裏的陰暗,如果她再哭著祈求,說不定會發生更恐怖的事情。
    於是,她逼迫自己去咀嚼。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嘴巴裏咀嚼的東西顏色和鮮血一樣,她就忍不住嘔吐。
    胃裏像被一隻無形的手反複攪動著,翻江倒海。
    她喉嚨發緊,口腔泛起苦味,被強硬著咽下去的食物在胃裏翻騰,酸澀的熱流從胃底湧上來。
    “唔哇——”
    她死死捂住嘴巴,沒忍住,終是吐在了男人的身上。
    穢物弄髒了他的襯衫。
    沒怎麽咀嚼就強硬咽下去的番茄還沒經過胃酸的消化,吐出來的時候是完整的塊狀紅色。
    這一瞬間。
    秋榕榕覺得自己死定了。
    因為這個男人每次喂他吃飯之前都要用酒精消毒,他給的衣服從來都是整潔妥帖,從細節不難看出,他很在乎個人衛生。
    這種情況下,秋榕榕吐他滿身。
    他會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