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收購皇位計劃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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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初十五的晨光刺破城頭的殘雪。
    齊梓恒正將最後一袋米糧分給流民,忽聞馬蹄聲自官道疾馳而來。
    十二名金甲侍衛開道,宣旨太監尖利的嗓音穿透凜冽寒風:“齊梓恒接旨——西北肅清有功,即刻進京領賞,著即交割軍務,不得延誤!”
    還是來了。
    齊軍營地頓時沸騰如鼎。
    齊梓恒捏著聖旨的指尖微微發白,望著遠處山坡上正在教孩童識字的陳丹寧,又瞥向沉寂在一邊的齊梓川。
    三日前他已經讓老王的人分批離開了石灘,他們終究要回到他們該回去的地方,此刻麾下幾萬將士,半數是追隨他從枕水一路走來的農人。
    “傳令下去,”齊梓恒摘下披風抖落霜雪,“明日辰時,凡願歸家者,每人發五兩安家銀,願留西北墾荒者,撥田十畝。”
    帳外將士嘩然,有老兵撲通跪地:“大人,咱不要賞銀,隻求跟著您!”
    “我是個讀書人,不是大人。京城的金鑾殿容不下耕牛與鋤頭。”
    齊梓恒伸手扶起老兵,掌心的老繭與對方相觸。
    “更何況我隻是個尚無官身的平頭百姓。”
    “你們守好西北的麥田,比守著我更要緊。”
    老兵抹著眼淚哽咽。
    “大人,我們這夥人,能活下來,不是因為遼人仁慈,也不是因為天恩浩蕩,全都是吃著您給的一口米一口麵才活到了現在。我們都是知恩圖報的莊稼漢子,若您有一句需要,盡可搖著齊字旗來重新號令我們。”
    這番話響徹軍營,齊梓恒看著一雙雙堅定的眼神,與齊梓川一道,終究還是屈膝朝他們行了一禮。
    “諸位一定要安康保重。”
    啟程那日,官道兩旁站滿百姓。
    臨行前的車駕剛出城門,忽聽身後傳來震天動地的呼喊:“齊大人!”
    回首望去,幾萬將士卸甲為民,卻齊齊抱拳行軍中大禮,他們身後,新插的楊柳樹苗在寒風中搖曳,恰似希望的旗幟。
    隨行的宣旨太監被這樣的陣仗給嚇了一大跳。
    心中埋怨齊梓恒一個白身自封“大人”的事情再也說不出口,隻是拉下了窗戶,讓那如雷鳴一般的送行聲都減弱些,也懶得在看這群白癡們演出的相愛相護的戲碼。
    一路上,陳丹寧以隨行的侍衛自居倒也沒人注意到他,齊梓川則時不時拿出冊子開始記錄所見到的西北景象,齊梓恒望著黃河破冰的壯麗景象,忽解下腰間玉佩拍在麵前的棋盤上。
    “西北的事,到此為止了。”
    他望著驚愕的兄弟,目光投向京城方向,“京城,我們的新戰場。”
    他忽然朝著陳丹寧歪了歪腦袋。
    “歡迎來到刺激戰場,陳丹寧,收購皇位計劃組組長,歡迎你的到來。”
    ......
    “真的回來了!我老早就讓小桃把家裏都收拾的幹幹淨淨,今日肯定要讓他們在夢爐居裏擺上一桌來為他們接風!”
    何知郵在包間裏已經看著盧曉駿鼓搗著這句話來來回回的反複說了十幾遍了。
    “你已經說了第十六遍了。”
    盧曉駿一拍腦袋,“嗨!把溫長青也叫上,他這人雖然說話不好聽,但是對梓恒兄的關心還是看在眼裏......”
    盧曉駿一溜煙的像個沒頭蒼蠅一樣的又跑了。
    何知郵都與他說了十五遍了。
    若是齊家兄弟進京,必然是要先去皇宮裏麵去見太傅大人領賞回話的。
    縱使自己也知道這番結果,但他還是已經第三十次的伸出腦袋去看那條主幹道上是不是已經出現了這快小半年來遲遲未見的身影。
    齊家兄弟此番回京是進京領賞,對外卻說是進京奉命。
    雕花馬車在朱雀大街碾過積雪,已經隱隱可見夢爐居酒樓的房梁一角,齊梓恒正收拾著身上的衣物,想到此時要進皇城麵見那位傳聞的太傅,頗有一種副本快要打到最終章的期待和遺憾。
    忽聞車外傳來馬蹄急響。
    七騎快馬橫在路中央,將他們要前行的馬車阻攔。
    齊梓恒抬眸看去,為首的緋袍禦史抖開彈劾奏章,墨汁未幹的字跡在寒風中翻飛,引來路人側目。
    “齊梓恒!你擅自馳援西北,違抗聖命,攻打七州府,虐殺父母官,此乃不忠不孝、目無王法!還不速速下車認罪!”
    “啊,齊梓恒有罪?他不是把失守的三關都奪回來了?還殺了這次遼人的首領?”
    “噓!有你什麽事,禦史都下場了。我們百姓能懂什麽?”
    “他確實是圍攻了七州,那不是大景的百姓了嗎?聽說秦知州都死無全屍,他這麽做跟遼人有什麽分別?”
    聽著外麵的風言風語。齊梓川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他下意識的握住了齊梓恒的手掌。
    齊梓恒微微睜眸,他就知道此番他如此顯眼在大景中一鳴驚人,必然不可能萬事如此順利。
    與其說是受賞,不如說是鴻門宴的第一道開胃菜。
    車簾被掀開的瞬間,冷冽的雪氣撲麵而來。
    齊梓恒單手扶著車轅慢慢騰騰的挪了下來,腰間玉佩撞出清響,抬眸後一張柔弱素淨恍若神君的臉映襯一張微微嘲諷的唇角,驚得禦史坐騎前蹄微揚。
    “敢問大人”, 他目光掃過對方的胸前,唇角勾起一絲誠懇的弧度。
    “枕水縣三萬百姓被遼人屠戮時,朝廷的聖命在哪裏?日南府緊閉城門,看著老幼凍斃於風雪時,律法又在何處?”
    圍觀的百姓頓時騷動起來,麵麵相覷,無一人出聲。
    有個年輕的聲音認出齊梓恒,高聲喊道:“齊大人救過我們!將我們帶去洮州安置,若不是他,我們早就被劫匪砍死了!”
    “此言差矣,這位小兄弟,若是齊梓恒不打七州,說不定現在州府內安居樂業,各守其位,州府大人早就率兵剿匪,你也早就能與家人團聚了。不要被表象給迷惑。”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在一邊添油加醋。
    百姓的風向一下子又倒向了禦史大人。
    對啊,這麽多年都沒聽說過土匪橫行,怎麽就齊梓恒一去,所有的土匪都跟雨後春筍一樣冒了出來?還不是這個在京城胡亂玩耍的齊梓恒把州府之間都搞的人心惶惶?
    那年輕人臉色漲的通紅。
    “你發什麽癲?!”他怒吼一聲,扯著衣服喊道。
    “你在西北嗎?你去過西北嗎?你知道遼人打過來城門緊閉隻能等死的害怕嗎?我親眼所見有鄉親去投靠日南府被一箭射穿在河裏。他們沒有死在蠻子手裏,沒有死在山匪手裏,沒有死在慌亂的流年間,死在了他們信任的父母官手上!他們才是殺人犯!你們不是官嗎?為什麽不懲罰那些關門的狗官?反而要在這裏問罪一個敢站出來救人的年輕人?”
    這話吼得方才“見義勇為”的書生不做聲了,埋進人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