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瓏聽完後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眼神裏滿是輕視：“錢？黃先生，你以為我曆盡千辛萬苦，冒著這麽大風險來找你，就是為了從你手裏要點零花錢嗎？”
    黃宏偉愣了一下，心裏更加慌亂。如果不是為了錢，那宋瓏到底圖什麽？更大的利益？
    “我對你的錢不感興趣。”宋瓏伸出了三根手指，“我給你三個選擇。”
    他的聲音變得冰冷，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第一，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連同那些能把你打入萬劫不複深淵的證據，交給差佬，或者賣給幾家有影響力的報社。我想，‘地產大亨原是街頭混混’這樣的標題，肯定能賣出個好價錢。”
    黃宏偉的臉扭曲得不成樣子，這明顯是一條絕路。
    “第二，”宋瓏接著說，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我認識一些陳老五的老朋友。比如‘跛腳七’那個沒死的兒子，聽說這些年一直在東喃亞活動，一心想要找‘陳老五’報仇。還有當年被你害得不淺的‘和聯勝’的幾個元老，要是知道你還活著，還活得這麽滋潤，你覺得他們會怎麽對付你？”
    這個選擇比前一個更讓人恐懼。被差佬抓住，大不了就是一輩子在牢裏度過。可要是被那些仇家抓住，那可就真的是求生無門，求死不得了。黃宏偉仿佛已經看到自己被千刀萬剮的慘狀，全身濕透，癱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哎...那個...第三個選擇是什麽呢？”黃宏偉的聲音細得跟蚊子似的，帶著一絲微弱的期盼。
    宋瓏稍微往前探了探身子，眼睛跟鷹似的銳利，一字一頓地說：“第三個選擇嘛，黃總，也挺直接的。”
    他這一瞅，黃宏偉感覺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就是‘喃海明珠’項目的股份，我要占一半。”宋瓏輕輕鬆鬆地說出這話，好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什麽？！”黃宏偉驚呼出聲，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一半？你怎麽不去搶銀行呢！”
    這個項目可是他的心肝寶貝，事業上的頂梁柱。要是成功了，他的資產能翻個倍，成為數一數二的大富豪。宋瓏一張嘴就要一半，這不是要他的命嘛！
    “搶？”宋瓏冷笑了一下，“黃總，你和我提搶，不覺得好笑嗎？比起你以前幹的那些事，我這要求已經算溫柔的了。你好像還沒明白現在的處境。”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腳下的維多利亞港夜景。
    “黃總，你覺得你還有得挑嗎？”宋瓏的聲音低沉又冷酷，“一半的股份，換你以前的那些破事永遠不被翻出來，換你還能繼續當你的太平紳士，享盡榮華富貴。這筆賬你覺得劃算不？”
    黃宏偉熊口起伏得厲害，臉色變來變去。他清楚宋瓏說的是實話。比起身敗名裂或者橫屍街頭，丟一半的股份已經算是最好的結局了。
    可那是“喃海明珠”！他怎麽甘心！
    “再說了，”宋瓏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慢悠悠地說，“這百分之五十可不是白給我的。我會投錢進去，用我的人脈保證項目順順利利，說不定還能比你預想的更成功。”
    “你的人脈？”黃宏偉眼裏閃過一絲疑慮。宋瓏年紀輕輕的，就算有點背景，能有多大的能耐，敢誇口讓這個上百億的項目更上一層樓？要知道，這裏麵牽涉到的利害關係錯綜複雜，有多少人在暗中較勁呢。
    “你不用質疑我的能力。”宋瓏轉過身來，眼裏全是自信，“你隻要告訴我，選哪條路？是身敗名裂、死得難看，還是...跟我合作，繼續過你的逍遙日子，隻不過得分我一杯羹？”
    辦公室裏那股子壓抑的氣息讓人快喘不過氣了。黃宏偉覺得腦子亂糟糟的，各種念頭在腦海裏打架。他知道，自己現在正處在命運的十字路口，稍有不慎就會墜入深淵。
    他死死盯著宋瓏，想從他的表情裏找出一絲破綻，哪怕一點點能用來談判的機會。可宋瓏的眼神始終那麽平靜，那麽堅定，一點幻想都不給他留。
    每一秒都像是煎熬，長得跟一輩子似的。
    “我...我需要點時間想想。”黃宏偉艱難地擠出一句話，嗓子都啞了。
    宋瓏嘴角輕輕上揚，說道：“沒問題，黃總，我不慌。不過，我的耐心可不是無限的。明天晚上六點前，我要你的答複。如果你想耍滑頭，或者找別人來對付我……”
    他沒再往下說，但那雙眼睛冷得讓人直打哆嗦，後果不言而喻。
    “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宋瓏走到門口，手已經搭上了門把手，又回頭瞅了一眼臉色發白的黃宏偉，“幫你擺平‘陳老五’那些爛攤子的‘師爺蘇’，前幾天在鯉魚門釣魚，一不小心掉海裏淹死了。差佬說是意外。黃總，你覺得這世上的意外能有這麽多嗎？”
    砰！
    這句話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黃宏偉心裏最後那點念想徹底沒了！
    “師爺蘇”！那個知道他最多秘密，也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之一！竟然……沒了？還死得這麽離奇！
    黃宏偉一下子全明白了，宋瓏可不是在嚇唬人，他有那個本事，能讓任何擋他道的人都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
    恐懼像冰冷的洪水，一下子就把他淹沒了。他看著宋瓏要走的背影，感覺就像在麵對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宋瓏推開門，正要邁出去。
    “等……等一下！”黃宏偉啞著嗓子喊道。
    宋瓏停下了腳步，但頭也沒回。
    黃宏偉用盡全身力氣大喊：“我……我答應你！‘喃海明珠’，我給你百分之五十！”
    宋瓏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但他沒急著回應，而是輕輕一句話，就讓黃宏偉從頭涼到腳。
    “黃總，別急著做決定。我剛才說的，隻是第一個要求。”
    黃宏偉像被雷打了，眼睛猛地一縮：“什……什麽意思？還……還有別的要求？”
    宋瓏這才慢悠悠轉過身，臉上掛著一絲深長的笑，一步步逼近黃宏偉，低著頭看著他，聲音溫柔得像刀一樣：“當然。黃總，你以為我費這麽大勁，就為了‘喃海明珠’這個項目？我要的，可不止這些。”他停了停，看著黃宏偉快崩潰的樣子，慢慢說道，“我要你，黃宏偉，從今往後，在香江商界，做我宋瓏手裏那把最鋒利的刀。”
    黃宏偉瞪大了眼睛，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卻半個字也擠不出來。他覺得天都要塌了。宋瓏的野心比他想的還要大。這可不是簡單的敲詐或者生意合作，這是要把他這個百億身價的大佬，變成完全聽命於人的傀儡。
    他突然抬起頭，眼裏全是血絲，絕望中帶著一絲瘋狂：“你……你別想！我在這行混了幾十年，就算死，也不會讓人隨便擺布！”
    宋瓏看著他，眼睛平靜得嚇人，輕聲說：“哦？黃總，好像忘了你不是孤軍奮戰吧？”
    黃宏偉心裏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你……你什麽意思？”
    宋瓏微微一笑，但那笑容冷得讓人直打顫，就像是冬天裏的冰塊：“你兒子黃子軒，現在應該正在蘭桂坊那個‘魅影’酒吧裏玩得樂不思蜀呢，聽說看上了一個特別漂亮的dj女孩。還有你的女兒黃詩雅，在牛津大學學習，成績優秀得不得了，前途一片光明。”
    黃宏偉一聽，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全身抖得像篩糠一樣，手指著宋瓏，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尖利：“你……你敢對他們下手？！他們都是無辜的！”
    “無辜？”宋瓏的笑臉瞬間消失，眼神變得冰冷而銳利，“當年‘跛腳七’一家老小，難道就不無辜嗎？黃總，有些賬，欠了就是欠了，是賴不掉的。”
    他往前邁了一步，離黃宏偉更近了些，聲音壓得很低，但每個字都清晰地傳進了黃宏偉的耳朵裏：
    “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是要讓你的兒女為‘陳老五’的舊賬買單，還是……乖乖聽話，做我的得力助手？”
    辦公室裏靜悄悄的，可怕得讓人窒息。黃宏偉的呼吸聲粗重得像是在拉風箱，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絕望、憤怒、恐懼、不甘，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崩潰。
    他知道，這次他沒得選了。宋瓏已經捏住了他的軟肋。
    兒子黃子軒，是他的心頭肉；女兒黃詩雅，聰明伶俐，是他晚年的依靠。要是這兩個孩子因為他的過去而出事，就算他再有錢，就算能躲過法律的製裁，這輩子也別想過得安穩！
    那種痛苦，比殺了他還要難受百倍！
    “你……你到底要我怎麽辦？”
    黃宏偉的聲音沙啞得像是在喉嚨裏擠出來的，帶著一股血腥味。他已經放棄了抵抗，或者說是他根本不敢再有反抗的念頭。
    宋瓏看著他，眼神依然平靜如水，好像剛才那些足以摧毀一個人意誌的話，對他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
    “很簡單。”宋瓏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姿態悠閑，“首先，關於‘喃海明珠’項目，你必須在三天內拿出百分之五十股份的合法轉讓文件，要幹幹淨淨的，不能留下任何尾巴。”
    黃宏偉艱難地點了點頭，現在，股份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其次，”宋瓏豎起第二根手指，語氣溫和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從今往後，你要做我的眼睛、耳朵，還有最鋒利的刀。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不許問，也不能打折扣。”
    “你……”黃宏偉身子一晃，變成別人的工具，這對於曾經叱吒風雲的大亨來說，是多麽大的屈辱！可是當他看到宋瓏那雙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時，剩下的話又咽了回去。
    “黃總，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接受。”宋瓏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但‘陳老五’都能忍辱負重，我相信你也一定能做到。畢竟，活著，讓家人平安地活著，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