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冉坐在陳浩南家的飄窗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枚遊戲幣。陽光透過紗簾照在幣麵上，折射出一道細小的光斑，像某種隱秘的暗號。
    她想起程小小紅著眼眶的樣子，想起抽屜裏那疊電影票根，想起陳浩南每次提到“朋友”時過分流暢的語氣。
    手機震動，陳浩南回複了她的消息
    「謝謝寶貝，剛健完身，馬上回來。」
    附帶一張健身房的自拍，汗濕的額發搭在眉骨，笑容燦爛得刺眼。
    蘇冉沒回。她打開搜索引擎，輸入「程小小+陳浩南公司」，頁麵跳出幾條年會合影——程小小站在角落，而陳浩南摟著同事的肩，目光卻落在鏡頭外她的方向。
    她又搜「林小雨婚禮 伴娘」，找到一張大合照。程小小穿著淺粉色禮服站在新娘旁邊，而陳浩南作為伴郎，手虛扶在她腰後。
    原來他們認識得比她想象中更早。
    鑰匙轉動的聲音響起，蘇冉迅速鎖屏。陳浩南推門進來，帶著沐浴露的清爽氣息。
    “等很久了？”他湊過來親她額頭，目光掃過飄窗上的遊戲幣，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剛來。”蘇冉把遊戲幣彈給他，“你的寶貝落床頭了。”
    陳浩南接住硬幣，指腹蹭過磨損的邊緣“小時候抓娃娃剩的，護身符一樣。”
    “程小小也這麽覺得？”
    空氣突然凝固。陳浩南嘴角的笑意僵住，瞳孔微微收縮。
    蘇冉欣賞著他的表情，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昨天你陪她看《星際穿越》，她睡著的時候，你偷拍她了嗎？”
    陳浩南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你翻我東西？”
    “不如你騙我的次數多。”蘇冉拎起包走向門口，“對了，早餐喂垃圾桶吧，它比我需要。”
    陳浩南抓住她的手腕“蘇冉，我可以解釋——”
    “省省吧。”她甩開他的手，笑得明媚，“你知道嗎？程小小今天來敲門的樣子，像極了被退貨的流浪貓。”
    門關上的瞬間，蘇冉聽見什麽東西砸在牆上的悶響。
    電梯下行時，她打開手機相冊——剛才趁陳浩南沒回來，她拍下了那疊票根的背麵。
    最新一張的下麵，還壓著半張被撕碎的紙條，隻能辨認出「套套」和「劇本殺」。
    蘇冉按下刪除鍵，突然覺得無比疲倦。
    鍋底咕嚕咕嚕冒著泡，紅油翻滾，熱氣蒸騰。
    陶套套夾起一片肥牛，涮了三秒，撈出來蘸了蘸香油碟。陳浩南坐在對麵，筷子沒動幾下，倒是啤酒已經喝到第二瓶。
    “可能要和蘇冉掰了。”他突然開口。
    陶套套筷子沒停“哦。”
    “她發現程小小的存在了。”他歎氣，手指敲著玻璃杯，“程小小也真是的，跟個粘人精一樣，非要今天早上來我家敲門。”
    陶套套抬眼看他“所以你要甩開程小小嗎？”
    陳浩南往後一靠，抓了抓頭發“還不知道，不確定。”
    鍋裏浮著一層花椒，有幾粒粘在鴨血上，陶套套用筷子撥開，沒說話。
    “其實蘇冉真的很帶感。”陳浩南突然笑起來，眼神飄向遠處，“禦姐身材禦姐臉禦姐音，結果床上又反差又帶感，主動權全在她手上……”
    “啪！”
    陶套套把筷子拍在桌上，抽了張紙巾擦嘴。
    “我對你這種事情不感興趣。”她拎起包，從錢包裏抽出兩張鈔票壓在碗底，“賬我a了。”
    陳浩南一愣“這就走？”
    陶套套站在桌邊，低頭看他，眼神冷得像冰“陳浩南，還不如不認識你。”
    火鍋店嘈雜的人聲突然變得很遠。
    “下一次，”她一字一句地說，“跟女生的私密事，不要拿到台麵上和別人說。”
    “太沒品了。”
    她轉身離開，門簾晃動的瞬間，聽見陳浩南在身後喊“套套！”
    但她沒回頭。
    夜風很涼，陶套套站在路邊等車，手機震動——
    陳浩南「對不起。」
    她盯著那三個字看了很久，忽然笑了。
    原來他也會道歉啊。
    手指劃過屏幕，拉黑刪除，一氣嗬成。
    出租車停在她麵前，車窗搖下，司機問“姑娘，去哪？”
    陶套套深吸一口氣，拉開車門
    “隨便。”
    “隻要離這裏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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