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老工地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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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三點半的工棚裏,周建國被尿憋醒了。他摸黑套上塑料拖鞋往外走,褲兜裏的鑰匙串叮當作響。九月的夜風卷著水泥灰往脖子裏鑽,他縮著脖子往工地西北角的臨時廁所走,忽然聽見鋼筋堆後麵傳來咯吱咯吱的動靜。
    "誰在那兒?"老周摸出手機打開電筒。慘白的光圈裏,看門老頭鄭大爺正蹲在地上,手裏攥著半隻血淋淋的雞腿。老周頭皮一炸——那雞腿分明還是生的,暗紅的血正順著老頭枯樹枝似的手指往下滴。
    "鄭師傅您這是......"
    老頭慢慢轉過臉,渾濁的眼球在強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綠色。老周這才注意到老頭腳邊躺著條黃狗,肚皮被整個撕開,腸子像紅色毛線團似的攤在地上。手機啪嗒掉進沙堆,老周踉蹌著後退,後腰撞在生鏽的腳手架管子上。
    "年紀大了,得補補。"鄭大爺咧開嘴,牙縫裏卡著碎肉末。他舉起雞腿咬了一大口,老周聽見軟骨被咬碎的咯吱聲,"周經理不嚐嚐?"
    老周連滾帶爬逃回工棚,鐵架床被他撞得哐當直響。同屋的鋼筋工小王翻了個身嘟囔:"又做噩夢了?早說讓你別睡上鋪......"
    這不是老周第一次撞見怪事。自從上個月工地挖出那個青石匣子,整片工區就透著邪性。那天挖掘機鏟鬥撞到硬物,老周跳下基坑扒開黃土,看見半截雕著獸臉的石頭盒子。他剛摸到冰涼的銅鎖扣,就聽頭頂傳來炸雷似的吼聲:"別動!"
    鄭大爺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坑邊,平時佝僂的背挺得筆直,灰白頭發在風裏根根豎起。老頭三步並兩步衝下來,脫了褂子把石匣裹得嚴嚴實實。老周記得那雙枯手抖得厲害,卻死死掐著石匣不撒手,像是抱著什麽命根子。
    "這破工地能挖出古董?"包工頭老張聽說後兩眼放光,"打開看看啊!萬一是值錢玩意......"
    "開不得!"鄭大爺突然從陰影裏冒出來,嚇得老張煙頭掉在褲襠上。老頭眼珠子凸得快要掉出來,"底下壓著東西,開了要出人命!"
    這話倒應驗得快。第二天中午,兩個瓦工在基坑抽煙,不知怎麽就打起來了。瘦子抄起砌牆鏟劈在胖子後頸,血噴得紅磚牆像潑了朱砂。等救護車來時,胖子脖子隻剩層皮連著,瘦子蹲在血泊裏嘿嘿笑,說看見磚縫裏鑽出個穿紅肚兜的小孩。
    警察來問話時,鄭大爺蹲在門衛室台階上磨刀,砂輪蹭著刀刃滋啦滋啦響。"說了要出人命。"他頭也不抬,刀麵反射的冷光晃過老周眼睛。
    老周蹲在派出所台階上抽煙,手指頭還在打顫。李警官遞給他瓶礦泉水:"你說鄭守財半夜生吃雞肉?有證據嗎?"
    "我親眼看見的!還有那條死狗......"
    "我們去看過了,什麽都沒有。"李警官翻著筆錄,"倒是你們工地這個月報過三次流浪狗失蹤。監控顯示鄭守財每晚十點鎖門睡覺,從沒出過門衛室。"
    老周猛地站起來,礦泉水瓶捏得哢哢響:"張阿婆也看見了!就住工地西頭那個神婆,她說鄭老頭不是人!"
    "張翠花同誌說鄭守財是黃大仙。"李警官憋著笑,"她還說自己被狐狸精纏過,床頭要掛紅褲衩......"
    手機突然炸響,老周接起來聽見小王帶著哭腔喊:"經理快回來!老張......老張出事了!"
    急救車藍光在暮色裏轉得人眼暈。老張躺在擔架上,右腿怪異地扭向背後,白森森的腿骨刺破工裝褲。他死死攥著老周的手,指甲掐進肉裏:"匣子......他逼我開的......紅眼睛......小孩......"話音未落就昏死過去。
    老周衝進門衛室時,鄭大爺正在爐子上熬湯。油膩的香氣裏混著腥味,鍋蓋被蒸汽頂得噗噗跳。老頭慢悠悠攪著湯勺:"我說過要出人命。"
    "你他媽到底是誰?!"老周抄起牆角的鐵鍬。
    鍋蓋突然炸開,滾燙的湯潑在泥地上滋滋作響。鄭大爺佝僂的身子突然拔高一截,工裝褲管下露出毛茸茸的腳踝。老周看見他瞳孔縮成兩道豎線,嘴角咧到耳根:"周建國,四十二歲,老婆跟人跑了,閨女在縣中念高二......"
    鐵鍬哐當掉在地上。老周後背抵著門板,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淌。他想起來石匣打開那天,自己在坑底撿到個銅鈴鐺,順手揣進了工具包。
    "鈴鐺還我。"鄭大爺或者說那東西)伸出長滿黑毛的手,"你們挖了我的墳,還搶我陪葬......"
    老周轉身就跑。夜風灌進喉嚨帶著鐵鏽味,他衝進工棚翻出工具包,銅鈴鐺在月光下泛著幽幽青光。鈴舌是條盤著的小蛇,鱗片刻得纖毫畢現。
    "爸爸?"手機突然響起視頻鈴聲,女兒小滿的臉跳出來,"我生活費......你臉怎麽這麽白?"
    老周剛要說話,窗外傳來指甲抓撓玻璃的聲響。小滿突然瞪大眼睛:"爸你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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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周回頭看見鄭大爺倒貼在窗外,臉擠成扁平一團,鼻子變成尖尖的黑管。工棚鐵門轟然倒塌,老頭四肢著地竄進來,工裝褲裂成布條,露出覆滿黑毛的軀體。
    "鈴鐺給我!"怪物喉嚨裏發出刮鍋底似的聲響,"不然讓你閨女......"
    老周抄起燒水壺砸過去,轉身撞開窗戶往外跳。碎玻璃劃破胳膊他也顧不上,攥著鈴鐺往工地深處跑。夜風裏飄來女兒帶著哭腔的喊聲,手機早就不知丟哪去了。
    生鏽的塔吊像巨人矗立在黑夜裏。老周躲進攪拌機鐵罐,聽見利爪刮擦水泥地的聲響越來越近。他摸到兜裏打火機,突然想起張阿婆說過:這些東西怕火。
    當綠幽幽的眼睛出現在罐口時,老周點燃了工作服扔出去。火光照亮怪物的全貌——尖嘴獠牙,渾身黑毛炸起,尾巴像條粗麻繩拖在身後。這東西發出嬰兒啼哭似的慘叫,轉身撞翻一堆磚垛。
    老周趁機往工地外跑,卻被什麽東西絆了個跟頭。月光下,那個青石匣子躺在碎磚堆裏,匣蓋大開,裏頭鋪著發黴的錦緞。他瞥見錦緞上繡著字,突然福至心靈,抓起銅鈴鐺按在凹陷處。
    叮鈴——
    清越的鈴聲蕩開霧氣,狂奔而來的怪物突然僵住。老周看見黑毛像退潮般縮回鄭大爺的皮膚,獠牙縮進牙齦,隻剩個幹癟老頭趴在地上喘粗氣。
    "三百年前......我守著主人墓......"鄭大爺咳出黑血,"你們毀我棺槨......搶我法器......"
    老周攥著鈴鐺後退:"那個紅肚兜小孩......"
    "是我的倀鬼。"老頭慘笑,"本想借人命修煉......沒想到......"話音未落,東方泛起魚肚白。鄭大爺突然劇烈抽搐,皮膚下鼓起無數小包,轉眼間整個人塌陷下去,隻剩堆散發著惡臭的腐肉。
    三天後的傍晚,老周帶著派出所的人來挖石匣。張阿婆挎著菜籃子蹲在坑邊,往土裏撒糯米:"作孽哦,狸子精借人身養魂,要吸夠四十九條人命才能化形......"
    石匣底層的夾層裏果然有張黃符,上麵用血畫著扭曲的圖案。李警官戴著白手套把符紙裝進證物袋:"這上麵的指紋和鄭守財完全匹配,看來他三十年前就開始......"
    老周沒聽清後麵的話。他盯著匣蓋內壁的銘文發呆,那些蟲爬似的古文字突然在眼前晃動,組合成女兒小滿的臉。手機在兜裏震動,縣中班主任的號碼在屏幕上跳動。
    "周先生嗎?張小滿這兩天總說看見穿紅肚兜的小孩......"
    老周手裏的鐵鍬"當啷"掉在水泥地上。班主任還在電話裏說著什麽,他耳朵裏卻灌滿了尖銳的耳鳴。基坑底下吹來的風卷著腥臭味,那張符紙在證物袋裏突然劇烈抖動起來,李警官差點沒拿住。
    "老周?你臉色怎麽......"李警官話沒說完,工地西頭突然傳來轟隆巨響。所有人轉頭望去,隻見臨時板房區騰起漫天塵土,張阿婆晾在鐵絲上的紅褲衩在灰霧裏飄得像麵旗。
    "我的乖乖!"開挖掘機的小王指著天空結巴,"那、那是......"
    血色夕陽裏,七八個穿紅肚兜的小孩正蹲在未封頂的六樓陽台邊。他們皮膚青白,手腳關節反折著,像一群被人掰壞了的木偶。最邊上的小孩突然咧嘴笑,嘴角直接裂到耳根,露出兩排鋸齒狀的尖牙。
    "快走!"張阿婆不知從哪竄出來,菜籃子裏的香灰撒了一路,"狸子精的倀鬼全放出來了!"
    老周撒腿往工地外跑,手機還在褲兜裏震動。他剛拐過鋼筋加工區,就看見女兒小滿的校服裙角在塔吊基座後麵一閃而過。"小滿!"他嗓子都喊破了音,卻被突然響起的童謠聲蓋了過去。
    "月婆婆,敲銅鑼,剝了皮,換上我......"稚嫩的童聲從四麵八方湧來。老周看見那些紅肚兜小孩像壁虎似的在腳手架上遊走,水泥牆上留下一道道帶血的抓痕。
    塔吊操作室裏突然亮起燈。老周抬頭看見小滿被倒吊在操縱杆上,馬尾辮垂下來掃著玻璃窗。她腳下蹲著個渾身長綠毛的怪物,正用爪子勾著校服裙擺往上卷。
    "爸!它要我的......"小滿的哭喊被怪物一巴掌打斷。老周抄起地上的螺紋鋼就往塔吊上爬,生鏽的鋼梯把手掌劃得血肉模糊。爬到第三層時,頭頂傳來玻璃碎裂聲,小滿的白色運動鞋從三十米高空墜落。
    "接著!"張阿婆在底下甩上來個布包。老周淩空接住,抖開發現是沾著香灰的銅鈴鐺——這老太太不知什麽時候把證物調包了。
    塔吊操作室的門被黑霧封得嚴嚴實實。老周把鈴鐺按在門上,聽見裏麵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黑霧突然散開,他看見綠毛怪物正把爪子插進小滿肩頭,暗紅的血順著操作台流向儀表盤。
    "去你媽的!"老周掄起銅鈴鐺砸在怪物後腦勺上。鈴舌上的小蛇突然活了,一口咬住怪物脖頸。小滿趁機掙脫,卻被怪物尾巴纏住腳踝甩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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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鈞一發之際,老周撲過去抓住女兒手腕。小滿整個人懸在半空,下麵傳來張阿婆敲臉盆的哐哐聲:"建國頂住!我在擺陣......"
    怪物扒開咬住脖子的小蛇,腐爛的臉上露出鄭大爺的五官:"你以為砸了攪拌機就完了?我的本命符......"它突然僵住,低頭看見老周另一隻手舉著打火機,火苗正舔著從石匣裏找到的黃色符紙。
    "不要!!!"怪物和鄭大爺的聲音同時響起。符紙燃起的火焰是詭異的青綠色,火舌躥到怪物身上瞬間爆成個火球。老周死死抓住女兒不鬆手,看著火球裏浮現出三十年前的畫麵:
    暴雨夜的山路上,年輕時的鄭守財舉著銅鈴鐺狂奔。他背後追著個穿壽衣的老太婆,沒跑幾步就被山洪衝走。銅鈴裏冒出黑煙鑽進他七竅,從此工地上多了個愛磨刀的看門老頭......
    "爸!要斷了!"小滿的哭喊把老周拉回現實。操作室外牆的鋼架正在開裂,張阿婆在底下鋪的香灰圈被倀鬼們撞得七零八落。老周突然想起鈴鐺內壁刻的小字,把還剩半截的符紙按在鈴舌上。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他胡亂喊著從電視劇裏學來的咒語。銅鈴鐺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小蛇鈴舌騰空變成三米長的巨蟒,一口吞了燃燒的怪物。倀鬼們尖叫著化為血水,澆在工地上的香灰圈裏滋滋作響。
    消毒水味混著蘋果香在病房裏飄,小滿把削成狗啃狀的蘋果遞過來,手腕上的紅繩鈴鐺晃了晃。老周剛要接,電視裏突然傳來張阿婆的大嗓門:"當時我抄起夜壺就潑過去,那鬼火滋啦一聲......"
    "爸,這老太太怎麽越說越離譜了?"小滿咬著蘋果含混不清地問。她脖頸上的淤青已經發黃,校服領子下隱約露出半截黃符——是今早張阿婆硬給塞進去的。
    老周剛要開口,病房門"咣當"被撞開。李警官拎著兩塑料袋包子衝進來,警服領子歪在一邊:"出事了!昨晚工地......"
    話沒說完,窗外傳來刺耳的急刹車聲。三人撲到窗邊,看見三輛混凝土攪拌車正橫在馬路中央,司機們癱在方向盤上口吐白沫。最詭異的是車鬥裏的水泥漿,正像活物一樣順著車門縫往外湧,在柏油路上扭出蛇形的痕跡。
    "又來了!"李警官把包子捏成了麵餅,"這些車都是從新建的商砼站調來的,用的都是......"
    "都是咱們工地挖出來的山土!"老周抓起外套就往門外衝,後腰的傷口崩線了都顧不上。小滿抓起床頭櫃上的銅鈴鐺追上去,紅繩在她手腕上纏了三圈。
    工地圍欄外已經拉上警戒線,張阿婆正舉著自拍杆往攪拌車底下照:"老鐵們看看這個水泥成精了嘿!哎喲謝謝大哥的火箭,我這就......"她突然噤聲,鏡頭裏一坨水泥漿正順著車胎爬上駕駛室。
    "別拍了!"老周奪過自拍杆往兜裏一揣,"阿婆你上次說狸子精要吸四十九條人命,現在還差幾個?"
    張阿婆掰著沾滿香灰的手指頭:"工地死了倆,攪拌機裏一個,加上三十年前那個護林員......"她突然瞪圓眼睛,"四十九減三十四等於十五?哎我算術不好......"
    地麵突然震動起來。停在最前麵的攪拌車發出金屬扭曲的呻吟,車鬥像吹氣球似的鼓起來,水泥漿從焊縫往外滋。小滿手裏的銅鈴鐺突然自己響起來,嚇得她差點脫手。
    "爸!鈴鐺在發熱!"
    老周搶過鈴鐺的瞬間,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突然灌進腦子:暴雨傾盆的山神廟,穿長衫的風水先生把銅鈴按進石匣,黑霧裏傳出野獸般的嘶吼......他踉蹌著扶住車頭,看見水泥漿表麵浮現出鄭大爺扭曲的臉。
    "周建國......"水泥組成的嘴巴開合著,碎石子當啷作響,"你以為燒了本命符就完了?這方圓十裏的水泥都摻了我的骨灰......"
    小滿突然尖叫。她腳邊的水泥地裂開細縫,伸出十幾隻灰白色的小手抓向她腳踝。李警官拔槍要射,被張阿婆一把按住:"打不得!這玩意兒沾血就長!"
    老周把銅鈴鐺往地上一按,鈴舌小蛇突然暴長三尺,一口咬住水泥怪的"脖子"。沒想到那怪物直接斷成兩截,下半截化作水泥漿纏住蛇身,上半截撲向最近的警車。
    "接著!"張阿婆從菜籃子裏掏出個礦泉水瓶,裏頭泡著發黑的糯米,"潑它!"
    小滿搶過瓶子就往水泥怪臉上砸。混著香灰的糯米水濺在怪物臉上,頓時冒出白煙。水泥漿裏傳出嬰兒啼哭般的慘叫,地麵上的裂縫開始往外滲黑水。
    "不夠勁兒!"張阿婆急得直拍大腿,"得用黑狗血摻朱砂......"
    "用我的!"李警官突然擼起袖子,"o型血,年年義務獻血!"
    老周抄起路邊的碎磚劃破警官胳膊,血珠子甩進銅鈴鐺的瞬間,整個鈴身突然泛起紅光。小滿福至心靈,抓著鈴鐺跳上警車車頂:"爸!把那個水泥怪引過來!"
    "閨女危險!"老周話音未落,水泥組成的巨掌已經拍向警車。小滿閉眼搖響鈴鐺,一道紅光呈扇形炸開。被照到的水泥漿瞬間凝固,保持著張牙舞爪的姿態凍成雕塑。
    工地突然陷入死寂。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站在車頂的少女,她馬尾辮散了半邊,校服沾滿泥漿,手裏的銅鈴鐺還在嗡嗡震顫。
    "周小滿!"班主任的怒吼打破寂靜,"你逃課就是來搞封建迷信?!"
    三個月後,土地廟重建完成的那天,老周帶著小滿來上香。廟簷下新掛的銅鈴在風裏輕響,陽光透過鈴身上的蛇形花紋,在地上投出遊動的光斑。
    "爸,鄭大爺真的魂飛魄散了嗎?"小滿擺好供果,突然壓低聲音,"昨晚我夢見他說......"
    "噓——"老周把三炷香插進香爐,青煙筆直地升向晴空,"有些事兒,知道得越少睡得越香。"
    他們轉身離開時,誰都沒注意到供桌上的蘋果少了一個。廟後老槐樹的樹洞裏,半截毛茸茸的尾巴一閃而過。銅鈴又響了一聲,這次沒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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