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林濯低頭看她，手指輕輕拂過她鎖骨處的疤痕，動作輕柔得像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珍寶。
    林清熠搖搖頭，突然覺得疲憊不堪。
    她轉身走向客廳，睡袍下擺掃過真皮沙發，發出輕微的摩擦聲：“我去換件衣服。”
    “好。”林濯的視線緊緊跟隨著林清熠。
    待人從視線中消失後，林濯拿出手機撥給林霽。
    “你們那邊天也亮了？”
    電話接通後，傳來林霽的慰問。
    “沒有。”
    “這麽晚打給我，是清熠出什麽事了？”
    林霽似乎聽出林濯的語氣不對，語氣一轉問道。
    “宋居瀾淩晨來找清熠，想讓她求你放了宋月月…”
    “可笑。”林霽幾乎是立馬評價。
    “哥，你知道該怎麽做吧？”林濯說著，來到沙發邊，緊貼著林清熠衣擺掃過的地方坐下。
    “呦，看來給我親愛的弟弟氣到了呢，居然還叫我哥了。”林霽玩味的說。
    “林霽。”林濯正了正語氣。
    “行了行了，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你在s國那邊好好照顧清熠，家這邊不用你惦記。”
    說完後，林霽幹脆了當地掛斷電話。
    林濯放下手機，抬頭淡淡看了眼樓上。
    清熠應該休息了。
    驀地，林濯想起今日在宴會廳中她的側臉，還有不久前外露出的鎖骨……
    他好像……林濯猛地止住發散的思緒。
    “你在想什麽呢林濯……”林濯自言自語說著忽地站起身。
    那可是他姐姐的女兒，他的侄女。<國最高法院。
    宋居瀾站在被告席旁，身上那套價值不菲的西裝皺得像抹布，領帶歪歪斜斜地掛在脖子上。
    他三天沒合眼，眼底布滿血絲，手裏攥著剛收到的證據——一段宋月月親自郵寄恐嚇信的監控視頻。
    “這裏麵的東西？當然是寄給林家那個老不死的...”
    視頻裏宋月月的聲音清晰可辨，帶著濃濃的恨意，“她生的女兒生了一個賤種，最好她們三個都一塊到地下團聚，害我好事，明明我是宋家唯一的千金，偏偏她回來我就什麽都不是了……我的人生都被她毀了！”
    傭人怯生生的聲音接著傳來：“可是小姐，這樣會不會被發現……”
    “怕什麽？她宋清熠早就該死了！”
    宋月月的冷笑像毒蛇吐信，讓人不寒而栗，“當年要不是因為我媽媽提的主意把她從監獄裏弄出來，她早就死在裏麵了。”
    視頻戛然而止。
    宋居瀾猛地抬頭，看向被告席上憔悴不堪的宋月月。
    她穿著橙色囚服，曾經精心打理的金發亂得像稻草，眼睛紅腫得像桃子，哪裏還有半點他認識的樣子？
    “哥...”宋月月隔著欄杆向他伸手，眼淚糊了滿臉，妝容花得一塌糊塗，“這不是真的，我沒說過這些話，這些都是假的。”
    宋居瀾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好像不認識眼前的女孩了。
    視頻裏的宋月月和現實裏大相徑庭。
    可又那麽真實……
    “宋先生？”律師小聲提醒，推了推金絲眼鏡，“該提交新證據了。”
    宋居瀾機械地遞上錄音筆，耳邊嗡嗡作響。
    他看見林霽坐在原告席上，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藍色西裝，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那眼神，像極了上一次拍賣會的林清熠——冰冷，譏誚，帶著勝券在握的從容。
    ———
    s市中心醫院vip病房。
    趙歲嫿幽幽轉醒，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和刺眼的日光燈。
    她猛地坐起，輸液針頭被扯得生疼，手背上立刻鼓起一個青包：“月月呢？”
    不久前她剛得知宋月月被抓的消息。
    心急之下一下子暈了過去。
    “別急。”宋業成按住她的手，眼底一片青黑，顯然也是徹夜未眠，“居瀾已經到國了，請了最好的律師團隊，一定會把月月帶回來的。”
    趙歲嫿卻猛地抓住丈夫的手腕，精心保養的指甲深深掐著他的皮膚。
    “業成，林家可能已經知道了...知道林雲舒的事...”
    趙歲嫿的聲音壓得極低，卻掩飾不住其中的顫抖。
    宋業成臉色驟變，一把捂住她的嘴，警惕地看了眼病房門：“胡說什麽！”
    他壓低聲音，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那件事早就過去了，證據都處理幹淨了。”
    “過去了？”趙歲嫿慘笑，眼淚順著精心保養的臉頰滑落，衝散了妝容，“林清熠回來了，帶著林家回來了...她是來報仇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變成了神經質的呢喃。
    宋業成鬆開手，眉頭緊鎖成一個“川”字。
    他想起那個與自己毫無相似之處的女兒，想起她冰冷的眼神，突然打了個寒顫，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業成...”趙歲嫿靠在他肩上啜泣，淚水打濕了他的衣服，“你不覺得奇怪嗎？清熠長得一點都不像你...連京賦都...”
    這句話像針一樣紮進宋業成心裏。
    他猛地推開趙歲嫿，輸液架被帶得晃了晃，藥瓶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我去辦出院手續。”
    趙歲嫿重心不穩，栽回床上。
    看著宋業成焦急離開的身影，她抬手抹掉臉上的淚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當年宋業成和林雲舒關係越來越僵可是她一手推就的。
    趙歲嫿最懂宋業成害怕什麽。
    他一直覺得林雲舒不愛他。
    本就猜疑的愛情最容易推翻，趙歲嫿隻動了動嘴，就讓宋業成恨上林雲舒。
    現在……她也隻是輕輕幾句話，就讓他懷疑那兩個孩子不是他親生的。
    走出病房，宋業成立刻撥通了一個號碼，聲音陰沉得可怕：“給我查七前的親子鑒定報告...對，宋清熠那份...不惜一切代價！”
    ——
    林家別墅。
    林清熠站在落地窗前，手裏拿著剛收到的消息。<國敗訴，宋月月被判三年監禁。
    “滿意嗎？”林濯端著紅茶走到她身後，杯中的液體泛著琥珀色的光澤。
    林清熠沒有立即回答。
    窗外，初升的太陽將雲層染成血色，給整個城市鍍上一層猩紅的光暈。
    她想起今早收到的另一條消息——宋業成正在秘密調查她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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