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被長姐如此溫柔對待，封潔謹二人看著對方，心裏不知所措。
    看著兩個小家夥東看西看，就是不敢看她，封清歌心頭歎息。
    自作孽不可活。
    她之前沒親近過這兩個弟弟，他們心裏對她疏離實屬正常。
    感情不是一日就能培養出來，慢慢來就是了。
    封清歌剛欲開口岔開話題，封於明便用玩笑的口氣道：“大侄女，這兩個小子看起來很怕你啊，難道你平日裏經常欺負他們？”
    用玩笑話語說出誅心之言，倒是她這位皇叔常用的手段。
    可惜，她從未刻意為難過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更談不上欺負。
    封清歌展眉一笑，道：“五皇叔這話說的，好像你的眼睛留在了皇宮一樣。”
    相較於她對封潔雲兩人的態度，封於明在宮中安插眼線這件事，絕對板上釘釘。
    眼中玩味淡去，封於明目光冷然地看著封清歌道：“眼睛長在身上，本王可拿不下來。”
    “開個玩笑而已。”封清歌牽著身邊神情懵懂的封潔柔入座，對著石桌另一側目光晦澀的男人，勾唇淺笑，“五皇叔氣量如海，想必不會為了些許小事與我這個晚輩置氣。”
    封於明眼神瞬間危險。
    內心冷意剛剛翻湧，便察覺到氣息被人鎖定。
    警惕驟起，封於明悄然環視四周，並未發現異常，但莫名加快的心跳，明白告訴他此處不是久留之地。
    “大侄女好口才，本王說不過你。”封於明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起身從袖中掏出折扇，唰啦一聲打開，“本王不打擾你們小輩相聚。”
    話落，搖著折扇徑直而去。
    封清歌回身看著襄陽王灑脫的背影，不由得眯起了鳳眸。
    這人今日來她長樂宮，到底所謂何事？
    “姐姐？”
    女孩柔柔的甜美聲音響起，拉回了封清歌逐漸飄遠的思緒。
    回頭看向身邊杏眸含憂的女童，輕笑道：“怎麽了？”
    眼中所有暗色，在她開口一瞬煙消雲散。
    注視著麵前笑意溫和典雅的大姐姐，封潔柔眨了眨眼睛，以為剛才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姐姐，我以後可以找兩位殿下玩嗎？”
    說著，她伸手拉住封清歌的袖子晃了晃，眨巴著一雙杏眸，很是嬌俏可愛。
    見封潔柔如此自然地向她撒嬌，封清歌心底略感詫異。
    她還以為這丫頭和小六一樣，是個靦腆不愛說話的性子，沒想到熟識起來，小兔子變成了小貓咪，黏人還愛撒嬌。
    難道這就是妹妹和弟弟的區別？
    “自然可以。”封清歌笑著同意，看向眼神不住往她們身上飄的兩個小家夥，道，“小五小六日後也是你的親人，你直接叫他們名字就好。”
    封潔柔如今七歲多，比小五還年長，按照長幼順序，直呼兩位皇子名諱並無問題。
    對著封潔柔說完，封清歌又囑咐另外兩個小家夥：“柔兒以後就是你們的姐姐，知道了嗎？”
    “知道了。”封潔謹咧嘴一笑，很像年畫上抱著鯉魚大笑的胖娃娃：“我們以後就有兩個姐姐了。”
    封潔雲抿唇笑著點頭附和。
    看著他們可愛的模樣，封清歌伸手摸了摸兩個弟弟的發頂，道：“乖孩子，今日就留在長姐這裏用膳，算是給你們柔兒姐姐接風。”
    封潔謹和封潔雲先是一愣，隨後眼神閃過欣喜，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和六弟真的可以留下嗎？”
    能夠留在長樂宮用膳，一直是三哥的特權，沒想到他們竟然有一天也可以享受同等待遇。
    封清歌笑著反問道：“長姐何時騙過你們？”
    “謝謝長姐。”
    封潔謹拉著封潔雲跳下石凳，一同向封清歌道謝。
    封潔雲不足月出生，幼時一直體弱不喜運動，身體素質比不上一向壯實的封潔謹。
    看著封潔雲被哥哥拉得差點摔倒，還要努力配合他動作的樣子，封清歌不禁莞爾：“小五，你動作慢些，小六都快被你拽到地上去了。”
    聽到這話，封潔謹扭頭去看衣衫不整的封潔雲，伸手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弟弟，我忘記了。”
    “不是哥哥的錯。”封潔雲搖了搖頭，努力跟上哥哥的動作，臉頰微紅地看著封清歌，道：“長姐，我可以的。”
    小小男子漢也有自尊心，雖然沒有和哥哥掙個長短的意思，但也不願意被人當做弱者照顧。
    看著眼前清秀男孩，圓溜溜眼睛中蘊含倔強，似乎已經有了日後文采卓絕清寧王的模樣，封清歌內心突然柔軟，道：“我們的小六也是小男子漢了。”
    “小六很堅強的，上次手臂劃破了那麽大口子都沒哭。”封潔謹滿臉自豪地道，好像那個人是他自己一樣。
    “五哥！”剛剛還有小大人模樣的封潔雲，立刻紅了眼眶，氣鼓鼓地甩開了封潔謹的手，“你之前答應我不給別人說的！”
    封潔謹自知出爾反爾不對，訕笑著想要解釋，便被封清歌叫停了話題。
    “哪隻手臂受傷了？”
    弟弟天生對姐姐有一股畏懼，更何況封清歌這麽多年養成的氣勢，光是冷著臉，已經足夠讓他們害怕。
    剛剛還活潑無比的封潔謹，一句話都不敢說縮到封潔雲身後，推了推弟弟的肩膀，示意他回答問題。
    莫名被頂到前麵的封潔雲，回頭狠狠瞪了封潔謹一眼。
    封潔謹討好一笑，小聲道：“反正又不是你的錯，告訴長姐就好了。”
    封潔雲又瞪了封潔謹一眼。
    他就知道這個不靠譜的哥哥是故意提起這件事的。
    察覺到弟弟的怒意，封潔謹乖乖閉嘴，衝著冷臉的長姐勉強笑了笑。
    見長姐臉色沒有半點好轉，封潔謹低下頭心裏為自己默哀。
    看著兩個弟弟的互動，封清歌心中氣已經消了大半，但她還是沒有給他們好臉色，冷道：“你們兩個都不準備說？”
    封潔雲像是漿糊黏了嘴巴一樣，一言不發。
    了解這個弟弟的性格，封清歌不再逼他，而是看向封潔謹。
    頂著封清歌冷然的視線，封潔謹抖了抖，內心憤憤。
    早知道就不幫封潔雲那個小沒良心的家夥出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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