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車軲轆話將封潔雲唾棄了一遍，封潔謹還是要麵對現實。
    “長姐，是右邊胳膊。”
    封潔雲轉過頭，生氣看向封潔謹。
    封潔謹扭開頭不理他。
    與其得罪長姐，不如得罪弟弟。
    反正封潔雲打不過他，最多就是口頭上損他幾句，又不會少塊肉。
    完全破罐子破摔的封潔謹，扭住封潔雲的右手臂，將袖子直接擼了上去。
    一條從手腕處蜿蜒到手肘處的粉嫩愈合痕跡，極其顯眼。
    封清歌臉色微變，上前抓住了封潔雲的手腕，力道不大，但如今隻有五歲的小男孩完全不可能掙脫。
    “誰弄得？”
    她聲音冷得能讓人體驗何為寒冬臘月。
    封潔柔悄悄看了封清歌一眼，又飛速低下頭，重複了幾次後，見封清歌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便開始大大方方的觀察。
    水靈杏眸中除了好奇畏懼，更多是崇拜。
    封潔雲低著頭：“是我自己不小心。”
    “不小心？”清靈女聲，不怒自威，“煩請六弟告訴本殿，要怎樣不小心才能在手臂內側開一個到手臂外側的傷口？”
    封潔雲緊張地捏緊了拳頭，眼神不自然向後移，似乎是想要躲在他身後的哥哥幫忙。
    被人依賴需要的感覺，令封潔謹滿足感爆棚，瞬間忘記了剛才對封潔雲的腹誹，站出來道：“長姐，這傷口是一個月之前，我和小六在禦花園玩耍的時候，被麗妃身邊養的貓抓傷。”
    麗妃？
    封清歌從很久遠的記憶中翻出了一個長相嫵媚的女人。
    襄陽王篡位後，後宮嬪妃不是被送到寺廟裏青燈古佛，就是和德妃一樣自殉而亡。
    隻有這個麗妃，竟然仗著美貌去勾引封於明，下場淒涼無比不說，還連累軍中父兄被封於明收了兵權，流放邊關。
    想起麗妃是何許人也後，封清歌不由地皺眉道：“這件事，你們給常貴妃和德妃說過嗎？”
    “沒有。”這次不等封潔謹開口，封潔雲便搶先道，“母妃和貴妃娘娘事務繁忙，我不想讓她們操心。”
    見他不願提起此事，封清歌眉心褶皺更深。
    如果是麗妃做的，這兩個孩子為什麽要瞞著常貴妃她們？
    麗妃家中勢力比起德妃是略勝一籌，但完全無法與常貴妃抗衡。
    如今後宮都是常貴妃在打理，封潔雲身為皇子，若是真有個好歹，常貴妃必然逃不脫幹係。
    封潔雲完全能將此事告訴常貴妃，讓她去處理。
    視線落在像是小兔子一樣的白淨男孩身上，封清歌突然道：“你們兩個還有事瞞著我。”
    她雖然和這兩個弟弟不親近，但畢竟是血脈相連，多少還是了解他們的性格。
    這兩個小家夥，沒有一個是委曲求全的主兒。
    現在不說，恐怕是在顧忌什麽。
    果然，她問出這句話後，封潔謹和封潔雲神情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緊張，抿著嘴一言不發。
    兩個孩子掩飾得很快，但還是逃不過她的眼睛。
    宮中會讓他們忌憚不願直接說出名字的人，據她所知，就隻有一個。
    “要是不願說那就算了。”心裏有數，她也不再逼迫兩個小家夥開口，上前將兩人攬入懷中，輕聲道，“記住，無論怎樣你們都是我的弟弟。”
    小臉貼在柔軟清香的衣料上，封潔謹和封潔雲大腦一片空白，直到臉頰上柔軟觸感消失，才回過神來。
    兩雙清澈稚嫩的眼眸注視著眼前笑意溫柔的豔麗少女，目光不可置信又充滿興奮。
    小孩子總是會對年長幾歲的哥哥姐姐有莫名崇拜，封潔謹和封潔雲也不例外。
    這些年，他們將封清歌對封清玉的寵愛一一看在眼中，嘴上不說，但心裏卻無比羨慕。
    誰都希望被偏愛，封潔謹二人也一樣。
    有一日渴望變成了現實，他們會激動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封清歌看著兩個激動到手腳都不知該放哪裏才好的弟弟，抿唇淺笑。
    真心實意的笑容，讓原本就極佳的麵容，越發明豔，仿佛比天上懸掛的太陽還要耀眼。
    一直看著她的封潔柔，突然上前拉住了封清歌的手，道：“柔兒也是姐姐的妹妹。”
    低頭看向極力掩飾，卻還是不自主流露出敵意的封潔柔，封清歌越發覺得她像小貓。
    還是領地意識很重的那種。
    很可愛，但封潔柔才剛剛入宮，還沒有和小五小六培養出感情，不要讓這一點點小醋意影響了他們的關係。
    “柔兒是長姐的妹妹，也是小五小六的姐姐。”
    封清歌反牽住封潔柔的手，另一隻手捉過封潔謹和封潔雲的小手，將三隻各有特色的小手交疊在一起。
    “都是一家人，要團結友愛，知道嗎？”
    封潔柔不想和那兩個跟她搶姐姐的小毛孩團結友愛，但當著封清歌的麵，她沒有表現得太過明顯。
    “都聽姐姐的。”
    她沒有經過宮中算計洗禮，即便年長一些，也比不上兩個皇宮裏麵土生土長的小家夥。
    封潔謹和封潔雲都看出了她的敵意，而且抱有和她相同的心思。
    長姐好不容易分了一些注意力給他們，他們才不要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姐姐分享。
    封潔謹和封潔雲對視一眼，立刻達成共識，異口同聲道：“我們也聽長姐的。”
    “這才對。”看著三個各懷鬼胎的小家夥，封清歌內心抱著看好戲的想法，並未說破，“該用膳了。”
    剛說完，封潔柔便自動占據了她身邊右側的位置，慢了一步的封潔謹和封潔雲，隻能退而求其次，手拉手貼到她左邊。
    三個小蘿卜頭，自以為隱晦地用眼神表達不滿。
    封潔柔一個人，不是兄弟倆的對手，但她仗著身高優勢，抱住了封清歌的腰。
    封潔謹臉一黑，小手握成肉饅頭揮了揮。
    封潔柔小幅度揚起腦袋冷哼了一聲，手臂緊了緊，炫耀意味明顯。
    身為男孩子的封潔謹和封潔雲，注定不可能像她一樣，隻能鼓著小臉宣告第一戰失敗。
    將一切看在眼中的封清歌忍俊不禁，將腰間的小八爪魚拉開，一手牽著妹妹，一手拉著弟弟，向殿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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