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出手相助，本就是衝著萬玉嬌千嬌百媚樓樓主的身份。
    沒必要藏著掖著。
    “我會記得。”萬玉嬌緊盯著封清歌二人，咬了咬牙，道，“但這個人情不會成為你們要挾我的籌碼。”
    說話時，纖手悄然摸上纏繞在腰間的金鈴索。
    萬玉嬌清楚自己的斤兩，若真打起來絕不是封清歌二人的對手。
    但人這一世，不僅僅是為了活著。
    若封清歌真的提出違背萬玉嬌底線的事情，她必然不會答應。
    封清歌也沒有這個意思。
    “聽說你們千嬌百媚樓在秦淮一帶很有威望。”
    聞言，萬玉嬌瞬間警惕。
    “你想要做什麽？”
    封清歌輕飄飄看了一眼萬玉嬌緊繃的纖細手臂，淡淡道：“放心，不會讓你背叛宗門。”
    萬玉嬌柳葉般的細眉皺起：“說說看。”
    “千嬌百媚樓每年進賬不在少數。”封清歌輕彈衣袖，眼睫輕顫遮擋住眼底情緒，“你這個樓主能拿到的分紅應該也不少。”
    “是又如何？”萬玉嬌心中警惕驟起。
    “我們要的不多，你能拿到分紅的一半。”
    “一半？！”
    萬玉嬌驚呼出聲。
    “你們怎麽不去搶！”
    “我和你們可不一樣，搶劫這種違反王法的事情，絕不會做。”
    看見萬玉嬌瞬間沉下來的表情，封清歌勾起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
    “還是你覺得你的命不值這些錢？”
    錢和命比起來，當然是後者重要。
    可是……
    “你們明明沒有出手！”
    萬玉嬌憤憤不平。
    “如果不是我家阿瀾見多識廣，認得這屍傀弱點，你能擺脫它們？”
    他們是沒有出手，但如果沒有景瀾提供的準確消息，萬玉嬌根本不可能這麽輕易解決掉屍傀。
    而繼續拖下去，說不定就會被幕後主使者抓住，到時會遭遇到怎樣的非人折磨，誰都說不準。
    “萬老板做了這麽多年的千嬌百媚樓樓主，應該很清楚消息的價值。”
    封清歌施施然道，消息來源廣就是這麽有底氣。
    萬玉嬌雖心有不甘，但不得不承認封清歌說的是事實。
    “三成。”
    封清歌寸步不讓。
    “五成。”
    萬玉嬌皺了皺眉，提高了一些。
    “四成。”
    “五成不變。”封清歌冷眼看著還要討價還價的萬玉嬌，“你若是覺得五成太多，給我們六成也行。”
    “等等，你這怎麽還要往上漲！”
    萬玉嬌被封清歌的不按套路出牌震驚。
    “形式不如人就要看清楚位置。”
    封清歌手腕一抖，手中絲線迅猛出擊。
    等萬玉嬌察覺到不對之時，腰間一隻金鈴已經被擊落。
    “如今不要說我家阿瀾，就連我都能要了你的命。”
    萬玉嬌盯著精巧鈴鐺的視線緩緩上移，眼神戒備中隱帶著幾分懼意。
    封清歌微微側首，淺笑道：“這樣的你，可沒資格和我們討價還價。”
    看著她饒有深意的笑臉，萬玉嬌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好，五成就五成！”
    “那是剛才的價錢。”
    封清歌撥弄著手掌上的雪蠶寶絲，緩緩道，“現在的價格是六成。”
    “你！”
    萬玉嬌纖手剛剛握住腰間武器，就看到景瀾從封清歌身後轉出。
    “萬老板如果不願，我們不強求。”
    藥效將過，景瀾聲線漸漸恢複原本模樣。
    略有些低沉的聲音，介於男聲與女聲之間，不難聽卻帶著很強的壓迫性。
    又或者是對強者天然的懼怕，使得萬玉嬌硬生生壓下了火氣。
    “六成可以，但你們必須要把我送到安全地帶。”
    萬玉嬌畢竟當了這麽多年的樓主，雖對景瀾的實力感到恐懼，但還不至於唯唯諾諾。
    “我們沒那麽多時間。”
    “那就免……”
    “不過，你可以跟著我們去禹州。”
    萬玉嬌硬氣的話說到一半卡住，張著嘴有些滑稽。
    “萬老板家大業大，禹州應該有產業。”封清歌似笑非笑地看著萬玉嬌，“若是沒有，也可以等我們忙完禹州之事，送你回去。”
    聽出封清歌有將萬玉嬌留下的意思，景瀾眉宇間隱有些不讚同，輕聲道：“我們一行，如今已有六人，再增添同行者，恐怕不妥。”
    “小柔還缺個侍女。”
    怎麽說也是大家小姐，身邊一個婢女都沒有太過奇怪。
    其實封清歌原本想的是讓玄雲子換個裝扮，跟在封潔柔身邊。
    但不說玄雲子願不願意換裝，單說他的眼睛就是個大問題。
    沒見過哪個大家閨秀身邊會有一個盲眼的侍女。
    “你讓我去當侍女？”萬玉嬌不可置信道。
    封清歌：“或者車夫，隨你選擇。”
    清靈子年紀大了，但化妝當個奶娘嬤嬤也能蒙混過關。
    自從和景瀾互換身份後，封清歌就像是打開了某種奇怪的機關，總是想著讓其他人反串一把。
    “不可能！”萬玉嬌斬釘截鐵拒絕，“士可殺不可辱！”
    “能照顧我妹妹，也不算辱沒了你。”
    見萬玉嬌渾身都在抗拒，封清歌並未強人所難。
    “既然萬老板不願意，那就算了。六成分紅日後每月初一，我都會派人去收。”
    “我何時同意了？”
    萬玉嬌感覺自己極其像一個冤大頭。
    “你不同意？”
    封清歌黛色長眉輕挑，微笑看向景瀾，“阿瀾。”
    “霧中有東西過來。”
    萬玉嬌一驚，豁然回頭，看著已然貼到她後背的濃霧，心底驚駭一片。
    “這東西竟然會長大！”
    “能夠讓屍傀在陽光下存在的‘冰霧’，其中陰濕氣息極重，待久了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
    景瀾聲音平靜地陳述事實，卻令萬玉嬌更加心驚肉跳。
    “那我剛才待了那麽久，豈不是……”
    萬玉嬌咕嘟咽了一口口水，不敢再說下去。
    “陰毒入體，好在時間不長，並未入骨。”景瀾表情嚴肅不似作偽，“隻是祛除要廢些功夫，萬老板若有緊急要事……”
    說到這裏，景瀾故意停頓了一下。
    萬玉嬌果然上當，當即改口。
    “沒有急事。”
    話音剛落，封清歌便眼尾輕揚地看著她。
    “萬老板這意思是願意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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