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本次試題，本殿從未參與編纂，就說這私下裏透題。若未曾有修文館大火之事，誰又會注意到試題有異？”
    封清歌微微眯起鳳眸，道。
    “還是顧大人覺得本殿會蠢到留下這麽明顯的把柄？”
    “誰又知道你是不是反其道而行之！”
    歎息著搖了搖頭，封清歌轉身對著龍椅上的男人欠身行禮。
    “昨日作弊之人都交於大理寺處理，既然各位大人不相信本殿，那不如問問蕭大人。”
    “蕭卿。”
    “臣在。”蕭禮上前一步，眼底隱約有青黑色，“那些學子手上試卷，確實是殿下送到善堂的廢卷，來源相同。”
    “這能說明什麽？”
    “我還未說完，夏大人著急什麽？”
    忙活了幾天，又被自家主子和外人聯手擺了一道，蕭禮心氣本就不順，語氣也陰陽怪氣。
    “難道夏大人家中母雞要下蛋了？”
    “你！陛下，蕭禮他目中無人！”
    “夏皓，莫要太急躁。蕭卿也是。”
    兩人各打五十大板。
    夏皓明顯不忿，卻不敢言。
    蕭禮略帶得意地哼了一聲，繼續道：“臣昨日和西郡守軍一同，將改裝潛逃的販賣試卷之人和其家人抓獲，連夜審查，在其家中發現了未焚燒完的信件和一些信物。”
    “可有帶來。”
    “自然。”
    封於禁大手一揮，讓蕭禮直屬部下帶著證物出現在大殿。
    信件和宮中之物。
    安德海托著證物送到皇帝麵前。
    封於禁隨手拿了一張還算是完整的信紙，目光掃過，眼神微有些詫異地看向封清歌。
    封清歌衝著皇帝淺淺一笑，神情坦蕩無比。
    封於禁眉頭微皺，唇邊鬆弛肌肉卻被牽動著向上扯平了些許。
    看不出是喜是怒。
    偷看到他的表情，立刻有人揣測皇帝心情不虞，請求公開證物。
    封於禁隨手折了一下信紙邊角，將其遞給安德海。
    看著上麵的折痕，安德海了然。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此次蟾宮，必如主子所願。”
    看著信紙下方被折了一下的署名和私印，安德海停頓了片刻。
    就在這空隙，已經有人跳出來發難。
    “人證物證俱全，還有何話可說？”
    “竟然妄圖操縱秋闈！簡直是無法無天！”
    “陛下，此子對我大封王朝的江山不利，斷斷不可輕易饒恕！”
    未開口之人表情也是疑惑和不讚同參半。
    對於背後如淬毒利劍般的目光，封清歌絲毫不在意，隻是看著台上還未念完信件內容的安德海。
    安德海臉色為難之時。
    皇帝拿回信件，展開署名之處，手腕一抖，信件像是暗器一樣，直直落在叫嚷最凶之人的腳下。
    “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這上麵寫的是什麽！”
    其他內容和安德海所念一致，隻有最後一句問安，看起來極為怪異。
    “命蘊炎尊上安。”
    朝臣不懂，但欽天監之人臉色有些微變化。
    “這是何意？”
    “蘊明火，炎陽體，這是封清玉的命格。”
    生辰八字，偏離一點就是天壤之別。
    皇嗣誕辰雖不能變，但具體時辰向來是秘密，部分大臣猜不到實屬正常。
    封於明從鼻間發出兩聲意味不明的笑意。
    “明明都不願承認身份，卻用自己的命格當做名號。”
    封於禁略帶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封於明聳聳肩站回去。
    “若臣未記錯，大殿下也是炎陽體。”
    “李大人好記性，本殿也是火命沒錯，可惜出生時辰對不上。”封清歌淡淡笑道，“那日其他時辰都是炎陽體，可偏偏我出生前後的一個時辰不是。”
    皇嗣生辰八字會在具體記載玉碟之上，更何況皇帝和襄陽王都在，封清歌不可能說謊。
    也就是說，販賣試卷之人，是……
    “此事必然是栽贓陷害！”
    “臣也覺得蹊蹺，為何就這張信紙未曾焚燒完全，肯定是有人故意留下。”
    “茲事體大，還需嚴查。”
    “剛才任何指向都沒有的時候，就是動搖國本，人人得而誅之。如今知曉此事與我那個三弟有關，諸君就開始找補。”
    鳳眸緩緩掃過剛才開口之人，封清歌眼底帶著仿若三九天氣的霜寒。
    “諸位到底是為了家國著想，還是為了你們心底的利益著想？”
    視線相觸，幾乎沒人能夠撐過一息。
    但事已至此，即便他們投誠，也沒多大作用。
    “我等一片忠君愛國之心，容不得汙蔑！”
    一人直起身，大義凜然。
    “若陛下不信，臣願死諫！”
    封清歌挑挑眉沒說話，封於明冷笑不已。
    “如此高義，想必日後能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封於禁竟絲毫不感到動容，甚至於眼中還帶著看無理取鬧之人的涼薄。
    “朕如何能不滿足你？”
    “帶下去吧。”
    換做其他人，封於禁肯定還要掂量一下，但這些看似死忠追隨封清玉的家夥，殺了也就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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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
    本想要逼迫一下皇帝的武大人，撲通一聲跪下。
    “臣一死無妨，但不能眼睜睜看著陛下背負上千古罵名！”
    這時候還不死心嗎？
    封清歌玩味一笑，上前一步道：“稟父皇，兒臣這段時日調查吏部信息發現，有人與京外官員暗通曲款，”
    武大人瞳孔劇烈震動，言辭激烈。
    “此事與吏部何幹！”
    “本殿何時說過與吏部有關？”
    封清歌看向吏部官員首位的男人。
    感覺到目光，邵明想起老師的囑咐，站了出來，字字鏗鏘。
    “臣檢舉武子義，濫用職權，販賣吏部調任信息，收受賄賂，貪汙腐敗。”
    “邵明，你怎能憑空汙人清白！”
    武子義憤然起身等著邵明，麵上義憤填膺，眼底卻有些慌亂。
    邵明目不斜視看著前方明黃色的長靴，將他調查的消息一五一十說出來。
    “陛下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武子義的宅邸查看。”
    “武子義，你可有話說？”
    “臣從未做過此事，願接受搜查自證清白！”
    武子義言之鑿鑿不像是假話。
    “好。”
    封於禁點人搜查。
    等到皇帝所點之人離殿後，武子義眼神陰沉地看著邵明道：“若是查不出來，該當如何？”
    “若我所說有半句虛言，今日便辭官還鄉！”
    封於禁並未製止這兩人的針鋒相對。
    封於明觀察著眾人表情，突然道：“修文館大火後，隻有宮內之人接觸過廢卷，能夠在這麽短時間內將其傳出去，這人肯定早有預謀。”
    “信紙上指向明顯，是否有栽贓嫁禍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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