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再次抽卡

字數:17475   加入書籤

A+A-


    風平浪靜的日子裏,須彌城像一幅被陽光浸透的、色彩飽和的油畫。左鈺、熒與派蒙剛剛完成了一樁輕鬆的委托,幫助一位健忘的生論派學者找回了他遺落在禪那園的、寫滿了珍稀菌菇培育心得的筆記。過程簡單得近乎於散步,報酬卻足夠派蒙在蘭巴德的魚攤前眼冒金星、垂涎三尺。
    “烤魚!蘭巴德烤魚!”那個小小的、總是充滿活力的身影在空中劃出一道白色的弧線,繞著左鈺和熒興奮地打轉,“我們快去吃烤魚吧!剛才那個學者給的摩拉,足夠我們買最大的一份了!還要加雙份的香辛料!”
    “好,好,都聽你的。”熒無奈地笑著,伸手拂去派蒙因為飛得太快而帶起、落在自己金發上的細小塵埃。她的心情也很好,這種沒有戰鬥、沒有陰謀,隻是單純地幫助別人、享受生活的感覺,讓她緊繃了許久的心弦,終於得以放鬆。
    左鈺含笑看著她們,隨口應和著:“確實該好好吃一頓了,蘭巴德的手藝,配上須彌的香料,味道確實一絕。”
    然而,他的心思卻早已飄向了別處。自從上次在沙漠中,他動用那近乎創世的力量,將一片廣袤的荒漠改造成生機盎然的綠洲之後,他體內的力量便陷入了一種奇妙的平衡之中。那次驚天動地的改造,幾乎抽幹了他所有的法力,讓他陷入了長達三天的沉睡。醒來之後,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等級有了顯著的提升,法力的上限也隨之暴漲,但那之後接連不斷的瑣事——從安撫因地貌劇變而陷入狂喜與迷茫的沙漠子民,到應付教令院那些聞訊而來、滿臉震驚與探究的賢者,再到今天這個輕鬆的委托,他竟一直沒找到機會,好好檢視一下自己那神秘的係統麵板。
    “你們先過去點菜,我忽然想起有點私事要處理,很快就來。”左鈺找了個借口,對兩人說道。
    派蒙正沉浸在對烤魚的美好幻想中,聞言隻是不耐煩地揮了揮小手:“快點哦!不然魚都被我吃光了!”
    熒則投來一個了然的眼神,她知道左鈺身上有很多秘密,也習慣了他偶爾需要獨處片刻的行為,隻是溫柔地叮囑了一句:“別太久。”
    左鈺點了點頭,轉身走進一條僻靜的小巷。這裏遠離了大巴紮的喧囂,隻有幾株頑強的藤蔓順著牆壁攀爬,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泥土和植物的氣息。他尋了個角落站定,深吸一口氣,閉上了雙眼,將意識沉入了精神之海。
    那個熟悉的、冰冷而又高效的係統界麵,隨著他的呼喚,緩緩展開。經驗條早已溢出,等級的提升他已經知曉,法力值的暴漲也早在意料之中。他的目光,直接落在了那個讓他穿越至今,都無比糾結、愛恨交織的道具欄上——糾纏之緣。
    當他看清那個道具後麵的數字時,饒是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心性早已堅如磐石的左鈺,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髒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
    一百一十。
    整整一百一十枚糾纏之緣,正靜靜地躺在他的係統背包裏,散發著誘人的、如同星辰般迷離的光暈。
    他清楚地記得,這龐大的數量,絕大部分都來自於那一次驚世駭俗的沙漠改造。係統判定他以一己之力,徹底改變了一個地區的世界進程,修複了因赤王與大慈樹王隕落而留下的部分世界創傷,其世界影響力之巨大,獎勵之豐厚,遠遠超出了他以往完成的任何任務。
    一百一十抽!
    這個數字,讓他平靜的心湖泛起了一絲漣漪。穿越前,為了一個心儀的角色,他爆肝數月,氪金數單,也不過是堪堪湊夠一個大保底的數量。而現在,一百一十次與世界法則直接對話的機會,就擺在他的麵前。過往的抽卡經曆早已讓他對結果本身看得淡然,他更在意的,是這批新的力量,能為他與夥伴們的旅途帶來何種改變。是時候驗證一下,這份積累能帶來怎樣的驚喜了。
    不,這次不一樣!左鈺猛地握緊了拳頭。這裏是真實的提瓦特,係統獎勵的,也絕不會是那些無用的武器。每一次金光,都意味著一種足以改變現狀的強大力量。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他咬了咬牙,在心中對著那冰冷的係統,下達了堪稱豪邁的指令,“係統!十連祈願,給我來十次!不,是十一次!把所有糾纏之緣,全部抽掉!”
    【叮咚。指令確認。正在進行十連祈願,總計十一次。】
    冰冷的機械音剛落,左鈺的意識空間瞬間被無盡的光芒所吞噬。無數流星在他眼前劃過,藍色的光,紫色的光,如同絢爛的煙火,不斷地炸開。
    第一次十連,一道紫光閃過,是一枚【便攜式空間道標】。還不錯,是個很實用的趕路道具。
    第二次十連,一道紫光,是一枚【赫拉迪克方塊】。嗯,可惜不是卡奈魔盒,不過以後得到的那些高級圖紙和煉金配方,總算有用武之地了。
    ……
    第七次十連,依舊是一片藍光紫光交織,最好的也不過是一些高級的附魔圖紙和煉金配方。
    左鈺的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難道自己的非酋定律,真的強大到足以跨越世界的壁壘,在這個真實的異世界裏,依舊如影隨形嗎?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希望,準備接受這平淡無奇的結果時,異變陡生!
    第八次十連的祈願之光,並未像之前那樣迅速散去。十顆流星匯聚的終點,一抹璀璨奪目的、比太陽還要耀眼的金色光芒,猛然爆發!那光芒是如此的熾烈,如此的純粹,仿佛要將他的整個意識空間都融化!
    還沒等他從這突如其來的驚喜中回過神來,第九次十連,第十次十連,竟如同連鎖反應一般,接連爆發出兩道同樣的、不可一世的金色光芒!
    三道金光,宛如三顆初升的太陽,在他的意識空間中交相輝映,互相共鳴,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源自世界法則最深處的強大威壓!左鈺甚至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這股威壓下微微顫抖。
    【叮咚。檢測到極小概率事件發生,係統數據庫正在進行比對……比對完成。】
    光芒漸漸散去,三件造型古樸、散發著柔和金光的道具,靜靜地懸浮在他的麵前。
    左鈺的呼吸幾乎停滯,他迫不及待地看向第一件物品。那是一塊巴掌大小的八角形石牌,質地非金非玉,上麵用古樸的線條,雕刻著一個栩栩如生的牛頭圖案。
    “這是……”左鈺的心頭狂跳,一個塵封已久的名字瞬間從記憶深處浮現。
    【叮咚。恭喜宿主獲得金色傳說級道具——牛符咒。】
    果然是它!左鈺的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他不久前才剛剛從係統那裏得到馬符咒,治愈了無數傷痛,自然認得這出自同一個世界的奇物!牛符咒,代表著無窮的力量!
    他的目光立刻轉向第二件物品。那同樣是一塊八角石牌,上麵刻著一隻蓄勢待發的兔子。
    【叮咚。恭喜宿主獲得金色傳說級道具——兔符咒。】
    兔符咒,代表著極致的速度!
    狂喜!難以言喻的狂喜瞬間席卷了左鈺的全身。這兩件道具的價值,遠比任何單純的技能或裝備都要來得巨大!它們代表的是一種概念性的、規則層麵的力量!
    他強行壓下內心的激動,將目光投向了最後那件、也是光芒最為柔和的金色道具。
    那是一個由不知名水晶雕琢而成的小瓶,瓶身晶瑩剔剔,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卻散發著一種令人心安的、溫暖而聖潔的光芒。瓶中盛滿了清澈如水的液體,那液體中仿佛有億萬個微小的光點在沉浮生滅,隻是看著,就讓人感覺靈魂都被洗滌了一般。
    【叮咚。恭喜宿主獲得金色傳說級道具——聖水源自《符石守護者》世界)。】
    “聖水?”左鈺愣了一下,這個名字聽起來似乎沒有符咒那麽震撼。他立刻調出了物品的詳細說明。
    【聖水】:蘊含純粹淨化之力的神聖之水,可解除並免疫一切“詛咒”類負麵效果。備注:聖水總量為標準遊泳池大小,宿主可隨時取用,一滴即可對單體生物生效。
    當看到“解除並免疫一切詛咒類負麵效果”這行字時,左鈺的瞳孔,驟然收縮到了極致。他的大腦仿佛被一道驚雷劈中,瞬間一片空白,隨即,無數個念頭如同山崩海嘯般,在他的腦海中瘋狂炸開!
    詛咒!
    天理的詛咒!
    永生不死的詛咒!
    坎瑞亞!
    丘丘人!
    戴因斯雷布那張在無盡的痛苦中飽受折磨的臉,層岩巨淵下那些發出無聲哀嚎的黑蛇騎士,還有散布在提瓦特大陸各個角落,那些被磨去了理智、忘記了語言、隻剩下原始的攻擊欲望,卻依舊會在月下圍著篝火,發出悲傷嗚咽的丘丘人……
    一幕幕畫麵,如同最鋒利的刀子,狠狠地刺入他的心髒。
    如果……如果這瓶聖水,真的能解除天理施加在坎瑞亞遺民身上的不死詛咒……
    那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他擁有了將所有丘丘人、所有深淵怪物,重新變回人類的可能!
    這個發現,像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感到一陣劇烈的窒息。這不再是簡單的力量提升,不再是多了一件強大的底牌。這是一份足以徹底顛覆提瓦特曆史走向,一份足以改變無數靈魂悲慘命運的、沉重到無法想象的責任與希望!
    他看著那瓶靜靜懸浮的聖水,那柔和的光芒在他眼中,卻仿佛比世間最鋒利的刀刃還要刺眼。他看到的,不再是一瓶簡單的道具,而是無數坎瑞亞亡魂得以解脫的唯一道路,是戴因斯雷布他們苦苦追尋了五百年,卻遙不可及的救贖!
    “呼……”左鈺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試圖平複自己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他強迫自己將視線從那瓶沉重得讓他不敢再多看一眼的聖水上移開,重新落在那兩枚符咒之上。
    心情平複了許多,但激動依舊。他開始仔細規劃這兩枚符咒的用途。
    【兔符咒】,極致的速度。這無疑是給派蒙的最佳保命道具。那個小家夥雖然是神明,但戰鬥力幾乎為零,遇到真正的危險,跑得快才是硬道理。有了兔符咒,恐怕連雷電將軍的無想一刀,都未必能追上她的影子。
    而【牛符咒】,無窮的力量。這個……毫無疑問,是為熒準備的。熒作為旅行者,精通七種元素力,戰鬥技巧無可挑剔,但身為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在純粹的、絕對的力量方麵,始終是她的短板。如果有了牛符咒的加持,她將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毫無弱點的、完美的戰士。
    至於他自己,無論是哈利波特的魔法,還是暗黑三的體係,都更偏向於技巧與能量的運用,對純粹的力量和速度依賴不大。將符咒交給最能發揮其作用的夥伴,才是最優解。
    打定主意後,左鈺緩緩退出了意識空間。他睜開眼,小巷裏的光影依舊,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抽獎,隻是南柯一夢。但他知道,一切都已經不同了。
    他走出小巷,很快便在蘭巴德的魚攤前找到了正在大快朵頤的兩人。
    “左鈺!你來啦!快嚐嚐,今天的烤魚特別嫩!”派蒙的嘴裏塞滿了魚肉,含糊不清地招呼著他。
    左鈺微笑著坐下,卻沒有動筷子,而是從懷中實則為係統空間)取出了那兩枚古樸的八角石牌,鄭重地放在了桌上。
    “這是什麽?石頭嗎?看起來好奇怪。”派蒙好奇地湊了過來,用手指戳了戳那塊刻著兔子的石牌。
    熒也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她能感覺到,這兩塊看似普通的石牌上,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而強大的力量。
    “送給你們的禮物。”左鈺的聲音溫和而鄭重,他將那塊刻著兔子的石牌推到派蒙麵前,“派蒙,這個給你。它能讓你擁有風都追不上的速度。”
    他又將那塊刻著牛頭的石牌遞給熒:“熒,這個給你。它能讓你擁有足以撼動山嶽的力量。”
    “真的嗎?!”派蒙的眼睛瞬間亮了,她一把抓起兔符咒,像得了什麽寶貝一樣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
    熒則有些猶豫,她拿起那塊牛符咒,一股沉重如山嶽般的力量感順著指尖傳來,讓她心中一凜。她能感覺到,左鈺所言非虛,這塊小小的石牌中,確實蘊含著她難以想象的恐怖力量。“左鈺,這太貴重了……”
    “沒有什麽比你們的安全更貴重。”左鈺的語氣不容置疑,“收下吧,它們能更好地保護你們。”
    看著左鈺那充滿期待與信任的眼神,熒不再推辭,鄭重地點了點頭。
    “試試看吧,”左蒙微笑著,眼中閃過一絲期待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它們會讓你們大吃一驚的。”
    一場足以顛覆兩人戰鬥體係的、充滿了驚喜與驚嚇)的力量測試,即將在兩個少女身上展開。
    “要怎麽用啊?”派蒙舉著兔符咒,一臉好奇地問。她學著左鈺的樣子,試著將符咒貼在額頭上,又試著把它當成項鏈掛在脖子上,但符咒都沒有任何反應。
    “用心去感受它,將它視為你身體的一部分。”左鈺輕聲引導道。
    派蒙聞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學著熒的樣子,將兔符咒用一根細繩穿起來,像護身符一樣戴在了身上。就在符咒貼近她皮膚的瞬間,那塊古樸的石牌驟然化作一道柔和的微光,瞬間融入了她的體內,消失不見。
    “咦?不見了!”派蒙驚訝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什麽也感覺不到。她試著飛了一下,感覺和以前沒什麽兩樣。“好像……沒什麽變化嘛。左鈺,你是不是在騙我呀?”
    左鈺隻是微笑著搖了搖頭,示意她再試試。
    派蒙撇了撇嘴,有些不信邪。她像往常一樣動了一下念頭,準備飛到熒的肩膀上,跟她說說這塊“沒用”的石頭。
    然而,就在她這個念頭產生的瞬間——
    “嗖——!”
    一聲仿佛要撕裂空氣的尖銳破空聲,驟然響起!
    派蒙的身影,瞬間從原地消失了!那速度快得超出了人類視覺的極限,就連左鈺那經過強化的動態視力,也僅僅隻捕捉到了一道一閃即逝的白色殘影!
    “派蒙?!”熒大吃一驚,猛地站起身。
    話音未落,遠處,須彌城的方向,傳來“嘭”的一聲沉悶巨響,緊接著,是一個微弱卻熟悉的、充滿了痛苦的呼喊聲。
    “哎喲——!”
    左鈺和熒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與一絲哭笑不得。左鈺心念一動,一道閃爍著奧術光輝的傳送門瞬間在他們麵前展開,門的另一端,正是巨響傳來的地方。
    兩人一步跨出,眼前的景象讓他們都愣住了。
    隻見在須彌城那堅固厚重的城牆之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清晰的、小小的、酷似派蒙輪廓的人形大坑。而“肇事者”本人,正四肢攤開,像一張貼畫一樣嵌在坑裏,腦袋上還一圈一圈地冒著金星。
    幸好她是神明之軀,體質非凡,又是漂浮狀態撞上去,否則這一下,後果不堪設想。
    【叮咚。兔符咒已自動適配佩戴者,極大地提升了其神經反應速度與動態視覺,以匹配急速。】
    係統提示音適時地在左鈺腦海中響起,讓他鬆了口氣。
    熒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將自家那個暈乎乎的應急食品從牆裏“拔”了出來。
    派蒙晃晃悠悠地在空中轉了兩圈,甩了甩腦袋,眼裏的金星還沒散去,臉上卻已經充滿了難以抑製的興奮與狂喜:“哇!我剛才……我剛才是不是飛得好快?!就像一道光!我什麽都沒看清,眼睛一閉一睜,就……就撞牆上了!”
    她很快便體會到了係統所說的“神經反應速度提升”。這一次,她小心翼翼地催動著體內的力量,眼前的一切仿佛都進入了慢動作,她能清晰地看到風的軌跡,能捕捉到遠處飛鳥每一次翅膀的扇動。她再次嚐試飛行,這一次,她化作一道流暢而迅捷的白色閃電,在空中自如地盤旋、加速、急停,引得地麵上的路人紛紛抬頭,指著天空,驚呼著以為看到了什麽罕見的流星或者仙家法寶。
    “太棒了!我以後再也不怕被丘丘人追上了!”派蒙在空中翻著跟頭,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
    另一邊,熒看著派蒙那快得幾乎看不清的身影,也終於下定了決心。她學著派蒙的樣子,將那枚沉甸甸的牛符咒穿成掛墜,戴在了脖子上。
    符咒入體的瞬間,一股源源不斷、如同山嶽般厚重、如同大地般雄渾的力量感,從符咒中奔湧而出,瞬間流遍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感覺自己的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骼,都被這股力量所浸潤、所強化。
    她隻是下意識地,輕輕地握了握拳頭。
    “砰!”
    空氣中,竟傳來一陣沉悶的、如同氣浪炸開的音爆聲!
    熒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她完全沒用力,隻是一個簡單的握拳動作,竟然就能壓縮空氣,產生如此驚人的效果!
    “看來,須彌城裏不太適合測試你的新力量。”左鈺看著熒那充滿了震驚與一絲躍躍欲試的眼神,笑著說道,“走吧,我們換個地方。”
    他再次開啟秘法之門,這一次,門的另一端,是黃沙漫天、人跡罕至的須彌沙漠深處。這裏巨石林立,怪岩嶙峋,是絕佳的力量測試場地。
    剛剛掌握了超高速飛行能力的派蒙,像一道白色彗星般第一個衝了進去,在巨大的岩柱之間穿梭自如,玩得不亦樂乎。
    熒深吸了一口沙漠中幹燥而灼熱的空氣,她走到一塊目測重達數百噸,如同一座小山般的巨大風蝕岩石前。
    她將信將疑地伸出雙手,抱住了巨岩粗糙的底部。在接觸到岩石的瞬間,牛符咒的力量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瘋狂地湧入她的雙臂。
    “起!”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嬌喝,在左鈺和派蒙那幾乎要凝固的、難以置信的注視下,奇跡發生了!
    那塊沉重得足以壓垮一座房屋的巨大岩石,竟真的被她硬生生地、一寸一寸地,從地麵拔起!沙石簌簌落下,地麵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熒的雙臂青筋微露,但表情卻並不顯得太過吃力,她竟真的將那塊小山般的巨岩,緩緩地舉過了頭頂!
    陽光下,少女那略顯嬌小的金色身影,與頭頂那投下巨大陰影的龐然巨物,形成了一種充滿了荒誕與震撼的、極具視覺衝擊力的對比。
    “天、天哪……”派蒙停在半空中,小嘴張得能塞下一個完整的棗椰蜜糖,“熒……熒把山舉起來了!”
    就在此時,這邊的巨大動靜,顯然驚擾了這片區域的“原住民”。不遠處,幾隻體型龐大、渾身覆蓋著堅硬骨甲的【聖骸牙獸】和【聖骸角鱷】咆哮著從沙丘後衝了出來。它們是沙漠生態鏈最頂端的掠食者,皮糙肉厚,力量強大,即便是裝備精良的鍍金旅團,遇到它們也要繞道而行。
    然而,此刻的熒,看著那幾隻咆哮衝來的頂級魔物,眼神中沒有絲毫波瀾,甚至連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她看都未看它們一眼,手臂的肌肉猛然繃緊,那股源自牛符咒的、無窮無盡的巨力,轟然爆發!
    她竟將手中那座小山般的巨岩,如同扔一塊普通的石子般,朝著那幾隻聖骸獸的方向,狠狠地投擲了過去!
    巨岩帶著撕裂空氣的恐怖呼嘯聲,在空中劃出一道充滿毀滅氣息的拋物線,如同一顆從天而降的隕石,精準無比地砸向了那幾隻倒黴的聖骸獸。
    沒有慘叫,沒有掙紮。
    轟——!!!
    在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中,大地劇烈地顫抖,煙塵衝天而起。當一切塵埃落定,那幾隻剛才還不可一世的聖骸獸,早已連同它們腳下的那片沙地一起,被徹底碾成了肉糜,隻在原地留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觸目驚心的巨大撞擊坑。
    熒站在原地,有些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那股源源不斷、仿佛永無止境的力量依舊在體內奔湧,但她卻感到了一絲陌生。她緩緩放下手,剛才那如同投擲石子般輕鬆寫意的動作,仿佛還殘留在肌肉的記憶裏。
    派蒙在空中繞著那個巨大的撞擊坑飛了一圈,小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震撼,她飛回熒的身邊,結結巴巴地說道:“熒……熒……你剛才……一下子就把那些大怪物全都……全都砸扁了!”
    左鈺看著熒那輕鬆寫意的樣子,再看看遠處那如同被隕石砸過的慘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心中升起一個頗為荒誕的念頭:這下可好,以後要是惹她生氣了,怕不是要被她一拳打到天上去?這戰鬥力,簡直比岩王帝君還像武神。
    他走上前,輕輕拍了拍熒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感覺怎麽樣,提瓦特新晉武神?”
    熒回過神來,臉上浮現出一絲複雜的紅暈,既有對這股力量的興奮,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安。她搖了搖頭,輕聲說:“這股力量……太強大了,我感覺自己都快控製不住了。”
    “慢慢來,會習慣的。”左鈺的笑容中充滿了安撫人心的力量,“把它當成你的一部分,就像你掌控元素力一樣。”
    一個擁有了極致速度,可以在戰場上隨意穿梭、無人能擋的“偵察兵”派蒙;一個擁有了極致力量,可以一力降十會、手撕魔神的“狂戰士”熒。左鈺看著自己親手打造出的這個全新組合,心中充滿了期待與一絲莫名的……不安。他感覺自己好像成了某個遊戲裏專門負責給主角團送外掛的老爺爺,隻是這個外掛的效果,似乎有些過於超模了。
    在熒和派蒙花了一些時間,逐漸熟悉了各自的新力量後,左鈺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自己意識深處。符咒的力量已經如此驚人,那麽,作為同等級的金色道具,那瓶神秘的聖水所帶來的,又將是怎樣一場足以撼動整個提瓦特的風暴?他決定,是時候去尋找一個目標,測試一下它的效果了。
    “好了,今天的力量測試就到這裏吧。”左鈺拍了拍手,吸引了還在玩鬧的兩個少女的注意,“接下來,我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派蒙好奇地飛了過來,“難道是去吃慶功宴嗎?熒剛才那麽厲害,應該好好慶祝一下!”
    “也算是慶祝吧。”左鈺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他眺望著遠方,仿佛穿透了無盡的沙海與山巒,看到了某些不為人知的角落,“我們去‘拯救’一些迷途的靈魂。”
    為了測試聖水的效果,同時避免引起太大的騷動,左鈺決定選擇一個偏遠、孤立的丘丘人營地作為第一個實驗地點。他帶著熒和派蒙,心念一動,一道閃爍著奧術光輝的傳送門再次憑空出現,門的另一端,不再是須彌的黃沙,而是蒙德與璃月交界處,一片雲霧繚繞、人跡罕至的深山。
    這裏的空氣濕潤而清冷,與沙漠的炙熱截然不同。高聳的石林如同巨人的墓碑,在山間投下長長的陰影。他們很快找到了一個小型營地,但這個營地的景象,卻讓三人都感到了一絲異樣。
    與其他丘丘人營地不同,這裏沒有震天的戰舞,沒有圍著篝火的狂歡,甚至連巡邏的哨兵都沒有。整個營地彌漫著一種異常沉寂、近乎於悲傷的氣氛。營地中央,坐著一隻體型遠比尋常同類龐大的丘丘霜鎧王,它身上覆蓋的冰霜鎧甲在稀薄的陽光下泛著幽藍色的冷光,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氣。可它並沒有像其他霜鎧王那樣狂暴地巡視或用巨拳捶打地麵,而是靜靜地坐在一塊被歲月侵蝕得斑駁的岩石上,一動不動地望著遠方璃月的方向,那雙被麵具遮擋的眼眸深處,仿佛在凝視著某個早已逝去的、再也回不去的故鄉。
    更奇怪的是,在它身邊,還圍坐著幾隻普通的丘丘人。它們沒有跳舞,沒有打鬧,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和他一樣,靜靜地坐著,偶爾會從喉嚨深處,哼唱出一種不成調的、充滿了無盡悲傷與思念的古老歌謠。
    那歌聲斷斷續續,破碎而又模糊,仿佛是跨越了五百年的時光,從被遺忘的記憶深處艱難地挖掘出來的殘片。熒聽著那悲傷的旋律,竟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仿佛自己的靈魂都在隨之共鳴、顫抖。
    “這裏……好奇怪啊。”派蒙躲在熒的身後,小聲地嘀咕道,“這些丘丘人,看起來好難過……”
    “它們……在想家。”熒輕聲說道,她能從那破碎的歌謠中,感受到一種刻骨銘心的思鄉之情。
    左鈺的眼神也變得凝重起來。他知道,這絕非偶然。這些被詛咒的靈魂,即便被磨去了理智,忘記了語言,但某些最深刻的執念,依舊會通過這種最原始的方式流傳下來。
    他屏住呼吸,對身邊的兩人輕聲說:“我要開始了,你們退後一些,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出聲。”
    熒和派蒙點了點頭,依言退到了一個安全的距離,緊張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左鈺決定就從這隻看起來地位最高的丘丘霜鎧王開始。他小心翼翼地從係統空間中取出那個水晶小瓶,瓶中的聖水在陽光下流轉著聖潔的光輝。他伸出手指,一滴晶瑩剔透的聖水在他指尖凝聚,隨即,他調動起一絲微不可查的魔力,如同最精準的法師之手,將這滴聖水包裹住,悄無聲息地,送到了那隻丘丘霜鎧王的頭頂。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變慢了。那滴承載著無數可能的聖水,緩緩滴落。
    就在聖水接觸到丘丘霜鎧王那粗糙堅硬的皮膚的瞬間,並沒有發生眾人預想中劇烈的爆炸或耀眼的光效。恰恰相反,一切都發生得無聲無息,卻又充滿了令人心悸的詭異。
    一層層灰黑色的、如同實質般的、充滿了不祥與汙穢氣息的霧氣,開始從丘丘霜鎧王龐大的體內被強行剝離出來!那霧氣中仿佛有無數張扭曲痛苦的人臉在哀嚎,在掙紮。丘丘霜鎧王猛地抬起頭,發出一聲既痛苦又像是在宣泄著什麽的咆哮,那聲音不再是單純的獸吼,而是夾雜了一絲屬於人類的、撕心裂肺的嘶喊。它龐大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著,覆蓋在身上的堅冰寸寸碎裂,墜落在地。
    在灰黑色的詛咒霧氣被徹底剝離、消散於空氣中之後,更加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那龐大的丘丘人身軀,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變化。粗糙的、如同岩石般的皮膚變得光滑,充滿了肌肉線條;猙獰的麵容恢複了人類英挺的輪廓;身上那厚重猙獰的冰霜鎧甲,也化作點點幽藍色的光芒,如同螢火蟲般消散在空中。
    僅僅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原地那隻令人望而生畏的丘丘霜鎧王,便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穿殘破的、有著鮮明坎瑞亞風格黑金鎧甲的高大男子。他有著一頭在陽光下顯得有些刺眼的蒼白長發,麵容英俊而憔悴,雙眼緊閉,仿佛隻是陷入了沉睡。
    “成、成功了!”派蒙激動地小聲驚呼,“他……他變回人類了!”
    熒也捂住了嘴,美眸中充滿了震驚與喜悅。這簡直是神跡!左鈺真的做到了!
    就在這時,那個男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深邃的、如同經曆過無盡滄桑的眼眸,此刻卻充滿了迷茫與痛苦。他有些困惑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那是一雙屬於人類的、骨節分明的手。他又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觸感不再是冰冷堅硬的麵具,而是溫熱的皮膚。他又看了看周圍那幾隻因為首領的劇變而嚇得瑟瑟發抖、不知所措的丘丘人同伴,一時間,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麽。
    緊接著,記憶,如同被打開了閘門的、奔騰了五百年的黑色洪流,瞬間衝垮了他理智的堤壩。
    被詛咒,變成怪物,在無盡的殺戮與痛苦中徘徊了五百年的記憶;看著同胞一個個在永生的折磨中喪失理智,變成隻知破壞的野獸的記憶;親手撕碎無辜者的身體,飲下他們的鮮血,卻又在月下因為那遙遠的故鄉而發出悲鳴的記憶……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刻,清晰無比地重現在他的腦海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抱著頭,發出了比剛才那隻丘凶霜鎧王更加淒厲、更加絕望的慘叫。那聲音中充滿了對自身存在的徹底否定,充滿了對這五百年罪孽的無盡悔恨。
    左鈺三人本以為對方在恢複之後,會感激涕零,或者至少會詢問緣由,卻沒想到是這樣慘烈的結果。這名恢複了人類身份的坎瑞亞騎士,並沒有因為詛咒的解除而獲得新生與喜悅,反而因為恢複了理智與記憶,而陷入了比身為怪物時更加深沉、更加黑暗的痛苦深淵。
    “為什麽……”他猛地抬起頭,那雙赤紅的、布滿了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左鈺三人。他能認出來,他們不是丘丘人,他們是……人類。
    他踉踉蹌蹌地從岩石上站起,不顧一切地朝著他們衝了過來,聲音嘶啞得如同被砂紙打磨過一般,每一個字都充滿了血淚。
    “為什麽……為什麽要讓我醒過來?!為什麽不讓我繼續當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怪物?!”
    “殺了我!!”他撲通一聲跪倒在三人麵前,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吼著,“求求你們,殺了我!讓我解脫!!”
    左鈺愣住了。他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他預想過無數種可能,或許對方會因為力量的消失而憤怒,或許會因為重獲新生而喜悅,或許會因為迷茫而尋求答案。但他唯獨沒有想到,對方的第一個請求,竟然是求死。
    他第一次意識到,解除詛咒,並不等於拯救。對於這些背負了五百年罪孽與痛苦的靈魂而言,清醒,或許是比麻木地活著更加殘酷的刑罰。
    熒的眼神變得無比複雜,她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是強大騎士,此刻卻卑微地跪在地上,一心求死的男人,心中五味雜陳。她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劍,劍刃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卻遲遲無法落下。
    殺死一個一心求死之人,究竟是慈悲,還是殘忍?
    “你……想不起來自己的名字了嗎?”熒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試圖用這種方式,喚醒對方作為“人”的最後尊嚴。
    男人抬起頭,臉上滿是淚水與絕望的混合物,他慘笑著,搖了搖頭:“名字?嗬嗬……一個怪物,需要名字嗎?五百年了……我已經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我們是坎瑞亞的末代王室衛隊……我們……我們守護的是……”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眼中閃過一絲最後的清明,隨即又被更深的痛苦所淹沒。
    “動手吧!”他嘶吼著,“在我還記得自己是個罪人之前,在我還沒有忘記這份痛苦之前,殺了我!”
    麵對著這個一心求死的坎瑞亞騎士,熒的內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掙紮。劍刃的寒光映照著她糾結的臉龐,那份屬於旅行者的善良與同情,讓她無法對一個已經放下所有抵抗、隻求一死的人揮下利刃。
    左鈺看著這一幕,心中的震撼漸漸平複,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重的、幾乎讓他喘不過氣的責任感。他走上前,站在熒的身邊,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那個跪倒在地的騎士。
    “死亡,確實是一種解脫。”他的聲音低沉而平穩,仿佛帶著一種能安撫人心的力量,“但那也是最懦弱的選擇。”
    騎士猛地抬起頭,赤紅的雙眼怒視著他:“懦弱?你懂什麽?!你沒有經曆過我們所承受的一切!你沒有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變成怪物,沒有親手撕碎過同胞的靈魂!你憑什麽說我懦弱?!”
    “我確實不懂。”左鈺坦然地承認,“我無法想象五百年的永生折磨是何種滋味。但我想,如果你們的王還活著,他一定不希望看到自己的騎士,以這樣一種方式尋求終結。”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更加深沉,仿佛在叩問對方的靈魂:“你還記得,你為何而戰嗎?你所守護的,僅僅是坎瑞亞的王室,還是坎瑞亞的榮耀,坎瑞亞的子民,以及……坎瑞亞的未來?”
    騎士的身體劇烈地一震,左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敲擊在他那即將崩潰的精神世界上。
    “未來……”他失神地喃喃自語,“我們……還有未來嗎?”
    “當然有。”左鈺的語氣不容置疑,“隻要你們還有一個人,願意背負著這份所謂的罪孽與痛苦活下去,去尋找真正的救贖之道,坎瑞亞的火種,便沒有熄滅。”
    他看向騎士,眼神中帶著一種奇異的、混合了憐憫與審視的光芒:“我能淨化你一個,就能淨化第二個,第三個,乃至所有被詛咒的坎瑞亞遺民。但是,清醒之後呢?你們能做什麽?是像你一樣,沉浸在過去的痛苦中,哭喊著尋求死亡的解脫?還是重新拿起你們的劍,不是為了殺戮,而是為了守護,為了贖罪,為了給那些至今仍在黑暗中徘徊的同胞,尋找一條真正的出路?”
    “我……”騎士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左鈺的話,像一道刺目的光,照進了他那被黑暗籠罩了五百年的內心,讓他第一次開始思考“死亡”以外的可能性。
    “想想戴因斯雷布吧。”左鈺拋出了最後一個,也是最重的一個名字。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騎士的瞳孔驟然收縮,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左鈺:“你……你怎麽會知道末光之劍大人的名諱?!”
    “我不僅知道他,我還知道,他為了尋找解除詛咒的方法,孤身一人,在提瓦特大陸上徘徊了五百年,從未放棄。”左鈺的聲音平靜,卻充滿了力量,“他尚且如此,你們,作為他曾經的同袍,難道就隻配在絕望中死去嗎?”
    騎士徹底沉默了。戴因斯雷布這個名字,像是一道堅不可摧的堤壩,終於擋住了他那奔湧決堤的絕望情緒。
    熒也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劍,她看著眼前的騎士,眼神中多了一絲理解與同情。
    左鈺知道,時機到了。他蹲下身,與騎士平視,聲音溫和卻堅定:“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留在這裏,我會定期為你帶來食物和水,直到你想清楚自己的未來。第二,跟我走,我會帶你去見一些……你的故人。他們會告訴你,該如何背負著這份過去,繼續走下去。”
    他伸出了手。
    騎士看著那隻向他伸出的手,又看了看遠處那幾隻依舊在低聲哼唱著悲傷歌謠的丘丘人同伴。他掙紮了許久,終於,顫抖著,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左鈺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