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室內派考古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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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陷坑中脫險後,眾人疲憊地跋涉,當一抹沁人心脾的綠意突兀地出現在漫漫黃沙的盡頭時,即便是見多識廣的旅行者,也不禁為之精神一振。那片綠洲如同鑲嵌在金色綢緞上的一塊無瑕翡翠,靜謐而又充滿生機。
    “時間不早了,我們就在這裏紮營吧。”身材高大、麵容冷峻的傭兵哲伯萊勒率先開口,他的聲音沙啞,如同被風沙打磨過,每一個字都透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商人納赫蒂加爾長舒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柔軟的草地上,滿臉陶醉地環顧四周。“啊,真不愧是沙漠中的寶石,能在這裏歇歇腳,感覺骨頭都輕了幾分。”
    那個來自教令院的學者提爾紮德則顯得頗為不滿,他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擦拭著一塊還算幹淨的石頭,嘴裏不停地抱怨著:“露宿?天哪,我尊貴的皮膚可受不了這個!就沒有旅店嗎?哪怕是簡陋一點的,也好過睡在沙子上,萬一有蠍子爬進我的袍子裏怎麽辦?”
    “奔奔,你可別亂跑去玩水啊!”被他父親解雇又重新雇傭的少女婕德,此刻正一臉擔憂地看著她懷裏那個名叫“奔奔”的小巧構裝體,生怕這精密的古代造物沾了水會失靈。
    “哇,沙漠裏居然真的有這麽大的綠洲,而且水還這麽清澈!”派蒙繞著一汪清泉飛了一圈,小臉上滿是驚奇與羨慕。她知道這片綠洲的來曆,目光下意識地投向了那個正悠閑地伸著懶腰的男人。
    哲伯萊勒沒有理會眾人的議論,他徑直走到綠洲邊緣一處地勢較高的小丘上,目光警惕地掃視著遠處被夕陽染成金紅色的沙海。“我在這裏守夜。”
    他那冷硬的語氣讓提爾紮德忍不住小聲嘀咕:“不就是一堆沙子嘛,有什麽好看的。”
    “小看沙子,會丟掉性命。”傭兵頭也不回地說道,那句話仿佛不是說給任何人聽,而是說給這片沉默的沙漠。
    夜幕悄然降臨,沙漠的溫差讓白日的酷熱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清冷的涼意。營地的篝火劈啪作響,驅散了寒氣,也照亮了每個人臉上各異的神情。熒安頓好抱怨著環境簡陋的提爾紮德後,帶著派蒙,悄悄來到了那處小丘上。哲伯萊勒依舊像一尊雕塑般佇立在那裏,目光深邃地凝望著無垠的沙海。在他的腳邊,立著一塊飽經風霜的石碑,上麵刻著一些早已模糊不清的文字。
    “這是…一位學者的墓碑。”熒輕聲說道,她能辨認出其中幾個屬於古代須彌的詞匯。
    “一個不信邪的家夥,總以為自己能窺探到赤王的秘密。”哲伯萊勒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格外低沉,他似乎並不意外兩人的到來。“最終,他什麽也沒找到,隻把自己永遠地留在了這裏。”他的目光轉向兩人,那雙在火光映照下顯得格外銳利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提爾紮德把那塊赤沙石板交給你們了,對吧?好好保管它。”
    這話語中隱藏的深意讓熒心中一動。“那塊石板,真的很重要嗎?它到底有什麽價值?”
    “當然是我們雇主的價值。”哲伯萊勒的回答滴水不漏,嘴角甚至還扯出了一絲嘲諷的弧度,“他那篇驚天動地的論文,可全都要仰仗這個小玩意兒了。”然而,他的眼神,卻不自覺地越過她們,投向了沙漠的更深處,那片被黑暗籠罩的、傳說中埋藏著無數秘密的禁忌之地。
    左鈺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他手中托著一團柔和的、散發著溫暖氣息的聖光,將周圍照得亮如白晝,卻又絲毫沒有篝火的灼熱與煙塵。“說起來,我一直很好奇,赤王究竟是怎樣一位君主。”他的聲音溫和而平緩,像是在隨意地閑聊,“教令院的記載裏,他是一位追求禁忌知識,最終引火燒身的暴君。但從這些遺跡的規模來看,他又似乎是一位深受民眾愛戴的、偉大的王。”
    他的話仿佛一顆石子,投入了哲伯萊勒那古井無波的心湖。傭兵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王是什麽樣的,取決於你看的是哪一本史書。但沙子,永遠記得托起過高塔的每一份願望。”
    回到營地,篝火旁的氣氛因為左鈺帶來的光明而變得更加溫暖。婕德聽聞熒在蒙德曾與夥伴一同擊敗風魔龍的英勇事跡,眼中閃爍著向往的光芒。“哇,真厲害!我也想成為你們那樣的冒險家,自由自在地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
    提爾紮德則縮在角落裏,喝了一口水囊裏的酒,長長地歎了口氣,與婕德的朝氣蓬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冒險家…唉,我這輩子是沒指望了。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室內派’,一輩子都在和故紙堆打交道。”他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在我們欣迪家,孩子從出生的那一天起,道路就已經被規劃好了。我們隻能做學者,就像農人的孩子必須學會耕作一樣,這是無法選擇的宿命。”
    “人生怎麽會沒有選擇呢?在蒙德,就算是蒲公英籽,也能選擇隨風飛向何方啊。”一旁的商人納赫蒂加爾聽著,忍不住插話道,“我年輕的時候,家裏人也希望我繼承葡萄園,但我偏不,我就是要出來做生意,看看這廣闊的世界。雖然也吃了不少苦頭,但我不後悔。”
    “說得對!”婕德立刻附和道,她看了一眼提爾紮德,用一個他最熟悉、也最紮心的例子來勸說他,“提爾紮德先生,我可聽說,你的那位親戚,不就為了愛情,勇敢地放棄了教令院的一切,私奔去了嗎?她都有勇氣追求自己的幸福,你為什麽不行呢?”
    “我……”提爾紮德被戳中了痛處,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終隻是泄氣地垂下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苦笑著喃喃自語,“我要是有她一半的勇氣…現在就不會在這該死的沙漠裏,被風沙吹得瑟瑟發抖了。”
    營地裏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隻有篝火燃燒的劈啪聲。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哲伯萊勒,忽然用他那沙啞的嗓音,低聲吟唱起一首古老的歌謠。
    “黃金的夢鄉,在召喚流浪的沙子…白銀的河水,將指引迷途的羔羊…”
    歌聲蒼涼而悠遠,仿佛從遙遠的古代傳來,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魔力。婕德聽到這熟悉的歌謠,猛地抬起頭,看向自己的父親,鮮紅色的眼眸中充滿了不解與一絲壓抑的質問:“父親,你不是說過,你已經忘記這首歌了嗎?你當年……為什麽要離開沙漠?”
    “沙漠裏隻有過去,沒有未來。”哲伯萊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用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便終止了這場對話。他站起身,重新走向那片黑暗,隻留給眾人一個堅毅而又孤寂的背影。
    左鈺看著這一切,心中了然。他知道,這對父女之間,隱藏著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這些秘密,都將隨著他們深入沙漠,與那所謂的“黃金夢鄉”,一同被揭開。
    第二日清晨,天還未完全亮透,哲伯萊勒便將眾人從睡夢中叫醒。他的神情異常凝重,指揮著納赫蒂加爾,將一部分食物和清水等物資,小心翼翼地掩埋在綠洲的一處隱蔽角落。他的動作熟練而又迅速,每一鏟沙土都恰到好處,很快,那處地方就恢複了原樣,看不出絲毫被動過的痕跡。
    “我們這是在做什麽?”提爾紮德揉著宿醉後發痛的腦袋,不滿地抱怨道,“還沒出發就先丟掉一半的補給,你是想讓我們渴死在半路上嗎?”
    “這是退路。”哲伯萊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沙漠裏,任何意外都可能發生。最壞的情況,我們被迫離開,這些就是我們活下去的希望。”
    提爾紮德雖然心中腹誹,但看到對方那冰冷的眼神,還是明智地閉上了嘴。不過,一想到即將前往的秘儀聖殿,他的臉上又露出了幾分病態的興奮。“好吧好吧,隻要能快點出發就行!我的論文可就指望那座聖殿裏可能藏著的獨家材料了!”
    納赫蒂加爾也想跟著一同前往,畢竟多一個人多一份照應。然而,他的請求卻被哲伯萊勒毫不留情地阻止了。“商人就留在綠洲,看好你的馱獸和剩下的貨物。”那語氣,與其說是建議,不如說是命令。
    隊伍再次踏上征途,這一次,他們所麵對的,是真正意義上的無垠沙海。灼熱的陽光將沙地烤得滾燙,遠處的空氣因高溫而扭曲,形成一片片虛無縹緲的海市蜃樓。不知跋涉了多久,一座宏偉而又殘破的古代建築,終於出現在了地平線的盡頭。那便是他們的目的地——秘儀聖殿。
    聖殿的大門緊閉著,巨大的石門上雕刻著繁複而又陌生的花紋,在千百年的風沙侵蝕下,依舊透著一股令人敬畏的威嚴。提爾紮德看到這緊閉的大門,非但沒有失望,反而興奮得手舞足蹈。“太好了!太好了!門還是關著的,這說明從來沒有人進來過!我的選題安全了!這絕對是獨家發現!”
    “那我們怎麽進去呢?用炸藥炸開嗎?”派蒙好奇地問道。
    “當然是用這個了!”提爾紮德得意洋洋地指了指熒腰間的赤沙石板。但就在熒準備上前嚐試時,這位學者卻忽然一個箭步衝上來,不由分說地將石板從熒手中拿過,又飛快地塞回給了她,那動作仿佛在丟一個燙手的山芋。
    “等等!還是你來吧!”他義正言辭地說道,臉上卻帶著一絲不自然的緊張,“你們冒險家經驗豐富,對付這種古代遺跡的機關肯定比我這個‘室內派’在行!對,就是這樣!”
    他這番前後矛盾的舉動讓所有人都看得一頭霧水。就在這時,一直被婕德抱在懷裏的奔奔,卻突然掙脫了束縛,主動跑到了那扇巨大的石門前。它身上的指示燈開始高頻閃爍,發出一陣陣急促的“嗶嗶”聲。伴隨著它的叫聲,那扇沉寂了千年的石門,竟然發出了一陣令人牙酸的“嘎吱”聲,隨即應聲而開。
    所有人都被這神奇的一幕驚呆了。提爾紮德更是目瞪口呆地盯著那個小小的構裝體,嘴裏喃喃自語:“它……它怎麽會知道……難道說,這塊石板的秘密,並不僅僅是開門那麽簡單?”他的眼中,閃爍著混雜著恐懼與狂熱的複雜光芒。
    左鈺看著他這副模樣,隻是微笑著搖了搖頭。他知道,這位看似膽小怕事、又有些功利的學者,其內心深處對知識的渴望,遠比他自己所表現出的要更加強烈。而這扇大門的開啟,隻是一個開始,一個將他們所有人,都拖入那場宏大而又悲傷的“黃金夢鄉”的開始。
    踏入秘儀聖殿,一股比外界沙漠更加幹燥和塵封的氣息撲麵而來。大殿內空曠而幽深,光線昏暗,隻有幾束從穹頂破洞中透進來的天光,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柱中飛舞,如同沉睡了千年的精靈。大殿中央,立著兩排對稱的巨大石碑,上麵同樣銘刻著古老的文字與符號。
    “看來,要打開下一扇門,需要同時點亮這些石碑。”熒仔細觀察著周圍的機關,很快便得出了結論。
    眾人分頭行動,按照石碑上符號的某種規律,成功地將其一一激活。隨著最後一座石碑被點亮,大殿深處傳來一陣沉重的機括轉動聲,又一扇石門緩緩開啟。然而,就在眾人準備進入時,派蒙卻忽然指著那扇門,驚訝地叫道:“咦?你們看!剛才奔奔在門口轉悠的時候,我好像聽到門裏麵有齒輪在響耶!”
    婕德聞言,也好奇地湊了過去,她學著奔奔的樣子,在門前轉了一圈,側耳傾聽了半天,隨即若有所思地說道:“嗯……我好像也感覺到了。這扇門……它好像在說,‘好久沒有人來看我了,我好孤單’。”她模仿著一種哀怨的語氣,惟妙惟肖。
    “胡說八道!”提爾紮德立刻出聲怒斥,他覺得自己的學術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挑釁,“學術研究是一件非常嚴謹的事情!你這種毫無根據的擬人化猜測,是絕對不可取的!你想讓我把‘門會說話’這種荒謬的結論寫進我的論文裏,讓整個教令院都來嘲笑我嗎?”
    他雖然嘴上說得義正言辭,但左鈺卻敏銳地看到,他一邊斥責著婕德,一邊卻偷偷地從懷裏掏出炭筆,在隨身的筆記邊緣,潦草地畫下了一個小小的奔奔和一扇大門的簡筆畫,還在旁邊標注了幾個誰也看不懂的符號。
    穿過石門,下方的遺跡結構變得更加複雜,出現了數條岔路,如同一個巨大的迷宮。提爾紮德看著眼前錯綜複雜的通道,臉上又露出了那種熟悉的、混合著興奮與焦慮的表情。“哦,天哪,這簡直就像是在追求一位高傲的戀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她會給你驚喜,還是給你一個無情的耳光。”他如此比喻著自己此刻的心情。
    “戀愛可不用跟別人攀比哦。”婕德在一旁毫不客氣地調侃道。
    哲伯萊勒沒有理會兩人的鬥嘴,他沉吟了片刻,提議道:“我們分開探索,這樣效率更高。”
    這個提議立刻遭到了提爾紮德的強烈反對。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死死抓住了身邊熒的衣角,那力道之大,仿佛生怕下一秒就會被拋棄。“不!絕對不行!你!還有你!”他指著熒和左鈺,“你們兩個,絕對不能離開我超過三步的範圍!”
    左鈺看著他那副驚弓之鳥的模樣,無奈地笑了笑。最終,隊伍決定由哲伯萊勒和婕德去探索左邊的岔路,而他們三人則帶著提爾紮德,走向右邊。在臨分開前,左鈺看到哲伯萊勒不著痕跡地在岔路口的地麵上,留下了一塊刻有沙蟲圖案的石子,並對婕德使了個眼色。
    “記住路標。”他低聲對女兒說道。
    左鈺一行人所在的通道,通向了一間裝飾得異常華麗的壁畫室。房間的四壁上,都繪製著色彩鮮豔、保存完好的巨大壁畫。提爾紮德一看到這些壁畫,立刻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忘記了所有的恐懼,衝上前去,開始了他那滔滔不絕的“學術解讀”。
    他指著壁畫上一隻巨大的、俯瞰著下方無數渺小人影的眼睛,用一種不容置疑的斷言式口吻說道:“你們看!這就是赤王暴政的鐵證!他用這隻無處不在的眼睛監視著自己的子民,將整個王國都變成了一座巨大的牢籠!”他又指向壁畫下方那七根高聳入雲的石柱,“而這七根柱子,無疑就是他用來鎮壓反抗、鞏固統治的暴力工具!真是個無可救藥的獨裁者!”
    “可是……”婕德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原來她們父女已經探索完那邊的通道,循著蹤跡找了過來。她正站在另一麵壁畫前,臉上帶著與提爾紮德截然不同的困惑表情,“我怎麽覺得,壁畫裏的這些人,表情都很喜悅呢?他們好像在圍繞著那七根柱子跳舞慶祝。而且,那隻眼睛……看起來更像是太陽,給大地帶來光和熱。也許,這描繪的是一場盛大的豐收儀式?”
    就在兩人為此爭論不休,誰也說服不了誰的時候,一直沉默地觀察著壁畫的哲伯萊勒,忽然用他那古井無波的、仿佛在訴說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般的語氣,緩緩開口了。
    “黃沙子民的願望,曾經托起了赤王的高塔。”他的目光幽深,仿佛穿透了壁畫,看到了那早已湮滅在時間長河中的古老王朝,“後來,塔倒了。那些願望,也就被永遠地埋在了沙子底下。”
    他這番沒頭沒尾的話,讓提爾紮德聽得一頭霧水,正要開口反駁,追問他這話是出自哪本典籍。就在此時,他們麵前那幅描繪著“太陽之眼”的壁畫,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震動,隨即整麵牆壁向上升起,露出了一條通往上層的、盤旋的階梯。
    一條隱藏的暗門,竟然就這麽出現了。
    進入暗門後的空間,比下方的壁畫室要狹窄許多,更像是一條通往某個核心區域的密道。就在眾人踏上第一級台階的瞬間,熒腰間的那塊赤沙石板,突然毫無征兆地劇烈發燙起來,那溫度之高,幾乎要將她的衣物點燃。石板中央那顆原本隻是散發著柔和光芒的藍色寶石,此刻亮度驟增,變得如同正午的太陽般耀眼奪目!
    與此同時,被婕德抱在懷裏的奔奔,也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極為急促的“嗶嗶”聲。它猛地從婕德懷中掙脫,像一顆出膛的炮彈,不顧一切地朝著側麵的一堵牆壁狠狠撞了過去!
    “轟”的一聲悶響,那看似堅固的牆壁,竟被它小小的身軀撞出了一片蛛網般的裂紋,一塊石磚鬆動脫落,露出了後麵半截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構件。那構件的形狀,與赤沙石板上一個凹槽的形狀,完美吻合。
    “快!快記下來!”提爾紮德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激動得手都開始發抖,他手忙腳亂地拿出筆記本,試圖將眼前這神奇的一幕記錄下來,“石板與遺跡內部的未知構件,產生了強烈的能量耦合反應!而奔奔……奔奔似乎能提前感知到這種特殊的能量頻率!”
    婕德心疼地將撞得七葷八素的奔奔抱了起來,輕輕地撫摸著它那冰冷的金屬外殼,試圖安撫它。就在她的手觸摸到奔奔的瞬間,奔奔的體表,那光滑的金屬外殼上,竟然如同投影儀一般,投射出了一連串模糊而又破碎的、一閃而逝的畫麵!
    那是一座宏偉到難以想象的、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地下城市,無數像奔奔一樣的元能構裝體,正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在城市中巡邏。畫麵一轉,又出現了一個高大的、戴著黃金麵具、看不清容貌的人影,他正站在一座高塔之上,對著下方的構裝體大軍,高舉著雙手,仿佛在進行著某種莊嚴的儀式。
    “這是……奔奔的記憶?”派蒙看得目瞪口呆。
    提爾紮德見狀,更是激動得無以複加,他立刻舉起手中的“留影機”,想要將這些珍貴的影像記錄下來。然而,他的手腕,卻被一隻更有力的大手死死按住。
    “現在不是記錄的時候。”哲伯萊勒的聲音冰冷而又堅決,他死死地盯著那些轉瞬即逝的畫麵,眼神中充滿了左鈺從未見過的、極為複雜的情緒。
    隊伍繼續向上,最終來到了一間更加寬闊的祭祀大廳。大廳的牆壁上,雕刻著無數條扭曲盤旋的巨蛇圖案,而在大廳的正中央,則是一座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巨大祭壇。
    就在提爾紮德想要上前,仔細研究一下那座祭壇的構造時,哲伯萊勒卻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一把將他拉了回來,動作粗暴,力道之大,甚至讓學者發出一聲痛呼。
    “別靠近那座祭壇!”傭兵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前所未有的、近乎於恐懼的警告,“赤王的‘黃金夢鄉’,是用所有子民的願望編織成的、最華麗的牢籠!一旦碰了它,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你怎麽知道?!”提爾紮德被他嚇了一跳,但學者的本能還是讓他下意識地反駁道,“你有什麽文獻依據嗎?還是說,這又是你從那些不靠譜的沙漠傳說裏聽來的?”
    一陣沉重的金屬摩擦聲從黑暗的甬道深處傳來,地麵隨之微微震顫。一個比之前遭遇的任何構裝體都要龐大、更具壓迫感的身影,邁著沉重的步伐,從陰影中緩緩走出。它通體由暗色的合金鑄造,充滿了赤王時代特有的、粗獷而又精密的幾何美感,手中緊握著一柄與它身高等同的巨大戰斧,斧刃上閃爍著幽紫色的不祥電光,如同捕食者冰冷的眼睛。它的每一次移動,周身的裝甲都會迸發出細密的紫色雷紋,在空氣中留下一道道轉瞬即逝的殘影。
    奔奔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它發出一陣急促的警示聲,剛想衝上前去,卻被那巨斧構裝體周身散發出的無形力場震得向後倒退了好幾步,小小的身軀在地上滾了幾圈,顯得狼狽不堪。
    “啊——!是仲裁者!遺跡守衛裏最麻煩的一種!”提爾紮德發出一聲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他連滾帶爬地躲到一根粗壯的石柱後麵,隻探出半個腦袋,對著眾人歇斯底裏地喊道,“快!保護好我的筆記!這裏麵可全是赤王暴政的鐵證!是足以讓我名留青史的偉大發現!”
    他的話音未落,那台被稱為“仲裁者”的構裝體已經高高舉起了巨斧,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聲,狠狠地劈了下來!
    熒和婕德幾乎是下意識地向兩側閃避,巨斧砸在堅硬的石質地麵上,迸發出刺眼的火花,留下了一道深達半尺的恐怖斬痕。
    “這些東西,它們隻認所謂的‘秩序’,任何闖入者都會被視為破壞秩序的‘混沌’,必須被清除!”一直沉默的哲伯萊勒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他猛地從腰間抽出一柄造型奇特的藏刃,刃身狹長而鋒利,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致命的寒光。他身形如鬼魅般貼地前衝,手中的藏刃精準地劃向仲裁者的小腿關節,“破壞它的核心,就能讓它停下來!”
    他的攻擊確實奏效了,藏刃在仲裁者的關節處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劃痕,濺起一串電火花,讓那龐大的構裝體動作出現了一瞬間的遲滯。然而,仲裁者隻是機械地轉過身,巨大的斧頭帶著萬鈞之勢,橫掃而來。哲伯萊勒經驗豐富,一個靈巧的翻滾,險之又險地躲過了這致命一擊。
    “它的核心被厚重的裝甲保護著,從外部很難直接攻擊到。”左鈺平靜的聲音在激烈的戰鬥中響起,他並沒有急於出手,而是在觀察著這台古代機械的運作模式。他發現,仲裁者每一次揮動巨斧,其胸口的核心處都會有一次短暫的能量過載,紫色的光芒會變得異常明亮。他知道,那就是它的弱點,但攻擊窗口稍縱即逝,常人極難把握。
    他看向正與仲裁者周旋的熒,溫和地說道:“熒,別跟它硬碰硬。看到它胸口發光的地方了嗎?等它下次攻擊的時候,我會給它一點小小的‘驚喜’,你抓住機會。”
    熒聞言,立刻心領神會。她不再試圖用蠻力攻擊,而是利用救援者戰甲的機動性,在仲裁者周圍高速移動,不斷地用能量射擊騷擾,吸引它的注意力。仲裁者被激怒了,它放棄了追擊哲伯萊勒,將目標鎖定在了這個靈活得像隻飛蟲的對手身上。它發出一陣低沉的咆哮,胸口的核心驟然亮起,巨大的戰斧再次高高舉起,準備發動一次勢大力沉的下劈。
    就是現在!
    左鈺眼中精光一閃,他沒有念誦任何咒語,隻是抬起手,對著仲裁者輕輕一指。一縷無形的、充滿了扭曲與混亂氣息的猩紅色能量,如同毒蛇般悄無聲息地纏繞上了仲裁者的身體。混沌魔法的力量,直接作用於這台古代機械的底層邏輯。
    “秩序”的對立麵,便是“混沌”。
    仲裁者那原本流暢而充滿力量感的攻擊動作,瞬間變得無比僵硬和遲滯,仿佛生鏽的齒輪被強行轉動。它高舉的巨斧在半空中停頓了那致命的一秒。
    熒抓住了這個由左鈺創造出的、絕無僅有的機會。她早已將牛符咒的力量催動到了極致,救援者戰甲的推進器發出超負荷的轟鳴,整個人化作一道紫紅色的流光,瞬間出現在仲裁者的胸前。她那凝聚了無窮巨力的拳頭,精準無比地、結結實實地轟擊在了那片因為能量過載而變得異常明亮的裝甲之上!
    “哐——!!!”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仲裁者厚重的胸甲應聲凹陷、碎裂,內部精密的核心暴露在空氣中,發出一陣刺耳的警報聲。它龐大的身軀失去了平衡,踉蹌著向後倒退,身上的紫色電光也開始變得極不穩定,瘋狂地閃爍起來。
    “不好!它要自毀了!”哲伯萊勒臉色一變,大聲警告道。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仲裁者破碎的核心迸發出了毀滅性的光芒,一股足以將整個大廳夷為平地的恐怖能量即將爆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直躲在角落裏、看似嚇壞了的奔奔,卻突然動了。它小小的身軀上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藍色光芒,猛地衝到眾人麵前,展開了一道半透明的、閃爍著柔和光輝的能量護盾,將所有人都嚴嚴實實地包裹了進去。
    下一秒,毀滅性的爆炸發生了。狂暴的能量洪流瘋狂地衝擊著那道看似脆弱的藍色護盾,整個遺跡都在劇烈地顫抖,無數碎石從穹頂落下。然而,那道護盾卻堅韌得不可思議,任憑外界能量如何肆虐,它都穩如磐石,將所有的衝擊都消弭於無形。
    爆炸過後,煙塵散去,大廳中央隻留下一個巨大的焦黑坑洞。奔奔展開的護盾也隨之消散,它小小的身軀從半空中摔落下來,體表的金屬外殼上,出現了幾道明顯的裂痕,指示燈也變得忽明忽暗,顯然剛才的防禦對它造成了巨大的負荷。但它卻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勢,隻是搖搖晃晃地飛到婕德身邊,用小小的腦袋,親昵地蹭著婕德的手,仿佛在尋求安慰。
    “奔奔!”婕德心疼地將它抱進懷裏,眼眶微微泛紅。
    “咦?你們看!”派蒙眼尖地發現了什麽,她指著奔奔身上那些新出現的裂痕,驚訝地說道,“奔奔剛才那個護盾上麵,好像有花紋耶!跟熒腰上那塊石板的紋路,長得好像!它們是不是同源的啊?”
    派蒙的話提醒了眾人,提爾紮德更是像是想起了什麽,臉色變得有些複雜。他看著奮不顧身保護了所有人的奔奔,又看了看自己懷裏那本寫滿了“赤王暴政”的筆記,第一次,對自己的研究結論,產生了一絲動搖。
    就在此時,他看到一旁的哲伯萊勒正靠著石壁,處理著剛才為了保護他而被爆炸碎片劃傷的手臂。那道傷口不深,但鮮血依舊順著手臂流了下來。一直以來都自私自利的學者,在這一刻,鬼使神差地,從自己的行囊裏拿出了一卷幹淨的繃帶,有些笨拙地遞了過去,眼神躲閃著,不敢看對方的眼睛。
    “你的傷…要、要不要緊?”他用一種自己都覺得陌生的、帶著關切的語氣問道。
    哲伯萊勒隻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接過繃帶,熟練地包紮好傷口,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比某些人嘴上的傷,要輕多了。”
    提爾紮德被他噎得滿臉通紅,卻罕見地沒有反駁,隻是默默地低下了頭。左鈺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這位膽小怕事的學者,似乎也開始在這次旅途中,慢慢發生改變了。
    隊伍繼續深入,穿過被仲裁者守護的大廳,他們來到了一間更加隱秘的密室。密室的角落裏,堆放著一些早已腐朽的箱子。提爾紮德像是嗅到了寶藏氣息的獵犬,不顧左鈺的勸阻,衝上前去,手忙腳亂地翻找起來。最終,他在一個箱子的底部,扒出了三塊巴掌大小的、呈楔形的泥板。泥板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他從未見過的楔形文字。
    “天哪!這是赤王文明早期的文字!”提爾紮德激動得渾身發抖,他小心翼翼地捧著泥板,就著左鈺用聖光術製造出的光球,貪婪地解讀起來,“……以‘阿如’之願,築不朽之城……‘黃金夢鄉’的啟動,需要……需要‘赤沙之心’作為鑰匙……”
    他念到這裏,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最後一塊泥板的關鍵部分缺失了,隻留下一個新鮮得如同被利刃剛剛削過的斷口。
    “該死!最關鍵的部分不見了!”他懊惱地捶胸頓足。
    “‘赤沙之心’,就是你們手上的那塊石板。”哲伯萊勒那沙啞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的寒風,讓密室裏的溫度都仿佛降低了幾分,“而啟動‘夢鄉’的人,會變成活祭品,靈魂被永遠地禁錮在裏麵。”
    提爾紮德聞言,嚇得臉色煞白,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熒腰間的那塊赤沙石板,像是看到了什麽劇毒的蠍子,又飛快地將它往熒的身後藏了藏,仿佛這樣就能跟自己撇清關係。
    “你們看,壁畫後麵好像還有路!”派蒙的驚呼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
    原來,在解讀出泥板信息的瞬間,密室的一麵牆壁自動打開,露出了一條盤旋向下的螺旋狀豎井。井壁上,刻滿了無數流著眼淚的太陽圖案,充滿了悲傷與絕望的氣息。
    眾人順著階梯向下,當他們抵達井底時,被婕德抱在懷裏的奔奔,突然發出了一陣淒厲的悲鳴。緊接著,井底的地麵開始滲出星星點點的、如同墨汁般的黑色沙粒。那些沙粒仿佛擁有生命,它們所接觸到的石磚,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風化、腐朽,變成一堆毫無生機的粉末。
    “是‘災厄之沙’!”哲伯萊勒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那是左鈺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如此強烈的、近乎於恐懼的情緒,“這是赤王文明毀滅的征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他話音未落,左鈺已經行動了。他知道,這災厄之沙是世界樹病變的產物,是禁忌知識的具現化,對提瓦特的生靈有著極強的侵蝕性。他沒有絲毫猶豫,一把抓住離自己最近的提爾紮德,同時對其他人大喊:“都過來!”
    他伸出另一隻手,在空中畫了一個複雜的圓環。一道閃耀著奧術紫光的傳送門憑空出現在眾人麵前,門的另一端,赫然是他們之前紮營的那片綠洲。
    “快走!”
    在眾人穿過傳送門的瞬間,那恐怖的災厄之沙已經蔓延到了他們腳下,整個豎井都在哀嚎中開始崩塌。
    當眾人再次回到綠洲,呼吸到那帶著濕潤草木氣息的空氣時,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然而,還沒等他們從剛才的驚魂一刻中完全緩過來,便發現綠洲裏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商人納赫蒂加爾和他的合夥人博尼法茲,正在行色匆匆地收拾著行囊。在他們的馱獸塞琉斯的背上,多了一個他們之前從未見過的、古樸的青銅匣子,匣子表麵刻滿了繁複的紋飾,看起來頗為沉重。
    博尼法茲一見到旅行者,便立刻大聲地喊了起來,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你們可算回來了!剛才有暝彩鳥飛過,是教令院的信使!他們說有一隊三十人團的學者,正朝著西南方向去了!”
    他話音未落,被婕德抱在懷裏、依舊萎靡不振的奔奔,卻突然爆發出強烈的藍光,猛地掙脫了婕德的懷抱,徑直朝著沙漠的西南方向飛去。它發出一連串急促的“嗶——!”聲,體表裂痕中滲出的藍色光芒,與熒腰間的赤沙石板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強烈共鳴,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見的、指向遠方的璀璨光柱。
    “它……它在引導我們去‘禁忌綠洲’!”婕德看著那道光柱,失聲驚呼道。
    哲伯萊勒的瞳孔驟然收縮成了針尖大小,他死死地盯著光柱所指的方向,聲音沙啞得如同兩塊石頭在摩擦:“那裏……是赤王埋葬‘黃金夢鄉’的地方。”
    就在這緊張的時刻,一直被眾人當成累贅的提爾紮德,卻突然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他顫抖著從懷裏掏出一塊早已磨損的碎陶片,陶片上,清晰地刻著一個屬於“欣迪”家族的族徽。
    “我……我那位私奔的親戚,在她留下的筆記裏寫過……”他的聲音因為激動和恐懼而微微發顫,“‘禁忌綠洲’的入口,需要用我們家族的信物和‘赤沙之心’,一同共鳴才能打開……”
    他將陶片翻了過來,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陶片背麵那條蜿蜒的蛇形紋路,與赤沙石板上的一個凹槽,完美地吻合在了一起。
    真相大白,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同一個地方。
    “不能再等了!”哲伯萊勒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決絕,他猛地將身邊的女兒婕德推向熒和左鈺,“帶她走!從那邊的密道回阿如村,我跟提爾紮德去引開教令院的追兵!”
    說著,他竟從一直攜帶的物資箱底部,抽出了一根深紅色的羽毛——那是教令院用來標記最高等級“禁學”研究的信物!他竟然是教令院的逃犯!
    “引開追兵?”左鈺看著他這副慷慨赴死的模樣,不禁輕笑了一聲,“閣下是不是太小看我了?還是說,你覺得憑你們兩個,能在那群瘋狗一樣的三十人團學者和他們的護衛手下,撐過三分鍾?”
    他向前一步,擋在了哲伯萊勒和婕德之間,目光平靜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分頭行動是最愚蠢的選擇。現在,所有的秘密都指向了同一個地方,教令院的人也是。我們現在過去,不是自投羅網,而是搶占先機。”
    眾人被他這番話鎮住了。他們站在綠洲邊緣的分岔路口,西南方,是奔奔光柱所指引的、充滿了未知與危險的禁忌綠洲;東北方,則是哲伯萊勒所說的、通往阿如村的相對安全的密道。
    “可是……教令院的人要是先找到了‘黃金夢鄉’,他們會把所有的證據都毀掉!我的論文……”提爾紮德緊緊地攥著那幾塊泥板,臉上寫滿了不甘。
    就在眾人猶豫不決時,遠方的沙漠,毫無征兆地卷起了一道通天的黑色沙柱,那沙柱所過之處,天空都變得陰沉下來。
    “是‘災厄之沙’形成的風暴!”哲伯萊勒低吼道,臉上滿是駭然,“再不走,我們全都要被困死在這裏!”
    “等等!你們看!”一直沉默的商人納赫蒂加爾,突然指著馱獸背上那個神秘的青銅匣子,驚恐地叫道,“匣子在發燙!它……它好像也在指向西南方向!”
    “等等!現在分頭行動太危險了!你們看——”
    一直被當成吉祥物的派蒙,此刻卻突然飛到了眾人麵前,她學著左鈺的樣子,用小短手在空中用力一揮,清脆的聲音裏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既然奔奔、石板、還有那個怪匣子,都指向同一個地方,那就說明所有的秘密,肯定都在那個‘禁忌綠洲’裏!”
    她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提爾紮德,用一種充滿誘惑的語氣繼續說道:“我們大家一起去看看吧!說不定,那裏不僅有赤王的寶藏,還能找到好多好多的證據,讓提爾紮德先生你的論文,成為整個須彌最暢銷的傳奇故事呢!”
    派蒙這番話,雖然有些孩子氣,卻意外地說到了點子上。
    左鈺看著這個關鍵時刻總能發揮奇效的小夥伴,欣慰地點了點頭。他抬起手,一縷柔和的奧術能量注入到奔奔投射出的光柱之中。那道光柱瞬間變得更加凝實、明亮,在光柱的末端,一個由光影構成的、戴著威嚴黃金麵具的赤王輪廓,清晰地浮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看到了嗎?”左鈺的聲音平靜而又充滿了力量,仿佛能安撫所有人的不安,“所有的道路,都指向了終點。現在,不是逃避的時候。”
    他環視眾人,最後將目光落在哲伯萊勒那張寫滿了震驚與不解的臉上。
    “至於那場沙暴,還有教令院的追兵……”
    左鈺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他張開手掌,掌心之中,一團由無數細小符文構成的、散發著恐怖魔力波動的暗紫色能量球,正在緩緩旋轉。暗黑破壞神世界的魔法,第一次以如此純粹的形態,展現在提瓦特的土地上。
    “……就讓他們一起來吧。正好,我也想看看,是他們的速度快,還是我的魔法,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