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蒙繞著那個巨大的、散發著幽光的泡泡飛了一圈，小臉上寫滿了好奇。“那個是…納西索斯邪惡魔法罩？”
    熒沒有理會派蒙那奇怪的命名，她走上前，仔細地打量著那個將一把木劍包裹在其中的巨大泡泡，眉頭微微皺起。“看起來像是什麽封印…”
    “這個名字倒是很符合我們之前經曆過的冒險…”派蒙對自己起的名字很滿意，她叉著腰，點了點頭。
    “這裏是世界的中心。”安的聲音在旁邊幽幽地響起，她漂浮在半空中，那雙由水構成的眼眸裏映著奇異的光彩，仿佛在追憶著什麽非常遙遠的事情。“有時候，這裏是惡龍盤踞的城堡，或者是囚禁公主的塔樓。有時候，又是失落的夷斯古城、阿卡狄亞，甚至是黃金的亥珀波瑞亞。”
    左鈺一直懶洋洋地跟在後麵，聽到亥珀波瑞亞這個詞，他撇了撇嘴，隨口插了一句。“啊，那個地方啊，東西難吃得要命，除了金子多一無是處，我再也不想去第二次了。”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齊刷刷地看向他。派蒙眨了眨眼，飛到他麵前。“你去過？亥珀波瑞亞是什麽地方？”
    “一個很無聊的、自以為是的文明罷了。”左鈺擺了擺手，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你們繼續，當我沒說話。”
    安似乎沒有聽懂他們對話的深層含義，她隻是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繼續用夢囈般的聲音說道“在這裏，有許多無人踏足的領域被征服，許多勇者戰勝了惡龍。”
    她飄向那四片小小的、如同鏡麵般平靜的水池。“這是始終充滿魔法的地方，我過去一直很不理解。孩子們能透過石牆，一起看見，遠方的雲中，有不存在的獅鷲在空中遨遊。這四片小水池，在不同的冒險故事中，有時是四海，有時是四方世界之王的領土。這些事情我過去一直不理解，但我也為了陪伴孩子們冒險，扮演過各種角色。”
    “這也是和之前一樣，突然出現的記憶嗎？”派蒙看著安那有些出神的樣子，擔心地問道。
    安的身體晃了晃，似乎從那遙遠的回憶中掙脫了出來。“…嗯。”
    “是喔…安，你還好嗎？”
    “不知道。我覺得很奇怪。”安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迷茫，“這些記憶有種很美好的感覺，但又很可怕…”她說著，指向了那個被泡泡封印的木劍。“在那個小噴泉上的，是「水仙十字聖劍」。”
    派蒙立刻飛了過去，把臉貼在那個大泡泡上使勁看。“那個嗎？看起來…還挺便宜的。”
    熒也走了過去，她看著那把平平無奇的木劍，臉上卻露出了非常誇張的、仿佛在演舞台劇的表情。“我的天，是聖劍！”她甚至還學著故事裏勇者的樣子，擺出了一個拔劍的姿勢。“就像「輝煌勇氣之劍」…”
    “看起來明明是粗製濫造的木劍！”派蒙被熒的樣子逗笑了，但她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道理。“不過…如果小孩子拿到木劍，一定會覺得自己是戰無不勝的勇者，然後和空氣中的敵人戰鬥吧！”
    “不僅僅是木劍。形狀合適的樹枝、晾衣服的杆子，在適當的故事裏都能成為聖劍。”安的聲音再次響起，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麽。“不過為了避免晾衣服的杆子總是被拿來打架，她…有個女人，有一天她帶了好幾把木劍回來，給孩子們玩。”
    “誰？”派蒙好奇地追問。
    “我不知道。應該是以前在這裏的人…”
    “是喔！水仙十字王國看來以前很熱鬧呢。各種各樣的人都有。”派蒙感歎道，“唔…這樣看來，這個水仙十字聖劍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
    “一般的劍能夠斬開皮肉，但水仙十字聖劍有斬斷精神與意誌的能力。”安用一種非常鄭重的語氣解釋道，“所以，無論是刀槍不入的惡龍，還是無形的幻像，都敵不過這把劍。如果要通往水仙十字冒險團故事的終點，就必須獲得水仙十字聖劍。”
    “真的有這麽厲害嗎？這把看起來很便宜的木劍…”派蒙還是有些懷疑。
    左鈺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他繞著那個封印走了一圈，伸出手指在那個巨大的泡泡上輕輕敲了敲，發出“咚咚”的悶響。“這東西不是靠蠻力就能打開的。”他看著泡泡內部那把懸浮的木劍，又看了看周圍那四片水池，臉上露出了然的神色。“這個封印，或者說這個‘鎖’，它的核心不是水元素，而是‘故事’本身。你們得找到符合這個故事邏輯的‘鑰匙’，才能把它打開。”
    熒聽了他的話，若有所思。“就當它是這樣吧。”她決定暫時接受這個設定。
    “嗯…不過，現在似乎也沒有辦法拿到…”派蒙繞著封印飛了一圈，也沒找到任何機關。“總之，我們一邊繼續探索，一邊看看有沒有什麽解開這個魔法泡泡的線索吧。”
    “總之，我們繼續前進吧。莉利絲公主還在道路的盡頭等著我們呢！”派蒙重新鼓起幹勁，一馬當先地向前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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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沿著禮堂的邊緣繼續探索，沒走多遠，就看到幾個長得像螃蟹和海馬的原海生物在角落裏遊蕩。“這裏居然也有原海生物！是水仙十字王國動物園嗎？”派蒙好奇地湊了過去。
    “倒也不是啦。隻是一般的野生動物而已。”安解釋道，“以前我們也對付過，這些莽撞的東西。不過，一轉眼又出現了。”
    “以前也處理過喔…”派蒙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前方拐角處突然傳來“噗噗”的聲音，一個個拳頭大小的、閃著光的水泡被發射了出來，朝著他們飛來。“嗚哇，水泡陣地！為什麽這裏會有水泡陣地…？”派蒙嚇了一跳，趕緊躲到熒的身後。“熒，快躲到柱子後麵！”
    熒側身躲過幾個水泡，那些泡泡撞在牆上，發出一聲悶響，炸開一團水霧。她正準備衝過去破壞那個機關，左鈺卻先一步走了出來。“這種東西，直接關掉不就行了。”他看了一眼那個不斷噴吐泡泡的機關，隻是隨意地抬起手，對著那個方向，淩空畫了一個奇怪的、由幾條交叉直線構成的符號。
    那個符號在空中一閃即逝，遠處的“水泡陣地”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瞬間啞火了。驅動它的那個所謂“水種子”，核心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整個機關變成了一堆失去活性的廢銅爛鐵。
    “搞定。”左鈺拍了拍手，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派蒙從柱子後麵探出小腦袋，看到機關停了，驚訝地張大了嘴。“哇！這就解決了？好快！”
    “所以說，為什麽這裏也有水泡陣地呢？是為了阻止侵入者，劫走莉利絲公主嗎？”解決了威脅之後，派蒙又開始思考起邏輯問題。
    “嗯。就是這樣。”安的回答依舊很簡單。
    “而且，之前還遇到了敵人。之前不是說，莉利絲公主將寶物交給你們，讓高塔陷入了停滯，就連魔龍納西索斯也無法侵入嗎？”派蒙感覺自己發現了一個巨大的漏洞，“唔…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安，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我也不知道…進入高塔以後的事情，我都沒想過。”安的聲音裏充滿了茫然，“而且，這裏的感覺也很奇怪。我不明白。我應該沒有來過這裏，但是，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很多事情、感受到很多感情。”她看向熒和派蒙，問道“你們，熒騎士、派蒙，你們沒有感覺到嗎？”
    熒搖了搖頭。“沒有。”
    “沒有耶…”派蒙也跟著搖頭。
    “是喔…”安看起來有些失落。
    “那，安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派蒙換了個問題。
    “這裏是水仙十字院的禮堂。平時，孩子們也會在這裏上課。我想起來了。”安環顧四周，眼神變得柔和起來，“是個很好的地方。雖然沒有陽光，但總是很熱鬧。”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麽，繼續說道“孩子們的尺寸雖然不一樣，有的就像熒騎士和派蒙差別那麽大，但都在一起上課、一起聽水神大人的故事，還有更古老的故事。”
    熒對她話裏的某個詞很在意。“尺寸？”
    “就是小小的孩子，還有大一些的孩子。”安解釋道。
    “喂！雖然我的尺寸不大，但是胸懷很大！”派蒙立刻氣呼呼地反駁，她在空中挺了挺小胸膛，結果差點失去平衡。
    “唔…那，莉利絲公主呢？莉利絲公主也是孩子嗎？還是說，會講莉利絲公主的故事給孩子們聽？”派蒙穩住身形，繼續追問。
    “我…我不知道。”安的回答再次讓派蒙失望了。
    “是喔…”派蒙歎了口氣，她繞著熒飛了一圈，小聲嘀咕道“我怎麽感覺，自從傳送到這裏以後，事情慢慢地跟莉利絲公主沒什麽關係了？”
    “不。這裏和她一定有關係。我是這麽堅信的。”安的語氣異常堅定，“而且，在道路的盡頭，我們一定能找到莉利絲公主。而莉利絲公主，一定會很高興見到我們。”
    “好吧！畢竟安是水仙十字王國本地人，我相信你！”派蒙被她的情緒感染，也重新振作了起來。
    “總之，我們繼續前進吧。莉利絲公主還在道路的盡頭等著我們呢！”
    他們繼續向前，發現了一個看起來像是升降梯的平台。熒走上前，啟動了機關，平台緩緩上升。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仿佛來自很遠地方的鈴鐺聲，突兀地在空曠的禮堂中響起。
    “那是自鳴鍾的聲響…”安輕聲說道。
    “是喔！也就是說，「冒險故事要告一段落」了，莉利絲公主就在前麵！”派蒙立刻興奮了起來。
    升降梯很快就到了頂端，但眼前的景象卻讓派蒙大失所望。“欸？不過前麵好像沒有能繼續通行的道路了…隻有一個寶箱。總之，看看寶箱裏有什麽好東西吧。”
    熒走上前，打開了那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寶箱。
    “讓我看看，寶箱裏有什麽好東西…什麽嘛，一根羽毛？”派蒙飛過去一看，發現寶箱裏隻有一根孤零零的、墨綠色的羽毛，看起來像是某種鳥類的尾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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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什麽人會把羽毛放進寶箱裏喔！難道是「一大早起床，突然有把羽毛藏在寶箱裏的衝動」的人嗎？！”派蒙氣得在空中直跺腳。
    就在她抱怨的時候，周圍的景象突然開始扭曲、模糊，像是一幅被水浸濕的畫。一陣強烈的暈眩感襲來，等他們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巨大的圖書館，回到了他們剛剛進入這個空間時的。
    “感覺暈乎乎的…這裏是…這裏有很多書…”派蒙晃了晃腦袋，感覺眼前的一切都無比熟悉。
    熒看著周圍那一排排望不到頭的書架，也皺起了眉頭。“是圖書室？”
    “是書店？”
    “是既視感？”
    “等等，是不是我沒睡醒，還是出現了既視感…我怎麽覺得，這樣的事情之前好像發生過？”派蒙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因為冒險故事永遠也不會結束，總會有下一場冒險、下一場冒險、下一場冒險。”安的聲音幽幽地響起，重複著她之前說過的話。
    “……”派蒙沉默了，她的小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恐的表情。“所以說…莉利絲公主在道路的盡頭等著我們，但是這裏的道路是一個連起來的環，根本沒有盡頭嗎？！”
    “但反過來看…”熒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她環顧四周，試圖從這重複的場景中找出破綻。
    “能找到道路的盡頭，就能離開。”
    “欸？熒，你有什麽想法嗎？”派蒙立刻把希望寄托在了熒的身上。
    熒沒有立刻回答，她看向安，問道“安，你有什麽頭緒嗎？”
    她又看向左鈺，但左鈺隻是靠在書架上，雙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完全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我們整理一下已知情況吧。”熒最終決定靠自己。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後麵的事情，我什麽都不知道…”安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哭腔，她顯然也被這詭異的循環嚇到了。
    “那我們整理一下情況吧。”熒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轉向派蒙，“派蒙，有注意到什麽嗎？”
    “欸？怎麽突然交給我了！等等，我想想…”派蒙被這突如其來的重任弄得有些緊張，她抱著腦袋，在空中飛快地轉了幾圈，然後停了下來。
    “首先，這裏的道路是連起來的，構成了一個環，對吧？這樣的話，應該沒有出去的方法…”她分析道，“但是，應該不會隻是這樣才對！既然，我們能夠進來，那就應該有辦法出去。唔，肯定有什麽突破口。”
    她又想起了那把被封印的木劍。“然後，之前我們看到了那個…什麽超厲害聖劍對吧？”
    “嗯，叫做水仙十字聖劍。”安小聲地補充道。
    “應該是很關鍵的東西…”派蒙繼續說道。
    “為什麽這麽覺得呢？”熒問道。
    “雖然它看起來隻是一把木劍，但被封印在防護罩裏麵。如果不是什麽寶藏，根本不用做這麽麻煩的事情吧？”派蒙的邏輯很簡單，但很有道理，“所以，我覺得我們要想辦法拿到這個水仙十字聖劍！”
    “嗯，有道理。”熒點了點頭，認可了派蒙的分析。她看向一直沉默的左鈺，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左鈺聳了聳肩，從書架旁走了過來。“知道什麽？知道你們會在這裏繞圈子嗎？那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他的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討論天氣。
    “你！”派蒙氣鼓鼓地指著他，“你肯定知道怎麽出去，對不對！快告訴我們！”
    “告訴你們多沒意思。冒險的樂趣就在於解謎啊。”左鈺笑了笑，他走到那個被封印的聖劍前，再次打量著那個泡泡。“不過，看在你們這麽可憐的份上，給你們一點提示好了。”
    他伸出手指，在泡泡上輕輕一點。這一次，泡泡的表麵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而是像水麵一樣，蕩開了一圈圈金色的漣漪。隨著漣漪的擴散，一些模糊的、由光構成的古代文字在泡泡的表麵一閃而逝。
    “看，說明書。”左鈺收回手，懶洋洋地說，“這上麵說，想要解開這個‘故事’的封印，需要三件‘信物’。你們剛才在寶箱裏找到的那根羽毛，就是其中之一。”
    “欸？你怎麽看得懂上麵的字？”派蒙驚訝地問。
    “因為我學識淵博啊。”左鈺隨口胡扯道，“所以，你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再走兩遍這個循環，找到另外兩個寶箱，拿到剩下的兩件信物。集齊三件信物，就能打開這個封印，拿到這把能砍斷‘故事’的劍。然後，你們就能用這把劍，砍開那扇你們推不開的石門，走到故事的下一章去。懂了嗎？”
    他這番話說得清清楚楚，邏輯分明，讓熒和派蒙都愣住了。她們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無比複雜的謎題，被他這麽三言兩語就給解釋清楚了。
    “原來是這樣…”熒恍然大悟，她看著左鈺，眼神裏多了一絲複雜。這個男人，總是這樣，仿佛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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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們還等什麽！趕緊再走一遍！”派蒙立刻恢複了活力，她現在充滿了幹勁，“這次我一定要仔細看，不能再錯過寶箱了！”
    他們再次回到了那個巨大的圖書館。
    “感覺暈乎乎的…這裏是…這裏有很多書…”
    派蒙晃了晃小腦袋，她看著周圍那些高得望不到頭的書架，眼神裏充滿了茫然和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熒沒有說話，她警惕地環顧四周，握著劍柄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仿佛來自很遠地方的鈴鐺聲，又一次在空曠的禮堂中突兀地響了起來。
    “那是自鳴鍾的聲響…”安輕聲說道，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宿命般的顫抖。
    “咦？之前是不是也發生過一樣的事情…我記得，有個寶箱…”派蒙的記憶開始出現混亂，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腦袋，試圖理清思緒。
    “不是你沒睡醒，也不是什麽既視感。”左鈺懶洋洋的聲音從旁邊的書架後傳來，他靠在那裏，雙手插在口袋裏，臉上帶著一絲看好戲的笑容，“我們就是又繞回來了。”
    “欸？熒，你在說什麽…”派蒙聽到熒的低語，飛了過去。
    熒看著周圍這幾乎一模一樣的場景，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有人，想要這個冒險故事，永遠也不要結束。”
    “我也覺得，這樣的事情之前好像發生過？”派蒙終於確定了這不是自己的錯覺。
    “但不斷重複的故事，不會通往未來。”熒的目光掃過那些沉默的書架，像是在尋找著什麽，“我們必須繼續前進。”
    “嗯…”安輕輕地應了一聲，身體不自覺地向熒和派蒙靠近了一些，這個詭異的循環讓她感到了本能的恐懼。
    “因為莉利絲公主在道路的盡頭。”熒說出了支撐著她們前進的唯一理由。
    “我想起來了！上次你說過，‘反過來看，能找到道路的盡頭，就能離開’，對吧！”派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興奮了起來，“唔…那一定會有辦法的！”
    她重新燃起鬥誌，一馬當先地向前飛去。“唔…一直走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們要不回頭看看有什麽線索吧？”
    這一次，他們沒有再沿著之前的路走，而是在左鈺那看似隨意的指引下，拐進了另一條岔路。這條路在他們第一次來的時候似乎並不存在，但現在卻清晰地呈現在眼前。
    路的盡頭，同樣是一個升降平台，同樣有一個孤零零的寶箱。
    “又是一個寶箱！”派蒙高興地飛了過去。
    熒打開寶箱，裏麵靜靜地躺著一塊破碎的、帶著精致花紋的茶杯碎片。
    “這次是杯子碎片？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派蒙拿起那塊碎片，翻來覆去地看，完全搞不懂這有什麽用。
    就在她抱怨的時候，那熟悉的、仿佛來自遠方的鈴鐺聲再次響起。周圍的景象又一次開始扭曲、模糊。
    “感覺暈乎乎的…這裏是…這裏有很多書…”
    第三次回到，派蒙已經快要抓狂了。
    “啊啊啊！又回來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她抱著腦袋在空中亂飛。
    “冷靜點，派蒙。”熒伸手抓住了她，不讓她再亂轉。
    “冷靜不了啊！我們就像被關在籠子裏的小倉鼠，不停地跑圈！”
    “說明我們還沒找齊東西。”左鈺打了個哈欠，從書架後麵走了出來，手裏還拿著一根不知道從哪裏順來的、已經褪色的絲帶。
    “這是…？”熒看著他手裏的絲帶。
    “第三個寶箱裏的東西。我嫌你們走得太慢，就自己先去拿了。”左鈺隨手將絲帶拋給熒，“好了，三件信物齊了。羽毛、杯子碎片、還有這根破帶子。現在，可以去開那個‘聖劍’的鎖了。”
    他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熒和派蒙腦中的迷霧。
    “原來是這樣！要收集三個東西才能打開那個泡泡！”派蒙恍然大悟。
    “你怎麽不早說！”她氣鼓鼓地飛到左鈺麵前，叉著腰質問。
    “我說了你們還有解謎的樂趣嗎？”左鈺撇了撇嘴，“走吧，別浪費時間了。”
    他們再次來到那個封印著木劍的噴泉前。熒按照左鈺的指示，將那根墨綠色的羽毛、破碎的茶杯碎片和褪色的絲帶，分別放在了周圍那三個看起來像是裝飾品的小小的凹槽裏。
    當最後一件物品被放上去的時候，那四片如同鏡麵般平靜的小水池突然泛起了波瀾。三件信物化作三道不同顏色的光芒，飛向了那個包裹著木劍的巨大泡泡。
    “消耗墨綠羽飾…不知為何原本已經用掉的羽毛，又出現在了手中…”
    熒發現，那根剛剛還在凹槽裏的羽毛，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她的背包裏，仿佛從未被使用過。
    那個巨大的泡泡在三道光芒的衝擊下，劇烈地晃動起來，最終“啵”的一聲，徹底破裂。那把平平無奇的木劍失去了浮力，掉在了地上，發出“啪嗒”一聲輕響。
    “終於到手了，水仙十字聖劍！”派蒙激動地大喊，第一個衝了過去。但當她看清地上的東西時，聲音卻卡在了喉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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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這個是什麽呀？”
    熒走上前，撿起了那把劍。入手的感覺很輕，就是一把普通的、做工甚至有些粗糙的木頭玩具劍。
    她獲得了任務道具“賈巴沃克聖劍”。
    “這個…真的是聖劍嗎？”派蒙繞著熒飛了一圈，臉上寫滿了懷疑。
    “這就是水仙十字聖劍。”安的聲音裏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
    “啊啊，終於！真的水仙十字聖劍！”派蒙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設定，她立刻進入了角色扮演的狀態，用一種非常誇張的語氣喊道，“雖然看起來不怎麽樣，但是一旦聖劍當中的力量被喚醒，就有摧枯拉朽、無堅不摧的威力！”
    她飛到熒的麵前，滿眼期待地問“怎麽樣，熒，有感覺到裏麵的力量嗎！”
    熒看著手裏的木劍，又看了看旁邊一臉期待的派蒙和安，決定配合一下她們。
    “喔哦哦！源源不斷的力量…”她學著故事裏勇者的樣子，高舉起木劍，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哦哦！好厲害！”派蒙立刻信了，激動地鼓起掌來。
    左鈺在一旁看得直搖頭，他走到熒身邊，從她手裏拿過那把木劍，掂了掂，然後用兩根手指夾著，對著光看了看。
    “嗯，確實是把好劍。木紋清晰，質地堅韌，拿回去當柴火燒，應該能燒挺久的。”
    “喂！”派蒙氣得飛過來想搶，但左鈺隻是手腕一翻，就讓她撲了個空。
    “安之前也提到過，這個水仙十字聖劍的本質，也隻不過是給小孩子玩的木頭劍…”熒覺得還是說實話比較好。
    “嗯。水仙十字冒險團的小勇者，拿著這把劍的時候，就能戰勝冒險故事中所有的敵人。”安認真地補充道，她的臉上充滿了對這把劍的信賴。
    “總之，就姑且收下這把劍吧。說不定以後能派上用場呢！再不濟也能做個紀念品。”派蒙繞著木劍飛了一圈，最終還是接受了現實。
    “好了，既然‘聖劍’到手了，那扇推不開的門，現在應該能開了吧。”左鈺把木劍扔回給熒，然後朝著那個巨大的石門走去。
    熒拿著木劍，跟著他走到了那扇緊閉的石門前。她試探性地用木劍的劍尖，在石門上輕輕地點了一下。
    這一次，石門不再是紋絲不動。被木劍觸碰的地方，泛起了一圈圈如同水波般的漣漪，緊接著，整扇巨大的石門，就像是被陽光照射的幻影一樣，無聲無息地、由內而外地消散了，露出一條通往更深處的、昏暗的通道。
    “哇！真的打開了！”派蒙驚訝地叫道。
    “走吧，去見見這個故事的最終反派。”左鈺雙手插在口袋裏，第一個邁步走進了通道。
    他們再次回到了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大廳，但這一次，氣氛完全不同了。
    “感覺暈乎乎的…這裏是…這裏有很多書…”派蒙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
    “水仙十字聖劍已經到手了。”熒握著手中的木劍，感覺它似乎真的傳來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力量。
    “欸？熒，你在說什麽…好像確實是這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來著？”派蒙的記憶又開始混亂了，“不過仔細一想，我還以為是我沒睡醒…我想起來了，我們之前也到過這裏！”
    “是時候進入故事的下一個部分了。”熒的眼神堅定，她知道，這一次，不會再有循環了。
    “但是…但是，我不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事情…”安的聲音裏充滿了不安，越是接近終點，她反而越是害怕。
    “但是，莉利絲公主在道路的盡頭。”熒看著她，重複著這句話。
    “這一點，你確信嗎？”
    “嗯。”安的身體晃了晃，但還是用力地點了點頭，“嗯！這一點，一定不會有錯。因為，拯救莉利絲公主，我除了這一個願望，什麽都沒有。為了實現願望，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安…”派蒙看著她那副決絕的樣子，心裏也有些難受。
    “那麽，為了完成安的目標。”熒說道，“相信我和派蒙，一起前進吧。畢竟我現在是你的騎士。”
    “熒說得對，我們可是安找來的，超可靠的幫手！”派蒙飛到安的身邊，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要相信我們！而且，莉利絲公主還在等著我們呢！”
    “嗯。我相信熒騎士和派蒙。”安看著她們，終於露出了一個微笑。
    “那就跳下去吧，直到故事的盡頭。”左鈺的聲音從前方的平台邊緣傳來，他正站在那裏，看著下方那深不見底的黑暗。
    幾個人走到平台邊緣，向下望去，隻能看到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
    “唔…總感覺接下來這裏應該會發生什麽事情…”派蒙緊張地抓住了熒的衣角。
    “我也覺得很不安…而且，到下麵以後，感覺，很害怕…”安的聲音在顫抖。
    “不用怕！不管發生什麽事情，熒都會保護我們的，對吧！”派蒙努力為自己和安打氣。
    熒握緊了手中的劍，點了點頭。“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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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熒，你可是戰勝過龍的騎士！別這麽沒自信啦！”派蒙對她那有些遲疑的回答很不滿意。
    “嗯。我當然相信熒騎士和派蒙…隻是，我不知道後麵會遇到什麽事情…”
    “遇到什麽事情，就解決什麽事情嘛！”派蒙叉著腰，大聲說道，“不過，確實，熒要做好準備。萬一，要和魔龍納西索斯打一場呢！“
    “求之不得。”左鈺輕笑一聲，然後縱身一躍，跳入了下方的黑暗之中。
    “喂！”派蒙嚇了一跳，趕緊拉著熒也跟著跳了下去。
    穿過一片漫長的黑暗，他們最終落在了一個巨大的、由水構成的圓形平台上。平台的中央，一個巨大的、由純粹水元素構成的、長著翅膀的龍形生物，正盤踞在那裏。它沒有實體，整個身體都在不斷地流動、變化，散發著強大而又混亂的元素氣息。
    那就是純水精靈，洛蒂婭。或者在這個故事裏，它被稱為“納西索斯”。
    那隻“龍”感受到了入侵者的氣息，緩緩地抬起了頭。它沒有眼睛，但熒能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充滿惡意的視線，牢牢地鎖定了她們。
    “終於來了嗎，水仙十字的餘孽。”一個宏大而又空洞的聲音在整個空間中回蕩。
    戰鬥在一瞬間爆發。
    那隻名為“納西索斯”的純水精靈發出一聲咆哮，無數由高壓水流構成的水彈，如同暴雨般向他們傾瀉而來。
    熒揮舞著手中的劍，風元素力在劍刃上凝聚，形成一道道青色的風刃，將襲來的水彈一一斬碎。安則迅速在他們周圍構築起一道薄薄的水幕，雖然看起來很脆弱，卻奇跡般地擋住了大部分的攻擊。
    “熒，小心它的尾巴！”派蒙在空中焦急地大喊。
    那隻“龍”的尾巴猛地一掃，帶起一道巨大的水浪，狠狠地拍向熒。熒向後躍起，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一擊。
    “這家夥，比之前遇到的那些家夥強太多了！”派蒙緊張地說道。
    “畢竟是最終boss嘛。”左鈺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在旁邊響起，他正靠在一根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由光構成的透明柱子上，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場戰鬥，仿佛在欣賞一出精彩的戲劇。
    “你就知道看戲！快來幫忙啊！”派蒙氣得對他直跺腳。
    “幫忙？我怕我一不小心把它打死了，你們這個故事就沒法收場了。”左鈺聳了聳肩，“再說了，你們的騎士小姐應付得來。”
    熒確實應付得來，但打得很辛苦。這隻純水精靈的攻擊方式層出不窮，它能召喚出各種各樣由水構成的模仿生物，比如飛鷹、野豬和鬆鼠，從四麵八方向她發動攻擊，讓她應接不暇。
    “這樣下去不行，它的幫手太多了！”派蒙焦急地說道。
    就在這時，那隻“龍”突然發出一聲更加響亮的咆哮，它張開巨口，一顆巨大的、高速旋轉的水球在它口中迅速凝聚。那水球中蘊含的能量，讓整個空間都開始劇烈地顫動。
    “不好！是大招！”派蒙嚇得尖叫起來。
    熒的神色也變得凝重，她將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到劍中，準備硬接下這一擊。
    “真是沒完沒了。”左鈺似乎看膩了，他從柱子上站直身體，對著那隻正在蓄力的大“龍”，伸出了一根手指。
    他的指尖亮起一點微弱的、仿佛隨時會熄滅的紫色光芒。
    他什麽也沒說，隻是對著那個方向，輕輕地，彈了一下。
    那一點紫光瞬間消失了。
    正在凝聚的巨大水球，毫無征兆地、猛地一顫，然後就像是一個被戳破的氣球一樣，無聲無息地炸裂開來，化作漫天的水霧，消散在空氣中。
    那隻名為“納西索斯”的純水精靈，龐大的身體劇烈地晃動了一下，發出一聲充滿了痛苦和不解的悲鳴。它身上那股強大的元素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了下去。
    “欸？”正準備拚死一搏的熒愣住了。
    “它好像…變弱了？”派蒙也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機會！”熒沒有多想，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身影化作一道閃電，衝向了那隻虛弱的“龍”。
    失去了最強一擊的“納西索斯”，已經無法再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在熒淩厲的劍勢下，它那由水構成的身體被不斷地斬開、打散，最終發出一聲不甘的哀嚎，徹底崩潰，化作一灘巨大的、不再動彈的水窪。
    戰鬥結束了。
    “呼…總算打贏了。”派蒙長出了一口氣，飛到熒的身邊。
    “所以…為什麽會在這裏遇到魔龍納西索斯？”她看著地上那灘巨大的水，臉上寫滿了不解。
    安沉默著，她看著那灘水，身體在微微顫抖。
    “按照之前說的理由，高塔因為失去了時間，所以陷入了停滯。因此，誰也無法開啟高塔、進入高塔。”派蒙努力地回憶著之前的設定。
    “但這裏不是高塔內的空間。”熒指了指周圍的環境，“在高塔中，我們傳送到了別的地方。”
    “對哦！我都忘了還有這麽一回事了…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派蒙感覺自己的腦子又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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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安突然尖叫起來，她的聲音裏充滿了絕望和崩潰，“莉利絲公主，應該就在高塔裏才對呀？我們水仙十字冒險團，我們存在在這個黑暗的世間唯一的願望…”
    她的身體開始劇烈地晃動，仿佛隨時都會散開。
    “要不然的話，我們的冒險，所有的意義…阿爾、小卷心菜他們…”
    “安…”派蒙擔心地飛到她的身邊，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這也是值得慶祝的事情嘛！至少，我們消除了水仙十字王國最大的威脅，對不對？”她隻能用這種笨拙的方式，試圖讓安振作起來。
    “…嗯。派蒙說的沒錯。謝謝你們，熒騎士、派蒙。”安的聲音很低，充滿了失落。
    “而且，故事還沒有結束。”熒看著平台的前方，在那裏，一條新的、由光構成的道路，正在緩緩地向著更深的黑暗中延伸。
    “嗯！你看，那邊不是還有沒去過的地方嗎？說不定還有其他的線索呢！我們去看看吧！”派蒙立刻抓住了這個新的希望，拉著安向前飛去。
    那條光之路的盡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等著她們。
    光之路的盡頭是一片寂靜，他們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圖書館。無數高大的書架直通天際，上麵擺滿了看不懂的書籍，空氣裏彌漫著舊紙張幹燥的氣息。
    “這裏看起來有很多資料，應該會有線索吧？”派蒙好奇地在書架間穿梭。
    安的身體在空中輕輕晃動，她看著那些書架，聲音裏帶著一種久遠的懷念。“嗯。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看完就是了。”
    熒走到一個最近的書架前，拿起一份看起來頗有年頭的記錄。“這裏寫著…決定將孤兒與犯罪者子嗣教養院正式編入公共福利體製，基於其位址所處的前世文明遺跡，命名為…”她念出聲。
    左鈺從旁邊走了過來，瞥了一眼那份文件。“一個聽起來很高尚的地方。這種地方，往往藏著最糟糕的事情。”
    熒又翻到下一份。“感念水神大人德政，設立院長一名，由性情溫順的純水精靈擔任；執行副院長一名，由品德與執行能力突出的人擔任…”
    “一個純水精靈當院長，一個人類當副院長。”左鈺笑了笑，“這組合聽起來就不怎麽太平。”
    派蒙飛到另一個書架，拿起一份研究報告。“這裏還有！自然哲學學院的考察團認為…這裏所藏的古典戲劇與神秘研究，和佩特莉可鎮發現的文獻與民話有關…”
    熒又找到了一份任命狀，上麵的字跡很潦草。“…職務由前海軍司令貝瑟·埃爾頓接任。但願她剛烈難馴的脾性能經由天真的孩子們與後天建立的親情柔化…”下麵還有一行更潦草的批注。“…想什麽呢，混帳東西。不過隨便了，就當是退役後的消遣吧！…”
    “看來這位副院長脾氣不太好。”熒說道。
    左鈺的目光落在一本看起來像是筆記的本子上。“麵粉一份，糖一份，融化黃油一份，兩個雞蛋，大量牛奶用於起泡。該死的，大量是多少？”他念出上麵的內容，然後又翻了一頁。“這次要記得！一百八十度烤十五分鍾，不等於用五百四十度烤五分鍾！”他念完，指尖亮起一點微光，一股淡淡的蛋糕烤糊了的味道和新鮮麵包的香氣在空氣中一閃而過。
    “哇！什麽味道？”派蒙用力地嗅了嗅。
    “看來有人在這裏很努力地想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左鈺收回手，那股味道也隨之消散。
    熒繼續翻閱著一本看起來像是日誌的東西。“…與英戈德、吉約丹等老夥計取得聯係，在遣散問題上多少能幫忙想想辦法。雖然如今的情況不容私情，但人豈能沒有私情…”她頓了頓，繼續念道。“但願我不在的時候他們沒有粗暴對待我親愛的斯彭西安，也沒有放任它在港口生鏽…但願我的手腕也沒有生鏽。但願一切平安。我還想再看著麵團在窗外的嬉戲聲中緩緩升起的樣子。我還想看著他們長大成人。”
    “唔，感覺好像沒什麽有關係的線索…”派蒙聽完，有些失望地晃了晃身體。“熒，到那邊看看吧！”
    熒點了點頭，跟著派蒙走向另一排書架。
    “嗯？這裏還有本書…”派蒙發現了一本與其他厚重典籍格格不入的書。
    “有圖片的書，很適合派蒙。”熒看著那本書的封麵說道。
    “哼！那是因為…嗯，因為我比較感性，所以更加容易理解有配圖的書！”派蒙叉著腰反駁道。
    “這本書是…這本書，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安漂浮到書的旁邊，身體微微晃動。
    “我看看…”派蒙迫不及待地翻開了第一頁。“很久很久以前，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一位善良又美麗的公主，她的名字叫莉利絲…嗯，她就是故事的主角了！”
    “『這個名字，不要。明明，和你說的不一樣。』”安突然用一種陌生的、仿佛在模仿別人的語氣念出了一句台詞。
    “安也一起讀嗎？那我們接著往下念。咳咳。”派蒙沒有在意，她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這隻是個故事而已啦，別這麽小氣嘛。咳咳，我們接著講。有了主角，故事還缺少一個阻撓主角的角色…一個邪惡的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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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惡的反派…就是惡龍納西索斯了。他有多壞呢，愛好和平的人們聽到他的名字就會顫抖，因為他一點兒也不在乎別人的感受。”
    “故事裏總得有個壞蛋。”左鈺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靠在書架上。“不過誰是壞蛋，得看是誰在講這個故事。”
    派蒙沒有理他，繼續念著。“他四處破壞，大口噴吐熾烈的火焰，粗魯的振翅使許多城市化作齏粉，灼熱的吐息令許多國度隻餘灰燼。”
    “最後，隻剩下莉利絲公主的王國還是好好的。”
    “因為莉利絲公主一直努力保護自己的王國，所以惡龍納西索斯想要毀滅一切的計劃始終沒能得逞。”
    “『那麽，在納西索斯的故事裏，我也是邪惡的反派？』”安又一次用那種奇怪的語氣插話。
    “好奇怪，雖然一開始看著以為是故事書，但又好像不是…”派蒙撓了撓頭，“熒，你頭腦比較好，你也一起看看吧？”
    熒點了點頭，湊過去，仔細地閱讀起書上的內容。
    就在她目光接觸到文字的瞬間，書頁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將熒和派蒙的身體猛地向書裏拉去。安也發出一聲驚叫，跟著被卷了進去。
    左鈺站在原地，那股力量對他毫無影響。他看著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書頁中，那本書也隨之“啪”的一聲合上了。他走上前，撿起那本掉在地上的書，撣了撣封麵上的灰塵，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真是麻煩。看個故事都能掉進去。”
    他沒有翻開書，隻是拿著書，向前方的空氣中邁出了一步。他的身影如同穿過一層水幕，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圖書館裏。
    “嗯？欸？到底…”派蒙的聲音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響起，她正暈乎乎地晃著腦袋。“…這是什麽地方？”
    “這裏是真正的「安眠處」。”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她看著周圍破敗的景象，眼神裏充滿了茫然與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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