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集: 雨夜便利店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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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的分岔口》
    第一章:未拆的禮物
    鍾華蹲在儲物間的角落,指尖拂過那個落了薄塵的禮盒。紅色緞帶在日光燈下泛著溫潤的光,像極了三年前婚禮那天,啊玉笑著把它塞進他手裏時的溫度。“等孩子滿周歲再拆,”當時啊玉的聲音裹著酒氣,眼底卻亮得驚人,“有驚喜。”
    他本想在女兒念安的周歲宴上打開,卻被席間的喧鬧岔了神。此刻念安正趴在地毯上啃著積木,咿咿呀呀的聲音從客廳飄進來。鍾華解開緞帶,盒子裏躺著個胡桃木相框,照片是婚禮當天的背影——他和啊玉並肩站在紅毯盡頭,身後是穿白裙的林婉清,三人的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在地麵交疊成一顆完整的愛心。
    相框背麵有行小字,是啊玉的筆跡:“我們永遠是三角形,少了誰都不行。”
    鍾華的喉結動了動。手機在口袋裏震動,是啊玉發來的視頻請求。屏幕裏跳出他和林婉清在塞納河畔的樣子,背景是埃菲爾鐵塔的微光。“念安會叫叔叔了嗎?”啊玉舉著手機轉了個圈,林婉清在旁邊笑著揮手,鬢角的碎發被風吹得亂翹。
    “剛會含糊地喊‘玉’,”鍾華把鏡頭轉向地毯上的女兒,“你們什麽時候回來?”
    “下個月公益項目結束就回,”林婉清搶過手機,“帶了她最愛的馬卡龍。”
    掛了電話,鍾華把相框擺在書架最顯眼的位置。念安不知什麽時候爬了過來,小手拍著玻璃麵咯咯笑。他忽然想起七年前那個雨夜,三個人擠在便利店的屋簷下,看雨水把路燈的光暈泡成一片模糊。老板遞來三杯熱可可,說:“年輕人的緣分,就像這雨,看著亂,落下來總有它的去處。”
    第二章:雨夜回響
    便利店的暖光透過玻璃窗,在濕漉漉的 sideak 上投下長方形的光斑。啊玉握著熱可可的手指泛白,鍾華的西裝肩膀還在滴水,林婉清把圍巾解下來,疊成方塊墊在冰涼的長椅上。
    “所以你真要去巴黎?”啊玉的聲音比雨點還密。
    鍾華點頭,指尖在紙杯上按出一圈圈水痕:“公司調令,下月初走。”
    林婉清忽然笑了,從包裏掏出個速寫本:“我去年在盧浮宮門口畫過一張畫,等你去了,幫我看看是不是還掛在街角的畫廊。”
    那晚的雨下到後半夜才停。鍾華送林婉清回家,啊玉一個人坐在便利店門口,看老板收拾攤位。“小夥子,”老板擦著玻璃杯,“有些人像傘,能陪你躲雨;有些人像路,能帶你走遠。”
    此刻啊玉站在同一家便利店門口,身邊是林婉清。巴黎的雨比當年的更細,織得空氣都發潮。老板換成了個金發姑娘,看到他們手裏的舊照片,歪著頭想了半天:“七年前?我媽媽說過,有三個中國人在這裏待到天亮,還留了幅畫在牆上。”
    畫還在,被玻璃框仔細裱著。是林婉清那天晚上畫的,三個歪歪扭扭的小人站在愛心裏麵。啊玉伸手碰了碰玻璃,指尖的溫度把水汽凝成一小片霧。“她總說,”林婉清靠在他肩上,“命運的分岔口看著多,其實每一條都連著當初的自己。”
    第三章:周歲宴的名字
    念安的周歲宴擺在城郊的草坪上。風把氣球吹得晃晃悠悠,鍾華抱著女兒,看啊玉和林婉清在烤架前搶著翻麵牛排。
    “想好名字了嗎?”林婉清舉著串香腸喊。
    鍾華低頭,女兒正揪著他的領帶玩。“念安,”他說,“思念的念,平安的安。”
    啊玉走過來,手裏拿著瓶橙汁:“林婉清說,這名字像首詩。”
    “她還說什麽?”鍾華笑。
    “她說,”啊玉的聲音輕下來,“當年你在巴黎寄的明信片,每張背麵都寫著‘願安’。”
    鍾華想起那些明信片。塞納河的晨光,蒙馬特高地的暮色,每張都蓋著不同的郵戳,卻始終寫給同一個地址。他以為那些話會石沉大海,直到半年後收到林婉清的回信,隻有一張畫:三個小人站在分岔路口,朝著同一個方向揮手。
    草坪那頭傳來歡呼聲,念安被林婉清抱走,小胳膊小腿撲騰著去抓彩虹色的泡泡。啊玉遞給鍾華一杯酒,兩個杯子輕輕碰了一下。“你說,”鍾華望著遠處的人群,“如果當年你沒勸我去巴黎呢?”
    啊玉的目光落在林婉清身上,她正教念安吹泡泡,側臉在陽光下像塊半透明的玉。“那我現在大概還在糾結,要不要跟你搶同一個項目,”他笑起來,“而她,可能還在非洲的難民營畫星空。”
    鍾華仰頭喝了口酒,酒液帶著微澀的暖意滑進喉嚨。遠處的風車轉得正歡,葉片上印著的小字被風吹得忽明忽暗——那是林婉清寫的:“所有的相遇,都是未完待續。”
    第四章:草原上的風箏
    念安三歲那年,他們去了內蒙古草原。鍾華牽著女兒跑,風箏線在手裏忽緊忽鬆。啊玉和林婉清坐在野餐墊上,看那隻印著愛心的風箏越飛越高。
    “你說平行時空裏的我們,現在在做什麽?”林婉清忽然問。
    啊玉往她手裏塞了塊奶酪:“大概在巴黎吵架,為了今晚吃蝸牛還是牛排。”
    “或者,”鍾華抱著念安走過來,女兒的臉頰被風吹得紅撲撲的,“鍾華留在原來的城市,每天加班到深夜,對著空辦公室發呆。”
    風箏忽然往下墜,念安嚇得抓住鍾華的胳膊。他順勢把線遞給女兒,握著她的小手慢慢收線。“其實啊,”林婉清望著遠處的羊群,“不管走哪條路,能讓你回頭時不後悔的,就是對的路。”
    風箏重新飛起來,這次飛得更穩了。念安咯咯地笑,指著天上的影子喊:“爸爸,叔叔,阿姨,影子連在一起啦!”
    三人同時抬頭,天空藍得像塊透明的玻璃,三個追逐風箏的影子在草地上連成一片,真的像顆正在跳動的愛心。風從草原深處吹過來,帶著青草和陽光的味道,把遠處風車的轉動聲送進耳朵裏。
    第五章:分岔口的光
    巴黎的公寓裏,啊玉正幫林婉清整理公益項目的資料。牆上的日曆圈著個紅圈,是他們認識十周年的日子。
    “這個孤兒院的孩子們,想請你去教畫畫,”林婉清指著一張照片,照片裏的孩子們舉著畫滿星星的紙,“他們說,聽過很多關於你的故事。”
    啊玉想起五年前,他站在事業的十字路口,是林婉清把這張孤兒院的照片放在他桌上:“你小時候總說,想讓沒見過星空的孩子,也能畫出星星。”
    此刻他望著窗外的塞納河,遊船的燈光在水麵上碎成一片金箔。手機裏彈出鍾華發來的照片,念安舉著畫筆畫畫,紙上歪歪扭扭的三個小人,旁邊寫著“爸爸,玉叔叔,婉清阿姨”。
    “你看,”林婉清靠過來,指尖劃過屏幕,“命運的分岔口再多,真正重要的人,總會以某種方式連在一起。”
    同一時刻,鍾華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城市的燈火像打翻的星河,手機裏是啊玉發來的視頻,林婉清正在孤兒院教孩子們畫畫,啊玉舉著相機,鏡頭忽然轉向窗外——埃菲爾鐵塔的燈光正好閃爍起來,像夜空中忽然綻開的煙花。
    他想起便利店老板說過的話:“緣分這東西,就像風箏線,看著遠,其實一直攥在自己手裏。”
    走廊裏傳來腳步聲,妻子抱著念安走過來,女兒舉著張畫:“爸爸,老師說這叫平行時空,你看,這裏的我們,也在一起呀。”
    畫上,三個大人牽著一個小女孩,站在開滿花的草原上,遠處的風車轉著,葉片上的字在陽光下看得格外清楚:
    “所有的紅顏,都是時光饋贈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