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清左手拉著馬韁，身子稍稍往右一斜，雙腿夾著馬肚一使勁，腰帶動身子往左猛地一動，右手揮刀將最前麵的那支箭砍斷。
    大鼻孔朝左邊一閃，第二支箭擦著馬清的右腿在地麵彈了一尺高後掉落在地。
    第三支箭在空中打著旋朝大鼻孔的馬頭而來。
    砍掉第一支箭後，馬清身子因為慣性靠左。他身子像彈簧一樣往右一挺，右手刀尖斜朝上方，從左肩膀朝右腿劃了一個半圓。
    第三支箭在空中斷成兩截掉落在地。
    “好快的刀啊。”
    “這瘦馬是匹好馬。”
    “一個人就敢來，欺負我軍無人？”
    “停，停，問問他是幹什麽的。”
    城樓上一陣嘈雜聲。
    馬清大喊：“我是馬清，馬清啊，城上有認識的沒有。”
    那名弓箭手已經從箭囊裏又抓出了五支箭，此時忙放下手上的弓，將身子探出牆垛大喊：“誰，你是誰？”這是蔣寬的聲音。
    “別吵了，停，停。”又傳來袁通的聲音。他一手持大戟，使勁朝左右士兵們的揮舞著另一隻手臂。
    馬清一下子有了海闊天空的感覺。兩天以來，他的心情終於徹底放鬆了。
    士兵們安靜下來後，袁通伸出頭朝馬清喊：“下麵是誰？”
    “袁通，我是馬清。”
    “馬清，是馬清，老蔣快收起來。快開門，開門啊。”袁通的頭朝左右兩邊使勁喊，然後將手臂伸出牆垛來使勁朝馬清揮舞，“馬清，你等著。”
    蔣寬的頭左右晃動著盯著馬清看了一陣，喊道：“馬清，阿清你沒事吧？”聲音有些顫抖。
    “沒事，蔣大哥，我一點沒事。”
    “阿清，我沒有認出你啊。”
    馬清這才想起自己的裝束，他將刀插入刀鞘，解下腰帶，將這身從死人身上扒下的上衣和頭上的白帢帽子和半盔扔在馬下，露出身上黑色勁服，又掏出腰後斥候旗幟朝城上揮舞。
    城上士兵又是一陣湧動，又有幾個士兵從袁通和蔣寬身邊狠命地擠了進來。一個被擠到一邊的士兵不滿地喊：“他媽的，擠什麽？”
    “自家兄弟，讓一讓。”貢玉一手持戟，一手使勁推著那名士兵。
    貢玉右邊出現了丁魚，他朝馬清揮著手：“阿清。”
    “馬清，馬清。”和丁魚相隔七八個人的右邊出現了安平，他從牆垛的凸出部露出頭來，將手伸出牆外朝馬清揮舞。他的右邊是趙俊。
    趙俊將半個身子從牆垛凹處探出來揮舞著手，如果不是牆垛擋著他他就要往下跳似的，一邊揮手一邊喊：“阿清，阿清，你可回來了。”
    馬清朝安平笑著揮手，又瞥了趙俊一眼。真是個小人，馬清在心中鄙視道。
    方勇側著身子從貢玉和丁魚之間擠了進來。他仔細看了一眼馬清，伸出手臂朝馬清一揮，伸長了脖子喊：“船嶽，你回來了。”每個字都被他拖得很長，最後那個“了”字尤其長。
    馬清舉著斥候旗幟使勁揮：“方隊，我回來了。”他也把“了”字拖著長音。
    大鼻孔識相地朝前走了幾步。
    “平安無事。”方勇自言自語，又朝左右喊，“走，下去開門。”又對馬清喊，“船嶽，你等著，我們下來接你。”閃身離開了牆垛。
    袁通，蔣寬，貢玉，丁魚，安平和趙俊都接二連三離開了，還有幾個士兵也消失在城牆上。
    馬清朝後看了看，七裏外張方營帳靜悄悄的。他拉了拉馬韁。大鼻孔朝前走了五十來步。
    約一炷香的功夫，緊閉的兩扇城門吱呀呀打開了。一名皮盔大得幾乎遮住了眼睛的士兵和一名皮甲隻遮住了肚臍以上部分的士兵各推開了一扇門。
    門隻打開了兩步寬的距離就停止了。方勇和袁通臉出現在門口。方勇朝馬清使勁揮著手臂：“阿清，快進來。”袁通癟著嘴，瞪著眼睛，手巴掌朝馬清做著快進的手勢。
    馬清雙腿一磕馬肚。大鼻孔一聲嘶鳴，邁開四蹄。四個“噠噠噠噠”清脆蹄音響了幾下就成了兩個急速的“噠噠，噠噠”蹄音。
    隻五個數的時間，大鼻孔就衝進了城門。大門又吱呀呀“轟隆”一聲合上了。
    大鼻孔衝進城門後往前繼續跑了五十多步才停了下來。馬清右腿一跨跳下馬來。
    一陣鎧甲和武器碰撞聲，腳步聲急促在城門口響起。
    在幾十名身著半身披甲，頭戴皮盔，手持武器守城門的官兵中，一身新皮甲，腰跨長刀的方勇朝馬清快步走來，後麵簇擁著持武器的丁魚，袁通，貢玉，蔣寬，安平和趙俊等人。
    馬清張開雙臂朝方勇跑過去。方勇也張開雙臂，兩人擁抱在一起。
    足足有十個數的時間兩人才分開，方勇一雙眼睛將馬清上下打量，手摸著馬清身上黑色勁服，嘟著滿嘴胡茬道：“嘖嘖，綢的，好衣服，這趟不知道做了什麽大事。不過不管什麽事，隻要你沒事就好。他娘的，今天早上我眼睛直跳，不知道是喜事還是壞事。”他朝旁邊的士兵們說，“現在看來，還真他娘的是喜事啊。哈哈。”
    周圍的士兵也一陣笑。
    “閻王爺不收我，說我和弟兄們的情誼還沒有完呢。”馬清掃了一眼周圍的袍澤們。
    “閻王爺要收你，得過我方勇一關。”方勇在下屬們麵前提起了虛勁，完全忘記了他在長沙王麵前說話結巴的表現。
    馬清抿著嘴笑笑。
    “你和簡雲同去辦事，我不方便多問，你就告訴我，簡雲現在怎麽樣？”方勇此話一出，貢玉，丁魚，袁通等老兄弟們都伸長了脖子。
    “我和他分手時還是活蹦亂跳的。”馬清看了看周圍一個個關切的眼神，“你們別為他擔心，他那麽機靈，閻王爺都會被他耍的。”
    “哄”的一陣笑聲。
    方勇伸手指著周圍的弟兄們：“我再說一遍，阿清和簡雲這次是執行高級軍務，具體內容我都不知道，你們都不許亂打聽。”
    “阿清，差點傷著你了。”背著弓箭，腰上跨著長刀的蔣寬湊近馬清，內疚地拱著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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