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閘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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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琦手中長槊一刺一掃,刺如蛟龍出海,掃如疾風掃落葉。兩名騎兵先後落下馬來。馬蹄鐵與青石地麵摩擦出刺耳的聲響,他迅速勒住韁繩,那馬匹人立而起,最終生生停住。方琦調轉馬頭,朝著第二屯的城門疾馳幾步協助守城。此時,城門外喊殺聲震天,塵土飛揚。
    匡平好不容易擺脫王誠的追擊,他滿臉是汗,眼神中透著一股狠勁。他從一名騎兵手中接過長槊,槊尖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他雙腿一夾馬腹,馬匹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返身挺槊,朝著方琦猛刺過去,槊風呼嘯,帶著一股淩厲的氣勢。
    汪蒼雙手緊握鐵錘,像一座鐵塔般堵在城門口。他左手鐵錘高高舉起,帶著萬鈞之力,狠狠砸在一名步兵什長的盾牌上。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錘頭打穿盾牌,砸在盾牌後什長的皮盔上。皮盔中間瞬間出現一個圓的裂縫,就像被巨石砸中的地麵一樣陷進去一塊。鮮血如注,像一盆傾瀉的水一樣從什長頭上灌下來,還夾雜著白白的、像豆腐一樣的腦漿。什長雙眼圓睜,一聲不吭地滑了下去,手中的長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另一名頭戴巾幘的士兵,原本正揮舞著長槍向前衝,聽到動靜呆呆地停頓了一下。就在這短暫的瞬間,汪蒼的右手鐵錘如閃電般襲來,“啪”的一聲,那士兵的頭就像西瓜一樣被砸得稀爛,紅的白的濺了一地。
    這時,一名敵將手持大斧,大喝一聲,帶著犀利的破空聲朝汪蒼劈來。大斧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斧刃上的血跡還未幹涸,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馬清揚手將蜀刀甩向什長。那刀如一條銀蛇,帶著淩厲的風聲直插進什長的後背。什長腳下像是踩了一塊西瓜皮,身子不受控製地朝前一撲,重重趴在絞盤上,身子恰好堵住了卡銷。一股溫熱的鮮血從他口中噴出,濺在絞盤冰冷的鐵麵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一名伍長瞪著血紅的眼睛擋在馬清麵前。他身子一挺,揚起手中單刀朝馬清脖子猛砍。刀帶著呼呼破空之聲朝馬清的脖子斜著砍來。馬清腳下快速邁步,身子一個靈活旋轉,瞬間來到伍長側麵。他右拳緊握,腳下的勁傳到腰上,再用腰帶動右拳擊打出去。“啪”拳頭打在伍長左肋。伍長悶哼一聲,身子踉蹌。馬清趁勢一個墊步,來到什長屍體邊,伸手抽出蜀刀。刀身還殘留著什長的鮮血,散發著刺鼻的血腥味。
    方信在外麵撿了一根長槊,大喊一聲衝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十名士兵,腳步聲震得地麵“咚咚”作響。
    箭樓內喊殺聲、兵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敵人被砍死了十名士兵,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地麵。方信帶來的十名士兵中也有兩名被砍死,還有兩名受傷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
    外麵的士兵瘋狂大喊著往箭樓裏湧,隆隆的腳步聲如坦克一般,仿佛要將這小小的箭樓踏平。箭樓內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汗水的鹹澀,讓人作嘔。
    一個頭上纏著亂糟糟發髻、滿臉橫肉的大胖漢子,未著披甲,僅著一件深衣,露出上半截胸口那如亂草般濃密的胸毛,雙手各提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大斧,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他的身後,二十來名士兵手持兵器,瞪眼蹙眉呐喊著。
    方信身旁的兩名士兵見狀,挺起長槊,大喝一聲衝了上去。大胖漢子身子左右靈活一閃,雙手掄起斧子,帶著呼呼的風聲往下一揮。“哢嚓”兩聲,兩名士兵的頭顱瞬間被砍落在地,鮮血濺得到處都是。
    方信怒目圓睜,撿起地上的長槊,猛地刺向大胖漢子。漢子反應極快,一隻斧頭迅速挑開方信手中的長槊,另一隻大斧則朝著方信的頭上狠狠砍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那隻手臂突然飛了出去。他慘叫一聲“啊……”,斷手臂還緊緊抓著大斧,鮮血如注般直噴而出。
    漢子另一隻手慌忙扔掉斧頭,彎腰想去撿那隻斷臂,卻因劇痛一屁股坐在地上,打起滾來。
    馬清將刀插入刀鞘,後退兩步回到絞盤邊,大聲喊道:“阿信,列一字橫陣堵住門口!”
    方信和四名士兵迅速將長槊排成一排,緊緊對著門口。門外的士兵雖然人數眾多,但門口狹窄,他們無法展開陣型,隻能在門外用長槊和方信等五人一來一往地對刺。
    每一次兵器相交,都迸發出耀眼的火花,伴隨著陣陣金屬碰撞聲。方信五人每人身上都帶著傷,幾乎都成了血人,但他們的配合默契,沒有一個人倒地。
    絞盤之下,是一組緊密相連的滑輪組。粗壯的鐵索纏繞著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滑輪組下方就是寬闊而幽深的門洞。門洞如同巨獸之口,等待著吞噬。門洞之下,喊殺聲震耳欲聾。城外,朝這裏飛跑的千萬匹“嘩嘩嘩”的馬蹄聲也格外清晰。
    “堅持住,我們的人就要到了!”馬清雙手緊握成拳大喊。
    “閃開!”“閃開!”門外的喊聲此起彼伏,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仿佛有上千人正朝此奔來。
    “嘩啦啦”一陣響動,剛才還舉著槊朝方信猛刺的五名士兵紛紛閃向一旁。又是一陣“嘩啦啦”的整齊聲響,門外赫然出現了兩排二十名弓箭手,他們身著棕色皮甲,手持強弓,箭矢閃爍著寒光。
    一名披著筒袖鐵鎧,滿臉麻子的曲將緩緩步入視線。他一手倒提長槊,槊尖在地上拖出一道深深的痕跡。他的另一手攤成手巴掌舉在肩上,大嘴巴張得老大,好像要將馬清等人一口嚼碎吞下一般:“拉弓…”他的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
    陽光透過門洞的縫隙,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與久久不散的塵土味,再混合著士兵們身上的汗味,讓人感到一陣缺氧般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