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圖的光芒“唰”地暴漲，就在玉佩轉了半圈的功夫，虛空跟張破紙似的被撕出道黑縫。
    星辰劍尖還對著那虛影呢，腳底下“哢嚓”就空了——得虧他反應快，斬月劍橫掃一圈，劍氣劃出道光弧，把大夥兒勉強攏在一塊兒往下掉。
    失重感“呼”地裹上來，風跟小刀子似的刮臉。
    貝貝半空中炸成個毛球，尾巴“啪”甩出圈琉璃光，把倩兒裹得嚴嚴實實。結果光幕剛支棱起來，反噬就到了，小家夥耳朵一耷拉，雪白的毛瞬間蒙了層灰，跟擱牆角塵封了十年似的。
    “你瘋啦！”樂天在空中翻了個跟頭，琵琶自己轉起來擋在前麵，堪堪攔住迎麵來的亂流，“要算賬等落地再說！誰欠誰糖葫蘆還不一定呢！”
    話還沒落地，四個人“噗通噗通”全砸在硬邦邦的石頭地上。灰塵“騰”地冒起來，星辰拄著劍在地上滑出老遠才刹住，劍尖劃的雷紋“啪”閃了下就沒了。他抬頭時，白頭發垂到額前，發梢竟泛著點紫光，跟被啥東西叫醒了似的。
    四周靜得能聽見自己心跳。
    抬頭一看，石壁老高老高，上麵刻滿歪歪扭扭的陣紋，一道道深溝跟蜘蛛網似的，還隱隱透著暗紅，像血。正中間懸著半截殘劍，劍柄朝上，斷口跟骨刺似的參差不齊。劍身鏽得不成樣，可上麵的紋路——嘿，竟跟倩兒額頭上的蓮紋一模一樣，連亮起來的頻率都分毫不差。
    倩兒下意識抬手摸額頭，指尖剛碰上皮膚，眼前“忽悠”一下。
    幻覺來了——
    一個老頭兒背對著她，舉著劍對準自己心口。緩緩回頭時，臉模模糊糊的，可那眼神跟刻章似的戳進她心裏。下一秒，劍鋒“噗嗤”刺進胸膛，血光“嘭”炸開，劍身上竟映出她額間的蓮紋，清楚得就像這會兒看見的。
    她猛地抽回手，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咋了？”樂天揉著後腦勺爬起來，瞅見她臉色不對，手一掏從袖子裏摸出顆糖塞她嘴裏，“喏，新煉的‘忘憂奶糖’，含三秒能把自己姓啥都忘了。”
    糖還沒化呢，星辰已經朝那殘劍走過去了。
    “別碰！”倩兒脫口而出。
    他跟沒聽見似的，白頭發自己飄起來，發間的紫光越來越亮。腰間的斬月劍“嗡嗡”震得厲害，劍柄上那兔子刻痕滲出點血珠，滴在地上，“嗖”一下就被石磚吸沒了。
    “你聽不見啊？”樂天蹦起來，“上次碰個破卷軸都炸得跟煙花似的，這破劍明擺著刻著‘碰我死’仨字！”
    星辰不搭理，手心“啪”貼上殘劍劍柄。
    刹那間，整麵石壁的陣紋跟活了似的。血色符文跟鎖鏈似的從四壁爬出來，“唰唰”纏上他的胳膊、脖子，寒氣“呼”地撲過來，連喘氣都帶出白霜。他咬著牙硬撐，左眼瞳孔深處，一道金紋“閃”了下，像有啥東西在記憶裏鑿開道縫。
    倩兒眼前幻覺又冒出來——
    老頭兒把劍刺進心口，血光裏浮著四個血字：“以靈體封陣”。劍身上映的蓮紋，跟她額間的分毫不差。她指尖發顫，淨化之力自己往外冒，輕輕一碰石壁，竟跟陣紋“嗡嗡”共鳴起來。
    “是他……”她喃喃道，“三十年前，封印噬靈陣的人……是你師父。”
    星辰喉結動了動，嘴唇動了動，聲音低得跟蚊子哼似的：“師父……為啥不告訴我。”
    話音剛落，殘劍“嗡”地一聲，劍柄紋路“唰”亮起來，跟石壁陣圖共振。更清楚的幻象冒出來：老頭兒臨死前，把半塊玉佩塞進個少年手裏，嘴動著像在說啥。可那少年一臉懵，眼神空落落的，跟魂兒被抽走了似的。
    那少年，正是十二歲的星辰。
    “寒潭封印……”倩兒心一揪，“他那時候已經不記得你了。”
    樂天聽得腦殼疼，擺擺手：“打住打住，回憶錄留著晚上臥談會說，現在重點是——”他往後退半步，腳“哢”踩中塊有點陷的石磚。
    “哢噠。”
    機關聲輕得跟蚊子叫似的。
    地麵裂開道細縫，黑霧跟活物似的湧出來，帶著股腐臭味，一沾石壁就“滋滋”響，留下焦黑的印子。貝貝尾巴上沾的糖渣“唰”就發黑掉了，它齜著牙低吼，尾巴一卷，把半片焦黑的衣角甩到樂天腳邊。
    “你踩的！”樂天蹦開，“這破爛哪兒冒出來的？”
    貝貝沒理他，耳朵豎得跟兩片小刀似的，死死盯著裂縫。黑霧裏，隱約傳來“咚咚”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像被封了百年的活物正慢慢醒過來。
    倩兒指尖聚起淨化之力，光幕“唰”支起來，把黑霧擋在三尺外。可那霧氣竟在光幕邊上“咕嚕咕嚕”蠕動，跟在試探，又像在找縫鑽。
    星辰把劍插回鞘，斬月劍在地上劃了個陣，雷紋“哢”嵌進石縫，暫時把裂縫封住了。黑霧被逼回去，可還在縫裏“咕嘟咕嘟”翻滾，跟無數隻手在抓撓似的。
    “這霧……”倩兒盯著光幕上的波動，“不是死東西。”
    “是魔氣。”星辰終於開口，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但不像血影搞出來的。”
    樂天蹲下身，捏起那半片衣角。布料焦黑，可邊緣紋路挺清楚，是上等的雲紋綢，袖口還繡著半朵青蓮——跟第505章裏青銅棺那屍體的衣服一模一樣。
    “這不就巧了嘛。”他幹笑兩聲，“前腳天機閣主拿玉佩把咱踹進來，後腳地板裏就埋著三十年前的死人衣服？誰說修仙界沒劇本的，我跟誰急！”
    貝貝尾巴一甩，把糖葫蘆串“啪”拍他腦門上：“閉嘴，綠毛猴，你踩的機關，自己填坑去。”
    “我哪知道這是坑啊！”樂天捂著腦袋，“我還以為是地暖開關呢！”
    星辰盯著殘劍，白頭發邊的紫光還沒退。他慢慢抬手，指尖劃過劍身的鏽，一抹暗紅冒出來，竟是幹透的血。他瞅了會兒，突然說：“這劍，不是被人折斷的。”
    “是自斷。”倩兒接話。
    倆人對視一眼，眼裏都寫著“臥槽”。
    自斷的劍，隻有執劍的人心死了，劍靈才會崩解。可這劍，明明是為了封陣才斷的，斷之前還喝了血。
    “所以師父不是被外人殺的。”星辰聲音冷下來，“他是……自己弄死了自己。”
    樂天收起嬉皮笑臉，把琵琶橫在胸前，音波在周身凝成層薄罩。他盯著那道裂縫，低聲說：“問題是，他封的到底是啥？這霧……咋還帶心跳的？”
    貝貝耳朵突然一抖，尾巴炸成個蒲公英。
    黑霧裏，一隻慘白的手慢慢伸出來，五指歪歪扭扭，指甲黑得跟墨似的。手背上顯出道裂痕，裂口深處，竟有血絲纏著枚微型玉佩，紋路跟星辰劍穗上的兔子刻痕一模一樣。
    “那是……”倩兒瞳孔猛地一縮。
    星辰“唰”地拔劍，斬月劍紫電“劈裏啪啦”奔騰，劍尖直指那隻手。
    可就在這時，他白頭發根兒，一道血線悄悄冒出來，跟著呼吸一亮一滅，跟活的似的。